联合调查组在三唐村的这几天,整个村子的村民似乎整天只做一件事,那就是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议论刘福安要被逮捕坐牢的一事。
那些反对土地统一规划调查搞苗木经济的人、那些迁坟没有得到好处的人、那些占据集体资产后又被收回去的人以及那些长期吃吃喝喝不掏一分钱的人,巴不得刘福安被逮捕,巴不得他被赶下台,使自己重新又过上既快活又捞外快的生活。
像村会计彭小珍,像村民易家宏等,他们整天啥事也不做,就知道传播小道消息,就知道捕风捉影。
“诶,我说啊,这次刘福安肯定倒台了,书记肯定是干不了喽,往好处想他还是回公司当他的大老板去,往坏处想啊,他可能要做牢呢,呵呵!”村会计彭小珍在玉兰超市门口那棵樟树下面一边勾毛线一边神秘兮兮地说。
“你也是村干部之一吗,他倒台了,你会不会也跟着倒霉吗,呵呵。”刘三保在一边起着哄说。
“我不是跟他一条线的,我是祝书记那边的,我可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只不过他发钱的时候我记个账,再说了,记账、签字又不是我一个人签字,还有梅主任以及那个冯组长吗!真是的!”彭小珍赶紧撇清关系。
说起冯恒礼,他这次表现得倒挺好,虽然没有栉外生枝,倒也没有添乱,关健的时候他还说了不少公道话,联合调查组跟他谈话时,他说了不少刘福安的好话,称赞刘福安是三唐村的能人,只有刘福安有这个本事能让三唐村的老百姓安静下来,也只有刘福安当这个村的书记才能带领大伙脱贫,也只有刘福安有这个头脑让三唐村民致富,否则,三唐村还是那个三唐村,还是那个上访大村、名村,任何人来都不管用。
以前他跟彭小珍“穿一条裤子,一个鼻孔出气”那是因为是祝书记当家,他知道彭小珍这女的不是什么善类,与她既接触又保持距离,有些纯属是工作需要。
这次村里有人写信告刘福安的黑状之后,他觉得人应该讲点良心,应该有最起码的道德底线。于是他在正义与邪道之间必须做出选择,他选择了正道。
那天,联合调查组一进村,他就知道这告黑状的肯定是易家宏,没有别人,他这么些年一直干治安组长,对村里面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给摸的一清二楚。谁会偷鸡摸狗、谁会偷奸耍滑、谁会好吃懒做、谁又是泼皮无赖、谁更会打击报复、耍小聪甚至告黑状,他心里面跟明镜似的,按农村那句粗话:“谁只要一蹶屁股,他就知道会拉什么屎!”
自冯恒礼断定这事是易家宏干的之后,他在联合调查组进驻的第二天就直接找到了易家宏,那天,易家宏刚要出门,冯恒礼来了。
“哟,冯组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啊,你怎么不陪调查组,怎么跑我家来了啊!啊,呵呵!”易家宏站在他家院子的门口带有不解的口吻说。
这易家宏吧,就是农村那种小奸小坏的那种人,有点小文化,跟人说话时,他的眼睛从不对人看,而是一直对地下看,平时看上去特老实、特厚道,可是背地里却尽干缺德的事,或者摆不上台面上的事,说起话来阴阳怪气,做起事来小里小气,对他有利的事,笑脸相迎,对他不利的事,立马翻脸。
“我啊,在村委会待的闷得慌,找你来聊聊天!”冯恒礼对易家宏说。
“找我聊什么天啊,你们这些当干部的,真会拿我们老百姓开玩笑,再说我这里也不是茶馆更不是酒楼,也不是聊天的地方啊!”易家宏朝冯恒礼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面有点在打鼓,心想,这家伙不会知道那举报信是我写的吧,他可平时不怎么与我多来往的,就是偶尔有交集那也是看在姐姐易小莲的面子上的。
“直接说了吧,我也不跟你逗弯子了,你那封举报信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够干这种事呢,他刘福安回咱们村当书记做了不了好事,有些事可能损害了我们自己的利益,有些事做的可能使我们心里面不大舒服,但你也不能这样搞人家啊,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现在联合调查组在做全面调查,这些调查都是基于你举报的内容,在一件一件地调查核实,他刘福安到底有没有做这样的事,到底有没有犯法,有没有破坏选举!这些个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就是想搞人家、黑人家,就是搞不倒人家,也恶心人家,对吗,我说的对吗,你是不是这样想的?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样做是犯罪,是诬告罪,你懂吗,看在你姐的份上,我今天来提醒你,否则我直接把你带到调查组去当面对质了。”冯恒礼一番话说的易家宏哑口无言。
冯恒礼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易家宏看,易家宏开始是脸涨得通红,紧接着就是淌汗,后面接着脸色发白,冯恒礼看着易家宏的这一变化,已经坐实了这举报信就是他易家宏写的,所以后面的语气就显得非常严肃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举报信就是我写的呢,我如果说不是我写的呢?那又会怎么说呢?”易家宏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心里发虚。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在这个村干治安组长快二十年了,村上的这几个人是什么德性我比谁都清楚,就是你易家宏这点鬼把戏也能瞒得了我?如果能瞒得了我的话,那我这么多年不是白干了吗?我告诉你吧,在联合调查组没有走之前赶紧去自首,自动承认错误,这样对你接下来的处理可能会好一点,否则就不好说了。”
这下子,易家宏不再狡辩了,他一直低着头,一直坐在那不说话,脚在不停地晃动,头上的汗也在一批接着一批地往下淌。
冯恒礼见起到作用了,他这是用肢体语言在承认是他写的了。
“好吧,我也不逼你,你自己的事你看着办,这事现在反正已经这样了,已经闹得整个三唐村都在议论。刘书记这两天已经停下手上的工作,全力配合调查,这事既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有明确的说法,肯定得有结果。”冯恒礼说完站起身来就走了。
易家宏自冯恒礼走后,他呆若木鸡地站在自家的小院里想了很久,他将冯恒礼刚才对他讲的话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心想,这“冯泡子”还真有两下子,还能猜到这信是我写的,可是,接下来怎么办,是主动跑过去说明情况,承认错误吗?假如调查组调查结果他刘福安确实是违法了呢,那我这个时候跑过去承认错误,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人家不会说我神经病啊,那干脆等等再说吧。但这心里面又是没着没落的。易家宏在家里坐卧不安。
冯恒礼从易家宏那出来时,直接去了易小莲那去了。
易小莲那天被调查组喊去问话,调查组也没有从她嘴里面问出什么东西出来,不过,这易小莲确实也不知道什么,所以调查组问不出什么也很正常。
但那天去村委会易小莲没有白去,还是有收获的,那天她发现陈东江这男人不错,看上去很有男人味。后悔当时没有多跟他聊会天。
这女人守寡时间久了,春心萌动也很正常,陈东江呢,也确实是诸多女子喜欢的那种类型,身材高大,浓眉大眼、天圆地阔、五官周正,三十多岁,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男子汉的味道,这样的男人对于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说,绝对是有天然的杀伤力,这不,易小莲自那天见过陈东江之后,就得了相思病了,满脑子都是陈东江的影子。
这天,天气格外炎热,易小莲睡午觉刚醒,躺在床上在想心思,在想陈东江,正在想的时候,冯恒礼来了。
“哟,你怎么来了呀,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啊,你可是好久没有来了,是不是又看上哪家别的什么女人了?”易小莲穿了一件睡衣半躺在沙发上,她在跟冯恒礼说话的时候,眼睛抬也没抬。
“怎么?我就不能来看你了吗?我来啊,告诉你一件大事哦,你知道这次是谁举报刘福安的吗?是你那不争气的弟弟哦!刚才我去找过他了,他没有明确承认是他写的举报信,我让他去主动承认错误,他也没有明确反对,你啊,跟他去说说,让他主动承认是他写的,这样会减轻一点罪责。”冯恒礼说完,轻轻走到易小莲的身后,把一只手伸向易小莲那薄薄的睡衣里面。
“别碰我,离我远点!”易小莲像似一头发怒的母狮一样朝冯恒礼吼了一声。
这一吼,吓了冯恒礼一大跳,没想到易小莲竟然会是这副态度,当时,冯恒礼就懵了,他站在那愣了一会,没有说话,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联合调查组在三唐村待了三天,分别找了三十多位村干部、普通村民以及共产党员调查了解情况,除了个别人对刘福安有偏见外,其他村民要么就是不知情,要么就是认为刘福安人很好,到村里来了时间不长做了许多好事,至于什么破坏基本农田、破坏选举法等,这些都没有反应、也不太清楚。
调查组也认为,通过这三天时间的调查、了解,总体情况看与举报信上的内容出入比较大,有的地方严重不符,这就不能不排除有人恶意诬告了。
调查组的车离开三唐村不久,刚出村准备朝市区方向行驶,正在拐弯的地方,发现有一辆电动三轮车拦在路中间。
“停车、停车,你们是不是联合调查组的,请问你是调查组组长吴江吗?”
“我们是联合调查组的,请问你有什么事,请把车挪开,靠边停!”调查组专车驾驶员摇下车窗说。
“我是三唐村村民易家宏,我有话要跟你们联合调查组组长说,很急!”
易家宏自冯恒礼从他家走后,一个人坐在家里反复回想冯恒礼对他说的话,如果真像他所说犯有“诬告罪”的话,那不完了啊。其实当初写信告刘福安的目的就是想恶心他一下,想损坏他的名声,真不想让他去坐牢,说句良心话,刘福安回到村里面当书记开始自己还是比较支持他的,“就是因为没有给自己家修路,就去告人家这好像到哪儿都说不通啊!”
易家宏越想越不对劲,假如联合调查组真的调查了解不到多少真实有用的材料,那后果不是自己可以承受得了的。更何况到底有没有“真实有用”的材料,自己心里面不是有一本明白账吗?
易家宏想到这,觉得冯恒礼说的是对的,不能再错下去,现在纠正还来得及,最起码还没有等上面主动来找自己,真的到那时,那就真的晚了。
“找我有什么事?”吴江从车上跳了下来疑惑地问易家宏。
“吴组长,你好,我是三唐村村民易家宏,我就是那个写举报信,举报刘福安的人,我现在向你们调查组主动承认错误来了,我错了,信中的那些都是我编造的,有些事,是根本没有的事,是我心胸狭隘,鬼迷心窍、一时糊涂向你们写了举报信,听说你们进驻我们村调查刘书记,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一直寝食难安,听说你们要走了,我就鼓起勇气向你们主动承识错误来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请你们网开一面,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从今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一心扑在脱贫致富上!”吴江一下子被眼前的这位叫易家宏的村民给搞懵了。
吴江看着站在眼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易家宏简直哭笑不得,气得他双手叉着腰,在原地来回转了几下,然后用手指着易家宏说:“你早干吗去了?你现在来承认错误了,你当初写这封信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害得我们这三天时间都没有休息好,加班加点,一边找人谈话了解情况,一边深入到群众家里和田间地头了解情况,天这么热,害得我们每天都往返诚乡,白天谈话,晚上整理材料,这、这、这你一句我错了就完了?”
易家宏站在那儿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满头是汗,面对吴江的怒斥,一句话也没有。吴江骂完之后,不解恨,接着又指着易家宏说:
“我们都在你们村待了三天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承认错误,为什么等三天时间结束回城了你才来承认错误了?你这是唱的那一出啊?你是在是玩我们呐,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这些?天这么热,我们这么多人天天往你这跑,我们容易吗?你一个‘我错了’我们就得认,是吧?你这叫什么你知道吗,你是诬告,这是犯罪行为!你懂吗?”
“吴组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现在可以向刘福安当面承认错误去,你们也可以现场作证,请求你们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吧!”易家宏几乎哭着跟吴江说。
“这样吧,吴组长你看今天是第三天,严格上来说三天的调查时间还没有结束,这事呢还可以商量,但我们必须征得被举报人的意见,看他有什么不同意见,被举报人如果反过来要起诉举报人诬告,那我们还不能就此了结,如果被举报人从大局出发,不计个人恩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不是更好?”检察院的张阳在一旁替易家宏在解围。
吴江一听,觉得张阳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来调查的目的就是要解决问题,现在写举报信的人既然主动出来承认错误,承认举报的内容都是他编造的、无中生有,其目的也很明显就是恶心,也不存在打击报复。不过,被举报的人如果起诉写信人,那此事还没有结束,现在关键的是被举报人的态度,如果被举报人能谅解他,并按受写信人的诚恳道谦,那么此事方可结束。
吴组长想到这,看看挂在天空中的太阳,现在离下班还有点时间,不如趁现在立马回头到三唐村委会,找到刘福安,让写信人当面向刘福安道谦,并承认错误,写下悔过书。
“好吧,既然这封举报信承认是你写的,那有什么证据,我们凭什么相信这封举报信就是你写的,你能说出信中的主要内容吗?或者你能说出信里的具体细节吗?这样,你既然想承认错误,你马上跟我们回头,去你们村委会,现场确认!当面向被举报人道谦!”吴江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对易家宏说。
刘福安自送走联合调查组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他回想自从当书记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为村里面所做的事,一件件、一桩桩,每一件事都倾注自己大量的精力和心血,从管“烟囱”、收资产、兴苗木、出规划、平土地、造公墓、迁坟墓等每一件都是大事,都是事关三唐村经济发展的基础性工作,牵涉到每家每户的根本利益,不仅如此,还从家里拿出几百万元现金出来替村里面还债、搞基础设施建设。没想到,自己如此拼命地工作,换回来的却是这样一种结果,竟然被村民告了,而且列出了如此多的“罪状”,也许是自己真的不该回村,不该放弃自己的事业回村发展,更不该放着自己的老板不当,回来当这个一穷二白、负债累累、组织涣散的村书记。
此时的刘福安非常的疲惫,他觉得身体上的疲倦稍作休息一下就会缓过来,而精神和心灵上的疲惫那是无法缓过来的。
刘福安认为,三唐村民这样诬告他,对他而言是一种伤害,伤害了他的满腔热情、伤害了他一心想提振经济,脱贫致富的积极性。而给他带来伤害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村民、自己的父老乡亲,这无论如何他也接受不了的,更可怕的是,这样伤害的结果,是村民们已怀疑他回村当书记的目的性,如果这样的怀疑不立即消除,将会影响他接下的工作热情以及工作态度。
刘福安靠在椅子上,想了很多,想到了妻子的眼泪与无奈、想到了儿子、女儿的劝说,更想到了三叔刘家财的多次提醒,可他想的最多的还是自己是一名共产党员以及他对村民们的承诺,如果这个时候打退堂鼓、打道回府,谁也不会拦着他,他也有理由,大不了村民们会说他几句;“干不了了,跑了、溜了!”上级领导最多说他:“刘福安开公司行,当村书记不咋的,就是会吹牛皮!”。
“不行,不能这样让他们说,我刘福安从来就没有服输过,更何况这还不算是什么打击,更何况调查组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我刘福安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灰溜溜地走的,我相信上级党组织,我相信调查结果肯定是公正的,我必须坚持下去,必须使三唐村老百姓的口袋鼓起来、腰杆挺起来我才可以走,我必须兑现我的承诺。”想到这,刘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重新摊开三唐村苗木基地建设规划图认真作起了研究。
“嘀、嘀!”
正在埋头工作的刘福安听到一阵汽车喇叭声,他抬头一看,正是联合调查组的两辆车先后戛然地停在村委会的门口。
“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头,难道又?”
刘福安见是联合调查组的车子又回头了,他从窗户里看到吴组长一行人悉数从车上下来,刘福安心里面纳闷起来,“咦,这不是易家宏吗,他怎么在调查组的车上?他怎么跟调查组的人在一起?”
“刘书记啊,你好,我就知道你还没有下班,你看我们又回头了,也许你会问我们为什么又回来了,呵呵,你问他吧!”一进门,吴组长就对刘福安说。边说边把易家宏推到了刘福安的面前。
“刘书记我错了,那封举报信是我写的,我对不起你、我一时糊涂、我混蛋、我真他妈的鬼迷心窍,请你原谅我!”说完易家宏就要给刘福安下跪。
“啊,别、别、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慢慢说!”刘福安见易家宏欲给自己下跪,赶紧地一把扶住他说。
“说吧,你把刚才跟我们说的从头到尾跟刘书记说一遍!然后再把举报信中的一些细节再跟我们说一遍!”吴组长对易家宏说。
“哟,怎么这么多人啊?刘书记你买的泡面我给你送来了,你看你啊,为了工作连吃饭都顾不上,经常在办公室吃泡面,有这样的书记,三唐村不发展都不行!你真是咱们三唐村的福气啊!吴组长我对你说啊,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好书记竟然还有人写信举报他,这写举报信和人真是缺德啊!”说着白玉兰把一箱泡面送到了刘福安的办公室里。
白玉兰说这番话的时候,易家宏以及联合调查组的人全都在刘福安的办公室。他见白玉兰这么一骂,心里面顿感无地自容。
“来、来、来,我想明天上午上班去你店里面去拿的,没想到你却给我送来了,真的不好意思啊,谢谢!吃泡面主要是方便,时间晚了就吃一包泡面,省事,呵呵!多少钱,我把钱给你!”说着刘福安就从口袋里掏钱。
“好吧,你抓紧时间说吧!”易家宏正准备向刘福安道谦,被白玉兰打断了。白玉兰刚说完,吴组长就催起了易家宏。
“好了、好了!我真不知道这举报信是你写的,如果知道是你写的我肯定主动去跟你沟通,是我工作做的不到位,既然你已经跟调查组的同志都说清楚了,这事我看就算了吧,再说,你也主动承认错误了,哪有人不犯错的呢,犯错不要紧,及时改正就好,再说,你这不是改的挺快的吗?呵呵,放心吧,改了就是好同志!我不会计你前嫌的。往后啊,好好干,多跟陈东江、张木、刘武他们学习学习,把心思用在种植苗木上,在我们村脱贫致富才是硬道理啊!啊,呵呵!”刘福安用手抚着易家宏的肩膀说。
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走的白玉兰被刘福安的这一番话给惊呆了。她看见易家宏脸上、身上全是汗,刚才整个过程他一直低着个头,而且调查组的人员全部在场。白玉兰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走到易家宏面前,用手指着易家宏的鼻子说:
“原来举报信你这个缺德鬼写的啊,你大脑进水了啊,你哪根筋搭错了啊,你这么个胡说八道,刘书记对你这么好,你还写信告他,你是吃屎长大的啊!你知道吗,你这种行为纯属小人行为,大男人要么就真刀真枪地干,要么就认怂!不要打黑枪,玩阴的!你这样子做纯粹就是妇人这道,甚至连我们女人都不如!”白玉兰当着众人的面把个易家宏骂得体无完肤,而且越骂越难听。
“好了,刘书记真得对不住你了,这事不管怎么样,我们回去还是要向市领导报告,我想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吴组长把手一挥,其他同志一一与刘福安握手道别。
正在骂的起劲的白玉兰见调查组要走了,她才停下对易家宏的指责与痛骂。
刘福安送走吴组长他们之后,又回到办公室,他见易家宏还站在那一声不吭,此时的易家宏汗水已经完全浸透了他的衣衫,加上白玉兰刚才的一阵痛骂,他真后悔的不得了,真不该一时犯糊涂。
“好了,这下痛快了吧,整个三唐村人都知道你易家宏会写举报信、会告黑状,今后谁还敢跟你这种人打交道、做生意,这事要不是刘书记大人大量放你一马,要换别人,立马跟你打官司,要你好看!哼!”白玉兰接着又斥责了一番易家宏。
“刘书记啊,千万别跟这种小人计较,以后啊,做事要防着点他,他这种人啊,就是这副德行了。你也不要生气,跟这种人没什么好气的,你大人大量,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你就把他这种人当一个屁放了吧!免得憋在肚子里难受。咱们村上的人据我了解,都非常支持你的,都在背后说你的好,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还不知道疼呢!像这种没有良心、铁石心肠的人很少,你就别跟这样的人计较了。”
这白玉兰什么人呐,在街面上的饭店里干了好多年的大堂经理,不说是水泊梁山孙二娘、沙家浜的阿庆嫂,至少也是见过世面、八面玲珑的人物,白玉兰骂完易家宏,接着又安慰了一番刘福安。
“我看啊,这事啊,就到此为止,你回去以后也不要跟其他人提起这事了,易家宏他也向我认错了,刚才主动向调查组的人认错了,知错就改,改了就是好同志。从今以后,好好干,你家岗坡地的那条路肯定会修,等这批旱地平整结束,最迟不会超过今年底,我们就会对官帽山那条路进行重新规划。你啊,就放心吧,呵呵!”刘福安握着易家宏的手说。
白玉兰从村委会回到超市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陈东江,她在电话里把今天在村委会看到的事从头到尾地告诉了陈东江。她在电话里学着她当时骂易家宏的情景,别提有多开心了。她在电话里一边说一边学,学到开心之处,她笑的前仰后合。
可是,白玉兰在跟陈东江打电话的时候,沉浸在幸福之中,完全没有顾及到旁边还有人在听她打电话。
“好了,够了!别在秀恩爱了!”
这一声大吼,惊得白玉兰一大跳,白玉兰撂下电话,把眼睛一瞪:“你吼什么啊,你脑袋被驴踢了啊!吼什么吼!”
那人见白玉兰拉着个脸,摆出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立马低下头,一句也没吱声,反而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