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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岳萍送走钟家姐妹，一个人坐在店里，想着刚才情形，不免黯然神伤。老公去后这几年，先是与公婆一家争抚恤金，再是争房产。一切尘埃落定，开了这家小卖部。总有人欺负她是外地人，又是单身一个女子，更有甚者，有些游手好闲的人贪图她的美色，总想着占她便宜，有事无事的来，不单言语不干净，动手动脚也是常有的事。好在岳萍性烈，不管动嘴还是动手，岳萍从不怕事。渐渐地，门前清静了。清者自清，被人泼的脏水，造的谣言也没人信了。泼辣货的名声也就传得老远，连牵线搭桥专搞婚恋嫁娶的媒婆也不上门了，也好！媒婆把树上鸟儿哄下树的嘴巴一天到晚能把人烦死。
岳萍倒也乐得清静，后来不晓得周围人从哪里得知，自己娘家的亲姐姐也死了男人。姐妹俩都一样不好的命运，本来值得同情，但听到的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克夫！晦气！”还有好多难听的，诸如性欲强把男人榨干了掉下高烟囱这样的话。寡妇门前是非多，岳萍也不在意，在意更多怄气。人前人后自己检点，再多的闲言碎语里也没有一句是伤风败俗勾引哪家男人破坏哪家家庭的话，这也不错了。漂亮的脸蛋惹火的身段爽直的性格响亮的嗓门大大咧咧的性格还是为她博得些好名声。
再好的名声也顶不过一个孤家寡人实实在在的难过，说给谁听也没有用，更何况还没有谁可以说。白天在店里店外墙角旮旯闲说笑话摆龙门阵，卖货收钱进货算账忙一阵闲一阵好好歹歹一天就过了。只是那晚上的光景、节假日看那三五成群一家人、生个病强自硬撑无人问，就让人倍感伤情无枝可依了！
岳萍送走钟家姐妹，打扫俩小宝扔了一地的食品袋外包装，不禁一阵落寞。结婚不到一年，老公就走了，也没留下一男半女的，看着俩小宝，就想着自己也不小了，总这样子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的日子，着实有些不甘。要是有个小孩呢？吵吵闹闹也闹热些吧！看钟大姐黄白一张脸，美不过自己，儿女双全膝下承欢，有儿有女又强过自己不知多少倍！
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形，全赖俩小宝之功，所以方才自己也大方，奖励俩小宝好多吃的。钟灵给的钱，自己执意不收，她又坚持要给，好歹收了一点做个样子。俩小宝乐得忘乎所以，大人间的明争暗斗自是不明了。岳萍的心里，钟家姊妹的态度，早迟的时间，会有一场博弈。不！已经在暗地较劲，不过是谁也不想这么快就撕破脸皮。说博弈已经浅了，本身就是一场鹿死谁手的战争。
“我那莫四儿男人呢，这会儿在跟他几个兄弟玩耍。”岳萍看上去还真就喜欢上了这个不苟言笑的小老弟。昨晚此时，还正担心他去收钱惹出是非呢！看那听电话时一脸暴怒的光景，还真是怕人。不好收的欠账不要脸的人太多，每每看莫四儿来赊账面红耳赤的样子，又心痛又喜欢。说不出口的话，表达不出来的情思，阴在心里有些难受。这几年光看他一身疲倦不见几回笑语欢颜，也替他难过。好歹他也拿到一个大合同，真是替他高兴，把合同书放自家，把支票放自家，“莫四儿男人，是喜欢我的！”
岳萍自言自语，岳萍心花怒放，岳萍哪里还管钟灵咋个想！明日钟家照去不误，怕她怎的！
收拾收拾，回家去！汇帐装钱提包锁门，一天里的规矩都是这样。不忙！转身进里屋，莫四儿的合同书支票通通带回家！岳萍脸上飞起一片红云，她咋个想？女人的心事你莫猜！
走在黑咕隆咚的楼道，又想起某日晚间有个暗恋自己的人忽然一把将她抱住，嘴不停手不住，还好自己冷静，高跟鞋踩在那人脚背，总算脱了身。昨晚，莫四儿爬不动，自己把他担起，莫四儿手指在胸口贴了肉，酥酥麻麻的，这个笨小孩咋不反应呢！“我肯定不会拿高跟鞋踩你脚背！”一念及此，岳萍自己都笑了，“就当你的小娘子！”
“夫妻双双把家还 ，
你耕田来我织布，
我挑水来你浇园。 ”
忽然想起有个荤段子“男人耕田”，脸上又红一片，春潮涌动春潮泛滥……
“哟！岳萍，啥好事儿把你高兴的？”
“哈哈，捡了一毛钱！交给警察叔叔手里面！”
“看你浪骚浪骚的……哈哈哈！”邻居下楼去了。
“昨晚你咋个不下楼？昨晚你咋个不来看见我男人在我肩头？”岳萍一阵莫名其妙的兴奋，“要是昨晚有人看见，今天莫四儿还真就成了我岳萍的男人了！还有你钟灵啥事儿？！”
“姐，你好厉害，我崇拜你！”
“妈！你是我的偶像！”
“岳嬢嬢脸都绿了！”黄菊花儿兴奋地朝她爹黄七儿喊。
“我来看过的，没吵架，又回来了。”黄七儿嘿嘿一笑。
“还算懂事！打架了你来帮忙！”钟大姐显然很得意今晚的发挥。“明天，过周末，计划计划摆一桌！”钟大姐手一挥，“不能让她去送饭，明天喊她来吃饭！”
“涛娃儿，今晚安逸不？”钟灵笑嘻嘻的。
“小姨，岳嬢嬢不叫给钱，你就莫给嘛！”
一屋子哄堂大笑！
“好吃狗儿！”黄菊花儿捏起涛娃儿耳朵，“明明你各人想吃粉蒸肉想吃炒猪肝，还赖我想吃！”
“小姨爹来那天，你把你面前的粉蒸肉吃光了的！”涛娃儿不服！
“都吃的！小姨也吃了，我喂的……”转向小姨，“小姨，哈？”
“嗯呐！”钟灵笑笑，“明天我请大家，菜钱我出！肉钱猪肝钱……都出！”又摸摸涛娃儿头，“吃安逸！”
“要得！”俩小宝异口同声！
“洗脚，睡觉！”
黄七儿关上房门，关灯，躺下。“秀儿，莫四儿真和岳萍有啥？”
“有啥没啥都得防着，以前看不出来莫四儿弄得出来啥名堂，她岳萍当然不得动心，现在不同了哒。”钟大姐叹口气，“三妹儿找他几年，好容易找到了，莫四儿也有出息了，我就看岳萍不对！”
“你看哪个都不对，你就怕三妹儿吃亏。”
“莫四儿屁股撞了，我们家也有红花油，来抹就是，偏偏去她家，孤男寡女的！”钟大姐忽然说：“那晚涛娃儿题做不来，去找莫四儿，就没在家！”
“说的去收账去了哒。”黄七儿不以为然。
“你晓得啥子？莫四儿收了账回来，多晚了哒！还去她岳萍家抹药，这里头……”
“没回家！”两口子异口同声。
沉默。
“莫四儿住岳萍家了？”
“莫四儿住岳萍家了！”钟大姐一骨碌儿爬起来。“不要脸！”
“哪个不要脸？”
“妖精！”钟大姐恨得咬牙切齿的，“还装得没事儿人一样！”
“他们睡觉了哇？”黄七儿忽然笑了。
“笑个屁！”
黄七儿遭拧了一把，痛得“哎哟哎哟”的叫。
“也不像，莫四儿不像那种人。没见过有女人来过他家哈？”
“没得！”黄七儿想也不想就回答，“就看见他墙上有张美女画儿！”
“菊花儿回来不是说去撕下来吗？撕了？”
“打的空手回来，没撕。风风火火地回来，看你不在，找你去了。”
“哦！”钟大姐松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啥子？”
“没睡觉！”钟大姐低声说，“莫四儿不耍朋友，就为那画儿里的女人！三妹儿说的，是他原来的女朋友！”
“又不是一直耍起的。”
“莫四儿不是那没见过女人的，办招待请客耍小姐是经常的，没见那个小姐婆娘来找过他，说明啥子？他不爱好这个！”钟大姐忽然哈哈一笑，“还是个童子功，岳萍没弄成！”
“侦探！”黄七儿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没弄成，我们来弄……”拉下他婆娘，压在身下……
第二天一大早钟大姐就带着钟灵到了菜市场。
“三妹儿，学弄饭。”大姐说：“留住男人的心，先得留住男人的嘴。男人外头累一天回来吃不着一口热汤饭，未必还给你弄饭吃？”
“不会弄哒！公司有伙食团。”三妹儿不以为然。
“在伙食团吃一辈子？逢年过节家里人来客去，不会弄饭菜咋个行？”
“外面吃去？”
“家里好大的排场？好多用不完的钱？把钱花在外面不如自己弄，节约还卫生。”钟大姐低声说，“没看见岳萍多会弄吃的？就这点她就比你强！比你会抓男人！”钟大姐有些担心了！“男人讨个漂亮老婆，人前有面子。人好看不能当饭吃，柴米油盐酱醋茶，家庭主妇样样都得操心，以后还有娃娃一堆事。够你学的！”
“好嘛！”钟灵也想到了昨天莫四儿看见岳萍送吃的来，尽管钟灵很不愿意他吃。但是自己尝过之后，太好吃了，也给他吃，吃得那叫一个香！“得学会做饭！”
“想做啥菜呢，先得会挑菜。”大姐一路挑菜，一路讲给钟灵听。一路都是钟灵结账，大姐不能给钱，“交学费，大姐！”钟灵觉得大姐的话是对的，必须学会做个合格的厨娘，不能被岳萍比了下去！
两姊妹采购了一背篓食材，荤的素的一应俱全。钟灵满心欢喜，先学挑菜备菜，再学煮饭弄菜，抽时间买几本菜谱，研究研究，还怕上不了台面？！
“哟！两姊妹买浪多菜？”岳萍刚好抬头望见有说有笑的两人，就准备拉门下来，要去帮忙。
“不用不用，就我们几个人的饭菜，你忙生意，等哈儿叫涛娃儿喊你！”
“那哪儿行啊，等我。”转身进了里屋，手里一个袋子，香肠腊肉舌子肚条猪肝……一堆的腊货！“钟大姐，我去给你打下手，学弄饭菜！”
“哗哗”拉下门，还不忘抓了几样小孩的零嘴儿，外加两瓶白酒，几瓶汽水儿！
“涛娃儿……菊花儿……”岳萍人还没到，声音早就传到屋里去了。
“来了，来了……”俩小宝听见岳萍的声音飞飞地跑出来。
“谢谢嬢嬢！好人嬢嬢！”一人弄了两包零嘴儿还有汽水儿，高高兴兴的，就差打躬作揖了。这安逸的，又可以好吃好喝的不写作业了。
岳萍把酒放在桌上，把一包腊货放进厨房，四下里找围腰，就准备开工，动作利索得好像进了自家的厨房。钟大姐看着钟灵努努嘴，笑着对钟灵说：“看见没有？这就是咱们家庭主妇应有的架势。”
“钟大姐，这是我们女人的本分噻！下厨房弄饭菜侍候一家老小的嘴巴！”岳萍手脚麻利，嘴里也不停，“我妈就是嫩个教的，当姑娘的时候就啥子都会。嫁过来，我那死鬼男人在的时候，在他家三顿都是我做，做得好不好的是手艺问题，做不做是态度问题。”
“有道理！”钟大姐也觉得这些话应该让三妹儿听听，“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男人负责挣钱，女人负责花钱！”
“哎！岳萍，你咋个不嫁人呢？”大姐看似漫不经心的。
“咋个嫁嘛？说起都气人。”岳萍烧了水清洗了些腊货，又找了萝卜出来，准备清洗。
“我来我来！”钟灵问，“这个做啥？”
“炖腊肉，煮香肠猪肝肚子腰花，萝卜切大块。”
“好！”一边清洗，一边记下岳萍弄菜的程序。
大姐这边，把三鲜肉洗净，放案板。猪肝洗净血水晾一边。等三妹儿弄完萝卜，教她切肉片和猪肝。示意岳萍不要动手，岳萍心领神会，“这是要教三妹儿下厨呢！”
岳萍自去清洗藤藤菜，小白菜，青辣椒，茄子，洋芋儿之类，等哈教三妹儿切菜。
“钟大姐，你看嘛，原先呢，还有媒婆上门来提亲，倒也见过几个，歪瓜裂枣的，也不是我眼睛高，反正就是看不上。哎！”忽然叹口气，“我看得上的呢，又拖家带口的，不好侍候他们家的小祖宗老祖宗。后妈难当！索性等哈，一等就老了。”
“哈哈哈，你那也叫老？有30没得？”钟大姐笑道，“对方年纪大点，不带小孩，你嫁过去省事，你也不得干。要是年纪相当的，又没得子女，嫁过去还可以自己生一个，就好了。”
“那可倒好，就我这二婚嫂，人家又看不起我哒！”岳萍清洗完一堆菜，仔仔细细摘藤藤菜了。“话又说回来，跟我年纪相当，还没结婆娘的，我还怕呢！”
“你怕啥子？”大姐好奇。
钟灵把萝卜切块，堆筲箕里。就准备切三鲜肉做粉蒸肉。大姐说了切肉要领，先切几片，叫钟灵自己动手，提醒她要小心，莫切到手指头。又示范猪肝的切法，等钟灵切完，再教她咋个拌料拌粉子，咋个给猪肝勾芡。
岳萍在一旁默默地看，也学也羡慕，“钟大姐，这才是师傅！”又不忘称赞钟灵聪明学啥都快。那嘴巴甜的，好像一家人。
其实，岳萍真心想有个姊妹，有个事情商商量量的，就是拌个嘴儿吵个架也成。自家亲姐姐远在彭昌，家里没了男人，日子紧巴巴的，想想都替姐姐难过。面上就阴郁了。
“咋子的，岳萍？”钟大姐看她忽然不说话。
“想我姐姐了！”岳萍笑笑，忽然就想起那晚在楼道黑咕隆咚半背着莫四儿爬楼梯，莫四儿一脸泪水也说他想哥哥姐姐了。“男人想家了，我现在也是。”
钟大姐莫名其妙也有些感动，心想，“谁说不是呢？一个女人家死了男人，一个人在这边，说个体己话的都没有。别看这岳萍平时大大咧咧的，都是女人，哪儿能不了解女人的苦楚呢？”
“我也帮你留意，有合适的，嫁了。你那条件，愿意嫁，容易！”钟大姐也是实心实意的话。
“刚才不是说，找个年纪相当的，结婚生个娃娃，我也怕！”
“怕啥子的？”
“男人都30了，还没结婚，身体有没得毛病？莫是生不出来的？莫是没得出息的，本来就结不到婆娘的钵锣货？莫是心里有人，外人插不进去的？结了婚也是别个的替身！”岳萍一口气弄一堆理由出来。
钟大姐听了就玄乎了，还好自己没得岳萍那些灾荒，“啥叫替身？”
不提防钟灵听到“替身”两个字，手一抖，差点切到手指头，一慌神刀都掉了，吓得钟大姐跟岳萍两人立马过去，“切到手指儿了？”两人几乎同时在问。
“没事没事……”钟灵脸上一红，“我笨！”就说了两个字掩饰了一下，其实她早就心里老大一个疑团，“我跟了四哥，会不会也是四哥那前女友吴珊珊的替身呢？”
钟灵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不是，那臭屋子的画像为啥子老也挂着！莫四儿自己也没弄明白的事情，外人只好猜了。
“哎哟！我的妹儿呢！你哪是做这个的人嘛！我来切，你看，边看边学，上手快！”又怪钟大姐，“大姐也是，一上手就切这趴叽趴叽的肉哇猪肝的，不切手才怪，看我的！”一边比划手指压的位置下刀的位置，刀快刀慢还有用力的力道。
钟灵这里打个岔，就把岳萍刚才的话打断了。钟大姐不提。自去翻锅里的腊肉香肠……把萝卜块儿倒进锅里。“等哈儿看你酒量如何，灌你几杯酒，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好嘛！”
钟灵一边看岳萍切肉一边又看她的胸系上围腰就显得更大更圆乎！
“岳姐，你这天生的？”
看见钟灵以手指胸，笑道，“是哦，未必花钱去做？没那闲钱。太大了，穿衣服都不好买，烦人得很！”下巴点点胸口，“里面的那个胸衣，买回来还得加工，勒的难受。”盯一眼钟灵胸口，“你那正合适，啥衣都好买……你四哥喜欢！哈哈哈！”
钟灵脸一红，羞羞答答不说话，“岳姐这样子说话，我们错怪她了？”又望望大姐。
“笑啥子的？”钟大姐盖好锅盖，把茄子洋芋儿之类的端到案板前，冲洗了案板，开始切片切块儿。钟灵看那刀，压着一破为二的茄子飞快地起落，转眼间完完整整茄子片完工，三下五除二装进水盆了。“不变色不发黑，炒的时候挤下水，才不会太干太多水。”
再把洋芋儿切块儿，“吸油，和粉蒸肉蒸，隔水汽又容易上汽。”
转身对岳萍说：“今天荤菜多，就没有买鱼鸡鸭之类的，夏天吃不完变味儿扔了可惜。”又问“你俩嘀咕啥？”
“看嘛！”钟灵指指岳萍的胸！
“好逗男人喜欢！”大姐笑道，“想起一个段子，听不？”
“好！”
今儿这气氛融洽的就跟亲三姊妹一般，大姐也高兴。
“一男一女俩笑星，忘了名姓。舞台上净是胡言乱语，净指男女身上掰扯。女的不小心碰到了男的下面。”
“你给我注点儿意，这是我们男人的长处，别乱碰！”
“多长？从这儿给我抻舞台边儿我算你长，说那么吓人干啥子？”
“我说那意思我们这是突出的！你晓得不？”
“哎呀妈呀！”拍拍自己的胸脯，“我都突出成这样儿了，我跟谁说了？”
“我给你说咱俩这事儿是不一样的。”
“那当然不一样了，俺们这是哺育人的，你那 是祸害人的！咱们拿穿衣服来说，都有很大的区别，夏天咱们女孩都漏露半拉！”
“为什么呢？”
“这样不显白吗？性感大方美丽，是不是？”吞口口水，“你敢露半拉吗？”
“……”男的无语。
“露吧！没事儿！显白！”
“……”男的要哭。
“敢露半拉吗？显摆显摆……哈哈哈哈哈哈……”
钟灵一拉岳萍肩头露出半个肩，“岳姐，显摆显摆，性感美丽大方，还显白……”
“看吧看吧……显白……”岳萍索性拉下胸口双肩耸几耸……
“哈哈哈……”都笑得直不起腰。
俩小宝飞叉叉跑来，“咋子咋子！”
莫四儿和几个兄弟伙扯“贰柒拾”扯到三更半夜还不得消停，管床护士来招呼了几次不要影响别的病人休息，好歹熄了火，一个也没让留下，都各回各家去了。
病房一下子清静下来了。
这间病房有没有睡过啥死过的病人呢？莫名其妙的有点儿恐惧。莫四儿从小就怕鬼，小时候“梦魇”，他那不信鬼神的老爹还请过“端公”画过“桃符”贴在他的床头。
莫四儿还从没住过病房，也从没离开过自家那臭屋的小床睡过觉。“不对呀，睡过小娘子的沙发！”想到这里就笑了。
小娘子半透明的睡衣把她那玲珑曼妙的身体衬托得无比性感，滑若凝脂的肌肤像要穿透欲盖弥彰的轻薄衣衫，只消莫四儿有一丝暧昧意愿的流露，那件“皇帝的新装”就会悄然掀起。
此刻的莫四儿竟有一丝丝的后悔，“我装啥子装呢！……嘿嘿，再多喝一杯酒呢？”莫四儿淫贱一笑，“可恶！那憋不住的尿！”
三妹儿的心痛，三妹儿的眼神，三妹儿的娇憨，三妹儿的嘴巴会咬人……“我的小心肝……我的肉”……第一遍讲完莫四儿听不出，气得三妹儿张口就咬。第二遍莫四儿听懂了片刻的迟疑，三妹儿明显的失落。黄菊花儿要钥匙回去揭画像，莫四儿欲言又止，三妹儿怅然若失几秒钟的神情萧索……
莫四儿装满的心事，莫四儿“蛇吞象”的合同，莫四儿手长衣袖短的心虚，要怎么表达她们才懂？莫四儿心里装满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哎！想那么多干嘛！我可怜的肚皮儿，竟然因为屁股撞了得到了慰劳！在自己那间小屋，日复一日的粗茶淡饭只有贫穷的味道，在这里花样翻新的美食得感谢屁股感谢王处长！”大姐的排骨汤是老妈做的味道，小娘子的香肠是老家过年的味道……
莫四儿一梦竟然回了老家……
厨房外杀鸡的杀鸭的杀鱼的拔毛的刮鱼鳞甲的……厨房里一片忙碌，打杂的主厨的烧火的守在灶台边向嘴儿的……案板上堆满了可以吃到过大年的下酒菜……腊肉、香肠、腰花儿、肚条、猪肝、猪心肺、猪耳朵、猪嘴儿、猪尾巴、猪脸肉、猪蹄子、腊排骨、酱牛肉、鸡腿肉、鸭脖子、灰菜，豆腐，汤圆，还有黄澄澄的米豆腐……隔壁一间堆满了红苕、洋芋儿、萝卜、大头菜、芋头、大白菜、豌豆尖、小白菜、空心菜……还有无烟煤、焦炭、劈好的柴火、过完烟的木炭……
老屋干干净净门户大开，院子鞭炮声声欢声笑语不断，老妈在，幺爸在，老爸还在，幺妈也还在，三合院里，一大家子人一个都不少……莫四儿家那条常年吃不饱的狗躲在墙角啃它啃不完的骨头……
写对联是莫四儿家教书先生的专利，后来莫四儿的字大有长进，露脸的机会就归了他了。照例是浆糊上门框，大红的纸黑色的字，鲜明的对比色祈愿祝福的词句把过年的气氛烘托得喜气洋洋！
林间的鞭炮声是祭祀祖宗叩请先辈共享新年福祉的信号弹，把筛子里的刀头肉豆腐干……恭恭敬敬摆在坟前，洒一杯白酒，烧几刀纸钱，在嘴里默念把所有故去的长辈，都请来团圆……爷爷和奶奶，祖父和祖奶……愿你们天国吉祥平安！保佑膝下的子孙健康、家里六畜兴旺！保佑学生学业长进、干农活儿的风调雨顺、做生意的都赚大钱……
双手合十跪拜歌曰：
三香二蜡插烛台，
鞭炮声里祖先来。
请吃酒肉豆腐干，
愿保子孙无病灾。
然后在院子祭拜天地：
祭完祖宗祭天地，
上有日月照屋基。
保我根深叶茂发，
添财进口鸿运起。
然后去厨房祭拜灶神：
灶神菩萨享祭牲，
保我灶头火光明。
锅里碗里常富足，
家业兴盛福满门。
电视机里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在致新年贺词，其乐融融的国家到处是其乐融融的团聚。大圆桌上堆满了各式家常菜肴，酒杯不空人不自醉祝福声里笑语不断……
“小老乡！”王处长拍拍熟睡的莫四儿，环顾四周，“咋个一个人呢？”
“报告首长，昨天很多老乡在这，莫老板让我回团部。”小战士赶紧敬礼回答。
“啊……王处长！”莫四儿一惊而醒，就要坐起来，屁股一扯痛的嘴歪。
“莫动！”王处长按下他，“对不起哈，小老乡。”
“哎哟，没得事没得事！不撞屁股还要不回欠账，我应该谢你……”莫四儿嘻嘻一笑。
“哪儿的话，该你的就该给你嘛！”王处长回头对小战士说：“这里不能离人，今天起，没我的命令，不得擅自离岗！”
“是！首长！”
“不怪小兄弟，我鼓捣让他回团部的。”
“哈哈哈，鼓捣！好安逸！达县话听起就是巴适！”
“嗯呐！这边老乡多，听达县话安逸。”莫四儿赶紧又招呼王处长坐。
“今天星期天，专门来看哈儿你，没我的命令，你不准出院！我已经给主管医生说了，必须完全好了才能放人。”王处长故意一板一眼。
“Yes , Sir!”莫四儿也像模像样敬个礼。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一周之内好了的话，我派车来接你到团部去，参观参观，见几个团部的士官老乡，多认识几个人。”王处长握握莫四儿的手，“那晚我就看出来，你这小老乡有志气，将来必成大器！”
“不敢当不敢当！”莫四儿心里一阵暖和，“混这几年，这是唯一一个老乡鼓励自己，表扬自己。”
“下周末，先到团部，晚上到娱乐城吃饭唱歌！”
“娱乐城？”
“这地方最高档次的！还有神秘客人到场，包括娱乐城郝董！”
“哈哈！要得要得！”莫四儿心里更高兴了，正说以后去那公司干活儿没人撑腰呢！
莫四儿想不到的是：王处长所谓的“神秘客人”，王处长一见钟情再见就想成一家人的女子正是几分钟后与他在楼道口擦肩而过的人，这个人就是钟灵。
莫四儿的美梦被小战士的报告声惊醒，老家香肠的味道还在齿颊回味，与王处长的会晤在愉快的“Yes Sir！”中结束，有靠山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去他的材料款工资款！还没开始哪知结账快不快，也不管了！莫四儿此刻只愿意享受这数年前难得的清闲和清闲里难得的被一堆人宠爱的时光！
王处长前脚刚走，就听见一个声音。
“四哥，我来了……”三妹儿钟灵的声音婉转的响起。红扑扑的脸蛋，水灵灵的眼睛，两手都提得有网兜，莫四儿一阵欣喜，美人美食，此生何憾哉！
三妹儿几步跨进来，小心把网兜放在床头柜，“四哥，表扬我！”
“好！”就在钟灵额头亲了下。一股酒味传过来，“三妹儿，偷酒喝了？”
钟灵抱起莫四儿的脸就啃，“我高兴！”又偎在莫四儿身上赖了半天，才想起该吃饭了。莫四儿问几点了，钟灵一边取食物一边回他快两点了。好家伙！扯个“贰柒拾”睡了大半天，还记得天亮肚子就饿了，睡个回笼觉居然到了下午，这日子安逸得板！
香肠、腊肉、猪肝、腰花、粉蒸肉、炒猪肝……还有一钵萝卜汤！
“今天啥日子？三妹儿，你过生日？”
“嗯！比过生日还开心！”抢过莫四儿的筷子，非要给他喂！钟灵看着莫四儿吃，心里美滋滋的！
“四哥，今天我学弄菜了！能干吧！”喂了一块洋芋儿，“这是我切的块儿！”又指柜上的食物，“全是我切的！”
“哈哈哈，难怪要求表扬！能干！”莫四儿捏了捏钟灵红透了的脸，触指滚烫！“为啥喝酒呢？”
“告诉你吧，岳姐今天在大姐家帮厨，请她一块儿喝酒呢！”钟灵嘻嘻一笑，“没打架！”
“也，还好！”莫四儿也笑了，“岳萍喊我男人呢，你要知道了，不打起来才怪！”
“四哥，不准你喜欢岳姐！”爬起来又要咬人。“她都说了，你是他弟娃儿！”又笑起来，“你们不能乱伦！”
“扯啥子哦，不得乱伦！不得！她是我姐！”莫四儿心里偷笑，“你要知道我喊她小娘子，可咋办呢？”
“四哥，好吃不？”
“好吃！”
“凉菜好吃还是热菜好吃？”
“都好吃！”
“评个第一。”
“粉蒸肉好吃！”钟灵问凉菜热菜时，莫四儿就猜到下面有套路了，那一堆凉菜肯定是岳萍拿去大姐家的。不上当！
“还算有良心！差点切我指头了！”
莫四儿抓过钟灵的左手，翻来覆去地看，“好光滑细腻！没摸过岳萍手呢！”
“还好没切到，不然我连你肉一块儿吃！”
三妹儿脸更红了！忽然就想起在万山水泥厂，程小琳那句经典的话，一直被引用：
“凭什么色狼只能是公的？谁说的色狼不能是母的！”
“四哥，我也要吃你的肉！”三妹儿异样的眼神好似那晚的岳萍！三妹儿在莫四儿肩头轻轻咬了一口。
莫四儿“哈哈”一笑，一边捋头发一边挤眼睛，“三妹儿，莫咬脸了，哥靠脸吃饭呢！”这句周云的名言被莫四儿活学活用，笑得钟灵眼泪都下来了！
“哈哈！周云，我那兄弟，昨天你见过的帅哥，这动作这名言都他的专利！”莫四儿哪里想得到此刻的钟灵在酒精的滋扰下有了躁动的想法！
“三妹儿，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啥？”钟灵把上身都偎依在莫四儿身上了。
莫四儿搂着她的肩，“王处长刚才来了，”忽然又问，“就两分钟时间，他出门你进门，没看见吗？”
“没呢！”钟灵闭上眼睛，“四哥身上不臭了，好闻！”又把脸贴在莫四儿胸口。“男人味，就这味儿！”
三妹儿忽然想起，刚才上楼拐角，往上看时是有穿军装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扭头在跟一个人说话，可能就那扭头的功夫，大家都没对上正面。
钟灵不知道这个人是同事陈丽的表哥王处长，王处长也不知道擦肩而过的就是“非她不娶”的钟会计！
“我不关心他！四哥，我只要你！”钟灵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呢喃。
“好消息呢，听不？”莫四儿摸摸她滚烫的脸，捏她的耳垂 ，钟灵浑身都在颤抖。
“就喜欢抱着你，听你说话，我都梦想好多年了！四哥，我就喜欢你！”也不知道她中午喝了好多酒！
“下周星期天，王处长派车来接我去团部，晚上在娱乐城吃饭，唱歌！”莫四儿不知道王处长已经是他的情敌了，他还沉浸在有个靠山的美好里。“还要介绍好多老乡士官给我认识，以后不怕哪个了！”莫四儿很兴奋。
“怕别个打你呀？”钟灵有点迷糊了。
“晚上还邀请了你们娱乐城的郝董！”莫四儿笑了，其实他心里很希望就此与娱乐城达成私下协议，“或许工程的中途能让他们支付一笔钱呢，这样子就不怕没米下锅中途遭停工了！王处长一定有办法让娱乐城答应的！”
“哦！四哥，郝董是个老滑头哦！”钟灵抱紧了莫四儿，呼吸有些急迫，“四哥，你好能干！”
“还有呢！”莫四儿俯下身去把头埋在钟灵头发里，吸口气，“香！”
钟灵一颤，“四哥……”
“他还邀请了神秘嘉宾，会是谁呢？”
“神秘嘉宾？神秘嘉宾！”钟灵立即猜到可能说的是自己！陈丽说过好几次了，他表哥王处长要请自己在娱乐城吃饭呢！“管他呢！除了四哥，谁请都不去！”钟灵心里一乐，“哼哼哼！请吧请吧，俺！躲起来！”
二人正卿卿我我，门口来了几个人，莫四儿认识！
“三妹儿……”莫四儿拍拍钟灵，扭头对那几个人说：“我妹娃儿！”
“大家……请坐……”三妹儿有点站不稳，的确喝多了。
“钱总，请坐！正说找你去……屁股撞了！”莫四儿心里一阵狂喜！“不请自到，材料，有着落了！”
“莫总，女朋友真漂亮啊！”钱总一边招呼一边赶紧上前，“不用起身不用起身，都老朋友了，莫客气！”
“妹儿好乖！都没听莫总说过！”随行一个女子拉着钟灵亲亲热热地说话，又转头说：“莫总，金屋藏娇哈！也不给我们介绍哈！”
“我叫钟灵，在娱乐城财务部上班，嫂子好漂亮啊！四哥嫌我丑不敢带出门！”钟灵又问，“姐咋个称呼？”
“老钱是我老公，你叫我陈姐吧。好乖的妹儿！”又指指另一个随行的男子：“老钱公司新来的副经理小吴。”
几个人相互打个招呼算认识了。
“莫总，才听说你遭车撞了，咋样？”
“没得事，叫啥子软组织挫伤，养几天就好了。正准备去把你那里的帐了了，出这事儿，耽搁了。”莫四儿这话有底气，好像就不到1万。重三重四累起来的帐，钱总也晓得莫四儿不赖账，也没催过。
“小事小事儿。”钱总打个哈哈，“小吴经理新来，也落实下账目，不要紧不要紧。公司多年来承蒙老弟支持，感谢感谢！”
“哎！钱总说反了，这几年净跟你那赊账，你也仁义，照顾我，大恩不言谢！”莫四儿想想又说：“娱乐城的合同……”
“哈哈哈，我就说嘛！你嫂子还不信！”不等莫四儿说完，钱总就接过话题，“放心！保质保量！老弟随用随拉，保证供应！”
“哪里嘛！我说来看哈儿莫老弟，没说别的哈。”陈姐拉着钟灵的手，“妹儿，你有福气！莫总是个干事业的，又守信用！还有……不像有的男人……净外头……拈花惹草的……”陈姐一边斜眼看她老公。
“就是……就是！”钱总面不改色，“男人嘛，事业为重！向莫老弟……学习！”又扭头对小吴经理说：“是吧，小吴？”
“对对对！向两位老总学习！”小吴经理看上去比莫四儿大不了多少，上前拉了莫四儿的手，“莫总，年轻有为！以后有事招呼，哥哥我全力以赴！”
“这架势，够热情够仗义！”莫四儿感动得很，“要得要得，感谢感谢！”
“这样，莫老弟，等你好了，哥哥做东，请老弟弟妹，娱乐城摆一桌，祝贺老弟康复！”又朝他老婆使个眼色。
陈姐会意，拉开皮包取出一个红包，往钟灵手里塞，“弟妹，见面礼，不成敬意不成敬意！”钟灵哪里肯收，抬眼望她四哥。
“这不好的，钱总，陈姐。”
“祝贺加恭喜！好事！不收就是哥哥以前得罪老弟了！”
“哎！……那就谢谢陈姐，三妹儿，收起！”
“好嘛……谢谢陈姐钱总！”钟灵把红包收好，“看嘛，这病房里头，水都没得……”
“理解理解……那我们就……”望望陈姐和小吴经理，“哈哈！不当电灯泡了嘛！”一边起身，一边又拉拉莫四儿的手，“老弟保重，等你们的喜酒！”
一行人走后，钟灵又趴在莫四儿身边，“四哥，好晕哦！”莫四儿往里边挪挪，“上来，抱你躺哈儿。”钟灵巴不得，蹬了鞋子，挨着莫四儿躺着。
“躺哈儿，喝了好多酒？”莫四儿摸她头发捏她耳朵。“看你刚才，陈姐拉你手说话，你都坐不稳。”
“一两白酒。岳姐才能喝，大姐跟姐夫都喝不过她。”钟灵把嘴贴在莫四儿胸口吹气，热烘烘的气息，莫四儿有点异样的感觉。特护病房的空调呼呼吹着冷气，莫四儿把床单盖在钟灵身上，钟灵把整个身子都贴在莫四儿身上了。异样的感觉迅速从彼此的身上传到了对方，从未有过的兴奋刺激着两个年轻的身体。空气那么静，静得听得见彼此的心跳。
“四哥，你心跳得砰砰砰的！”钟灵的手指点一点莫四儿的心口，“看嘛！”
莫四儿有点口干，有点晕眩。钟灵贴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莫四儿不可抑制地膨胀告诉她，他喜欢她。
程小琳无数次描绘的男欢女爱就是这样的吗？钟灵同样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四哥……”钟灵爬起来，亲了莫四儿的脸，这次没有咬，又把脸贴在莫四儿脸上。滚烫的温度穿过他的脸，朝身体迅速散开。莫四儿把手臂从钟灵脑后取出来，俯身看着面前这张精致的脸，红彤彤地润泽胜过了一切胭脂水粉的涂画。莫四儿点一下她娇艳的红唇，钟灵微微张开，轻轻一笑，莫四儿再也忍不住，把嘴贴上去……空气里只剩了两个人喘息的声音……
“四哥，”钟灵摸摸莫四儿的嘴唇，“以后只准亲我！”
莫四儿一笑，“就亲过你呢，初吻，晓得不？”心里说，“小娘子啃过我的……”
“哼哼哼！我还不是！”又爬上去啃一口！“你的珊珊呢？”
“啊！关我啥事儿？”莫四儿像在说一个无关的旁人，这种感觉由来已久。是不是两个人分开久了都这样？莫四儿不知道。但在他心里黄裙子黄珊珊早已不再挤压他的心胸，尤其是在娱乐城大门口偶遇钟灵之后。除了牵过黄裙子的手，别的没有了。不是不想，是因为还没来得及，黄裙子的爹就到学校“捣乱”了。只是偶尔，听见一段音乐一首曲子看见一个背影一个场景，还是会想起她来－－模糊或是清晰－-
“四哥，画儿没有撕下来。”
“为啥不撕？”莫四儿点了一下钟灵的鼻头，“小鬼头，考验我？”
“哼！我才不要做她的替身。”钟灵在这一刻忽然就自信起来。也许那只是一个习惯，就像我们习惯了某一件物事就在那个位置，闭着眼也能想象得出它的样子，拿开了反而不习惯，会寻思它哪儿去了呢。“不管她是谁，那都是过去，何必跟四哥的过去纠结那么多，何必强制要求四哥做什么，就当四哥那墙上挂的是张曼玉吧！四哥现在有我，我就做我自己，知道四哥是我的，就行！”
“三妹儿，她们都喝醉了，晚上没人送饭，我们外面吃去。”
“不，我回去，看看大姐她们，晚上涛娃儿和菊花儿也得吃饭呢。”莫四儿就等这话呢，一家子喝岳萍，不定还喝成啥样儿了，打架没有？要是岳萍喝多了，再来个“我男人，小娘子”之类的，有好戏看！
“那辛苦你了，亲一个。”莫四儿想起一直想问的话了，再不问，明天钟灵就回娱乐城了。
“三妹儿，李国民是坏人？他帮你找我，应该感谢他呀，咋个你很讨厌他呢？”
钟灵早知道四哥要问这事儿，其实她想好咋个回答的，就等她四哥问。钟灵对任何人也不提彭昌之行发生了什么，心里就当那段经历从来没有过，她怕脑子里又会放一场电影！
“我去达县，进了一个厂当了会计，他和他的搭档王天顺在里面做装修，说在达县地区教育局有朋友，能查到你。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他说王天顺查到的那个人跟你是同名同姓，到广东去了，弄错了。谁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弄错了！”钟灵说完，啃了莫四儿手一口，“就怪你！还有个同名同姓的人！”
钟灵轻描淡写地说，但显然没有说完，莫四儿也不多问，以后再问李国民那个搭档吧。“以后李国民就住我隔壁了，还邀请我和工人跟他们搭伙在他们的伙食团吃饭。”
“这是李国民的风格，好交朋友，但这个人就像程小琳说的那样，坏就坏在太好色！也罢了，只要他以后对我规矩，我也不揭他老底，毕竟以后他也能帮到四哥，隔壁邻居相安无事也就罢了！嗯嗯，还好他们说的假四哥结婚了，不然哪能回来呢！哈哈，才几个月就找到我的四哥，谢谢他枉做小人！”钟灵亲了莫四儿一口，“四哥，我不给你惹事……”
本来定好了黄七儿给莫四儿送饭去，结果喝着喝着就喝高了，他把中午当成晚上了，规矩是晚上喝完就睡觉。还好钟灵本来就想去看莫四儿，喝的酒很少，一周就一天假，就想跟他呆着。今天这酒局不是不想喝就能不喝的，本来大姐就打定主意一家子把岳萍灌醉要套她真话。酒呢，是喝着喝着就能让人兴奋让人忘乎所以的东西。一家子还没能让岳萍说真话，钟灵就已经不能再喝了，交给大姐吧，钟灵提上早已打包的饭菜溜了。
“再来一个，岳萍。”大姐生猛得很。
钟大姐给岳萍倒满杯子就准备“先干为敬”了。
“莫忙，大姐，喝不过你！”岳萍按下钟大姐的手，“大姐，我知道你想问啥子，我给你说了，酒呢，可以了，再喝，没人收碗筷了！”
钟大姐心里明镜似的，“岳萍喝酒耿直，不是偷奸耍滑的人！要不是怕她跟三妹儿抢男人，还可以交朋友。”俗话说得好：喝酒看人品，是个坦荡的人喝酒没有机心，假装不会喝的人，多半不能交心。
“我呢，嫁到这边来，本以为可以享福了，可以不在大山里窝一辈子了！”岳萍也不要筷子，拿片香肠扔进嘴里，“都说我性欲强，把那死鬼男人榨干了，没力气干活，摔下高烟囱的……”岳萍打个酒嗝，“大姐，就我这两坨，我这……”站起来揉了胸脯两把，拍拍屁股又坐下，“我这屁股……哈哈哈，哪个男人不喜欢，睡床上我不被他折腾通宵就好了！……还用……用我去榨……榨他？！”也不用钟大姐劝酒了，提起杯子就干了！“除了我那傻弟弟……”又一个酒嗝，“莫四儿不稀罕！”
“你真喜欢莫四儿啊？勾引他？”
“大……大姐！你不喜欢莫四儿？你喜欢……跟我喜欢有一半儿是一样的！”
“一半儿？”
“啊！年轻人自力更生，一个……一个人打江山，没个女人没个帮手，又踏实……就是长得不好看……看久了……也顺眼！”
“另一半儿呢？”
“我也单身呢！大姐！我也……也想搂着男人……睡觉！”喝口萝卜汤，“他不是有三妹儿嘛！我……争个……争个啥子嘛！”自己倒一杯酒，跟钟大姐碰一下，“大姐……说好了！”
“啥子？”钟大姐干了。
“我不跟三妹儿争，不跟三妹儿抢……三妹儿不要莫四儿了，我才要！”把酒干了，“我就喜欢哈子，可以嘛？”说完，趴在桌上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