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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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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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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沧桑情更浓》连载

第六章 醋意风波起

54、醋意风波起

“我的造句是:张淑贤同学不但会向男同学递眼色,而且还会在男同学中挑对象,挑逗男生。”说完,就要到黑板上去写。

“哗!”教室里立刻大笑。赵老师赶紧举手止住笑声,说:“不用写了,会造就行了。”

赵玉成老师年轻,爱说爱笑,同学们送他外号小花赵。听了赵淑香地造句,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忙扭身掩口止住。

“不要笑了,肃静!”赵老师强忍住笑说。

张淑贤已气得花容变色,几次想站起来,都坐下了。她毕竟比赵淑香大三四岁,沉得住气,心里想:也好,省得你跟我抢,就凭你那毛孩子脾气,关尚文能看上你?别臭美了!

关尚文听了她们地造句,如坐针毯,脑袋几乎要钻进课桌里。

赵淑香给张淑贤当头一棒,出了气,美滋滋地坐下,老师不让到黑板上写,竟拿起笔在本子上写起来。

赵老师心如波涛翻滚,如何才能平息这课堂风波?他反复思考后说:“同学们,刚才两名同学地造句,都符合语法要求,用词也很准确。”他语气一转,“但是,以后不论是造句,说话,作文,不但要符合语法要求,而且要注意不要伤害同学。”说到这他放低了声音,语重心长地说,“同学们,你们还小,今天能坐在一起念书已经不容易,应珍惜这机会,不应想你们不该想的事;不该说你们不该说的话。应该像关尚文同学那样,扎扎实实地学习,踏踏实实地做人。无故伤害同学,这是要不得的。今天你们六十多人坐在一起,年龄有大有小,个人家庭、经历都不一样,请问如果没解放,你们当中有多少能念书的?今天坐在一起是缘分,再过一年还能在一起吗?可能有绝大部分同学回去种地。我们国家刚解放,还很穷,拿不出更多的钱让大家都念中学、大学。你们的学习机会已经不多,为什么不珍惜?为什么想没用的东西?对得起国家吗?”

赵老师越说越动感情,眼圈红了。一连串地问话,问得学生抬不起头,有的还呜呜地哭了起来。

“老师,我错了。我向张淑贤同学赔礼道歉。”听了老师的话,赵淑香突然站起来,边说边向张淑贤鞠躬。

“老师,是我错,我不该……”

“好了!都坐下,你们都没错,因为还是孩子。是老师只抓学习,没了解你们的心理,没及时指正,致使同学们说了无心话,这是我工作失误的结果。”

老师把一切都揽过去了。还表扬了关尚文,这是同学们意想不到的。关尚文心里很不平静,尽管从头到尾自己没说一句话,但事情为自己而起,他感到内疚,不敢抬头。 正在校园里巡视教学的老校长,将五年一班发生的风波,看得一清二楚,听得一句不漏。他本想进去给赵淑香几教鞭,把她撵出校门。但听到赵老师情绪激昂的话语,他忍住了,想看看赵老师怎样处理这件事。

当他听到赵老师那柔和的声音,他佩服这年轻老师的定力;当他听到关于缘分的论说,他点点头;当听到一连串地问话,他眼睛也湿润了;当听到赵玉成检讨自己的工作失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站立,沉思起来……

“啊……教育学生,不能打,不能骂,不能撵!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做学生的贴心人……”

赵玉成老师的话,久久地响在老校长的耳边。往事历历在目,他不由得喃喃自语:“老了,跟不上形势了……”

这所大常屯小学校,原是闾山脚下一所贵族学堂,学生都是有钱人的孩子。解放后,政府为了使穷人的孩子能念上书,扩大为中心小学。学生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每年级三个班,每班五六十人,学生年龄也参差不齐;小的八九岁,大的竟有二十三四岁。当时学校带有扫盲性质,学生的素质也有很大差异。这样的学校,没有一定的教育教学经验,没有一定的领导能力,是难以办好的。为此,选派了有经验的高铁成老师担任校长。

高铁成校长,原是幽州国高的国语老师,原在国民党幽州高级中学任教。深受全校师生的爱戴,他的学生遍天下,他的声誉远近闻名。为此,国民党对他很注意,在解放军攻破幽州前,想把他带到台湾,利用他的名望网络人心。曾几次派人找他,他都拒绝。无奈,国民党幽州县党部书记长关幽义亲自登门,下最后通牒。因关幽义与高铁成的关系不错,便与关幽义见了面。

“老兄,你这样固执可危险哪!”关幽义一进门,支走了随从,免去一切客套,神色凝重,开门见山地说。

“有什么危险?我一介寒儒,非党非派,靠教书吃饭。不管是什么党,又能把我怎么样?”高铁成不平地说。

“你跟我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走你马上和我去台湾,可能还有生路。不走——”关幽义凑近跟前,低声而严正地,“今晚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呀!”

“我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跑到台湾不是找死吗?我就不相信我一个穷教员,会把我怎么样!我还要把我的余生献给幽州啊!”高铁成见关幽义脸上痛苦地神情,“你老弟是书记长,手握生杀大权,我就不去,你愿杀就杀吧!我死也要死在幽州。”

“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话,我要杀你,今天能来吗?你听我说一句话,立刻带上大姐和孩子,偷偷地去投常屯小学赵玉成!就说是陈镇北让你去找他。”关幽义颤声说着,不停地扫视外边,“离开时要分散,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唉——你倒可以留在故乡效力,我却要逃亡孤岛,客死他乡了。”

“关老弟你——你不能留下吗?”

“留下?我和你一样吗?我们关家有地主、恶霸;又有革命党、革命军;还有黑社会老大。我又是国民党要员,国民党能让我留下吗?留下哪有我容身之地呀?就是走也不知前途如何呀!谁能让我安稳哪?”关幽义凄然地,“快走吧!我只能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三小时之后,我带人来杀你全家,劫你上飞机了。”他紧握着高铁成的手,托付到:“如能见到我大哥幽燕以及关屯的人,告诉他们,我去台湾了。如果天不灭我,我早晚会回来的。”说完,擦去眼泪,高声叫道:,“来人!我已经和高老先生谈好,三个小时后按原计划进行。”

高铁成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小宅院,已被全副武装的国民党士兵包围,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三小时后,奉命来请高先生和其他教师的国军卫兵,见人走房空,一把火烧了几座教师的住房,回去交差了……

高铁成按关幽义地叮嘱,找到赵玉成,成了大常屯小学的国语教师,还当了学校的校长……

校长沉痛地回忆,被下课铃声打断了。只见赵玉成老师满脸愧色地走出教室,抬头见满头白发的老校长站在窗前。

“校长……我们班……”

“我全知道了,你处理得很好。没想到你真行,连老朽我也愧为人师了。”

高校长向来治校严谨,从不在青年教师面前夸奖任何人,今天这是第一次。他语言温和而诚恳地说:“赵老师,看来我肩上这副担子是交给你的时候了。我那法西斯的治学方法不灵了。”

“校长过奖了,想起班里发生的事,我就内疚。我对不起党对我的信任,对不起您对我的培养,若早做这方面的工作,怎会出今天的事?”赵老师诚恳的责备自己。

“别说了,我从教一生,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多亏你处理得当,若换了别人,这漏子不定捅多大呢!”他端详了赵老师一会儿,又说:“走吧,到我办公室聊聊。”

简陋的校长室,设在校园大院的西厢房,高校长以赞赏的目光看着赵老师,二人谈得很投机,尽管当时学校还没有党支部,但赵玉成是学校的唯一一名党员,是大常屯党小组长。所以,高校长相信赵玉成看成是相信党,由衷地敬佩这位年轻的老师。

“你说这个关尚文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么多女孩子对他有好感?”高校长不解地问。

“这学生忠厚老实,聪明好学,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他待同学热情,爱帮助别人,学习在同年级中始终是第一名。特别是语文,他对文学有特殊的爱好。”赵老师提起这个学生,津津乐道。

“怎么?你也被这个学生迷住了?”高校长疑惑地开玩笑说:“怪不得把你们班的女生迷得神魂颠倒。”

“不是他迷住了我,而是我佩服他的才思敏捷,出口成章,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能如此,将来不是国家的有用之才吗?”

“在咱们这样的小学校,能有这样的苗子?”

“我开始也不相信,但从他的作文中看出,他的作文超出一般的小学生,甚至中学生。特别是前年,他们关屯的老学究关香喜,为他家写对联,特意考考他们姐弟三人,姐姐默写了一副老队,哥哥写了一副春条,老先生看他心不在焉地看岳飞的字画,以为他小,还写不了对联,想不考他了。可他说试试,提笔一挥而就。关老先生一看,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写了什么?”

“一副对联:立志读书穷万卷 长成荡尽诸不平 横批是:苍天为证。”

“什么?这是他前年写的?抄谁的吧?”

“不是,关老先生回去翻了不少书,不见此联。他到临死,还拿着他这小孙子的这副对联。我也翻了不少书,也没有找到这样的对联。”

“嗯!好大的志向!好大的口气。”高校长可以说是幽州文学界的泰斗,想了半天也寻不出有这样一副对儿。便问:“他父亲是干什么的?”

“他父亲是人们传说的穷神关幽燕,在世时是幽州‘在家里’的老大哥,也就是辽西‘在家里’的总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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