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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次考的也不不是太好。”陆子规不太会安慰人。
俞茹烟转过头白了陆子规一眼。“你都前三名了，还说考得不好。你这样说让我无地自容啊。”
“一次考试，能够代表什么？又不是中考、高考。”经过中考的失利，陆子规到现在都有点恍惚，提醒自己以后要处处小心，不敢再麻痹大意，高考时候再一次惨遭人生的滑铁卢。
“但是我感觉学不好啊。”俞茹烟轻轻地跺一跺脚，嘟起小嘴，有点懊恼的样子。
“没事，有我。”陆子规安慰道。“这个月，我总结分析了一下，高中和初中课程内容不一样，中间跨度较大，但是总之还是延续初中的基础，包括某些公式。主要是老师的上课方式不一样，节奏也不一样，只要努力习惯了，跟上老师节奏，就没问题。我也抽空梳理了一下各科的笔记，你拿去看看，或许能有帮助。”
俞茹烟接过陆子规递过来的几个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字是行书，写的洒脱。有的地方做成思维导图，条理清晰，纲目清楚。“谢谢，你真好！”
陆子规笑笑，没有说话。自己辅导俞茹烟，以俞茹烟的聪明，成绩很快就能上来。但是学校里不知道什么原因，正常男女同学交流总会被人说闲话，要是传到老师耳朵里，老师不问青红皂白就会批评一顿，校长也经常在校园溜达，特别是夜晚，竹林里面，池塘边上，栀子花从后面，只要有男女同学单独在一起，都被划为早恋，结果很严重。反而是那些不听话的学生，和社会男女纠结在一起，学校反而不管，甚至让某些社会不良人员明目张胆的进入校园，敲诈勒索学生，有的女孩子老实胆小，慢慢的也被他们连恐带吓以及小恩小惠中带坏了。
可能这就是普通中学吧，校风不好，整体实力和龙舒中学、六安一中那些重点中学比差了很多，与师资力量有关，与校风更有关。
陆子规愿意每天晚回家一个小时，辅导俞茹烟，陪同俞茹烟掌握当天的知识，效果更好。但是在教室，会被人说闲话。这段时间，眼见俞茹烟为学习跟不上而发愁，做完自己作业之后，回家帮助父母干完农活，帮俞如烟熬夜整理了这些笔记。
第二次测试，俞茹烟成绩果然有了提高，陆子规还是年级前三名，差距在于另外两位都是住校生，学习时间充足，而陆子规每天早晚上学散学路上就要花去两个多小时，晚上回家还要帮父母做一个多小时农活，早晨起来，也是经常饿着肚子。
俞茹烟每周回家一趟，隔段时间，陆子规陪她一起走县道，顺便将笔记给她。到学期结束，俞茹烟成绩提高到年级前二十名。春节过后，第二学期开学，下了一场大雪，山路结冰，陆子规每天上学路上需要两个多小时，为了不迟到，陆子规每天早晨五点钟就出门，到了老街，脱下鞋，将冰冻的双脚泡在温泉小池子里，等暖和之后再去学校。
一年过去，两年过去，高二结束，陆子规依然是年级前三，俞茹烟终于进了年级前十，孙茜也是考进青螺中学，比陆子规和俞茹烟低一年级，成绩不好不坏，偶尔还要旷课，在家照顾生病的母亲。
高三第一学期第四个周末，陆子规推着俞茹烟的自行车，俞茹烟空手走在身边。两年时间俞茹烟个子长高了不少，如今约有一米六五，身材完全长开，正是豆蔻年华年纪，穿衣讲究了起来，不像陆子规还是老三样，普通长裤，普通衬衣，普通凉鞋。俞茹烟的自行车也换了，女士二六，比原先粉色的自行车高了不少，陆子规也勉强能骑，但是带人不行，所以两人还是走路。
“紧张了。”俞茹烟这一个月感觉到班上气氛明显变化，老师、校长一开口就是高考。两人高二选班的时候都选了文科，俞茹烟是实在不喜欢物理化学，那些公式在脑子里打转，无论自己怎么梳理，到考试时候都是一团乱麻。陆子规理科成绩不错，文科更好，特别是历史、地理，那些没经历过的，没到过，因为在书本上可以感受。另外一点，陆子规在初中时候就偶尔发表文章，到了高中，发表的更多，稿费不高，但是可以贴补自己一些，比如买点菜票，偶尔在学校打菜吃。
母亲做的菜并不比学校的菜差，但是一个班六七十人都可以到食堂买菜，就陆子规只打饭回到教室吃自己的菜，心里感觉有点委屈，也有点自卑。俞茹烟有时候偷偷塞给陆子规菜票，陆子规也是摇头拒绝。
“这学期要更努力了。”俞茹烟舒展了一下自己圆润光洁的手臂，说道。
“是呀，高三了。又到人生关键时候。”陆子规响应，再也不敢大意，像初中那样，成绩在年级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但是关键中考的时候却是遭遇了滑铁卢。
“你应该还好，每次前三名，我还差一点，不过你放心，我这一学期争取到年级前五名。”俞茹烟蛮有信心的说道。
“好啥啊。前三名听着好听，但是以青螺中学每年的升学率，就是第一，也不敢说就能考一个好学校。”陆子规忧愁啊。青螺中学教学质量确实不咋样，去年，达到专科分数线的就五人，除了一个勉强上了本科，其余四个都是上了地区的专科学校，六安地区一座本科学校都没有，一个是师专，另一个联合大学，比师专更差一点。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读高中的机会，三年努力，陆子规并不想上这样的专科学校。
“你心太大。我只要上了专科学校就能交差了。”俞茹烟对陆子规态度不以为然。
“那你要继续努力，怎么样也要挤进年级前五名才行。”陆子规说道。“女孩子，总会好一点，能考上大专，走出农村，工作要好找一点。”
“女孩子怎么了？总不能比男孩子差太多吧。”俞茹烟白了陆子规一眼，然后问道：“你脑子中也不会有男尊女卑的思想吧。”
陆子规摇头。
“要不这样行不行。你这学期也住校，节省路上时间，争取冲到第一。也可以有时间多辅导辅导我。”俞茹烟知道陆子规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比较多，耽误了学习，也因为这个原因，始终没有考到第一名。
陆子规犹豫了一下，说：“我父母可能不会同意。”
“因为钱？”俞茹烟这几年和陆子规在一起，相互间都很了解。知道陆子规家因为没人出门打工，家里不愁吃喝，但是经济条件不是太好。
“算是吧。”一学期住宿费五十多元，加上早晚两顿饭四五块钱，一学期下来，住宿比走读要多三四百开支，一年就是小一千多元。家里肯定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妹妹也上初中了，学费越来越高。自己这几年虽然有点稿费，但是十元二十元的，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
“钱我给你出了。我想在外面找一间宿舍，给你住，这样你既有充足的时间学习，也能辅导我。”
“那你住哪里。”
“正常情况下我还是住宿舍啊。除非……”俞茹烟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是否属于同居，突然不开口了。
两个人沉默着走到沙湾，谁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生活本来可以这样平静的开始，但是事情往往不按照预计的那样发展。开学两个学期后，校园内有股涌动，就是高三太累了，大家的神经不能绷的太紧，不然会和上一学年几个学姐学长一样，精神出了问题。大家需要适当放松一下，据说龙河口水库要改成万佛湖了，是全省有名的旅游景点。
陆子规对于这些言语自然当了耳边风，周日不但要学习还要帮助父母秋收呢，但是俞茹烟想去，并恳求陆子规能陪她。
陆子规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是还是同意了。万佛湖原先不叫万佛湖，而是五六十年代龙舒县举全县之力建设的人工水库，叫做龙河口水库，库容量七亿多立方米。
从青螺镇到万佛湖大坝，六十多里。老师对于学生这种活动的组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明面上绝不支持，所以要去，学生自己组织，自己搞交通工具。二三十人，骑车过去。
为了避嫌，男同学一组，女同学一组。
两个多小时后，陆子规和几个男同学率先到了水库大坝，眼前波光粼粼，水波之中若干湖中小岛，秋水长天，湖光一色。就在陆子规静下心欣赏风景时候，却有几个同学急匆匆赶过来。“陆子规，俞茹烟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