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了一晚上的台风终于过去了。
从医院传来的消息,经过抢救程三并无生命之忧,当时幸好另外一棵大树挡了一下,要不然,整个大树砸下去的话,十个程三恐怕也没了。
第二天早上,刘福安把村里面的情况交待一下,让鲁艳通知下面的各个村民小组将这次台风造成的损失统计上报,并特别关照一定要实事求是,不得虚报。曾经有一年,也是台风,发现有好多个村民小组虚报、谎报灾害损失情况相当严重。搞笑的是,一户村民家的猪圈倒了三次,简直是笑话。还有一户村民家的棉花,倒伏了一大半,到了年底统计收入时,又增长百分之五十,这样的数据怎么能叫人相信。
刚布置完工作,刘福安突然感到眼睛疼痛得厉害,他用手极力捂着眼睛,他不想让同事们看到他这痛苦的样子,可这个又怎么能瞒得了呢。
“刘书记,你怎么了,要紧吗?你们谁来帮一下刘书记!”鲁艳似乎带着哭腔在村委会的走廊过道上喊着。
是的,刘福安眼疾越来越严重,尤其是近期以来,经常疼得他无法入睡,有时点点眼药水就接着继续干工作。
前两天,村里面防台风,他又是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一方面要组织干部群众防台,检查各处防汛工作是否做到位,另外一方面要组织群众灾后自救,尤其是对被台风吹倒了的大树,如何抢救、如何扶正,他都要到现场指导,根本没有时间去医院看一下眼睛,妻子贾国丽反复叮嘱他要记得按时上药,可他一忙起来,哪顾得上这些呢。
连续长时间的疼痛和劳累,今天终于熬不住了,疼痛使他不能站立,他一边捂着脑袋,一边赶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靠一靠,把眼睛闭上,想休息一会。
“怎么了,刘书记怎么了?”听到鲁艳的喊声,沙秋红以及其他几位村干部纷纷跑了出来,他们发现刘书记痛苦难忍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眼疾犯了,快快,刘书记的眼疾犯了,我去开车马上送医院,叫一下梅主任!”沙秋红一边迅速跑去开车,一边让鲁艳通知梅主任。
“梅主任,你在哪,刘书记的眼睛疼的非常厉害,沙主任已将刘书记送医院了!”鲁艳在给梅主任打电话的时候都快哭了。
“我跟你说啊,你这眼睛是严重感染所致,是不是没有按时用药啊!如果还不引起重视的话,我不敢保证你的这只眼睛会不会病变!”给刘书记看眼睛的医生责怪地说。
“可能是前段时间抗台风时在树林里吹的,当时那个风多大啊,你晓得不!吹得人眼睛都眼不开啊!一眼开,眼睛里全是沙子,硌得生疼生疼的!”刘福安躺在治疗椅子上跟医生讲上次那个“风神”的力量。
“刘书记,你怎么了,我接到小鲁的电话就直接赶过来了。怎么样,没事吧,这回你真得要听医生的话了,要按时点药!要好好休息了!”村主任梅达勇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
“没事,我没事的,医生这回要给我用纱布包上了,强行用药,不然,我记不起来,呵呵!”刘福安笑着说。
“对了,你让何潇通知一下全体村民积极采取灾后自救工作,尽快恢复生产,把台风造成的经济损失降到最低。一会我包扎好后,我们一起去看望一下程三,程三这回表现真不错啊,没想到他转变这么快,他就住在五楼。”
医生给刘福安包扎好了之后,又重新叮嘱他一定要按时用药。出了治疗室之后,刘福安、梅达勇,以及沙秋红等人一起去楼上看望程三。
刚一推门,就发现程三半个脑袋上缠绕着纱布,半躺在病床上。
“刘书记来了啊,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还包起来了啊,像刚从战场上下来似的,我俩要是走在一起的话,那肯定会将别人的肚子笑痛,呵呵!”程三说着想坐起来。
“别起来、别起来,躺着!躺着!让我看看!”刘福安紧跑了几步在程三的病床边坐了下来。
“这次让你受苦了啊,同时我也跟你说一下,这次台风幸好我们采取的措施比较及时,几乎所有的青壮年劳力全部参加了这次防台风加固树木工作,尤其是我们党员干部以及入党积极分子,全部冲在了第一线,损失比较小,倒伏的树木也不多。梅主任这两天正带领干部群众把台风吹倒的树木在重新扶正、加固。我和梅主任特意来看看你,同时也代表村委会向你表示感谢,祝你早日康复!”刘书记说这话的时候,沙秋红主任已经将一袋水果放在了程三的床头柜上。
程三这次算是命大啊,当时那棵林树倒下时正好有一个枝桠撑着,才没有完全压在程三的身上,左耳根的那道口子是一个树权硬生生地划的,如果再往下一点,那程三整个耳朵恐怕要被割掉了。不过,还好,只是切开了一条三公分左右长的口子,除此之外,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并无大碍。
不过,程三这次算是因祸得福,易小莲喜欢上他了。
“这程三真是艳福不浅啊,易小莲怎么会喜欢上他呢,我怎么也想不通呢!”刘三保逢人就酸溜溜地说。
“怎么的,易小莲就不应该喜欢程三吗,程三这回是咱三唐村的英雄,你觉得易小莲应该喜欢上你呗,是吧,哈哈,你别做梦了,你别以为你搞了什么创意园,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你啊,好好跟程三学学吧,否则,再有钱,还是白搭!”胡大师就是看不惯刘三保那种得瑟劲,故意打击刘三保的那种常常自以为是的德行。
你还别说,三唐村包括原先下面的几个自然村,大龄青年、没娶上老婆的、娶上老婆后又离婚的、娶上老婆因为家里穷跟人家私奔的,仔细算一下还真不少。
最近几年村民们手里有钱了,腰包鼓起来的同时,日子过得也有滋有味,城里有的,乡下也有。楼房、别墅一栋接一栋地造,一座比一座漂亮。私家车也买起来了,一个比一个豪华。他们当中在脱贫的同时,也渐渐地“脱单”。
“程三这小子要不是刘福安那一顿‘痛骂’至今可能还在吊儿郎当、横三阻四、蛮横耍泼呢。唉,说来也怪了,经过刘书记骂了之后,这程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次抗台风,他不仅去了,而且还受了伤,这受伤吧不要紧,而且还跟易小莲好上了,呵呵!”
一向以“能掐会算”自居的胡大师对程三如此的变化也吃不准,心想程三这小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村民们请注意了!村民们请注意了!现在播出村委会通知,明天上午九点在村委会三楼会议室召开脱贫致富暨抗击台风总结表彰会,请广大村民代表、党员干部、入党积极分子以及青年代表参会。”村大喇叭里又传来何潇的声音。
“程三、程三,明天村里面要召开表彰会了,你会不会受到表彰啊!”易小莲听到会议通知后第一时间告诉了程三,程三见易小莲没有打招呼就突然破门而入,场面有点尴尬,因为当时程三只穿着一条大短裤在埋头写发言稿。
易小莲比程三大几岁,但易小莲是三唐村出了名的美女,之前虽然与冯恒礼之间有过那么一段不清不楚的关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翻篇吧!
这人啊,说来也怪,三唐村比程三优秀的男人多的是,可她易小莲竟然一个也没有看上,这次真的是见了鬼了,就这么一次抗台风冲在第一线,易小莲就看上程三了,别说胡大师想不通,村上人搁谁都想不通,为什么呢,一来程三“恶名在外”,二来家境贫寒,父亲早已过逝,家里还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母亲,三间瓦房,住在子的最东边,由于程三是村里面的“三灰消”(方言骂人的话)大多数村民一般都不怎么搭理他。
在易小莲眼里,程三是个男人,有责任、有担当、关键的时候能冲上去,选择这样的男人准没错的。在程三住院的那几天,易小莲几乎天天守在旁边,比程三妈妈还要关心。
“哟,你的字写的不赖嘛,挺好看的呀,是谁让你写的啊,是村委会的鲁艳打电话让我写的,说要在大会上表彰我,让我在会上发言,好激动啊,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在想怎么写,呵呵!你看正在憋的时候,你来了,这下子可好,你打断了我的思路!”程三手里拿着一张纸,纸上已经写了一半的发言稿。
“让我看看,你写的啥!”易小莲说着就进了程三的房间。
程三见易小莲今天虽然没怎么打扮,但她浑身上下仍然散了出了成熟女人的味道,这种味道对于一个长期没有碰过女人的程三来说,简直是一种藏着某种魔力的诱惑。程三这会儿根本没心思写发言稿了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易小莲的身上。
易小莲说着就来到了程三的面前,她那坚挺的双峰稍稍触碰到程三的胳膊时,程三仿佛是被电了一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这种感觉比触电还要剌激,这样的剌激立即产生了一种急流,冲击着程三那颗砰砰跳动的心房;易小莲从程三身边滑过,她身上那种特有的香味在程三的周围弥散开来,直往程三鼻子里面钻,这种特殊的体香,除了钻进程三的鼻孔里还一个劲地往程三脑子里钻;易小莲从程三手上拿过纸的那一瞬间,程三简直呆住了,他发现易小莲是那样的秀美,那样的不可抗拒,那样的神圣不可侵犯。
“你盯着我看干嘛呀,我好看吗?”易小莲发现程三傻傻地、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她看的样子便娇嗔地说。
“好看,你简直太美了,美得简直让我窒息!”
“去你的,讨厌!”
易小莲“讨厌”两个字还没有说完,程三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一把搂过易小莲,将他那粗糙又满是胡茬的嘴唇重重地压在了易小莲那极其性感的芳唇上。
此时的易小莲感觉到了一股充满热血的力量把自己勒得紧紧的,有点无法呼吸,但又令人向往。
程三喘着粗气,几乎是疯狂地吻着。当程三继续往下探索时,易小莲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点在程三的脑门上。程三停止了喘气,可是他的两只眼睛里已经被欲望之火燃烧的有点微红。
易小莲制止住了程三继续往下的欲望,同时也将程三那只按在易小莲胸部的手挪开:“这么急干吗?时间长呢!”
易小莲用一根手指掐灭了程三胸中那刚刚燃起来的欲火,使程三那接近沸点的热情慢慢地回归正常。
脱贫致富暨抗击台风事迹表彰会如期举行。
刘福安书记在会上作了“坚决完成脱贫致富攻坚任务,实现乡村振兴目标”的发言。
刘书记在发言中除了表态坚决完成脱贫致富任务之外,再次提出农业产业化,发展农业观光游、生态游,他同时还提到了要进一步挖掘三唐村历史文化遗迹、打造特色文化产业、创建村旅游公司,建设美丽乡村,实现乡村振兴!村妇女主任沙秋红在会上也发了言,她代表三唐村旅游公司以及“犟驴子”艺术团发言。
沙主任在这次会议上被任命为“犟驴子”艺术团团长,骨干成员有易小莲、关牧阳、白玉兰、刘三仙、卢燕、何潇、鲁艳等
程三这次大会上受到了表彰,这是一次破天荒的事,他在台上读发言稿的时候,双手一直在颤抖,除了手抖之外,双腿也在抖,不到八百字的发言稿念完,当他从台上走下的时候双腿抖得几乎已经迈不开步子了。
程三在台上念发言稿,易小莲在台下拍了好多照片,在拍照片的过程当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就是易小莲一不小踩到了冯恒礼的脚,是不是她故意呢不得而知,反正这一脚踩得挺重的,更何况易小莲还是穿的高跟鞋呢。
易小莲也许真的会故意踩冯恒礼一脚。
在易小莲眼里,他冯恒礼不算个男人,为什么这么说呢,易小莲认为冯恒礼既然喜欢自己,那就大胆说出来,拿出行动来,跟不爱的女人离婚,跟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
可他冯恒礼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可就是没有行动,想脚踏两条船,世上哪有这么多好事呢。既然这样,易小莲就果断地与冯恒礼分手了。分手的那会儿,易小莲还真有点舍不得,也伤心地哭过,可伤心也没用啊,正好弟弟易家宏公司缺人手,于是就到了易家宏公司帮忙。
人啊,在家待久了或者闲久了就会形成惰性,很容易在懒惰的思想支配下迷失自己。易小莲在易家宏公司帮忙没多久,她开始也学着跟经纪人谈价、交易,没曾想几笔生意做下来,还真让她尝到了甜头,她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做生意的天才,这一来二去的,她凭自己的真本事挖到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桶金”,后来,她不仅种植苗木而且还开店,把店开到了城里去了。
这一脚踩得冯恒礼他这个疼啊、气啊,当时鼻子都气歪了,心里头一阵痛骂,可他一个字也不敢骂出口,只是呲牙咧嘴地一个劲地在搓脚。
“这回让程三这小子出尽了风头,又是合影、又是拍照的,我刘三仙也没少出力啊,怎么没轮到我上台讲几句的呢,也好让我露露脸呀!”刘三仙在散会后一路走一路跟刘三保俩小声嘀咕着。
“谁说不是呢,我也出了不少力啊,就给我戴了朵大红花,发了一个先进个人红本本,唉,要是让我上台讲几句那该多带劲呢!”刘三保有点意犹未尽。
“诶,对了,你和关牧阳怎么样了啊,有没有追到手啊,我说的追到手就是那种有没有那种意思,哈哈哈,你懂的,呵呵!”
刘三保问刘三仙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种怪怪的笑容,这笑容里面包含什么意思,刘三仙也搞不懂。
刘三保那意思,说白了就是有没有把关牧阳哄上床,如果把关牧阳哄上了床那就说明这事靠谱了,就等着办酒吧,农民那点想法,就是这么简单与直白。
谁知,刘三保这一说,还真说中了刘三仙的痛处。
刘三仙确实非常喜欢关牧阳,可他们俩一点也不般配,一个可以说是阳春白雪,一个可以说是下里巴人。
刘三仙比关牧阳大好几岁不说,关键是他们俩的形象气质确实有点距离,关牧阳吧跟易小莲差不多,别看她一直生在农村,可村里面的这方山水滋养得她白白嫩嫩,俗话说“一白遮三丑”更何况关牧阳长的还不丑呢,要不那些有钱的老板怎么肯花大价钱带她“远走高飞”呢。
刘三仙是个蔫了巴叽的人,讲话阴阳怪气、走路一摇三晃,你说连黄莺红都看不上的男人,她关牧阳会看中?我们不说她关牧阳眼光有多高,但最起码的她自个心里面也有个谱吧,要不然她怎么会“行走江湖”好多年呢!
那会儿刘三仙主动撩关牧阳,当时是关牧阳正在跟陈江江闹离婚,也许她心情不好,为了打发打发心情,关牧阳向刘三仙抛出了媚眼。刘三仙将这个“媚眼”当成“迟来的爱情”格外珍惜,不惜花重金进行维护。
可时间久了,关牧阳从离婚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也不去胡三饭店打工了,经沙秋红推荐去了村苗木合作社做了一名内勤,关牧阳自去了合作社之后,就很少跟刘三仙来往,尤其是上次跟白玉兰打了一架之后,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今天当刘三保问起这事的时候,简直让刘三仙心中有苦就不出。
“唉,怎么说呢,我想这事啊,有点搞不懂了,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到目前她的嘴我都没亲过,更别说上床了!”刘三仙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明显不高,只是低着个头、皱着眉一直在抽烟。
“兄弟,你说咋办呢?我打电话给她,她也不接,就是接了没说两句就挂了,发信息给她吧,她更是不回!唉,不会就这么结束了吧,那我花了那么多钱怎么办?”刘三仙把烟抽完,随手将烟头一扔,昂着头,一脸无奈的表情对刘三保说。
“我早就说过,关牧阳不是你的菜,你非得要往上凑,我想她也不是嫌你没有钱,更不是嫌你年龄大,更重要的是你们之间有差距,这种差距不是金钱所能弥补的,而是一种内在的东西,内在的东西你懂吗?”
刘三仙一脸懵逼地望着刘三保,摇摇头,半天从喉咙底下冒出两个字:“不懂!我只想我为她花出的钱还能要回来吗?”
“其实我也不懂,但我知道你为她花出去的钱肯定要不回来了,你也别想要了,你想,她不是陪你逛过商场了吗,她不是陪你吃过饭了吗,她不是陪你逛过马路了吗?你还想要钱?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就是你最大的失败啊!”说完刘三保头一转就走了。
刘三仙望着刘三保渐渐远去的背影,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准备往回走。
“三仙,你在这干吗呢啊,唷,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吗?”沙秋红跟易小莲手换着手朝他走来了。
“没事、没事、没事!我心里面有点不舒服!”刘三仙说话的时候脸上明显在掩饰着什么。
“唷,多大事啊,一个大男人的有什么事就说来吗,别闷在心里面啊,不会是失恋了吧,啊,哈哈,三仙!”
“别拿三仙开玩笑了,咱三仙是老实人,说不定他心里面真的有心事呢,三仙心里面有什么不快说给咱姐妹俩听听,我们也不是外人,呵呵!”
沙秋红和易小莲一唱一和地在拿刘三仙开玩笑。
“三仙啊,跟你说正经的,刚才在会上你也听到了,刘书记说了,‘犟驴子’艺术团一定要搞好,搞出我们三唐村的特色,你啊,之前不是跟小莲一直是搭档吗,你演的那个‘骚达子’形象非常受欢迎,我们准备正式邀请你参加我们三唐村‘犟驴子’艺术团,我们近期准备邀请专业的导演以及策划人员给你们上上课,指导指导,包装一下,你那个划旱船节目肯定会再次火起来的!”
听完沙秋红的这番话后,刘三仙几乎从刚才的失落状态中走了出来。
前面介绍过,刘三仙跟易小莲是三唐村特色节目《划旱船》男女主角,女的摇船,男的划桨。
船是先用竹篾扎起来一个模型,然后用彩色的纸糊上,表演的时候,女的(也有男扮女妆的)穿着色彩艳丽的衣服,把自己装扮成非常时尚的船娘,将纸糊的旱船模型搭在肩上左右摇晃。船的旁边有一位船公,他衣着破烂、头戴一顶破草帽、手拿一根破竹竿始终围着旱船转,做出各种各样调戏船娘的动作,边做边唱,唱词内容一般比较粗俗,大多数是与调戏船娘有关。
《划旱船》也叫摇龙船,此节目大都是在农村有重大节庆时表演,后来慢慢发展演变到春节时必演,春节时期,他们还会去每家每户门口去拜年。
由于易小莲长相俊俏、身材娇好,摇起船来简直让人消魂。刘三仙呢,本身就是那种一摇三晃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两个人配合默契,无论是唱腔还是动作都已经超凡脱俗,渐渐成了“红人。”
刘福安在村民代表大会上说,乡村振兴不仅仅是要发展经济,也要发展乡村文化、提升乡村文明,以文化来滋养文明。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文化特色,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风俗习惯,尤其是三唐这个地方,由于一座唐妃墓和宋国子监祭酒戴九成墓也葬于此,本身就具有非常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必将能够孕育出绚丽的现代乡村文明。
目前三唐村级经济已达千万元的规模,农户人均收入已达四万多元,人均收入五万元的目标已经指日可待。可经济发展了,如果文化发展跟不上,那很可能会影响经济发展的质量,那乡村振兴或美丽乡村建设就会显得毫无生机。
三唐村“犟驴子”起源于一个民间故事。大概意思是这样的。说是一位刚结婚的小媳妇回娘家,那时候不像现在交通这么发达,那会儿都是步行或者骑着毛驴回娘家。
早晨起来,小媳妇把自己打扮得跟一朵盛开的花似的,小媳妇骑着小毛驴,新郎官牵着毛驴在前面开路,小夫妻俩一路说着悄悄话,小毛驴一路得儿、得儿地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上,走着走着突然一条小河拦住了去路,河上一座小木桥,新郎官牵着小毛驴准备过桥,可小毛驴就是不肯过桥,新郎官没办法,只好让新娘子下来,可就是这样,小毛驴还是不肯过桥,这可急坏了小夫妻俩,这怎么办呢,眼看着太阳高高升起,已经快接近中午时分,如果太晚的话,娘家人会怪罪的,情急之下,新郎官在前面拉,新娘子在后面推,就在这一拉一推的过程中发生了许多令人捧腹的事。可是就是这样,小毛驴还是不肯过,这真是一头犟驴子哦。
后来,这头小犟驴子就出名了,村上有人将这个故事写成了剧本,逢年过节都会上演。随着时代的进步,“犟驴子”的内容又得到了丰富与发展。再后来“犟驴子”就与三唐村的男人搭上了边,三唐村的男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犟”,认准了的事,就得干。
乡村振兴,文化跟不上肯定不行。
三唐村“犟驴子”文化艺术团成立的那天,进行了首次公演。
“刘书记啊,你们村文化艺术搞得很好嘛,乡土味浓、接地气,农民自己编、农民自己演、讲的是农村事,说的是地方话,很好,非常好,这才是我们带着乡土味的农村文化嘛!”公演那天,省市委宣传部门的领导都来了,市委宣传部领导对“犟驴子”艺术团的成功演出给予了高度评价,并表示要给予扶持。
“没想到刘三仙这次表演的真到位,太神了,演得太好了,哈哈,不过,比以前的那个‘骚达子’品味要高些,呵呵!”
“刘三仙演得好还不是易小莲配合得好嘛,如果没有易小莲的配合,他刘三仙本事再大
也演不好啊,啊,你说是不是啊,哈哈!”
白玉兰和刘三保边走边说着话。
“玉兰、玉兰,你等等我啊!咋走这快呢?”陈东江紧赶慢赶地在后面喊着白玉兰。
“我跟你说啊,刚才我跟刘书记说过了,他同意做我们的的证婚人了,而且他还同意把那块大草地对我们开放,办一个咱农村人的草坪婚礼,咱农民也来洋乎一下,呵呵!陈东江说完,眼睛盯着白玉兰看了一会,当时那眼神是装的满满是爱情,要不是刘三保在旁边,说不定他就会高兴得一把将白玉兰抱起来。
“在草坪上办婚礼?不会吧,那草坪可贵了,是刚研制出来的新品种,而且全部用于出口,你们知道这草坪多少钱一平吗,告诉你,它可比地毯还贵呢!”刘三保一听要在草坪上举办婚礼,他有点儿不乐意。
这草坪是他创意农业园里的一个项目,从研发到投资已投入了四百多万元了,到目前还没有销售一平,刘书记说,没有合适的价格坚决不卖,这一等就是一年多时间,刘三保这个急呀,一边银行在催还贷款,一边捂着草坪不卖,这刘三保不知道刘书记心里面在想什么。其实,刘书记在想,等陈东江的电商平台建起来了,这样的优质草坪在网络平台上销售肯定会火,因为在这之前研发的创意苗木已经火了,订单数量远远超过当初的设想。
这次刘福安让陈江东江在这么好的草坪基地上举办婚礼,有他的打算,就是想借助这样的机会,把农业创意产业园这一品牌打出去,让更多的年轻人选择到三唐村来举办草坪婚礼,从而带动乡村游的发展。
刘福安想的不仅是要卖草坪,更是要卖创意。
“我就知道你会心疼那块草坪,刘书记不是说了吗,眼睛不要总是盯着眼前的利益,一定要有长远的眼光,要有发展的思维,尤其是咱们农村,更要有这种思想,说不定我在草坪上办了婚礼之后,在网络上一传播还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呢!到时候你还得付我广告费呢,呵呵!”陈东江笑着说。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谁办草坪婚礼啊?说给我听听呢!”村妇女主任沙秋红赶忙凑上来问。
“你的耳朵可真尖啊,我们在说陈东江准备办草坪婚礼的事!被你听见了,呵呵!”刘三保对沙秋红说。
“啊,这是谁出的主意啊,还有如此浪漫的事啊,这是谁想起来的啊?呵呵,也真敢想啊,我们村的村民也要跟城里人学、跟外国人学办草坪婚礼,这事以前都是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的,没想到,在我们三唐村也能实现了,嗯,想想都浪漫,呵呵!我想,你这头带得好啊,接下来,光我们村就有十几对新人要结婚,如果把这一品牌给打响了,我看啊,刘总啊,你就别卖草坪了,就把草坪维护好,办办婚礼就够你赚的了,再把那些配套服务搞上去,赚的钱说不一定会比你卖草坪少”沙秋红拉着白玉兰的手接着说:“玉兰妹妹,你好福气啊!祝贺你哦!”
“这当然是我们刘书记想起来的啊,要我说啊,别看咱们村的刘书记年龄有点大,可他的思想观念比我们年轻人还要前卫、还要时尚,我们想不到的东西他能想到,别的不说,就拿咱们村的‘四大园区’来说吧,每个园区都与旅游挂起了勾,还有草坪婚礼、还有‘犟驴子’艺术团等,这些既有时尚文化的气息,又有传统文化的魅力!”
“刘书记真是我们三唐村的能人哦!”陈东江说。
陈东江要和白玉兰办草坪婚礼的消息一下子在三唐村传开了,当这一消息传到关牧阳耳朵里的时候,关牧阳心里面极其不舒服,她在心里痛骂白玉兰的同时也在责怪陈东江负心汉,可想想自己无缘无故地离家这么多年,也怪自己太任性了。
草坪婚礼,在三唐村可是件新鲜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