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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远退居外围，与刘玉兰角色互换，感受到的是云淡风清，享受着陶潜“性本爱丘山，复得返自然”的怡然自得，刘玉兰则在水深火热中挣扎不已。
抓学习、辅导作业，看来确实不是自己主观想干就能干得很好的事，李怀远夫妇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在借鉴朋友、同事和一应往来杂七杂八经验积累的基础上，他们也把美好的愿望更多地寄托在了校外的培训机构上。于是李怀远二人开始了考察之旅，李怀远骑着小电驴，周末时间巡游于那些他之前所嗤之以鼻的教育培训机构，刘玉兰坐在家中遥控指导。
“首先应该看培训机构的品牌、实力和影响力，大牌机构的师资力量和教学经验更让人放心。”刘玉兰早就想把孩子往里面送，指导意见高屋建瓴。
李怀远以家为圆心，以一公里左右为半径画圈，在百度地图上找点位，一刷密集地跳出一堆红色定位点：某某机构（某某点分校）。括号内“某某点”都是黄金地标地点，位置铭牌高大尚且辨识度极高，放大一看，大都集中在交通便利、人流密集的商业综合体。近年来，商业实体产业在电商的排挤中江河日下，纷纷撤出；教育产业则趁机抢占地盘，并在建筑外墙投放显眼的巨幅广告招牌，它们璀璨闪耀，比翼争辉，昭显着自己的强劲实力。一些没有在顶流的二三线商业综合体业主，之前还在为商铺空置可能要砸在自己手里发愁，突然间来了一群财大气粗的培训校主管、校长、总裁，成块成片地把楼层签走，乐得他们合不拢嘴。
李怀远不费力气就找到了培训机构的位置所在，并且他发现小电驴一停在楼下就不用再动弹了，几大机构不是扎在同一个栋就是隔楼相望，步行前往就可以了。他在各个培训机构的前台，都受到了接待老师们热情的款待接见。
“这位爸爸您好，欢迎光临我们学校，把孩子交给我们请您放一百个心，我们深耕教育一线多年，我们有优秀的师资，丰富的经验……”每个机构的前台老师都是差不多的一套词。
“机构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选？看起来大同小异，每个机构的接待老师都说自己家的怎么怎么好，给了我一堆宣传册。”李怀远乱花渐欲迷人眼，向刘玉兰老师求助。
“你把他们的课程设置表拍给我看下。”这方面刘玉兰懂行。
于是李怀远手上攒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课程表，就像诸位老师介绍的，精心设计的课表都以巩固基础、适当提升、启发思维为学习目标，犹如他们的办学理念口号：启智、育人、优才，散发着他们个性又统一企业文化：精英培养、专业专注之类。
“课表如出一辙，语数英寒暑假集训十来次课，春秋季每周一课，雷打不动。我也看不出来啥大区别，你要不要也来现场考察考察。”李怀远盛情邀请刘玉兰。
在李怀远前期踩点考察的基础上，刘玉兰应邀前往。
刘玉兰上班带课，下班带孩子，买东西能网购就不跑腿，曾经熟悉商场仿佛成了外面遥远的世界。她随李怀远来到附近的一家中型商业综合体，也是大开了眼界。商场有四楼，一楼还是传统的品牌钟表、衣饰首饰，外围咖啡、奶茶、肯德基和麦当劳，二楼以上除了一些网红连锁的品牌餐饮还驻守，原来琳琅满目的潮牌衣饰、日用品店已经鲜剩无几，取而代之的是这些如雨后春笋般蓬勃雄起的教育培训机构。
“你不怎么逛这里的商场，感觉有点陌生吧。”李怀远笑嘻嘻地说，“我比你熟，这里以前有个游戏厅，我带李可睿来玩过几次。二楼这里，曾经空置过一段时间，后来唱歌跳舞写字画画的进来了，再后来英语数学语文老师们也进来了。咦！这真还是个神奇的地方。你发现没，越后面进来的，占的地盘越大呀！刘老师，语文高级教师、市级骨干教师刘玉兰同志，你在这里的身价应该还能值几个钱。”
“别瞎贫！低调，在这不要叫我老师，我现在是家长，我们是来给孩子找数学培训课程的。”
刘玉兰和李怀远这对家长，装出一副对教育培训完全小白状，一路一个个培训机构走了过去，一路受到了热忱的接待。不仅咨询了培训目标，了解了师资、课程设置、授课方式等，还参观观摩了部分教室和现场授课。李怀远感觉收获颇丰，没白来，丰富了教育思想，增长了不少见识。两个人走累了，到一楼底下的“放牛斑”奶茶店坐了下来。
刘玉兰嘬了一口珍珠芋圆鲜奶茶，叹了一口气说：“怀远，一直主张和坚持送孩子来参加这种语数英全科培训的是我，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呀！以前我是反对，但咱现在不是自己教不了嘛，那就花钱请人来干，合情合理呀。”李怀远不知刘玉兰为啥突然说起这个，也不知道她啥意思，“别人能学，那咱也就能学，你不用怕我说你败钱乱花，花在孩子身上你我从来都很舍得，这个你知道的呀！是不是你对这里不满意呀？”
“哦，你这个态度我听了很安慰，我不是这个意思。”刘玉兰接过话，“怀远，你知道吗，这些地方我没有别的什么可埋怨的，老师年轻我也能接受，都是从年轻干起来的嘛！就是这里的空间略小，小号桌椅小号教室的，有种挤在一块儿感觉，这一点我最不习惯。”
李怀远恍然回过神来，知道刘玉兰说的是什么了。刘玉兰虽然是在一所普通的公立小校，但随着这些年国家对教育的重视及地方政府财政投入的逐年加大，学校的硬件设施已经是非常的先进现代化了。崭新的教学楼，宽敞的教室，亮丽的操场大跑道、球场，大的教学设备如大屏幕投影、大触屏电视、多功能讲台，小的如空调、音响、书架等，几乎是标配，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