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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顺在彭昌水泥厂迟迟未归，李国民在娱乐城的工地完全停工。靠着刘燕的积蓄，初时一帮工人的一日三餐虽然简单但还不至于饿饭，渐渐的刘燕也不愿意再出钱了。李国民无奈只好去找麻友赌钱，不想赌一次输一次，从最初的一次输掉两千多，到后来越输越多，竟然累计从麻友丙那里欠下了近五万的赌债！这点钱对于曾经的李国民来说，那是九牛一毛，但自从装修公司公账亏空、李国民老婆闹离婚，他的日子就捉襟见肘了。眼见得莫四儿的工地如火如荼的开工，郝董对李国民工地的停工相当愤怒，数次催逼李国民开工。娱乐城本就没钱，就靠李国民装修工程完毕招商引资以期重振雄风，这装修公司停工，对公司未来影响巨大！但眼下的李国民不但开工不能，一群工人的生活也没有着落了。李国民无法，只好从工人中间想法，好歹从几个家境宽裕的工人那里借到了些钱，勉强维持一帮人的生活。面对李国民的窘境，刘燕也渐渐丧失了对李国民的期待，李国民曾经许诺给她的美好未来那是一点也指望不上了。刘燕带着儿子返回租房，做起了暗娼，重操旧业了。
一帮工人里有几个家里负担大的耍不起，回了老家自谋生路，剩下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了。白天专人买菜，轮班做饭，粗茶淡饭有吃的就好，自己安排生活，自娱自乐倒也怡然自得。
这地方相对于达县老家的丘陵和山地，要平坦得多，方圆数十里地几乎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下水资源丰富，日照充足，所以到了这个季节，成片的甘蔗园也快成熟了。这一天，几个小年轻闲得无事，借了娱乐城员工几辆自行车沿着平坦的公路一边逛风景一边打探哪里的甘蔗地好下手！
到了半夜时分，白天的几个小年轻骑上自行车带着绳子、斧头、钉锤上路了。按照事先的分工，胆小的那个工人留在公路边守自行车和望风，胆大的几个人下地砍甘蔗。至于钉锤呢？那是准备好被人发现跟人干仗用的！
深夜的甘蔗园格外宁静，一点点声响也清晰可闻。甘蔗园里此起彼伏的“噼啪”声在公路边望风的人耳朵里分外刺耳！望风的人就是那个冒死救钟灵的工友，胆小的他呆在公路边按照约定，公路上或者附近的民房有动静，他就摁自行车铃声示警。但他的示警铃音对在甘蔗园里忙着选甘蔗忙着掰断忙着剔除叶片的工友们毫无作用，那些人正处于狂热的兴奋状态里！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夜幕下的公路上，几辆自行车满载而归，年轻的工友们唱着歌，没结婚没牵挂的日子就是这般自由自在！
“四哥，要不要吃甘蔗？”
“正渴得不行呢！弄点儿来。”
早上吃过早饭，钟灵收拾完毕正要去上班，那个救过她命的工友，提了一捆甘蔗来了。晚上去偷甘蔗可把他吓得不轻！这会儿兴冲冲地给钟灵提甘蔗来早没了昨晚的害怕劲儿了！工友给钟灵讲昨晚半夜偷甘蔗的事儿，把钟灵笑得前仰后合。钟灵把甘蔗放好，到了办公室，等过了10点钟，忙完了手上的事，偷偷打了个电话给莫四儿。莫四儿正热得口干舌燥的，一听钟灵说有甘蔗，立马就让钟灵送去。
钟灵给同事打个招呼，就说出去办点事儿，一溜小跑回到宿舍，翻了一个黑色的袋子给装了甘蔗到了新娱乐园区。新办公大楼和几栋商住楼早已完工，新娱乐园区还剩几栋没有结束。女工宿舍离莫四儿工地不远，很快就到了，莫四儿招呼工人们吃甘蔗，自己也拿了两根躲到下面楼层和钟灵说悄悄话。
“入秋了，还这么热！”莫四儿嚼着甘蔗，汗水止不住的流。
“就是，秋老虎嘛！不过早晚就凉快了！”钟灵摸出纸巾给莫四儿擦汗。
“三妹儿，秋老虎晒完，工程就结束了。”
“那当然好！”钟灵也挑了根甘蔗吃，“四哥，我把借给大姐装修新房的钱要回来给你，还不够的话，我找朋友借，凑一凑，把钱还给岳姐。”
“哎哟！不用不用！哈哈！”
“四哥，你笑啥？”
“我咋可能要岳姐卖房子嘛！他男人死了，火电厂给的抚恤金她存起的，又凑了些给我了，就是上一批的材料款。”
“岳姐没卖房子，那你的材料款还是不够哇？”
“告诉你吧！昨天吴经理给我电话，说今天送货到娱乐城工地，今天不就开工了嘛。”
“那你哪儿来的钱给材料款呢？”
“我也没说是我买的材料呀。”
“赊给你的？他们不是要现款吗？”
“吓唬他们的，今天乖乖儿地把所有材料都送来了！”
“啊？！”钟灵吃惊地看着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用了什么办法。
莫四儿一五一十地给钟灵讲了他约钱总夫妇在茶楼的对话，等了几天，材料到工地了。一来莫四儿人品不差，钱总夫妇对他印象极好，二来娱乐城倒闭，莫四儿鸡飞蛋打会连累材料公司也一分钱都收不回来。
“四哥，你真棒！”钟灵眉开眼笑，“那也得把岳姐的钱还给她！”
“三妹儿，小心眼儿了不是？我这几年开工就问她借钱，都习惯了。你就踏踏实实地让大姐他们装修新房，等我没钱吃饭了，把你工资借我点儿。”
钟灵回到科里，暗自欣喜历经波折娱乐城工地总算是把材料问题解决了！不觉又到了午饭时间，这个时候，四哥和工人应该快到食堂了吧？想想每天吃饭的时间，在食堂和四哥远远地望着又不能在一起吃，真是又幸福又烦恼！啥时候能正大光明的和四哥一起吃饭一起逛路一起肆无忌惮呢？远有防范王处长知道之忧近有躲避李国民的窥视之烦！真是烦不胜烦！以前还幻想过和李国民保持现状，不僵化也不联系，凭他那财大气粗能给四哥关键时刻拆借一笔钱，哪儿想到他那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混蛋！看来这世上有多少人装穷叫苦，就有多少人装成一副有钱人的模样儿！
做四哥的新嫁娘！钟灵的心里不止一次地幻想着那一天的到来。娱乐城目前的困境让钟灵不敢奢望，毕竟她身在公司，太明白公司目前的不妙！会不会破产已经不是秘密，已经发不出工资的公司让钟灵对娱乐城的未来不敢有太多的期待。钟灵甚至已开始计划另谋出路了，只是为了顾及莫四儿的情绪，一直没给他讲。钟灵知道莫四儿现在的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迅速完工，只有完工验收，才有可能在公司正式宣布破产之前拿到工程款！退一万步，即使公司破产，政府也会出面，届时四哥的工程款仍然不会丢，不过是会拖延很长的时间。天公作美，材料公司雪中送炭，所幸一切如钟灵所愿！至于结账，只有交给天意交给时间！
莫四儿的工程进展得相当的顺利，秋老虎在展示它强大威力的同时，也给了莫四儿极速完工的机会。莫四儿已经准备好了坦然接受团部涂料工程颗粒无收的结局，同时也打定主意不会给涂料门市赔偿！涂料门市在这期间也问过莫四儿，不过莫四儿先是以后勤处王处长未归再后来以等王处长调查为借口拖延时间。莫四儿得防止涂料门市到工地搞破坏，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局面不能功亏一篑！
这段时间，是钟灵与莫四儿最密切接触的时段了，在钟灵的记忆里两个人在一起的幸福也莫过于此了！几乎每天晚上，莫四儿在小河里冲洗完毕，换上干净衣物，在约好的某个时间，钟灵都会在娱乐城外的公路上等着莫四儿。有时沿着公路漫步，有时从不同的小路进入在乡间小路上穿行。萤火虫闪烁着光亮，月亮在云层里进进出出，鸡鸣狗叫之声与虫鸣蛙叫相呼应。莫四儿仿佛回到了数年不曾回过的老家，那里的乡村之夜也正如千里之外的此时此刻！如果某一天，带着钟灵回到乡下老家，一定要与她一起在秋天的夜晚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不知道是不是会比现在这样更加的志得意满？一切都会过去！莫四儿牵着钟灵的手挽着钟灵的腰，想象着苦尽甘来，幻想着他能和钟灵从现在这样的夜晚出发，直到未来某年某月的一天！
王天顺与彭昌水泥厂的工程宣告正式结束。拿到转账支票的王天顺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小翠，心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小翠，明天我就启程回来了。”
“哈哈！快回来吧，好想你了！”
“要么滚蛋要么打欠条，总之不能便宜了他！”王天顺想着前段时间李国民还在打小翠的主意，企图强奸小翠，这新仇旧恨都快把王天顺的脑壳给烧昏了！
“你们不会打起来吧？”
“怎么可能干仗呢？那多没风度！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王天顺兴之所至，学了一句《孙子兵法》里的话。只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国民尽管身无分文，他那装满邪恶思想的脑袋，又岂是古板机械的王天顺那么容易按得下的？！
“好！你们斗得越狠，我知道的就越多！”小翠小时候见过公鸡打架，相互之间用尖锐的喙啄得对方鲜血淋漓，用钢钩般的爪子猛烈地攻击对方，不分出胜负决不罢休！“你们狼狈为奸把四嫂差点折磨死，到了三江城还生生把四哥和四嫂分开不敢光明正大地在一处！该是你们还债的时候了！”小翠眼角一挑，一丝轻笑！
“你们俩斗法，工地咋办呢？”
“不把前面的账务弄清楚，绝不开工！我前面给了他三个账本，有两个是他一个人惹祸花掉的，他想赖账，门儿都没有！他搞出的事情，还让我背黑锅！让我现在都不敢面对钟灵！他还挑拨莫四儿的另一个女人一起对付钟灵！”王天顺叹口气，“钟灵真可怜！”
“四嫂！他们合伙对付四嫂！”小翠吃了一惊，“难怪那个人性感的女人到陆总店里来会隐隐约约地展示她才是四哥的女人！原来也是李国民在作怪！”
“哦，他们俩都分手了，现在说这些没用了。”小翠故意装出对钟灵满不在乎的腔调，但小翠忽然在心底灵光一现！“三个账本！在哪儿呢？”
“哥！得把账本藏好哦，我看李国民就是一副奸臣样儿！”
“上次我去刘燕的租房给了他一份，自己留了一份！不怕他撕毁！”
“嗯！那才是关键！”话到这里，小翠大致已经搞清楚了王天顺说的“背黑锅”应该就是“弄错两个莫兴建信息”，这是李国民让王天顺对四嫂讲的。王天顺说的“三个账本”，李国民有一份，应该会放在刘燕的租房里！
如果能从刘燕租房里拿到账本，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小翠挂断电话，满脑子就想一句话：“我要怎么才能拿到手呢？”
“老李，我回来了！我们谈谈吧！去刘燕家还是找个茶楼？”
“那就去刘燕家吧！”李国民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王天顺跟自己摊牌的时候，到了！
王天顺知道刘燕早已离开工地的伙食团搬回了原来的租房，他不知道刘燕重操旧业操起了皮肉生意。刘燕重操旧业，李国民是默许的！用“大丈夫能屈能伸”来解释是完全说得通。当王天顺再一次踏进刘燕家门的时候，李国民已经恭候多时了。
“天顺，还是那话，小汤出事是在春游期间发生的。你要知道，他的手指有伤，是前一天被电打了的，以他的身体手指不受伤爬个山洞根本不是问题！”李国民直截了当地断章取义：“先有工伤再出人命！这赔偿得我们两个人均摊！”
“组织爬山是你为了讨好蒲洁和钟灵！”
“一面之词！拿什么来证明？放假爬山发生了命案有目共睹！”
“先有你请她们到彭昌县才有后来的事！”
“请老朋友到彭昌县旅游你要是反对，我能请她们去？！公司所有的决策都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决定的！”
“你这是打横爬！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利益要共享，责任也要分担！”
“钟灵住院的事呢？”
“那是她心里有愧觉得对不起小汤，自己绝食！”
“你自己打她的主意不成，借小汤哥摔死的事，散布流言冤枉钟灵。钟灵先是悲伤过度，后是被你所害！”
“又是一面之词！证据呢？！”
“你利用钟灵对我的信任，让我撒谎说莫四儿已经结婚，逼得钟灵回三江城，这你赖不了吧！”
“钟灵不走就是万山县水泥厂财务总监，她能让我们那么轻松地拿到工程款？！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共同利益！”
王天顺此刻算是明白了！李国民压根儿就没打算把那三个账本当回事儿，前面假装认账只是为了拖到娱乐城工地开工！而他早已打定主意要把自己与他捆绑在一起，共同承担小汤哥摔死之后所有的开销！李国民句句都要“证明”事事都讲“证据”，天知地知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情，从哪儿找证据？！倒是王天顺再一次被证明：在耍心机耍无赖这种事上，他们俩的水平就跟勾引女人上床一样，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
李国民把三个账本的事轻描淡写化解于无形，这也就罢了，王天顺嘴里心里都不服，但也无可奈何。来而不往非礼也！李国民从刘燕房里取出一个包裹，翻了翻取出一叠纸，推到王天顺面前。
“天顺，你给的三个账本都是结完了的账，保存完好。我这里没有账本只有账单，你知道我不会做账，就会保管账单！”
王天顺大吃一惊，那眼神里满是疑问：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账单的？
“你知道的，公账里我没动几个钱，动账你也知道。这些是停工和半停工前后招待娱乐城那帮王八蛋吃吃喝喝，应付工商质监局不定期检查花费的，都是我从朋友那里借来的，得还！为啥子不去娱乐城办招待？太贵！要节省！这里有消费的时间、金额和消费的场所，可以去查！”
王天顺想不到没有要来李国民的欠条，倒还收到了一叠消费的账单！王天顺更想不到的是，这些所谓的账单原本是李国民欠下的赌债！王天顺知道根本不用去调查所谓的消费场所，他是查不到的！因为这座城市里每天有多少新的娱乐场所和酒店开张，就会有多少间倒闭！
看着王天顺一脸懵逼的样子，李国民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那神情仿佛在嘲弄：“小子，跟我斗，你还不够道行！跟我混了这么多年，一点也不长进，想翻天？得问我答不答应！”
王天顺明知那一叠所谓的账单都是李国民伪造的，他也明知那些所谓的消费场所根本就找不到，但心里明白，这账不还还真不行！李国民的手段他见识得多了。不过王天顺怎么着也得给他拖起，就跟李国民处理这三个账本一样，拖！
“搁置争议，延缓还账。目前我们的重点是尽快完工，你觉得呢？老李。”王天顺决定缓缓，既然李国民不认账，逼也没用。
“彭昌县水泥厂结账了，账面上还有多少钱？原则上我是同意你的决定！”李国民学乖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公司让王天顺做主了！让人当了冤大头总得给别人留点甜头！就让他当个名义上的老大，让王天顺接下来独自处理那一叠账单的事，这才是李国民的目的！
“莫四儿的工地很快就完工了，郝董一直在催我们开工。这个莫四儿也停工不少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娱乐城给了他预付款的？这样，明天我们也去试试看。白办了几回招待，一点好处没捞着！”
“行！实在不行马上复工，越快完工越好！这鬼地方不是人呆的！”王天顺嘴里这么说，心里早飞到小翠那儿去了！他巴不得完工了，接下来继续新娱乐园区其他小楼的业务！娱乐城不太可能很快就结账，别家的那就容易多了。在娱乐城打开局面，那就是他们在这座城市的形象工程，以后不愁没业务做！被李国民坑掉的迟早地捞回来！何况这里还有小翠呢！得呆下去，越久越好！
“我们的账面上还剩多少钱？”李国民关心这个，再次问道。
“你那的三个账本，外加万山水泥厂和娱乐城已开支的。”王天顺从皮包里取出账本，三下五除二，分分钟就算出了剩余的账。
“这些账单呢？”李国民指指桌上的一叠。
“欠账暂缓嘛！先满足娱乐城工地！”王天顺不容置疑。
“怎么才剩这点钱了？这也不够哇！”
“所以欠账暂缓，我们还得借钱力保娱乐城工地！”王天顺盯着李国民，“老李，我们没有钱了，一分钱都得节约，不然工地弄不完！还有就是，还得分头借钱，指望娱乐城预支，不现实！”
不出王天顺所料，第二天二人同去找了郝董，对方坚持按合同办，并提醒王李二人不要拖延工期，违约责任也是在合同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二人无奈退出办公室，迅速着手安排接下来的复工事宜了。
随着装修工程的持续推进，装修公司再次面临资金短缺。王天顺和李国民分头行动四处筹集，总算让工程得以继续，但资金缺口依然很大！和上次资金短缺不同，上次还有彭昌县水泥厂的工程款可以等候收账，这次除非筹集到足够的资金，工程停工将是早晚的事！李国民和王天顺又有了再一次的谈话。
老生常谈，旧事重提！
“老李，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如果不能尽快注入资金，装修工程停工不可避免。我们前期的工程等于白干，投入等于打水漂！”王天顺首先发话。
“该借的可以借的都伸手借了，实在弄不到钱了！”李国民说的是实话。
“问嫂子要！”王天顺不客气地嚷道。
“都已经跟我提出离婚了，要不到钱！”
“那就离婚，分割财产！能分到多少就拿多少！”
“天顺，这是兄弟之间该说的话吗？你让我离婚？！”
“不然你从哪儿找钱填补你的亏空？！”王天顺火气我来了！声调也高了八度！
“我的亏空？你又要提账本的事？我还没提账单的事呢！那都是我私人借的！”
“什么是你私人借的？那是你赌钱输的，弄些假账单来蒙骗我，你当我是兄弟？你把我当冤大头！”
“你有什么证据？”李国民毫不示弱，又是要“证据”！他确定王天顺找不到那些消费场所，因为李国民在伪造账单时，已经确定他们已经倒闭！而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
那日王天顺与李国民的第一次谈话，被李国民搞蒙了！不过随后王天顺和小翠在一起时提到李国民的账单，小翠拿到账单发现了可疑之处，那就是消费时间！李国民账单注明的时间，有些消费场所早在一年或几年前就已经关门。为了证实关门时间，小翠让王天顺按兵不动，自己亲自到工商所求证，并在工商所拿到该消费场所注销的证明文件，并加盖了工商所大印。
王天顺在一次偶然的时间听到过李国民和麻友的电话，核心的话题就是欠下的赌债。随后王天顺找到麻友丙，给了他一笔钱，麻友丙把李国民在那段时间经常赌博并欠下巨额赌债的事和盘托出！王天顺多了一个心机，开了手机录音录下了全部内容！面对李国民的狡辩，王天顺怒不可遏，“啪”的一声把工商所出具的注销证明拍在茶几上！再把自己的手机推到李国民面前！
“兄弟？这是兄弟该干的事？！你自己听你赌博欠账的录音！”
面对咄咄逼人的王天顺，和几张盖有工商所公章的注销证明文件，李国民不用听手机录音就已经明白，这次是赖不掉了！王天顺刻板固执认真的劲儿是他再明白不过的了！他怎么想到去工商所找“证据”的呢？李国民百思不解，必有高人指点！是谁呢？
“天顺，原谅哥哥事出无奈，其实我也就是嘴上说说，这个钱本来也就没打算让你出的，我原想等彭昌县水泥厂工程结账，用我赚的那一份去还……”李国民放低声调，一副可怜样儿。
“彭昌县水泥厂的盈利，你还有剩余吗？你倒欠我的！”王天顺再一次提醒李国民可以听手机录音。
“我听什么录音？我不是已经承认我欠了赌债，不是办的招待费了嘛！”李国民不明所以。
“老李！还记得和小汤哥一起爬山的那个小何吧？”
“忘记了！”李国民听王天顺提到那个少数民族姑娘，心里“咯噔”一下！李国民已经不记得她的姓名，但小汤哥出事后，为了转移危险嫁祸钟灵，李国民找到了悲痛欲绝的那个姑娘授意她在厂里散布流言罗织钟灵的罪名，并给了她一笔钱！与此同时，李国民找到了上次骗王天顺回彭昌县水泥厂的那个“临时负责人”，用同样的方式跟手段，买通了他！
“人家可没有忘！你回小汤哥家处理丧事期间，彭昌县水泥厂和贺彪代表的万山县水泥厂组成联合调查组，经过大量调查，确认散布流言加害钟灵是你一手策划并实施的！”
“你撒谎！我没有！”李国民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句！“你在栽赃在恐吓我！”
“你也不想想看，钟灵人在彭昌县，万山县水泥厂财务总监的任命就已经传出来了！为什么？两厂联合调查组的结论报告早就传到了万山县水泥厂了！只不过为了两个厂的颜面，最后决定没有报告给公安局！你听明白了？”
“我不信！你没有证据！哈哈哈！王天顺你想诈我？门儿都没有！”
“我专程去了万山县水泥厂，你知道吗？被你拉下课的贺彪贺副厂长早已升任为厂长兼集团副董事长了！你不是要证据吗？我给你拿到了！”王天顺说完从皮包里再次取出一沓文件，“老李，这是两厂联合调查组报告的复印件，这上面有两个公章！你要看看吗？”李国民点点文件，里面还有三个附件，第一，小何的签字证明书；第二，你买通的工人，就是上次骗我回去的那个临时负责人的签字证明书；第三，你知道是谁？”王天顺按住那叠文件，“猜猜！”
“谁？”李国民已经快崩溃了！
“你的老情人，蒲洁！”王天顺拍拍文件，“再告诉你一件喜事：蒲洁要结婚了，对象是建设局官员！”
李国民听闻此言，再坐不住，屁股一软，滑倒在地！脸上一片死灰！
“冷静，冷静，老李，你得祝福蒲洁！祝贺她找到了好归属！要有风度！”王天顺蹲在李国民面前，望着瘫坐一团的李国民，再一次发声：“给莫四儿看看？”
李国民忽然发疯一样扑向茶几上的那叠文件，抓过来，抬手就撕！一边嘴里狂笑：“哈哈哈！老子撕了它，滚你妈的证据，见鬼去吧！”
“撕吧撕吧！我包里还有呢！撕……”王天顺鄙夷一笑，一把抓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好！又多一段录音，放给莫四儿听听！”
李国民扔下手里的文件，一把抱住王天顺的腿，嚎啕大哭！
“兄弟呀！你这是要往死里逼哥哥吗？我哪儿惹得起莫四儿那大哥莫兴城呢？你还不如杀了我哟！”
“老李，你看着办！”
“天顺兄弟，你要我咋个办？”李国民抬起头，脸上净是鼻涕眼泪。
“写张欠条，欠我100万！”王天顺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这还没完，“再写张保证，10天之内筹集50万工程款，否则，退出装修公司，公司自此完全归属我王天顺一人！娱乐城工地与你无关，是亏是赚与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王天顺拍拍李国民的肩膀，油腻腻的都是汗。王天顺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扔在李国民面前。
“天顺兄弟，我哪儿找钱去？我真的借不到钱了！”李国民哭丧着脸。
“不用借，真的不用借！”王天顺拉起李国民按在沙发上，“你把欠条和保证书写好，我来给你出主意！你知道我也是足智多谋的人，这么多年，你了解我的，我有办法！”
李国民待要不写，又畏惧莫兴城；待要写，又哪儿弄钱去？老婆那里倒是有存款，房子也有几处，但除了离婚，他还真想不到办法拿到那一半的家产！王天顺还有别的办法？李国民深知王天顺刻板认真，但他偶有奇思妙想也能让自诩智慧绝顶的李国民叹为观止！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写还能咋样？多年兄弟合伙人，他王天顺总不会赶尽杀绝的吧？！瞄一眼王天顺，李国民犹豫不决。
“写吧！我有办法……”王天顺点根烟，也不忘点一根给李国民，像往日里的大多数时间一样，王天顺总是会在自己抽烟的同时，为李国民点上一根！这都是多年以来的习惯！
“我不会写，你写我签字吧。你知道我不会写这些东西的，公司里你才是笔杆子！”李国民看着王天顺。
“好吧，我都准备好了！你签字画押就是。”王天顺一边说一边从皮包里又取出一个文件袋，欠条和保证书一式三份，一支笔和一个印泥盒。
李国民粗粗看了一眼，除了提笔签字按手印，别无他法！他早已被王天顺一连串耍戏法的掏文件放录音搞得神经衰弱了！他生怕王天顺从他那魔术包一样的皮包里再掏出什么吓死人的东西！
王天顺收好文件，不忘留给李国民一份，其实完全没必要留的！站起身来扔下一句，就跟上次离开这间屋子一样，摔门而去！
“回去离婚！”
清晰明白的四个字如雷贯耳，李国民再一次滑倒在地板上。
李国民所料不差，王天顺背后有高人。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高人正是他处心积虑也未能弄上床的小翠。
小翠自己找人暗地里去工商所调查账单上的营业场所时，受小翠查找“证据”的启发，王天顺暗暗决定：一旦小翠拿到“证据”，自己也应该有进一步的行动！否则，自己连同公司总有一天会被李国民拖垮！
小翠拿到账单造假的“证据”的同一天，王天顺撒谎说回达县筹款，暗地里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万山县水泥厂。到了万山县才知道，贺彪已然更进一步当上了水泥厂厂长兼集团副董事长。王天顺的口碑素来不差，贺彪或许是为了显摆或许因为别的，爽快地答应了王天顺酒局的邀请，当然他的身边少不了程小琳。席间程小琳得知钟灵近况更是对李国民恨之入骨，所以当王天顺提到当初贺彪一行到彭昌水泥厂接回钟灵并有一系列调查时，程小琳告诉王天顺，有一份调查报告的事！贺彪同意对王天顺想要调阅并复印调查报告一事给予支持，并在第二天亲自复印并加盖了公章。王天顺拿到文件看到里面有蒲洁、本公司一个员工以及彭昌县水泥厂一个女员工的书面证词。王天顺临走前请程小琳邀请蒲洁吃饭表示歉意，蒲洁爽快地同意了。席间再一次证实李国民在彭昌县水泥厂女工宿舍趁钟灵和她酒醉时意图对钟灵实施侵犯，而后又散布流言蒙蔽了自己，让自己在那几天对钟灵不闻不问，差点饿死了她。蒲洁声泪俱下地忏悔让人动容，大家对钟灵的遭遇痛惜万分！王天顺对此早有准备，暗暗用手机录了音。随后王天顺返回三江城，对调查报告里的员工－－彭昌水泥厂临时负责人软硬兼施，套出李国民给钱让自己散布不利于钟灵的谣言的事并手机录音保存！
搞定了调查报告和录音，王天顺找到麻友丙，给了一笔钱，录下了李国民赌博并欠有大笔赌债的事。一切准备停当，就等娱乐城工地资金不够，李国民再也借不到钱时，又一次向李国民发难，并一举拿到李国民签字按手印的欠条和保证书！
李国民这一次栽在王天顺手里，心里并不服气！100万的欠条，就跟你欠起，你王天顺也没得奈何！不过自己赖以翻身的娱乐城工地能赚多少钱，之后在新娱乐园区里别的小楼肯定还能继续施工，更别说以后在三江城打开局面还会挣多少钱了！区区50万，老子发誓一定要弄到手，不然还真能被王天顺借机赶出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让王天顺捡个大便宜！只要老子留在公司留在娱乐城工地，凭自己智慧的头脑一定可以破釜沉舟绝地逢生，现在你王天顺强加给我的耻辱，到时候加倍让你偿还！李国民痛定思痛，第二天一大早就坐上去成都转道回达县的班车。
与往日里回达县的威风八面大宴亲朋好友的风光不同，李国民此次回来静悄悄的，连对他老婆冯春花也一点没透露。冯春花的脾气，他是太清楚了，对于金钱，从来都是只进不出，李国民想从她手里拿到救命钱，那是比登天还难！李国民决定悄悄回家，观察观察再做打算，实在不行就离婚！女人不少，找个老婆不难！
成都的班车到了达县，正是半夜时分。李国民到时早已饥肠辘辘，就在车站里要了包方便面问老板接了一点开水，好歹吃了几口充饥！想想往常，即便再晚回家，一个电话总会有好友接车，好吃好喝极尽欢乐！此一时彼一时，自己也会落到大半夜吃泡面这般光景！冯春花前日里对自己要钱开工非但不给还破口大骂扬言离婚，莫非，她趁自己常年不在家，也跟与自己上床的那些独守空房的女人一样，有了相好？！李国民心里一阵乱跳，冯春花年轻时颇有姿色，即便现在40出头依然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行，马上回家！
李国民坐个出租车，一路上净是他老婆和别的男人滚在一起的场景！自己不也经常勾引那些常年独守空房的女人上床吗？如果真是那样可真是报应！车站离家有些距离，李国民居然有种另类的想法，如果冯春花真在招蜂引蝶，那何不将计就计，一方两便？！一念及此，李国民暗骂自己乌龟暗骂自己邪恶！不过以此刻李国民的处境，只要能弄到钱，只要有富婆愿意给钱，把自己包养出去也未必不可以，何况区区一个常年也跟自己睡不了几次的老婆呢？
俗话说，怕啥来啥！还有句叫做心想事成！李国民心里委实不愿意看见冯春花和别的男人偷情，毕竟自己给别的男人戴惯了绿帽子，自己还不想有那么一天！男人嘛，除非癞脑壳遮丑，谁也不想多此一举戴顶帽子，何况还是带色的呢！
李国民上了楼，到了自己家门口，晃一眼门口的鞋架，不见一双男人的鞋子。一时间竟有些畅快又失落，畅快的是头顶依然光光如也，失落的是刚才在出租车上的龌龊念头还没有实施就被无情的鞋架给扼杀了！
李国民掏出钥匙轻轻转动，然后轻手轻脚进屋，关上门没弄出一丝声响，像一个贼摸进了别人的家！冯春花的脾气他也知道，前日里对他的破口大骂那是真骂，半夜三更回来，吵醒了她，那还不得操起刀撵自己滚出家门？！李国民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前，准备就在沙发上将就半晚，没几个钟头就天亮了嘛！李国民刚刚躺下，就听见主卧里有异样的声响！李国民不用仔细听，他太熟悉那种声音了，那分明就是女人的呻吟声男人大动作时的“啪啪”声！
李国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不穿鞋，摸到厨房捏起一把菜刀，然后再抓起一根擀面杖，冲到卧室，一脚踢开门，摁亮壁灯开关！床上一对男女正在一起！瞬间的踢门声灯光的明亮吓晕了床上的男女，在李国民一手刀一手擀面杖的注视下，恐惧地一动不动！李国民抡起擀面杖一顿疾风暴雨直打得那堆白肉白里变红红的流到床上！冯春花掩面惊呼继而目瞪口呆！这大块头几时回来的，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抓奸在床！李国民打得太狠，冯春花怕出人命，伸手要拦，被李国民一擀面杖打到手腕，痛得一声惨叫，再不敢语言更不说有动作！
接下来的情形与李国民在出租车上想象的过程不谋而合！
接下来的几天里的情形还是与李国民在出租车上的想法不谋而合！
李国民在达县捞钱顺风顺水，王天顺自然不会闲着，与小翠的约会和工地的开工两手抓！王天顺一手遮天的日子真是太得意了，随他李国民在达县咋个折腾，10天期限嘛，晾他老小子李国民也回不来！
“天顺，到刘燕租房来下！”接到李国民的电话，王天顺正和几个员工扯贰柒拾。这地儿的长牌和老家的长牌长短宽窄差不多，不过老家的更复杂些。与老家长牌里的“天、地、人、和、长二、长三、幺牌……”不同，这“贰柒拾”长牌的打法更类似于麻将，不过哪种长牌对于王天顺来说，都没弄清楚，他不是那种精于算计的人。李国民突如其来的电话吓了王天顺一跳！他怎么回来了呢？而且……王天顺翻翻手机，确定是李国民的手机号码？因为缺钱，李国民的手机已经有段时间不用了，这又启用了，弄到钱了？！接下来怎么办？还撵不走他了？！
“小翠，李国民回来了，约我去刘燕租房呢！”
王天顺情急之下，想到了小翠。通过前阵子找“证据”的事儿，王天顺发觉这个女人其实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结合体！胆大心细手段高明，这是他不具备的。“欠条”与“保证书”都是小翠建议提前打印好的，她怎么就断定李国民一定会签字的？王天顺觉得李国民此番回来一定会更隐蔽更难缠！在王天顺心里，其实下不了狠心那样子对李国民的，一则多年来对李国民形成的畏惧心理，二则多年的合伙人关系终有一丝难以斩断的依赖心理。然而小翠不那么看，“打蛇打七寸”，“斩草要除根”！敢于加害四哥四嫂的人都必须下地狱！同时，小翠在施工员刘八儿那里被骗财骗色，也让她对始乱终弃的男人尤为痛恨！心存一丝良善的王天顺每每被李国民牵制利用，因为害怕被李国民打击报复，现在在小翠这里，用“言听计从”也不为过了。王天顺既不明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也还没有参透“最毒妇人心”这句老话的深刻内涵！
“哦！还说别的没有？”小翠问。
“就说去刘燕的租房。”
“他能回来，应该是弄到钱了！这是好事，装修工程可以加快进度了！”小翠缓缓地说，“整整150万，你核算过他的家产，即使他能全部拿到，也不会全部都给你，不过那50万工程款他不敢不给！把钱全部转到你的个人账户，不要打到公账上了。等到50万快用完，继续向他要！”
王天顺同意。
“王哥，事到如今，可以和钟灵缓和关系了，争取得到她的谅解和支持。请莫总吃个饭嘛，你们是老乡呢！”让王天顺接触钟灵和莫四儿能给李国民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迫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老李，这么快就回来了？”
“天顺，我还能回来，你没想到吧？”
“哪儿能不回来呢？工地还等着救命钱开工呢！”王天顺点根烟，习惯性给李国民也点了一根。
“你满意了！”李国民拉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蓝色封皮的小本。然后取出一个存折，推到王天顺面前。
“嫂子真要离婚？”王天顺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并不伸手去翻。
“她巴不得离婚呢！你也听见电话了，不离婚她还不干，不然我咋个会这么快就回来？”
李国民隐瞒了他回家那晚看见的一幕。想想自己发了疯的暴打老婆的情夫，那种恶意的宣泄简直是太痛快了！同样是赤身裸体同样的被踢开门，李国民忽然想到自己那晚被刘燕的老公暴打，当时的自己与老婆的情夫应该是同样恐惧同样担心被人打死的感觉吧？我比他更惨，赤身裸体被那么多人围观呢！但我比刘燕的老公幸运，分了存款分了房子，现在照样是有钱人！
王天顺其实很想安慰李国民的，毕竟合作共事多年。李国民的老婆会真的和他离婚，这倒是王天顺想不到的，人前人后他们两口子还是很能秀恩爱的，李国民会逼着他老婆离婚？不太可能。王天顺知道李国民尽管花心，遍地有情妇，但他对他老婆还不错，留给他老婆的钱远比放在自己身上得多。他老婆又善于理财投资，房子都买了好几处。正是因为有个会理财的老婆，李国民才敢于花钱如流水，花完又挣，即使一两年没工程无事可做也不怕，因为有房产做后盾！这样的一个老婆，李国民不至于狠心逼着离婚的吧？管他们为啥能离婚呢？娱乐城工地要紧！
王天顺翻着那本蓝色封皮的本本，他早知道，离婚证就长成那模样的！王天顺再翻开存折，果然只有50万！
“不对哟！老李！还有100万呢？”
“家里没得存款，都让她拿去投资了！一时半会儿的收不回来！她说以后给女儿。我把分给我的两套房子卖了，就这么多了！卖得急也卖不上好价钱！”李国民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说的真心话，“兄弟一场，容我些时间，娱乐城工地还是有赚的，到时扣钱就是了，你觉得呢？”
王天顺不相信李国民就拿回这点钱，但能让李国民认下小汤哥死后一系列的开销，他就很满足了！何况现在有了这50万现金，工地应该可以顺利完工了！不用自己一个人再掏钱就能把工程做完，何乐而不为呢！
“那这钱算你还我的一半！”王天顺想着不久前从彭昌水泥厂收款回到这里，李国民不仅不认三个账本还反手丢出一叠账单想要冲抵赌债，这笔账不清算不行！
李国民似乎早料到王天顺会这么说，又从皮包里掏出一本存折，推到王天顺面前。
王天顺盯了李国民一眼，这家伙还真这么好说话？
“这里有10万，是我四处求爹爹告奶奶借的！算我还你的，先欠着90万，兄弟一场这个作得到数嘛？那50万算我娱乐城工程的投资。”李国民给王天顺点根烟，然后自己点一颗。
这倒是王天顺没想到的，还能再收回10万，这就不错了！
“那行嘛！不是我催逼你，实在是你前面不认小汤哥死后那些帐太让人气愤！90万就先欠着，谁让我们是兄弟呢！”王天顺学着李国民的话，一边把两个存折放进自己的皮包，“密码呢？”
“你的生日！”李国民的话让王天顺一惊！“还记得我的生日，我做得过分了？！”
“莫总，你不地道哦！把团部给的钱都拿到娱乐城开工去了！”
“哪个说的？团里没结账，我这是借的钱才做完的！”
“我们找人去团里问过了！朱股长车祸前就已经跟你结清账务了！”
“你问的哪个？我要是收到了团部涂料款不给你们，我全家死绝！”
“王处长亲口答复的！”
“哪个喊你们去问王处长的，我们签了保密协议的，整出问题，莫怪我收不到钱！我收不到你也拿不到钱！”
“朱股长车祸都这么久了，一问你就推，我只好找人帮忙去问了！我投了那么多钱，问都问不得呀！”
“我比你还着急，娱乐城工地差那么多钱的材料款，我不也停工多久嘛！好不容易借到钱完了工！朱股长车祸当天，我就找了领导，咋个处理都给你说了。领导说了等王处长的调查！王处长一直不回复我，我咋个办？”
“反正你又没投钱进去，你当然不着急！莫总，收到钱就给我们，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收到钱一分不少给你！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要收不到钱，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莫四儿气愤愤挂了电话，“你回来不张我也就算了，有人问到涂料款的事，你打个马虎眼，就说还在调查能把你咋的？一点老乡情分不讲！”莫四儿忽然又想起那一车油膏被偷了的事了，还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王处，你好！我是莫四儿！”
“哦！兄弟！有事吗？”
“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晓得我是问钱的事儿？”莫四儿心里骂着，嘴里可不敢放肆！
“王处，是不是有人来问过涂料款的事？”莫四儿起了头，接下来好说事。
“没有哇！我这才回来还没来得及调查呢！你不要心急嘛，调查清楚我会给你答复的！不用找人来催！你还不相信我吗？”
“哦！我就是问问，证实一哈儿！涂料门市催我结账，刚才给我电话说朱股长早就把钱打给我了！还说是王处长亲口说的！”莫四儿一着急有些语无伦次的，“我也不信，就来问你了。”
“没有那回事！有消息肯定第一个通知你的！”王处长坚持。
“那，以你的分析，涂料款有没得希望呢？”莫四儿很想王处长否定前些天说的发票的事。
“这个目前不好说，主要还是发票！”
莫四儿头又大了！还是发票！
莫四儿一急，忽然就想起，地方上的工程结账，同样是给发票，不过每次自己都会给施工员或者项目经理写收据，签字按手印！团部上不要写收据吗？！
“老公，团部那钱收不到就算了！大不了不在这地方呆了，我把房子卖了，回我们彭昌老家去，做点小生意。他们也找不到你！”岳萍看莫四儿挂了电话一筹莫展的样子，再一次提到离开这里。
果真只有“逃”了吗？团部没收到钱，那里自己没有投资也就罢了！娱乐城可是投进不少钱呢，算上岳萍给的，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逃呢？这岳萍老在说卖房子的事，不是非得要卖房子救命啊！岳萍对自己那是没得说，只是……还有一个钟灵呢！莫四儿现在更是没法在两个女人之间选择了！以前穷，一个人无牵无挂，现在更穷，两个女人都难以割舍！莫四儿前途未卜，又陷入感情漩涡，要怎样做才好呢？岳萍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心惊肉跳！
“老公，我怀孕了！这次是真的！”
“啊？！”莫四儿那天见过岳萍呕吐，一直担心这个，忽然被证实，还是吓一跳！没等莫四儿回话，岳萍又说话了：
“老公，娱乐城的钱我早晓得不容易收到，好在它赖不掉跑不了，总得花些时间去等。不如先放在哪里，急也急不来。涂料门市现在是观望，还不晓得团部根本就不打算付款了，一旦晓得了，得有多大的祸事儿，谁也不知道！这地方的人欺生，我怕他们对你乱来！你要被他们咋个了，叫我们母子咋个办？”岳萍有些眼泪汪汪的了。“不如趁他们还不知道内情，我们先走一步，到了彭昌，那是我们的地盘，他们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即便以后涂料门市和油膏公司找到我们了，把娱乐城的烂账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收！大不了我们投在娱乐城的钱都给他们！我把房子卖了把店盘出去，回彭昌去做个小本生意，也胜过你天天劳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钱，净做些收不到钱的空活路！还把人都愁老了！”
莫四儿听了岳萍的话，一脸惭愧！已经足够努力了，为啥子还这么艰难？明明就觉得穷到底了该翻身了，咋个又被陷在沼泽地了呢？我这是越挣扎陷得越深！
岳萍怀孕，一直瞒着自己，拼命给自己凑钱买材料，要不是自己下狠手设计下套给材料公司的钱总夫妇，逼得他们主动答应赊欠材料款，岳萍还真得卖房子救急！要真卖了房子，让人家怀着不明不白的身孕住这简陋的小卖部吗？！岳萍的这般深情是自己辜负得了的？！
莫四儿想着前些日子吃住在娱乐城，每晚和钟灵逛路卿卿我我，哪里记得这里还有一个怀了自己孩子的岳萍呢？莫四儿知道，岳萍一直不说就是怕自己不要这孩子要让她打掉，只是如今，自己深陷泥潭，要怎样面对眼下的各种麻烦事呢？
是去是留，是要立马就决定的吗？莫四儿意识到这的确是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