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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同学聚会上，李怀远听一个同学说到隔壁班的孙笠，现在在从事脑力教育研究，目前是一个教育机构次导师级的人物，小小的合伙股东。李怀远听了十分诧异，孙笠大学不是学医的吗，为啥放着医生不做？虽然是隔壁班的同学，中学时代一起玩球，李怀远也认得，特地从别人那里找到了他的微信，加了好友。有一次孙笠从上海回来，以前那帮爱踢球的同学邀着吃饭聚了聚，李怀远特意坐在了挨着孙笠旁边的座位上。
“孙笠你搞啥，学了七年的医不去悬壶济世，整什么教育？”
“我现在医脑医心，有共通点，以前用针扎穴位疏通经络，现在用信念来打通任督二脉。”
“你就吹，你那什么儿童思维风暴这么神奇。”
“咦，信则有。”
“别闹，你怎么转行进到这个行业的？”
“市场有需求，你知道我以前就爱琢磨这些学习方法的嘛。我有一定的医学和心理学的底子，研究生在读期间也对神经医学与智力发展的关联稍有研究。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学长带我加入了他们的团队。我们也花了许多时间去学习研究，当然也包括借鉴一些发达国家的经验，再结合中国教育的实际，形成了一整套系统的机制。”
“效果呢？”这是李怀远关心的。
“因人而异吧！对有的人效果特别好，有的人可能一般，你要不要也试试。毕竟是对一些学习方法和规律的总结，通过系统的训练，多少是有一些用处吧，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在考试的分数上。”
“看你微信朋友圈的广告，说得可好了。”
“那就欢迎来体验，你的孩子过来，我交待多上点心。来，兄弟，走一杯！”
孙笠没像广告描述的那样向李怀远夸夸其谈，但说得也有板有眼，让李怀远更有一种心动向往的感觉。他也希望，如果真有一种方法，让孩子的脑力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那对付学习不是件事。不过李怀远又有点犹豫，因为网上有个流派，认为太早给孩子增加思维的训练，是属于揠苗助长，人工干预过多，不符合孩子心智生长发育的规律，短期看似收效很大，长远得不偿失。
要不要试试呢？孩子又不是机器或者试验品检测，成功了贴个合格标签，不成呢？
李怀远把这情况跟刘玉兰说，刘玉兰听了很期待。反正前面也有人当过小白鼠，作为一个老师，不管小白鼠是别人的孩子或自己的孩子，最现实的就是看到孩子当下考试分数蹭蹭地走高，她就心满意足了。
“你们教育部门天天喊的素质教育呢？怎么到头来就又变成‘唯分数论’了。”李怀远有点忿忿不平。
“李老师，假设你真是一名教师，家长问你要分数，校长问你要分数，教育部门评测还是看分数，你要怎么办？”刘玉兰耸耸肩，“你能跟家长说，您家孩子素质卓越、全面发展就是分数很低；你能跟社会说这学校全面发展，学生素质优秀，就是考试分数比别人差；你能跟人说这老师教得很好，学生个个全面发展，品学兼优，但就是分数不如别的班级，有说服力吗？”
李怀远缄口不言了。
“中考、高考拼的就是分数；能不能进入一流的高中，一流的大学，靠啥？分数！这才是硬通货，其他的都只是锦上添花的华丽装饰。”
刘玉兰一语中的，李怀远无可辩驳，并且也跟着焦虑了。
考试分数，是慈悲的观音大师套在孙猴子头上的紧箍圈，观音大师还把紧箍咒告诉了家长、老师、学校，甚至整个社会,都在念这个经。伟大的父母家长们为了陪着孩子上天入地，感同身受，一边念咒，一边不自觉地给自己也戴上了个紧箍圈，一念咒，小孩大人头一起疼。
为了能取得一个可观的分数，刘玉兰可毫不含糊，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让李可睿进入了语数英的课外强化培训阶段。之所以从三年级开始，那还是李怀远据理力争的结果，李怀远认同的教育观点是，过早地进行语数英强化训练影响孩子的全面长远发展。刘玉兰才不管李怀远那套，按她的说法，这都已经算晚起步了。
“李怀远，馨馨她们文瀚区学校的孩子，一年级开始，就在校外上新东方、学而思的语数英全科班了。”馨馨是李怀远铁瓷邱志杰的女儿，比李可睿小一岁。两家人经常一起游玩吃饭、家庭聚会，刘玉兰和邱志杰的媳妇邓少芬很聊得来，最主要的话题就是家庭、孩子、教育。
“至于吗？一年级的课程，不就学学几个字母、拼音，数数数吗？张张嘴，掰掰手指头的事，”李怀远深不以为然，“你们回头看看，哪个孩子长大了不会算数，不认识字，这不是最简单的人人都会的东西吗？
“李怀远，你的思想太古旧了，”刘玉兰很是不赞同，“人家走的是体系和思维的培养训练，早接触早受益，知道为什么文瀚区学校的教学质量普遍都要胜过我们太古区了吧。”
“这就你们总结出来的原因吗？这不是就多上一天语数英的课吗？”李怀远揶揄,“人家学校一周上五天，你多上一天，等于是六天，自然应该比别人考得好，这基本符合投入与产出的生产力规律。”
刘玉兰一下无语回怼。
“那如果追求这样的效果，学校直接上六天课就好了，主课语数英“996”，提前与社会接轨。”李怀远就着刘玉兰一下子没缓过来的当口，趁机深入追袭。
“上六天！？我们老师现在上五天班，都身心俱疲了；再多上一天，老师都要疯了，行不通行不通。”刘玉兰还被李怀远的问题牵着没跳出来。
李怀远看着刘玉兰认真思考问题的劲头想笑，老师思考问题有时就是单纯，他故意一本正经地幽幽道：“不白上课，给你们工钱，叫学生家长把交培训机构的钱交给你们，估计家长都乐意，都是大校名校的教师，家长肯定更信赖你们。我来帮你们设计一下，这学费收进来，给学校一部分当管理费、水电费等，大头来给老师发工钱，这一天的工钱，可值当你们五倍的日工资，怎么样，干不干呢？一天顶可以顶好几天呢！多攒点钱以后给女儿当嫁妆。”
刘玉兰笑了：“瞎弄啥呢，教育局怎么会让这么干。”
“为啥不让弄呢？是教育局不允许收钱办教育呢，还是不让孩子多上一天语数英呢？是怕老师多上一天班太辛苦呢，还是认为学生太辛苦受不了。”
“你这是在调侃我们教育一线的老师哈，才不跟你耍贫较劲了。”刘玉兰意识到被李怀远绕进去了，说着要走。
“别走啊，干嘛不聊了，我这还有更宏大的产业计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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