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三驴子两人从山岗上窜到地边,看到稀稀拉拉的贝母,哈哈大笑:“哈哈,孙老头,我想让你做我岳父,给你脸不要脸。我给你全拔了,饿死你这老不死的。”
孙茜贝齿紧咬,手中抓起一块石头。陆子规轻轻拍一拍她的小手,小声说道:“距离太远,砸不到他们,还容易打草惊蛇。”
孙茜放下石头。等两人走近。
那两个人走到地头却是站住,三驴子身体有点摇晃。“妈的,酒喝多了,头有点晕。”
“你他妈的事多,三两猫尿就头晕了。”二狗子大着舌头说道。
“你没头晕?说话咋舌头都大了。”三驴子嘴硬。
“多个屁,等大川和脑栓子炸了鱼,我们回去还喝。”二狗子晃晃悠悠,双脚已经踩在贝母上。
“那还不赶紧干活。”三驴子站在地边,退下外裤,站在地边哗啦啦撒尿。
孙茜赶紧低下头。“真不要脸。”
等三驴子撒完尿,裤子也没拉,双手拔起贝母,疯了一样,一边拔一边扔在一边。二狗子也是疯了一样,不一刻,地那头剩下的一点贝母被他两糟蹋完。孙茜紧咬牙关,心中愤恨。
“好了,就是这个时候。”陆子规抓起一块石头头,半蹲起身子,瞄准两人额头砸去。
农村小孩子从小下玩石头,砸鸟砸鱼,陆子规这块石头准准的砸到二狗子额头,二狗子一声怪叫。“谁他妈砸我。”话音未落,陆子规又是一块石头砸来,这一次,落在三驴子脸颊,三驴子也是一声惨叫。
孙茜见陆子规两块石头都砸中,心中欢喜,也是跃跃欲试,却被陆子规拦住,小声吩咐道:“你躲在这里别动,摇动树枝,吓他们。”
这是声东击西,让二狗子他们怀疑有伏兵,要不两个坏人知道只有两个小孩子偷袭他们,暴怒起来,真要报复自己和孙茜,在这深夜的荒山野岭之中,杀人灭口都有可能。
陆子规瞬间丢出去五六块石头,除了两块落空,其余四块都落在二狗子和三驴子身上,“谁,谁他妈砸我们。”两人怒喝,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陆子规瞬间冷静,身子躲在灌木丛后面。将手中棍子深处,压低嗓门恶狠狠的说道:“你们以为我们公安吃干饭的。”
“啊,公安。”二狗子大惊失色,拔腿要跑。
三驴子站住。说道:“等一等,怎么会是公安?他们大晚上的不睡觉?”
陆子规压低嗓门哼哼冷笑一声,又示意孙茜努力晃动树枝。夜晚之下,灌木丛晃动,陆子规碎步踩地弄出声响,听在二狗子三驴子耳里,那里至少有三四个人埋伏。
“走。”三驴子胆战心惊,抓起二狗子就朝山岗上跑。虽然怀疑有诈,但是两人毕竟做贼心虚,真要被公安抓到了,往死里打不说,还要赔偿孙九爷家损失,两个人可不敢束手就擒。
“抓他们啊。子规哥。”孙茜眼见两个坏人跑走,既紧张又兴奋的说道,还没说完,起身就要追去。
陆子规一把拉住孙茜,小声说道:“别激动,等一下,穷寇莫追。”
此刻,陆子规已经完全清醒,而且心有余悸。
“那就让他们跑了?他们太坏了,我家贝母全被他们毁了。”孙茜不甘心的说道。
陆子规抓住孙茜的小手,等那两人到了山岗,说道:追。然后拿起几块石头牵着孙茜奔向山岗。二狗子和三驴子两人喝了不少酒,本来就晃晃悠悠的路都走不稳,刚才骤然遇袭,额头和脸颊上受伤,以为是公安蹲守抓他们一个现行,气喘吁吁的跑到山岗,两个人都有点跑不动了。
陆子规抓住孙茜奔向山岗,看到二狗子和三驴子刚刚下了两三层梯田,双手杵在膝盖上呕吐。陆子规和孙茜隐在一堆霸王草后面。陆子规抓起一块石头,瞅准两人后背,一石头砸去,砸中蹲在地上呕吐的二狗子,还没等二狗子反应过来,又是一石头砸在三驴子后背。
二狗子和三驴子站起身,就往山下跑去。这边山坡与村子隔着一条小河,跨过小河,爬上山岗半山腰就是村子,远远地可以看到场基上的灯火,天还不算太晚,场地上有人还在给稻谷脱粒扬尘。
“抓坏人了。”陆子规看到两人仓皇向山下跑去,大声喊道。此刻,陆子规已经不再紧张,一是自己和孙茜站在山岗顶上,即使二狗子和三驴子发现不是公安只是两个孩子蹲守他们,也不敢轻易上山。从山上往山下砸石头,石头更准更有力。即使两人躲过石头,等他们跑到山顶,自己和孙茜可以从别处下山,他们也抓不到自己。这边山坡不远的地方就有人家,只要自己和孙茜大声叫唤,就能惊动大人。人一多,就不怕二狗子和三驴子。
孙茜瞬间明白陆子规心思,也是大声喊道:“抓坏人了,抓损坏我们家贝母的坏人了。大家都来啊,抓坏人了。”小女孩声音清脆,在这夜晚一下传到很远。
“妈的,咱两上当受骗了。不是公安,是陆浩至家那个小杂种陆子规,还有老孙家小丫头。咱两回去抓住他们,往死里打。”二狗子听出是陆子规和孙茜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
三驴子一摸脸,一手血,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竟然被两个孩子欺骗惊吓住,还受伤了,但是下坡太急脚步收势不住,而且两个孩子大声吼叫,村子里人肯定能听到的,要是大人过来,了解事情经过,自己和二狗子干的坏事大家都知道了,没有证据,公安拿自己没办法,现在被抓了现行扭送到公安局,那情况就不一样。
“回什么回。今晚算是栽了。赶紧跑,被陆家大人抓住,咱两没好果子吃。”他不甘心的说道。
二狗子也不是太傻,想明白其中道理。两人不敢往村里跑,怕和被陆子规喊叫惊动的村里大人撞上,两个人向大河边跑去,韩大川和脑栓子在河边炸鱼,即使被人抓到了,嘴硬坚持说两人没有上山,一直在河边炸鱼。
龙口生产队紧靠大河,这条大河有个霸气的名字,叫做霸王河,有说是和两边长满霸王草的原因,也有说西楚霸王当年曾在这河里饮马渡河而得名,但是就如河对岸的龙眠山上一样,说是李公麟故居。多是望文生义,附会名人典故。这霸王河的名字更多是因为两边长满霸王草得名。
陆子规经常听爷爷和父亲说,三四十年前,这霸王河只有一丈多宽,两边长满红柳,河床很深,是这好几十年山头开垦过度,经常爆发山洪,将两边岸堤冲毁,河床变宽,才使这霸王河有了一里多宽的河床。
河床变宽了,河水却变少了。下大雨的时候,水流如野兽,横冲直撞很是吓人,雨水一过,河水干枯河床裸露,满是鹅卵石和从山上冲下来的大石头。
以前河里是有很多鱼,一尺多长的鲤鱼,二三斤的大草鱼,以及各种各样的野生鱼。听爷爷说,到河里游一圈泳,就能抓五六斤鱼上来,运气好的时候,还有彩色的鳝鱼以及筷子长的沙鳅,味道都很美。但是如今时常断水,河里就只剩一些小野鱼,长不过三寸,吃在嘴里,都是骨头。
农村人平时偶尔从河里抓一些小鱼,喂喂鸡鸭,或者晒干了打打牙祭,地里活那么多,谁有闲心专门去河里抓这些小杂鱼啊。但是韩大川他们不同,经常下河抓鱼,河床里没有鱼可炸,他们就找河床转弯处的河潭。
河水十八弯,顺着山势而下,每到河流受到山石阻挡的地方,山洪就会冲出一个河潭,这些潭水有大有小,河水常年不干,就存住了一些大点的鲫鱼,草鱼,鳝鱼。
韩大川家懒得种蔬菜,也懒得上山采蘑菇,家里更不愿意养鸡养鸭,就将这些河滩里的鱼当做家里常年吃的菜。他们使用当年开山炸梯田时候留下的雷管炸鱼,这么多年,他们自鸣得意,觉得河里的鱼是上天给他们免费的馈赠,还经常洋洋自得地说:老天爷赏饭吃,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