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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莫四儿没闲着，去了趟防水油膏门市，见着了那新任的副经理。莫四儿老也记不住人家的名字，只好打哈哈。
“你好！莫总，今天咋个有空来了？”吴经理一边倒茶一边问。
“刚从团部回来，下车来看看你，哈哈！”莫四儿一边喝茶一边寻思娱乐城工地停摆一事他们知道多少？“钱总和陈姐都不在吗？”
“哦！他们度假去了，莫总现在团部有工程？”
“嗯，还没最后定，就这几天。娱乐城的工地暂时搁下了。”莫四儿主动出击。
“搁下了，啥意思？”吴经理装糊涂，他不可能不知道。
“闹着要预付款呗！总不能一直拖着影响后续工程不是？娱乐城近期会解决。”莫四儿装模作样。
“哦！明白了！莫总女朋友在娱乐城上班，消息灵通。那么大个公司，谅它一点预付款也难不倒，可能是工地老板们故意扯皮刁难，想多要点钱到别处周转。”
“就是那样，吴经理说得不错。”莫四儿脑子转圈，终于想起了这新来的经理姓吴。
“放心，莫总，我们合作也有多年了，相互支持嘛，娱乐城开工，本公司全力支持，钱总和陈姐早就期待着了！”
莫四儿是周一准备好合同，下团部找的朱股长，不巧的是朱股长去成都了。到了周五，莫四儿才拿到合同书，莫四儿兴奋不已，到服务中心约陈经理吃饭。
“陈经理，中午吃个饭？”
“不巧了，兄弟，等下得去临近一个县武装部办事。”陈经理正准备出发。陈经理看莫四儿一脸兴奋，“签了？”
“对头！谢谢陈经理！”
“还跟我客气？叫我老陈就行。”陈经理抬腕看表，“车还没来，说几句话。这个呢，你得谢王处，我不敢揽功。不过老弟，老乡归老乡，活儿，你得干好，不能让人说闲话！”
“那是当然，刚才朱股长也讲了，必须得保质保量！”
“王处学习考察快回来了，到时候约下，争取能请到钟会计。”陈经理又提到那个事。莫四儿心里一沉，又想说钟灵有男朋友的事，又犹豫。
“咋个？老弟，见过钟会计了？她咋说？”陈经理看出了莫四儿的犹豫。
“好像听说，她有男朋友了。这个没法确定，不过她那么漂亮，追的人一定不少！”莫四儿说得模棱两可。
“那肯定的！所以王处着急呀！这王处也是，就看了一眼，被迷住了，没法！”陈经理点到为止，“这刮涂料不是你的本行吧？有啥打算？”
“嗯？”莫四儿没明白陈经理的意思。
“可以打包出去的。想想？”
莫四儿明白了，终归还是担心质量，正要说话，小车班司机进来了。“走！跟我去武装部，完了他们请吃饭。”
莫四儿想起上次刘八儿那工程款的事，王处说过，不行就找武装部出面，这次见见？
“行！”正有此意。
到了武装部，陈经理自去谈事，莫四儿一人在接待室闲逛。陈经理说的打包出去，也是个办法，毕竟不是本行，弄得不好，王处一下都不好交代，后续团里的工程想也别想了。这陈经理的主意不错。让王处找自己也是陈经理的主意？他可算把自己逼到墙角了！
“老板儿，我又来了！”莫四儿拎着公文包，进店打招呼！
“哟！兄弟，准备开工刮涂料了？”老板儿也热情，倒杯水给莫四儿。
“嗯，准备开工！准备材料！准备工具！”莫四儿喝口水，“这天儿，热得要命。”
“量了平方没有，我来给你计划腻子粉，计划乳胶漆，工具呢？刷子，滚筒都好说，其他的冲击钻刮刀之类的，工人都有不用买。”老板儿一脸都是笑。大小都是生意，一间屋一套房的小生意都有赚。
莫四儿都打听好了，这老板儿既卖材料，也在外面包工，所以不愁店里有没有生意，能保着门市租金就行。这老板儿为人和气，价格也算公道，外面大大小小的工地也不少。
“哦！那你是行家，那这样，按5000平方米算，腻子粉，乳胶漆等等需要多少钱？”莫四儿笑笑。
“也！大买主！”老板儿一惊，“这哪儿是他家那旧房子呢！”赶紧起身，泡杯茶，递上烟。“我说兄弟气派不凡，原来是个干大事的，失敬失敬！”
“不客气，老板儿！只要价钱合适，5000平方米只是开始。”
“哎哟！好！价格嘛，兄弟也是明白人，肯定门儿清！腻子粉，乳胶漆按市场最低价，保证质量！不过兄弟，你我第一次打交道，丑话说在前头，现金交易。大概这个数，工资嘛，完工就结账。”材料老板儿拿笔在本子上写一串数字。喝口水，脸上还是一副笑模样，“我保你找不出第二家比我便宜的！”
“包工包料呢？”莫四儿早就算过，他这总价还行。
“这个好说，兄弟你是做大事的，行情你也了解。说白了，工程你转包给我，验收合格付款，你净得总造价的10%。”
“老板儿爽快！”莫四儿一笑。“少了！”
“兄弟，你不管材料不管运输不管工人工资，工地现场你都不用去，那些灰灰粉粉的都不用你沾一点，你就当翘脚老板儿，质量你不用担心，保证验收合格！”材料老板说得口干，吞一口茶水，“最关键的，你不用投资，不用花钱，不担一分钱的风险！”
“哦？我这不担风险！”说完，从公文包里取出合同书，递到材料老板面前。
“岳姐……”莫四儿笑嘻嘻地招呼。岳萍只当没听见，自顾自弄货。
“不张我？那我走了。”莫四儿刚要走，岳萍抬起头了。
“这几天都不见你个影子，跟你家大娘子耍安逸了？”
“哪里嘛！这几天不在等团部通知嘛！上午去了团部拿了合同，中午在武装部吃了饭，这才从涂料门市回来呢！”
“你咋跟他们吃上了？”
“团里，服务中心的陈经理带我的。”
“去涂料门市了？几时开工？”
“很快，立即，马上！”莫四儿喜形于色。
“材料款不少吧？”
“这个数。”莫四拿手比划。
“啊？那么多？他们赊账不？”岳萍晓得莫四儿拿不出钱，“你不是说沐县那很快就打款呢？这都多久了？问问！”
“应该快了吧！”莫四儿也着急。
“那你这咋办？”
“凉拌！没想好，回去睡一觉，就有办法了。”莫四儿又点烟抽。
“一想事儿就抽烟，嘴巴抽得臭！”岳萍进里屋去，提了一块儿羊肉出来，“晚上回去蒸了吃还是炖来吃？”
“勾引我？不吃。”莫四儿笑笑。
“不吃拉倒，先不忙回去睡觉，买点芫荽去。”
“这个不用买，拿个黑袋子。”莫四儿那日与钟灵转路，看见一家菜园子有芫荽，这大太阳底下，应该没有人出门，顺手弄点回来。莫四儿去时，果然清静，三下两下扯了一袋子，回去跟岳萍交了差。
“晚上早点过来，一路回去弄。”岳萍的声音响在脑后，莫四儿头也没回。
“沐县的钱咋个还不到呢？这团部的工程要自己干得多赚不少！”莫四儿躺在地上，吊扇的凉风下，比在外头舒服多了。
莫四儿把合同书递给涂料门市的老板儿看时，对方惊讶的表情让他得意不已。不过也就让他看看，证实以及炫耀。莫四儿说的5000平方米只是一个大概的数字，应该远远不止，弄完了给自己配个手机，这屋里买台电视机……
陈经理的话得慎重考虑，如果没有钱买材料？那没法，慎重不慎重都得转包出去！脑壳痛！躺哈儿再说！
莫四儿想着钟灵交代的事，有了吴经理的承诺，心里踏实多了。悬心了几天的团部涂料合同书也到手了，总算没有白担心，煮熟的鸭子飞了的事，这些年不少。至于工程最终由自己单干还是当甩手老板转包出去，那得看天意了！要命的是钱，莫四儿想着自己干团部的工程，一想着沐县那么稳妥的，竟然也迟迟没有回款的信息，不免又担心团部的工程。就算一切顺利，终于自己把它弄成了，工程款又几时能给自己呢？
莫四儿又有点头痛，想了一阵这几天的事，又想了一阵岳萍和钟灵的事，竟是些莫名其妙的烦心事，稀里糊涂的不晓得多久才睡着。
钟灵只管在前面走，怎么喊也不应声，莫四儿记得钟灵总是笑着的，这就不理人了，这段时间都不顺，你咋个还跟我赌上气了？心里憋屈得慌！岳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神神秘秘的要说个好消息，莫四儿哪有心思听呢？待要不理，岳萍撩开裙子露出肚子，直叫：“老公，明天就生了呢？你猜，是个儿子还是闺女？”莫四儿生怕前面的钟灵听见了，哪知钟灵就听见了，转过头来道一声，“恭喜四哥！”就没影了。莫四儿四下里找不见，正惶恐不安，又看见岳萍拿个尖利的石子划肚皮，一边说：“你爹不要我，我也不要你！”莫四儿一惊，伸手要拉，鲜血已经染红脚下的土地……
醒了又是梦，这段时间老做梦，莫四儿都有些心力交瘁了。门外“啪啪”的敲门声吓了莫四儿一跳，转头看去，玻璃窗外，漆黑一片，又想起羊肉的事，“岳萍叫我来了吗？”
“四哥！在家吗？”
莫四儿听门外是钟灵的声音，赶紧爬起来，这又睡到天黑了。岳萍叫去蒸羊肉，等下要是也来了呢？
“呦，三妹儿，你咋个回来了？”莫四儿拉开门，三妹儿笑靥如花。
“反正呆公司里，晚上也没有事，有同事进城，坐了个便车。”钟灵看莫四儿冷锅冷灶的样子，“四哥，没吃晚饭吧？走，外面吃去。”
莫四儿正有此意，万一岳萍发癫，跑来了呢！说走就走。路过小卖部，看见岳萍正在发呆，莫四儿本不想打招呼，钟灵却说：“不然，叫上岳姐，一块吃吧？”莫四儿还没来得及阻拦，钟灵已经进店去了。
“岳姐，还没吃饭吧？走，吃麻辣烫去！”钟灵笑嘻嘻的，一点也看不出心里忌惮她的意思。
“啊？”岳萍没想到钟灵刚刚从这过去，转眼又回来了，还以为钟灵要找自己麻烦。“你小两口儿去吃，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哈！”岳萍看钟灵那笑模样，自己和莫四儿那事儿她不知道，也不知道前些天李国民请客的事儿？
“四哥，我请不动呢！”钟灵还真要请岳萍。
“关门，岳姐，今天庆祝哈！”莫四儿张口结舌也不晓得咋个说，忽然就冒出了这一句。
“哼！庆祝你大娘子小娘子一块儿陪你吃吗？”岳萍心里不舒服极了，本来约好了晚上跟莫四儿一块儿回家蒸羊肉吃，等到天黑也不见他来，正要关门找他去，钟灵回来了。岳萍心里跟做贼似的，“好悬，早一分钟关门，让钟灵堵在莫四儿家里了！”这阵钟灵约去吃麻辣烫，还不是花莫四儿的钱，他那开工的钱都没着落，算了，替他省省，回家去，蒸羊肉吃！
“三妹儿，给你看样好东西，本打算明天你回来再吃的，你有口福！”说完进了里屋，取出那块儿羊肉，“今晚，消灭了它！”
“啊？羊肉啊！好！谢谢岳姐，四哥，走，上岳姐家烤串儿吃！”钟灵好像忘记了上次和岳萍一块儿看房子的事儿了。
“这女人都这么会装的吗？”莫四儿一边回应钟灵，“要得！”一边在心里打鼓，“这俩姑奶奶要干嘛呢？刚刚不是在我梦里要吓死我的吗？这会儿跟亲姐妹似的！”莫四儿净在心里嘀咕了，不提防岳萍一手羊肉一手下午自己偷来的芫荽袋子提到眼前，吓了一跳！
“哈哈！莫四儿，咋的，怕我们两个女的今晚把你也炖了烤了？”岳萍看莫四儿傻呆呆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我看你咋个整？反正钟灵不退我也不退！”
“四哥，刚刚你说庆祝，啥呢？”钟灵一手拉着岳萍一手拉着莫四儿，走在中间，像一家三口人。
“哦！团部的涂料工程，今天拿到合同了！”莫四儿赶紧回答，一不小心岳萍就要插话，拿到合同这事就告诉岳萍了，下午回来和岳萍聊天，把给钟灵发信息报喜这事儿给忘记了！
三个人走到楼梯口，钟灵松了手，走到前面。
岳萍把手一伸：“先生，请！”
莫四儿笑笑：“岳姐，请！”拗不过她，只好走中间。哪知道楼梯间拐角处，岳萍伸手在莫四儿屁股拧了一把，下手还不轻，直痛得莫四儿叫出声来。
“咋子了，四哥？”钟灵赶紧停下来问。
“咋的，莫四儿，扭到脚了？”岳萍偷偷笑，一边又喊：“三妹儿，他脚扭了，背他。”
莫四儿一听，可不就是嘛！这楼道先是自己让王处长的车撞了屁股，让岳萍半背着第一次上的她家；第二次岳萍借口痛经爬不动楼梯，自己背她上楼的，在背上，岳萍还问是不是像猪八戒背媳妇。
“岳萍今晚成心气我，不晓得今晚她要闹个啥花样儿出来。”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谁知道钟灵非得招惹岳萍呢？
钟灵一听岳萍那话，还真作势要背，她那体格儿哪儿能背动莫四儿呢？莫四儿甩甩脚，“好了，没事儿！”牵着钟灵的手继续爬楼梯，那邪恶的小眼神儿都能把那岳萍的后背烧出个窟窿来！
三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岳萍家。那沙发上还留着那晚莫四儿背岳萍流的汗吧？谁知道呢！
莫四儿进屋只管开电视看，《新白娘子传奇》正在热播，莫四儿不大喜欢看这样幽幽怨怨的，转了几个台，放的是《一代女皇武则天》。躺在沙发上，吹着电风扇，摇着头的落地扇就是比使劲朝地下一个方向的吊扇舒服，莫四儿在想，等团部的工程结账，落地扇也得买一把！加上电视机、手机，还买啥呢？给钟灵和岳萍一人一样首饰，买一模一样的？
莫四儿笑出了猪叫声！
“莫四儿，笑啥呢？”岳萍刚好从厨房里出来，听见那笑声笑得不成个样子。
“刚才有个镜头……好笑！”莫四儿指指电视。岳萍转头去看，明明武媚娘在电视里哭得稀里哗啦地！这小子！心里偷着乐吧！
忽然莫四儿招手，岳萍过去，莫四儿在她耳边小声说：“咋不换睡衣呢？”一边又装腔作势地笑不出声，把个岳萍气得干瞪眼！莫四儿一脸怪相，就听见岳萍扯着嗓子喊：“三妹儿！”莫四儿吓一跳，“这疯婆娘要咋子呢？”
“三妹儿，你男人疯了！”
“啊？”钟灵正在摘芫荽，手里抓了几根来不及放就跑出来了，“哪个疯了？”岳萍和莫四儿看钟灵傻愣愣的样子，两个人同时都笑了！
“岳姐，哪个疯了？”钟灵还没明白，她怎么能明白这俩人儿的事儿呢？
“你四哥嘛，你男人嘛！看见人家武媚娘哭了，他还在哇哇的笑，他不是疯了咋个的？”岳萍信口胡说。
“哦！四哥今天拿了合同，他这是高兴的！等下多喝两杯，庆祝！”钟灵说完，自去摘芫荽，把个岳萍呆在当地！心里直念叨：“这姑娘，心可真大！”
莫四儿传呼机里忽然弹出一条消息，“四哥，李国民请我喝酒呢！还有一个达县来的，王天顺。”小翠发来的。再翻，前面还有条消息，“莫总，李国民约小翠喝酒，我同意了。”这条是陆梅发的，看时间，正是在家睡觉的时候。
“王天顺？”他这个时候来，他们在彭昌县的工地结束了？就是他给钟灵说的另一个“莫兴建”的信息。如果真的有钟灵在彭昌差点死于非命的事，这个人是知情人。现在他们和小翠一起喝酒，小翠？钟灵？
“岳姐，我回个传呼，等下回来，带点啥回来不？”
“老公，把你带回来就好了！”岳萍悄声说。
莫四儿下了楼，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
“回电*****，四哥。”莫四儿不知道小翠啥意思，就知道她不能和李国民有瓜葛。
“聚缘”中餐厅。
“李总，王总，我回个传呼，你们继续……”小翠等来了莫四儿的信息。
“美女，用这个回。”王天顺取出手机。
“不用，王总！”小翠起身，朝王天顺有意无意地轻轻一笑。
“不用客气！拿着！”王天顺毋庸置疑的口气。
“好的，谢谢王总！”再一次轻笑。
小翠接过王天顺的手机，起身去了店外。
“有味道！像你的蒲洁！”王天顺与李国民碰个杯。
“还是兄弟了解我！”李国民一笑，“蒲洁是过去时了，这个更年轻更漂亮！”李国民有点得意。
“睡过了？”王天顺接口就问，不知咋的，刚才小翠对自己连笑两次，竟让他怦然心动！
“没呢！第二次见，好不容易才约出来的！”
王天顺点点头，若有所思。
“来，喝酒！”
小翠出了中餐厅，拨通了莫四儿留下的电话号码。
“四哥！”
“小翠，你咋个和他们一起喝酒呢？”莫四儿的语气里有责怪的意思。
“放心，不会有事。四哥，李国民和你有啥过节？”小翠开门见山。
“啊？小翠要干啥呢？”莫四儿一惊，“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怎么看出来的？”莫四儿不知道怎么回答。
“四哥，这是王天顺的手机，你记下号码。”小翠在那边继续说：“四哥，快告诉我！”
“和钟灵有关！”莫四儿不犹豫了。
“好！我明白了！”小翠挂了电话，快速在王天顺的手机上输入了自己的传呼机号码，神秘一笑。
莫四儿还想说啥，那边已经挂了电话，莫四儿记下电话号码。再回了陆梅一个信息，表示自己知道了。
“聚缘”中餐厅。
“谢谢王总！给我哥回了个电话，老家催我回去相亲……”言毕，把手机递还给王天顺，“有手机真方便！”这回小翠不笑了，低眉顺目的。
王天顺接过手机，提起面前的酒杯，“敬美女一个，预祝早日脱单，找个如意郎君！”
“没有合适的……”小翠举杯，冲王天顺幽幽一笑，这一笑把个千娇百媚的意思都化在酒里，一仰脖儿都喝进了肚里。
“李总王总，听他们说，你们在娱乐城的工程有好几百万？哎哟！好仰慕你们这些大老板，大手笔！预祝你们开工大吉大利！”
“哪里哪里！借大美女吉言！美女好酒量！”李国民酒量其实不高，一看小翠又干了，也只好吞了。这一杯下去，急了点，一阵呛咳，差点连肚子里的一块儿吐出来，硬生生地咽下去，辣着了嗓子眼。
“我去去洗手间……”
桌上就剩了小翠与王天顺两个人了。王天顺想起刚才小翠说了一句话，“有手机真方便！”，顺手就摸了出来，“美女喜欢这款手机？”
小翠不说话，夹了一颗青菜放到王天顺碗里，“王总，吃颗青菜！”一边又说，“不会玩儿，刚刚还不知道怎么打电话呢！”
“简单！这爱立信手机……”王天顺翻开翻盖儿，屏幕亮了，一行数字……“你的？”
小翠点点头。王天顺再一次心跳加速，“我存下来……”
李国民回来了，走路有点不稳。
王天顺收起手机，看着碗里，小翠刚刚夹的青菜。王天顺隐秘一笑，“我的菜！”
岳萍家里。
“岳姐，吃蒸羊肉为啥要芫荽？”
“羊膻味大，压味儿！”
“烤串儿咋个不用呢？”
“烟熏火燎加了各种香料，压了味儿。”
“哦！”钟灵想了想，又笑，“羊膻味，压味儿，怎么压，都有膻味。不过呢，压着比不压的好！”
“加了别的味儿，更香！”岳萍拈一片香肠喂给钟灵，心里想：“这转弯抹角的文化人，想说啥呢？”
“岳姐，明明你就喜欢四哥，这些年咋没在一起呢？”
“这小妮子，在这儿等着我呢！”岳萍一惊！
“莫四儿不喜欢我呢，嫌弃我！再说我也习惯了当他姐！”岳萍强自镇定。“你俩才般配呢！”
“这些年，你明里暗里地帮他，换我，早嫁给他了！”钟灵步步紧逼。
“原以为就一天天下去，看着有这么个男人，也没有别的女人和他有牵扯，跟他有过暗示有过挑逗，他就是装聋作哑。这都跟他睡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当回事儿，要我怎么办呢？”岳萍心里一阵折腾，还得回钟灵的话呢！
“脱光了给他，他还未必要呢。”岳萍也不掩饰，直来直去好了。
“四哥，他也未必一定要我！”
“啊？！”岳萍大吃一惊！
“你说啥子？”岳萍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小妮子蒙我呢？想套我话，没门儿！”
钟灵无意多说，就问：“四哥咋还没回来呢？”
“你看你，一哈哈儿没看见，就在问，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岳萍忽然有点同情钟灵，“哎！回来得不早不晚的……”
莫四儿在外面叫了一声，“我回来了！”进到厨房，拈起一片香肠就往嘴里放。“好香哦！安逸安逸！”
“三妹儿，岳姐能干哈？你说她也不嫁人，也没人吃着她的好手艺！可惜了！”
“岳姐明天就嫁一个，你以后想吃怕就吃不成了！”钟灵笑嘻嘻的。
“你小两口儿拿我开涮哈？以后不做给你们吃了！”岳萍瞟一眼莫四儿，“三妹儿，你们单位帅哥有的是，给姐介绍一个，我倒要看看我嫁不嫁得出去！”
莫四儿看岳萍那眼神儿，赶紧溜出来，惹不起她。坐沙发翻电视看，总心神不定，一会儿是天黑那梦，一会儿又担心小翠，别弄巧成拙了才好。
“四哥，想啥呢？心不在焉的！”钟灵笑眯眯过来靠着莫四儿。
“三妹儿，娱乐城那有工地停工，那天我去时就发现了，不过没在意。我以为是因为天气太热……”
“我问过了，暂时停工，就想要预付款。其实他们这么做也算开了先例，以后我们也可以这样子逼下他们呢！”
“话是这么说，就怕时间拖得越久……”莫四儿忽然问：“是不是公司根本就没钱呢？”
“啊？！”钟灵被问住了，这正是她担心的。
“也跟我这样儿，玩儿的就是空手道？！我这只养我一个人，他们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呢！”莫四儿看着钟灵，“公司现在的主要营收有哪几处？”
“餐饮部、客房部、演唱城、钓鱼场、会议厅……具体收益，我接触不到……”
“小两口儿说啥呢？”岳萍看这俩人儿神情不对。
“岳姐，这娱乐城有工地停工了，最近你有听说过吗？”
“没呢！咋个了？影响到你不？”岳萍只关心这个。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停工的消息传播的面儿还不算太大，只好静观其变了。
“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岳萍拉起钟灵进厨房，“莫四儿，开酒！”
“碰一个，祝贺弟娃儿成功开进团部！”岳萍举杯。
“四哥，你最棒！”钟灵一脸灿烂。
“谢谢岳姐！谢谢三妹儿！”莫四儿一扫刚才和钟灵谈及娱乐城工地的阴霾，管他呢？大不了不做！“干杯！”
“快吃！都饿了吧？”岳萍给钟灵夹了块儿羊肉。“莫四儿，好吃吧？”
“嗯！好吃！”莫四儿忽然有种幻觉，好像一家人一样。
天黑那梦又悄悄袭来，撞了莫四儿一下。
“谢谢岳姐！”莫四儿给岳萍倒了一杯酒，莫四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谢谢岳姐成全自己和钟灵？谢谢岳姐以后都像今晚这样只是做个姐姐？
“谢谢岳姐这么多年照顾你呀！是不是，四哥？”钟灵也把杯子举起来：“姐，我和四哥谢谢你！”
“跟我客气啥呢？”岳萍一瞬间有种真的姐姐的豪情，“我就看好莫四儿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干！”
“团部那涂料工程我打算转包出去！”莫四儿忽然说。
“为啥呢？”岳萍给莫四儿夹了块香肠，“材料款不够吗？”
钟灵也怔怔地看着他。
“团部的涂料工程，是第一次在团部的工程，也是我不熟悉的，团部的首长一再强调的是质量，要我自己干，的确没把握！要干坏了，以后团部的工程就再没我啥事儿了，所以第一个在团部的工程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钟灵默默地给莫四儿喂了一块儿羊肉。
“今天找了涂料门市的老板儿，没有一家赊账的，这首先是钱的问题，这些年借钱也借怕了，怕还不起，我也不借了。今天那涂料门市的老板给了我一个转包的报价，我没答应，他也要考虑，毕竟5000平方米也算大工程，何况还有后续的。我在等他给我一个合适的报价，然后踏踏实实的挣个提成的钱，也就算了。”
“岳姐，娱乐城的合同我一直没打算告诉你，也没打算跟三妹儿说，那个合同要执行下来，太难了。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我真不想你们为我担心。现在那里面又传出来有工地停摆的消息，可能最终，我的工程在那里开不了工，即便开工了，收到钱也得猴年马月。沐县的工地，我以为那是我从业以来最爽快的工程，我以为很快可以结账，没有例外，跟我以前所有的工程一样，一等再等，这又一个月了，没有结账的消息。那个钱本来是计划给娱乐城的材料预付款的，即使到账了，也不能挪用，何况，还不知道几时能到账。这些年，净做些收不到货款的工程，也不知道是咋个的！”
岳萍和钟灵没有插话，静静地听莫四儿说。
“别处收不到钱，我还承受得起，娱乐城要收不到钱，得整死我！”
说到底还是没有钱开工，勉强做了又怕收不到钱。岳萍有心帮忙，但钟灵在场，她不能说。莫四儿无可奈何的样子让她很心痛，现在除了陪他喝酒，也没有别的办法。钟灵知道莫四儿还有一层担心，那就是王处长。毕竟王处长真要误会莫四儿抢了他看上的女人，那后果谁也料不到。
小翠和李国民、王天顺的饭局还在持续。
“李总，上次带你们来耍的那个莫总，他女朋友好漂亮哦！”小翠看这两人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正是主动出击的时候。
“莫兴建？”王天顺挺关心。
“莫兴城的弟娃儿。”李国民的表情有些奇怪。
“哎！可惜了！”小翠故意叹口气。
“咋个的？”王天顺心中有鬼，指鹿为马的事要让莫兴城知道了，不太好办。
“听赵哥说，他们分手了。”
“不可能！钟灵跑达县来就为找他，这都找到了，咋个可能分？”王天顺太明白钟灵找莫兴建的事情了。
“也！王总咋个晓得的，好神奇哦！跟看电视剧样，还真有这样的事。”小翠继续诱导。
“我们的工地就在钟灵那个公司，她托我们帮忙找人，后来……”王天顺借着酒兴想满足眼前这美人儿的好奇心。
“后来，就怪你嘛，弄错了人，钟灵在达县就呆不下去了，为这事，钟灵到现在都不理我！”李国民不等王天顺说完，立马接过话头。
“弄错了人？”小翠注意到王天顺话里有话。
“他们生产队里有两个莫兴建，你看见的莫总是其中一个。”李国民忽然问：“莫总经常去你们店吗？”李国民其实想问，“你跟莫四儿很熟吗？”
“那个书呆子，总共来过两次，都说是为那天来的那个女的！”
“莫兴建还有个女人？”这是王天顺不知道的。
“啊！好性感的样子，我给她做的面膜，听她说话的样子，好像她跟莫总……”小翠故意打住。
“啥子？”李国民迫不及待地问，他就关心他的“夹生饭”计划。
“那样子就跟她是莫总的老婆样！”小翠继续编，“又掖掖藏藏的，好奇怪。”
“这就对了！”李国民一笑。不管钟灵和谁好都行，就是不想看到她和莫四儿好！他这心里的隐秘恐怕只有王天顺知道。因为啥？李国民是因为莫四儿才没得到钟灵，没得到也就罢了，损失了一大笔钱不说，万山县水泥厂和彭昌县水泥厂的后续工程都化成了泡影。这还不算，两大水泥厂的赚到的钱到最后几乎没有剩余，最终导致李国民冒险签下娱乐城的合同，以求打个翻身仗！殊不知，娱乐城现在看来局势不妙，王天顺此来，正是因娱乐城工程。
“美女，你是觉得莫总和钟灵分手了可惜？”李国民有意试探。
“那倒不全是，听说后面来的那个是个小卖部的老板娘，精明能干的样子，我倒是觉得莫总找个仙女儿来供起，不如找个有房子有产业的老婆来得实际，更何况，那女的也不差，性感风流，我都羡慕那身材！你们这些男人，更喜欢！”
李国民今晚没有留下小翠的意思，即便他有那意思，王天顺也一定会设法阻止。出租车是王天顺叫的，他给了小翠一张百元大钞当车费，坐上后座的小翠含情脉脉地看着王天顺，挥挥手道了声，“再会”。王天顺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才回到中餐厅里，李国民已经结完账了。
下了出租车，小翠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莫四儿发了条留言，“四哥，我回宿舍了。”算是报个平安，又给陆梅发了条同样内容的留言。
莫四儿看到留言时，岳萍家的羊肉大餐也到了尾声。小翠的留言没有别的话，那就没有别的事，很好！
今晚的羊肉大餐没有莫四儿担心的岳萍和钟灵之间可能会有的黑脸白脸那些事。天黑时梦里那些恐怖的场景让他忐忑不安，不过还好，两个女人似乎都在刻意掩饰着，都在尽量地照顾着莫四儿的情绪。毕竟莫四儿在刚刚喝完第一杯酒之后说的那些话，足够让两个女人体谅他目前遭遇的困境。谁会那么不懂事地在这个时候争风吃醋起争执呢？莫四儿不是个善于处理纷争的人，甚至他不太会处理比较复杂的人际关系。对于钟灵他不能辜负，对于岳萍又有恩于己，后来会怎样？莫四儿不知道会怎样，他甚至根本就没有想过。莫四儿脑子里太多事，以至于这段时间频频做些莫名其妙的怪梦。
且等着那涂料门市的老板给出最终的提成报价，先把团部的第一单工程顺利完结，这个事才是眼前最应该关注的重点。莫四儿混乱的脑子还算有些思路，不如此，又能怎样？至于娱乐城的工程，莫四儿已经不会再像原来那样时刻紧绷神经了，做与不做，利害关系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了，担心与纠结都应该适时放下些了。
莫四儿想起一句话：再卓越的人，也有为生存而卑微的时候。当一切的努力都已经竭尽了全力，一切关于未来的结局还都不是确定的，那只好把剩下的事都交给天意！关于青春关于梦想，莫四儿曾经无数次有过美好的展望，然而不幸的是莫四儿始终都憋屈地生存在一种无形的夹缝里，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的挣扎，他都没看见前途的坦荡，一切关于青春的梦想都在云深不知处的迷惘里。
岳萍看着钟灵，“这家伙从来都不止这点酒量的。”
“三妹儿，你帮岳姐收拾，我看电视！”莫四儿现在不想走，脚有点飘。一个人，太冷清了！莫四儿翻翻电视除了那个蛇精和她的许大官人，就是武则天和她那个睁眼瞎的皇上。
“我是他妈的谁的谁呢？”
送走了小翠，李国民和王天顺还有更重要的事。对于李国民来说，今晚能约到小翠出来就是成功的第一步，李国民深知，这女人只要肯出来约会吃饭，上个床那是水到渠成的事。小翠无意间的聊天，让他确信自己给岳萍的“夹生饭”计划开始奏效了，钟灵即便不和莫四儿分手，也一定会被岳萍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弄得很狼狈。王天顺席间的话还好被自己及时打断，钟灵在万山县和彭昌县的遭遇毕竟都是自己作孽，传言有不利于钟灵的就必然有不利于自己的。他相信不管是岳萍从她姐姐那里问，还是以后来的工人说出来，都好过从王天顺和自己口里说出来要好。
与李国民合作这些年，李、王二人分工不同，工作方式不同，一静一动相得益彰，的确赚了不少钱。万山水泥厂，李国民暴露出了不太好的一面，过分倚重内部关系之类的旁门邪道，而且暴发户心态日益严重，王天顺相对保守时时规劝也不入李国民耳朵。彭昌县水泥厂事件之后，二人之间的裂隙加大。
“老李，娱乐城从一开始我就反对签约，现在又出了停工的事，不能不引起重视，如果情况不妙，坚决撤退！”王天顺坐在李国民家的客厅上直截了当地表明态度。“彭昌那边，我已理顺关系，和水泥厂领导层已经完全和解，咱们回去继续公关，凭你我的本事，后续工程大有希望！”
“我不那么看，”李国民不以为然，“娱乐城前期公关耗费大量的财力，眼看就要开工，收获胜利果实，怎么可能说撤就撤？”隐藏在李国民心里的意思并没有表达，“我在那里丢了人，掉了面子，即便捡起来，也洗不干净，好马不吃回头草，坚决不回去！”
“那娱乐城的事，我们观察几天，反正来都来了，暂时不用管彭昌工地，可以遥控指挥。明天我们去娱乐城实地考察，视具体情况再定。”王天顺知道李国民的脾气要说服他撤退，必须要有切实的证据证明不能继续执行合同。王天顺此行还有一个任务在身。
“彭昌县水泥厂工地现在已经进入尾声，处理小汤哥的丧事、钟灵的事花费了不少钱，后续各方打点也花费不少，这个账目我带过来了，老李看下，我们两兄弟对对账。”
李国民明白了，王天顺这是来要说法了。王天顺提到的两桩大事说起来都与王天顺没有关系，都是李国民一意孤行搞出来的，这笔巨大的开销，王天顺自然不会出钱。现如今，万山县水泥厂已经完全结清账务，彭昌县水泥厂的各项正常收入支出也在明面上，基本上可以统计出准确的数据，而这个数据在王天顺带来的另一个账本里。王天顺一前一后把这两个工程的账本也放到李国民面前，静等他表态。
李国民看着面前的三个账本，迟迟没有说话。李国民心里清楚，万山水泥厂和彭昌水泥厂正常的个人所得之和，如果按照王天顺的统计数据，不看也明白，自己的收入估计还不够填补在小汤哥和钟灵那里的损失。
李国民现在想的是，“王天顺此次来的目的，除了从娱乐城撤退，清算二人在两家水泥厂的账务，还有什么？”李国民想到了最严重的后果，“他这是要跟我分道扬镳了吗？”
“要我回彭昌，没门儿！”李国民明白王天顺的意思了，从三江城撤出，回彭昌。王天顺的三个账本，李国民不用看，在自己名下的账上，不太可能有钱。王天顺赶在娱乐城工地停工这节骨眼儿上来跟自己对账，李国民心里不爽得很！
“天顺，彭昌水泥厂工地还没有结束呢，对啥账呢？”
“小汤哥和钟灵的事已经翻篇了，应该把账目弄清楚，老李先看看账本。”王天顺坚持。这是重点。
李国民最先翻看的是彭昌水泥厂事件的独立账本，果然不出所料：王天顺把李国民从万山水泥厂带蒲洁和钟灵来彭昌水泥厂之后的一切开销，包括小汤哥丧葬前后、钟灵住院前后、打点公安局、打点彭昌水泥厂高层，全部纳入李国民名下；王天顺把扳倒贺彪之后，再度打点水泥厂上下的支出费用，全部纳入李国民名下。两笔大账里极其详尽地记录了各项开支的金额，那数据显得极其庞大。李国民脸色铁青，点了一颗烟，甚至忘了给王天顺一根。王天顺也不在意，起身到了阳台，望着对面的万家灯火，点燃一颗烟。他给李国民留时间，让自己仔细看账本，王天顺早已决定，不会为彭昌水泥厂事件出一分钱！
李国民翻看万山水泥厂账本，正常的开支明细也十分详尽，包括材料费、工资部分、招待费、税费等。二人合作多年，不用怀疑账目有错，李国民只需要看盈利数据，这个与李国民估计的没有多大出入。至于彭昌水泥厂，虽然尚未完工，但后期没有投入，总账也和李国民估计得大致不差。二人分工不同，投入对等，所以盈利也是对等的，光看盈利还是很可观的，所以李国民到了三江城，尽情地吃喝玩乐，根本不担心缺钱花。和他的那些麻友们一起，李国民大手大脚的不在乎那一点小钱。
李国民翻看完三个账本，可就没有那么自在了！王天顺是个保守的人，做事也比较的刻板，不太容易通融，这样单独列出彭昌水泥厂事件的账本，责任归属必须要明确，这是王天顺办事的原则。李国民从万山带蒲、钟二人到彭昌，王天顺始终都是反对的；娱乐城的工程，王天顺也一直持反对意见，他不愿意冒险接下没有预付款的工程，但李国民坚持。彭昌水泥厂事件之后，更是和王天顺在这个工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王天顺屈从了李国民的强硬，但也触发了他心底潜伏已久的强烈不满。
王天顺对李国民一再退让，对钟灵的师兄是真假“两个莫兴建”的事上，王天顺最后出面是利用了钟灵对他的信任，在这个事上，他愧对钟灵。不过后来，阴差阳错让钟灵找到真的莫兴建，又让他的良心稍安。王天顺不想背这个“指鹿为马”的黑锅，但为了万山水泥厂的工程款，他最后不得不屈从于李国民的安排，对李国民的不满也达到了顶峰，所以万山水泥厂结账之后，迅速调出所有开支单据及后来的补充单据，把账本做得无可挑剔。
王天顺早已算清了账目，等的就是娱乐城出事。果然不出所料，没有预付款的工程，不是一家，总会有人先跳出来。跳出来好！王天顺可以借机把李国民从三江城捞回彭昌县，而他们与娱乐城签订的合同也可借此机会解除！李国民花钱的疯狂是王天顺早已见识过的，自己辛辛苦苦挣下的钱为什么要白白的让他花掉？！
李国民看完账本，心里很清楚，借娱乐城工程的名义花王天顺的钱，这样的好日子就快结束了，他太清楚王天顺的刻板了。不过王天顺有王天顺的账本，李国民有李国民的对策，从账本上做文章，李国民决定缓缓。
“天顺……”李国民招呼阳台上的王天顺。
王天顺坐在沙发上，等李国民发话。王天顺早就已经做了决定，这一次不会再听李国民一个人的话了。
“账本我大概看了，辛苦你了。很详细很规范，出入不大。”李国民递给王天顺一颗烟，两个合伙人似乎要做一次推心置腹的长谈。彭昌水泥厂事件之后，两个人像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的时候不多。
“这次来，准备待几天？”
“一周吧，彭昌县那边也不能松劲儿。”王天顺弹弹烟灰。
“那这样，账本先放这里，我再看看。亲兄弟明算账嘛，规矩还是要的。”李国民给王天顺续了一杯水，“抽时间，我们去娱乐城实地考察，了解情况，再做决定。原则是：有利可图，我们就做；没得搞头，风险太大，我们就撤。这几天，你就住这里，有人侍候吃喝拉撒睡，你一个人管理那边辛苦了，就在这边耍几天！”李国民打着“哈哈”说得很清楚，也比较客观，王天顺没有异议。
“好！听你的！”王天顺客随主便。
门外有人敲门，李国民说一声：“刘燕回来了！”一边起身去开门。
王天顺站起来，他早听李国民说过他住在一个女人家里，这随后几天还得麻烦人家呢！王天顺不知道是李国民租下的这间套房，更不知道李国民因为这个女人差点被人砍死。两个人隔得远，又很久没有在一起了，王天顺不清楚的事太多了。
“这是我兄弟，王天顺！这几天就住家里了。”李国民对刘燕讲，然后又对王天顺说了两个字：“刘燕！”
“你好！嫂子。”王天顺很客气，他向来对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刘燕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孩，王天顺也打个招呼：“小朋友，你好！”下车就被李国民拉到中餐馆，没来得及给小朋友买礼物，王天顺也干脆，直接从皮夹里拿出两张“老人头”（百元大钞）递到小朋友面前：“叔叔不晓得你喜欢啥子玩具，自己去买，好不好？”
小男孩抬头看他妈。
“哎哟！兄弟，客气啥呢？不用不用。”一边往回推王天顺的手。
“一点心意，给小朋友买玩具。”一边把钱塞进小家伙的裤兜里了。
“客气了！兄弟。”一边又给儿子讲：“谢谢叔叔啊！”
“谢谢叔叔！”小男孩嘴还甜，一边从另一个口兜里掏出一个小苹果，“叔叔吃苹果！”
“好！乖得很！叔叔喜欢！”王天顺摸摸小男孩的头。王天顺一边夸奖小朋友一边打量刘燕，“眉清目秀，身材不错！”
“一个姐妹过生日，去吃个饭。你们坐，我给你们削苹果。”不大功夫就从厨房端了苹果出来，切成一块一块的，放在果盘里，然后带着小男孩去洗澡。
“不错哦！老李，你这小日子过得。”王天顺丢开账本的事，两个人合作多年，彼此的秉性习惯都很清楚。一般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老李换一个地方得打好多枪，这跟一般人不同。
“我没别的爱好，天顺你也晓得。”李国民觉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今晚那女的，咋样？”李国民悄声说。
“她咋个认识钟灵？”王天顺终于有机会提到钟灵，刚才是正要问，刘燕回来了。
“莫四儿的一个兄弟，他女朋友开的美容院，小翠在那里学美容，前些天莫四儿带我们去过，就认识了。”
“哦！像蒲洁！”
“啊？哈哈！英雄所见略同！那晚我一见到她就觉得她像蒲洁。”李国民问王天顺：“有没有蒲洁的消息？”
“不清楚。咋个？你这有一个了，还想……？”王天顺朝洗手间摆头，然后又笑。
“哪里的话，蒲洁就算了，来这里之后联系过她，不愿意来，再后来没信儿了。今晚这个嘛，有点意思！”
王天顺牵强一笑。
“老李……”刘燕在洗手间外给李国民招手。李国民示意王天顺稍等。
“把那个房间打扫出来给王总？”刘燕问。
“正确！弄干净些，我这兄弟得在这儿住一周。”李国民说完，刘燕答应一声，“好！我先安排完儿子睡觉。”
王、李二人接下去谈了些彭昌水泥厂工程上的事，刘燕也整理好了房间。王天顺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一个人躺在床上，又想起了小翠千娇百媚的样子。王天顺摸出手机，翻着她留在手机里的传呼机号码，心里一荡！“她这是在暗示我吗？李国民啊李国民，这么多年被你压着，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当家做主了！蒲洁是我让给你的，被你害得不浅！你现在穷光蛋一个，花着我的钱，凭啥跟我争小翠？！”
“王总，吃颗青菜！”王天顺一阵恍惚，仿佛小翠的传呼机号码正在对着他笑！
王天顺对着那串数字，轻轻一吻：“小翠，你是我的菜！”
王天顺很早就醒了，他在盘算上午娱乐城的事。
“如果今天遇见钟灵了呢？”王天顺不知道会是个啥子样子的尴尬局面。“她还应该感谢我呢，要不是我的那些话，她现在还在达县。如果钟灵当初不回来，直接坐上万山县水泥厂财务总监的位置，她和李国民要斗成啥样子？贺彪都能被李国民弄下课，王天顺觉得，钟灵要是没回三江城，恐怕还得九死一生！”如此一想，王天顺觉得自己无意间还当了一回好人。
王天顺希望能得到娱乐城不好的消息，工地停工还有人闹事就更好了。那样子，本公司与娱乐城终止合同就一点也不麻烦。黑纸白字的合同也不是轻易就能作废的，有违约金条款的！如果李国民执意不肯退出三江城，那自己怎么办呢？这个问题王天顺从彭昌出发来这里就已经想好了，分道扬镳好了！
王天顺没想到李国民会那么爽快地承认账本没有问题，至于他要留着账本再看看，也没什么问题，账目那么大，让人家理清楚是要给点时间的。
昨晚王天顺看到小翠出现的时候，只觉得那形态那气质和蒲洁完全没有区别，温婉大气矜持高贵！没想到借个电话居然还留了传呼机号码给自己了，真行！王天顺一想到将要和李国民争一个女人，就感觉自己终于在李国民面前挺起腰杆了！小翠在出租车上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那一刻，王天顺感觉自己心都要融化了。哼！没得到蒲洁，老天还我一个小翠，值！
会和李国民撕破脸吗？王天顺有点担心，李国民的心狠手辣是自己早就见识过的。不过，现在的李国民一文不名，又怕他个啥？王天顺仿佛看见李国民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了，真他妈解气，这么多年，啥事都听你一个人的，总算轮到自己趾高气扬了！
对了，抽时间给小翠配个手机，时下的年轻人不就流行个情侣头像、情侣衫啥的？好！就情侣手机了，给小翠一块手机，就自己这款一模一样的！
娱乐城董事长办公室。
“郝董，你好！”王天顺和李国民在娱乐城转了一个大圈之后，敲开了郝董办公室的门。
“欢迎两位老总，请坐！”郝董已经在办公室恭候多时了。
“两位老总，请用茶！”助理为李国民和王天顺沏好茶，带上门。
“郝董，怎么不见有工人开工呢？”王天顺开门见山。
“哦！天气炎热，放了高温假。”郝董一脸堆笑，“老板们体谅工人嘛，我们也支持。”
“我怎么听说不是放假，是停工呢？”王天顺毫不客气，他今天是奔着解除合同这个目的来的。这完全不是几个月前奴颜婢膝地求着郝董赏碗饭吃的那个样子。
“谁说的？”郝董面不改色，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现在气温太高，工地的老板们怕出事，约好了放假半个月时间。”郝董坚持停工是这个原因。
“郝董，不瞒您说，我是专门从彭昌工地赶过来的。如果因为贵公司工程进度的原因，影响到我们的合作，我们有权提出解除合同。”王天顺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贵公司违背合同条款，我们保留执行违约责任的权利。”
“王总言重了！如果是因为我们公司的原因造成合同不能执行，责任在我方，解除合同执行违约责任，这完全没有问题。我保证一周之内，高温假结束，工地全面复工。”郝董的话掷地有声。
这下轮到王天顺傻眼了。李国民不是在电话里说娱乐城有破产的传闻吗？这郝董的态度咋个完全不像呢？刚刚和李国民在公司转了个大圈，除了新工地停工，别的和以前一样！
画面回到今天早上。
当王天顺在床上盘算今天去娱乐城，并有了一系列美好愿景的时候，李国民在他家楼下的拐角拨通了娱乐城郝董的手机。
“郝董，不好意思这么早吵醒您！”李国民语气谦恭，“王总过来了，今天去解除合同。”
“李总，没懂你的意思……解除合同，为什么？”郝董有些意外。
“传言满天飞啊，郝董。王总听说了娱乐城破产的消息。”
“无稽之谈嘛！他可以去公司看嘛！”
“工地停工总是事实吧？我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您得让工地在一周内开工，不然我也没法阻止王总提出解除合同。”李国民狡诈一笑，“工地停工，已经各种传言，装修合同解除，您想想，影响有多大？您可以不解除合同，以王总的脾气，这事儿肯定往大处闹，以后谁敢接娱乐城的装修合同？您想想看，不能装修不能开业，您的损失……”
“这个……”郝董明显被震动到了，“容我想想。”
“今天上午，王总会去工地，然后去找您解除合同。怎么解释，您看着办吧！”李国民决定给郝董支招，“您可以给停工的工地支付些预付款，只要一周内能够开工，我有办法让王总收回解除合同的决定。”李国民也想郝董开这个先例，只要这次郝董松口，以后自己也有要求支付预付款的权利。
岳萍家。
王天顺来的事钟灵还不知道，莫四儿得到这消息又不能直接告诉她。为什么不想让钟灵遇见王天顺，莫四儿也不清楚。莫四儿确定王天顺此次来三江城，肯定是听说了娱乐城有工地停摆的消息。今天李国民和王天顺必定会去娱乐城的，岳萍说的那些有关彭昌水泥厂的事太恐怖了。小翠昨晚和王、李二人吃饭，有没有发现啥情况呢？莫四儿感觉自己想得有点多，脑子有点乱。莫四儿的传呼机在茶几上响起时，他还在岳萍家的沙发上躺着。
“四哥，找你呢！”钟灵把传呼机递给他，“起来吃面，岳姐都弄好了。”
“莫总，抽时间去看看墙。”莫四儿看看信息，搂过钟灵，“涂料门市老板想去团部看现场，吊他胃口，过两天再去。”莫四儿有些不甘心，就想等等看沐县的工地这两天有没有钱到账。莫四儿有心放弃娱乐城工地，孤注一掷到团部寻求机会。
“哟！小两口儿偎起了？”岳萍端了一盆面出来。钟灵赶紧拖莫四儿起来，弄到洗手间洗脸。
昨晚的酒其实不多，可能是情绪的原因，莫四儿觉得酒劲还没过，有些焉头焉脑的。
“早上就这么热，动都不想动了！”莫四儿胡乱吃着面条，心里开始打算咋个不让钟灵去上班。
“你们现在上班忙不忙？”岳萍和钟灵聊天。
“没啥可忙的，去了也是耍。”钟灵漫不经心地回答。
“咋个没事儿做吗？”岳萍有些奇怪，想想自己一天到晚的进货守摊子，忙得脚不沾地的，就羡慕了。“还是多读书好！我以后有了娃儿，也让他们考大学！”
“咦！岳姐，有情况了？”
“啥情况？”岳萍看钟灵笑眯眯的神情，明白了。“我不能老是一个人噻！总是得嫁人的嘛！”
“也不晓得啥子人能娶到岳姐这样又漂亮又能干的女人，哈？四哥！”钟灵看莫四儿没精打采的，逗他说话。
“啊！岳姐嫁哪个？”莫四儿神经兮兮地回了一句。“不准嫁，嫁了，我哪儿吃羊肉去？”
“哈哈哈！嫁了也请你两口儿吃！这总可以了吧？”岳萍直当莫四儿不乐意她要嫁人，心里美得很！忽然想起半夜起来上厕所，偷偷到沙发前捏了莫四儿一把，又害怕钟灵看见，那感觉真是奇妙！
“听他们说，以后我们也实行周末双休日了！国家都执行周末双休日几年了，好奇怪我们公司还上六天班。”钟灵忽然说，“点儿不想去，又没事儿干！”
“啊？请假，不去了，耍双休。”莫四儿正找不到理由不让钟灵去上班，但钟灵还是走了。
莫四儿终于还是没能等来沐县的钱，没奈何只好约了涂料门市的老板。不过这次，那老板把提成加到了15%。莫四儿没有松口，只是说带那老板去看看墙体再说。
回来之后，莫四儿说了一堆保密协议的事儿。转包这事儿是不能让外人知道，对外依然是莫四儿自己带人在开工。然后是结账的事儿，这是重点，其实核心就是一条：团部验收合格，等团部付款了，才有款子付给涂料门市，中间没有什么预付款。莫四儿把在娱乐城遭遇的不平等合同现学现卖，没想到那对方一概答应。莫四儿预留了好几天时间给对方，想必对方早已核算过了成本核算过了效益，当然更看重的是团部的工程，不会像地方上那样赖账不给。莫四儿带对方去了现场，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莫四儿也不急于让他表态，再给他一天时间考虑。
临走的时候，莫四儿说了一句，让他把今天的话拟一个协议书。莫四儿也想当一当“甲方”的滋味，找一找当“甲方”的感觉，莫四儿坚信，自己一定能拿到想要的那个数目的回扣！同时，又给了老天一天的时间来决定是自己做还是转包给别人。
基本搞定涂料老板，莫四儿的心情还是比较愉快的，打牌有句话，“少输当赢。”这涂料工程不是输，它是铁定的赚，“少赚也是赚！”何况自己一点风险不摊。当然了，换自己干呢，赚得更多。
莫四儿这个事儿没打算和岳萍说，所以从涂料门市回来，匆匆就回家了。莫四儿觉得还是和岳萍保持距离的比较好，尽管有时候他心里还是觉得和她在一起更轻松些，在他心里总是会浮现出那晚三个人一起吃羊肉大餐的情景。
岳萍这几天就过得没滋没味的，就在羊肉大餐之后，莫四儿就跟消失了一样，自己又不能腆脸再去找他。其实她心里一直想着涂料的事儿，这小子不知道心里计划着啥？
“岳姐！大喜！”莫四消失了几天，终于还是出现了！
“我没怀孕，没喜事儿呢，老公！”岳萍几天没看着莫四儿，忽然看见他又是一脸喜色的样子，郁闷的心情忽然就云开雾散了。
“疯了！也不怕被人听见。”莫四儿又嬉皮笑脸的。“悄悄给你说，任何人不能知道！”
“我给谁说去，就跟你说，可以吧？”
“这个行！老子不去团部刮涂料了！”莫四儿一兴奋，啥莫名其妙的话都甩出来了，“转包，明白吧？让那孙子去做，我当甩手掌柜的！”
岳萍忽然嘻嘻一笑：“我儿子的尿布钱，奶粉钱都让那孙子给赚走了！”
“哈哈哈！疯婆娘的样子，你儿子的尿布钱奶粉钱关我啥事儿？”莫四儿就喜欢跟岳萍这样儿天一句地一句的瞎扯，不过是现在比以前说话更放肆得多。
“我跟那涂料老板吊了几天胃口，带他去了团部，终于他没熬住，给我提成的是我想要的数儿！刚刚带他的工人去了团部，明天，开工！”莫四儿憋了半天还是跟岳萍说了。
“少赚不少呢！”岳萍看着莫四儿高兴，她也高兴，“不过也好，你也不用出本钱，少操心，更不用怕收不到钱！”
“这样子想，也对！我就没那命一个人独吞。”莫四儿也想开了，有钱大家赚吧！
岳萍这要开口说庆祝之类的话，想今晚把莫四儿弄家里去，心里美滋滋地盘算咋个开口，忽然看见李国民这个瘟神出现了。岳萍正在心里咒骂这砍脑壳的不长眼睛不看时间，又看见一个人出现了。
“莫四儿，大美女，摆的啥子龙门阵呢？这么高兴？”李国民的声音蓦然从耳后传来，吓了莫四儿一跳！
“哟！李老板咋个有空过来了？”岳萍打个招呼。
“哦！我兄弟王天顺，王总从彭昌来三江城视察工作，专门过来拜会莫四儿这个老乡，还有你这个大美女，半个老乡！”
“哦！你好你好！王总！”莫四儿和王天顺握握手，打量了一眼这个从达县来的老乡。中等个子，40岁上下，成熟稳重帅气，这是莫四儿对王天顺的第一印象。
“小老乡好！大美女好！”王天顺给莫四儿和岳萍打个招呼，“相请不如偶遇，两位刚好在一起，今晚，我做东，请两位赏脸，吃个饭，喝酒！”
还没等莫四儿反应过来，岳萍早接过话去，“那多不好意思的，王总一来就请我们吃饭。”岳萍那意思就算替莫四儿答应下了！吃饭就得喝酒，喝酒了就有办弄莫四儿家里去了，今晚，她钟灵不会那么通神，又回来了吧！
岳萍冲莫四儿暧昧一笑，莫四儿眼睛都瞪圆了。
莫四儿看岳萍那神情就跟很久没吃过荤腥的人忽然有人请吃一顿大餐解馋一般，待要推脱又抵不过岳萍如饥似渴的眼神儿。也行！这几天尽是面条当顿肚皮着实也有点闹饥荒，不吃白不吃，何况这人是王天顺呢！
“岳姐，你答应得才快哟，按说该我们尽地主之谊哒！”
“啥？地主？我老家世代贫农，跟地主没友谊！”岳萍嘻嘻哈哈的。
“莫四儿，就这个样子定了哈，以后有的是机会大家一起聚，这次我请。过两天我就回彭昌去了。”
“要得要得！那就先道谢了哈！”莫四儿这句是标准的达县客气话，李国民和王天顺听着听着就笑了。
“这哈儿时间还早，我们去搓一圈儿麻将，莫四儿，一起？”李国民依旧是一脸的笑。
“李哥，我不会那玩意儿，你们去耍。”莫四儿不想跟他们掺和得太近。
“那行，你们摆龙门阵，晚上6点就这儿汇合！我们去整两把。”
二人去得远了，莫四儿回身盯了岳萍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准备回家。
“生气了？”岳萍问话那样子就不怀好意。
“有人请吃请喝的，高兴！这几天净是面条，都吃腻歪了！今晚你照贵的点菜！”莫四儿抽一口烟，把烟吐了几个圈，“团部的事一颗字也不要提。钟灵的事一颗字也不要提。”
岳萍低头想了半天，没明白，只好说：“他们要提我老家，总不能不说话吧？”
“不要跟他们说你姐在水泥厂上班！”
“啊？”岳萍吃了一惊，她早跟李国民说过她姐姐就在那里上班呢！莫四儿搞得神神秘秘的，不懂。“那天……”岳萍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那天，李国民在这摆龙门阵，我给他说了，我姐在水泥厂上班。”
“哦！说了就说了嘛，退休了不行啊？自己做生意了不行啊？”
岳萍越来越看不懂莫四儿了，钟灵一回来他就变了，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岳萍甚至感觉她越来越抓不住眼前这个男人了，在她心里，对钟灵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我就当个哑巴好了。”岳萍满脸不乐意。
“最好是闭上你的嘴！”莫四儿毫不客气，临走再扔一句话：“不准和他们说话！”
晚上岳萍果然净点高档菜，她在莫四儿那儿受的气都给发泄到菜品上了。莫四儿并不客气，慰劳干瘪少油的肠胃满足口腹之欲有啥不可以的？又不是花自己的钱！岳萍果然除了吃菜喝汤很少说话，王天顺问到彭昌，她也躲躲闪闪不愿多说。那气氛不尴不尬的，说奇怪也不奇怪，大家心里都藏着事，又怎么可能畅所欲言呢？不过岳萍感觉莫四儿好像忘了下午对她冷言冷语的事儿，就跟忽然变了个人一样，餐桌上净夸她的好处。岳萍晕头晕脑的，还真以为从此跟莫四儿是两口子了，这让岳萍又意外又高兴，几个回合下来，就把酒喝得多了。莫四儿也不例外，肚子里除了好菜就是酒了！
把莫四儿和岳萍送上三轮车，王天顺给了李国民一支烟。两个人站在街边，望着远去的三轮车，聊起了刚才的饭局。
“你怎么看，老李？”
“没啥好奇怪的，剧本就是照这个样子写的。”
“看上去你的计划成功了，钟灵有麻烦了。”王天顺太清楚李国民的手段了。
“对敢于和我作对的人，我是不会客气的！”李国民的这句话如果放在以前，王天顺一定会会心一笑，因为他要对付的是共同的敌人。现在呢？王天顺想着很快就会与李国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