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萧梦梦—青葱岁月
我认定,她是我的唯一,此生此时都离不开她了。她若死了,我也就死了……!
四、我认定了她
白民民上床比较早,胡思乱想地,却怎么也睡不着。子夜时分,只有梦梦随郑洁回来。母女俩蹑手蹑脚洗漱后,很快就睡了。白民民屏声静息,还是久久不能入睡。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子进入房间。书桌上,一盆水仙花含苞绽放,散发出淡淡清香。窗子面对骐山。入夜的骐山也已经睡了。在洁净的月光下,白雪皑皑,宛如一匹静卧的白色骏马的剪影。
梦梦的房间很小,不到十平米,陈设相当简单,除了书桌,书架,单人床,衣柜,剩下的也是最醒目的,是一台AST386电脑。同他白民民六十平米的豪华卧室及其陈设相比,压根儿不是一个档次。电脑崭新,显然是萧家才为梦梦购置的。AST386一九九三年的时价是二万多元,一般的中国家庭根本买不起。梦梦的爸爸虽说是正司局级的院长,妈妈郑洁是教授,可两个工薪阶层的年薪加到一起,据说一年也才二万多元。拿出一年的工资为女儿买一台电脑,可见梦梦在自己父母心目中的地位。
萧家的清廉则是一目了然的。白民民进门后就观察过。住的是普通家属楼三楼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居住面积大约七十多平米,条件与四周老技术工人、高工级的科研人员一样。家中家具简陋,摆设却很整洁。洗衣机是双缸的,电冰箱“萨拉托夫”是苏联八十年代出产的,那台新电脑之外,比较值钱的就属一架“山城”牌21英寸彩电了。当时白民民心中不由感叹,都是共产党的司局级领导干部,要讲生活方式,梦梦的爸爸萧云海与自己的爹地白中英比,就像是叫花子与大财主比了。外公老尤头(外公从集团军军长岗位离休后,自己妈咪尤静背后就称之为“老尤头”)去过一次海城,在他家那穷奢极欲的大宅院中只呆了一天,就愤愤然地离开回老家闽西了。走之前,老头子用拐杖敲着雕花地板说,“老子要是再年轻六十年,就跟着毛委员,再上一次井冈山!”
虽然是第一次进萧家,白民民却观察入微。
三个住人的房间两南向一北向,两个南向的,一间眼下自己住的,是梦梦原来住的;另一间连着阳台是郑洁住的。一个北向的,则是萧云海的卧室兼书房。他发现,三间房中搭的都是单人床……人们一般家庭中必有的双人床,萧家没有,更别说他白民民以往搂着一两个女人都能来回打滚的习以为常的大席梦思了……这一次自己不请自来,郑洁叫他帮手,才临时为梦梦在郑洁的房间,另搭起一个军用折叠床。
白民民还发现,第一次面对面见到的萧云海,长相很酷,颇似日本大明星高仓健,却与女儿萧梦梦毫无共同之处。梦梦的眉眼身材,长得只是如同母亲郑洁。郑洁当然是一个一等一美人。但比之母亲,梦梦的眉宇间,却更多地多出几分众多女孩子没有的巾帼英雄之气。
白民民心中琢磨,诚若外界某些人传言、包括自己的妈咪尤静,萧梦梦很可能不是萧云海的亲生女儿。这样,也就不难解释了:为什么两年前,梦梦会突然弃学离家出走;为什么同样是一个高干子女,一时间会窘迫得去声色场合卖艺……进了萧家经过观察,白民民甚至还进一步猜测,他的萧云海叔叔和郑洁阿姨,很可能,虽说是夫妻,却只是一对名不符实的名义夫妻……
梦梦和她的家,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呵?!
……一个偶然的机遇,使萧梦梦在白民民的生活中出现。梦梦的出现,她超尘脱凡的美丽和侠义的举止,以及给他身上留下的“败类”两个字的划痕,犹如高空直下的一道道白色闪电,击打着白民民,使他从多年来醉生梦死的浑噩生活中开始清醒。
与萧梦梦相遇认识的一幕一幕,犹如一长幅山水画卷,在白民民眼前缓缓打开。
白民民第一次见到梦梦,是在海城所谓的高尚贵族区,一个纸迷金醉的场所,名叫“香江俱乐部”。自从在妈咪尤静的撮合下,他结识了香港豪门谢家的女儿谢婉儿以后,他听了尤静的话,这种场合他几乎绝迹。然而,那一次在谢家花园,偶尔偷听到的谢家老板谢玉升与谢婉儿的谈话,使他吃惊了愤怒了。在谢玉升此类大亨眼里,他尤家不过是从闽西穷山沟里“闹红”窜出来的一个泥腿子。谢宛儿与白民民的交往,只是谢家的权宜之计。谢玉升对女儿的教诲是,玩玩可以……无非因为民民的爹地白中英是中共的香港要员,“九七回归”在即,谢家的发展还要借助白中英的势力……
白民民从此与谢婉儿断绝了来往,尽管两人已经不止一次的上床了。
他到“香江俱乐部”,是慕名而来。只为在他那帮公子哥儿们中,纷纷扬扬地说,来了个新舞女,美若天仙,却是一个除了跳舞其它休提的冰美人。白民民何时何地会认这个邪呀!然而当他在梦梦面前,金钱和珍宝都无济于事,碰了一鼻子灰后,邪性大发,劫持了梦梦时,良知未泯的民民,却被闻讯赶过来的“香江俱乐部”经理,一个混迹于风月场中当惯了“龟公”的人,说得动心了。
经理乞求说,“白总,对萧梦梦,您务必高抬贵手。她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啊!她是为救助频临绝境的一个名叫小燕儿的母女才来这儿挣钱的。我早就不算是好人。可您白总呢,还年轻呀……我们总得给这个混蛋世道留一些好人,留一些念想吧?白总,您积德,我给您跪下了……”
其实那个小燕儿,跪在海城繁华街区的过街天桥上乞讨时,白民民路过也曾看见过。膝前铺着一张碳素墨水写就的大纸,写着什么“……小燕儿的妈妈快要病死了,我去看过的!她死了,扔下才六岁的小燕儿可怎么活啊……”落款是“一个无能为力的海城中学生”。这类事儿,白民民司空见惯,不以为意地走了。
岂知,却被萧梦梦救助了。……当时,迷倒后被劫持的的萧梦梦,仰在席梦思大床上,睡得很死很香甜。白民民方才还充斥全身的淫欲,却不知怎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蹑手蹑脚地给梦梦盖好被单,在枕头边放下一沓一万元的港币,关灯,离开。他不再去“香江”。他认为,他再也不会与萧梦梦见面了。
然而数日后,萧梦梦却主动找上门来,接下来便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当被捆绑的民民,以为自己要被开膛破肚,吓昏又醒来时,他发现梦梦早已不见踪影;只是自己肚皮隐隐作痛,一看,竟歪七扭八地被刀片划了“败类”二字,上百张百元港币则撒了他一身。
白民民开始念念不忘在拒绝他挑逗时,梦梦说过的话:
“你除了有一些不劳而获来的钱,你其实什么都没有!白民民,我知道你是一个高干子弟,老红军的后代。就多送你一段外国哲人的话吧:
‘诚然,人在和禽兽有着共同的生理快感之外,还有着自身的差异:既有不学无术的无聊浅薄,也有不劳而获后的自鸣得意;但是,人,更有美好崇高的生活追求。’
“白民民,希望你不要堕落到禽兽的地步!”
白民民查过,那是德国哲学家叔本华说过的话。痛定思痛。从此往后,他主动承担起救助小燕儿母女的责任。他不再当他那“白总”,而就自己学业在某工地找了一份施工员的职业。同时,他开始有意接近萧梦梦,对梦梦展开了不屈不饶的爱情长跑般的追求。
……从梦梦的身上,白民民才不是从政治说教中,而是从真真切切的生活感受中,看到这个人世间,还确实有着真诚,有着善良,有着坚贞,有着正义和美好。连那个混迹于风月场中的“香江俱乐部”经理,都知道“怜香惜玉”,都在乞求“总得给这个混蛋世道留一些好人、留一些念想……”;连一个普普通通的海城中学生都知道伸出援手……难道他白民民还不如他们?还要如同德国哲人叔本华所谴责的“禽兽”一般地混蛋下去?……况且,萧梦梦又是那般美丽,美丽得脱尘超凡。甚至梦梦生气的时候,都是那般可爱动人!
在几番痛苦的思索后,白民民暗下决心,要重新生活重新做人。他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今后什么都可以失去都可以不要,但绝不能失去萧梦梦。否则,他白民民,不仅还继续会是混蛋,兼之还会变成一个傻蛋一个蒙逼。在海城,他曾站在梦梦去过的“梦幻海岸”边,向大海上空的蓝天白云暗暗发誓说:
“我认定,梦梦是我的唯一,此生此时都离不开她了。她若死了,我也就死了……!”
至于萧梦梦与胡可的关系,虽然白民民有所顾忌,却并不十分在意。一则,从白民民的观察看来,梦梦对胡可,总有点“公事公办”的样子,这叫什么爱?二则,现在是竞争社会,爱情也是要竞争的。三则,胡可是个“瓷锤”(胡可曾把他白民民认作“瓷锤”,是有眼不识泰山)。胡可在自己心爱的女孩子面前,还要酸溜溜地拿大,装模作样地充男子汉,才是不折不扣的“瓷锤”!所以,对与萧梦梦关系的发展,白民民自信满满。
(“瓷锤”,chichui。山城土话,傻蛋、白痴的意思)
白民民并不是一个喜欢窥探他人隐私的人。若从他过去的公子哥儿脾性出发,他才懒得答理那些飞短流长之类。甚至连传来爹地白中英在澳门养二奶的绯闻,以致惹得妈咪尤静几乎发疯跳楼,白民民也仅仅一笑置之。各人自扫门前雪呗!
真爱一个女人,就要爱她的一切。你爱她,就应该了解她;你了解她,才能爱护她。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不愿意倾心尽力爱护的男人,不配作男人。
白民民对萧梦梦及其家庭的关注,完全是出于对梦梦的挚爱。
他的关注,从他在香港治疗了“小败类”的划伤,回到海城后,就开始了。与萧梦梦相关的所有情况,一五一十,他都询问了妈咪尤静;为此,对与萧梦梦的公司老板杜大伟打交道下指令,也是顺理成章的。在白民民的眼里,杜大伟什么东西?只是爬在他妈咪尤静脚下,吮吸了脚趾头,再摇头摆尾的一条狗!不过,这条狗,现在被他白民民派上用场了。他要求过杜大伟,萧梦梦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及时准确地向他这位“白爷”汇报!
这不,杜大伟一见何倩倩送来萧梦梦的假条,马上就打电话报告了白民民。于是,白民民就戴上墨镜,买上礼品,从容不迫地一路尾随,就这样跟着萧梦梦,从海城来到了山城。
萧梦梦打工所在的“安臣氏”,是日本一家跨国公司在中国大陆投资的合资公司。公司总经理杜大伟,曾对萧梦梦有非分之想,碰了个鼻青脸肿。待私下打探清楚萧梦梦的来历,杜大伟惊出一身冷汗,才断了念头。投靠“安臣氏”亚太区主管、日本人小山贤二后,杜大伟自以为羽毛丰满。他开始想摆脱尤静。他了解尤静,他本想利用尤静对萧梦梦的“私设公堂”,闹出一个刑事案件,好摆脱尤静。岂知人算不如天算,不但未能摆脱那个歇斯底里的老女人,眼前还多了个一身是刺,不知何时才能打发走的萧梦梦。这个已经夜夜都离不开女人的宵小,眼下最叫他头大如斗的,却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竟然还是天仙般的绝色美女。……
当白民民要求杜大伟,要时时“关照”萧梦梦时,起初,杜大伟肚子里有一百个不乐意。但他又不敢不遵,只好口头答应。然而,很快发生的一件事,使杜大伟迅速改变了态度。
那一天中午,他来到海城一个广告上大书特书的,所谓“专为极少数人尊享的”高贵别墅小区,急匆匆地进入顶头上司小山贤二的私宅。客厅无人,二楼却传来熟悉的小山贤二“喝、喝”地正搞女人的淫欲声。小山玩过的很多女人,有些就是杜大伟从公司打工妹中挑选出来提供的。他们之间,搞群交一类宣淫,都是家常便饭了。小山贤二曾夸耀说,食色性也,他们大日本国国民,才最懂得这句话的真谛。在日本田野间,一个女人,被看上她的男人,随便干翻在地,“啪啪”一番,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还讥笑批评中国人,“你们支那的,权势是最厉害的!越是有权的,越爱玩女人。可是,自己玩的可以,尤其是玩下属和下属的老婆,可以。别人的一般国民的就是大大的道德败坏的,不可以。虚伪,支那似的虚伪!”
所以,杜大伟也无须通报等待,一边招呼,“小山君!”一边直奔二楼宽大的卧室。
他想观看的好戏刚演完。小山贤二从一个背着光身子,扒在床沿上的女人屁股里,已抽出软瘫下来的那阳物儿,大大咧咧地叫道,“哈哈,大伟さん。失礼した,失礼し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边披围巾,小山一边介绍说,“こちらは 小田芳子さんです(这位是小田芳子先生)!”
被称作“小田芳子先生”的女人,三十多岁模样,赤条条地回过身来,坐到床边,笑吟吟地用她一双波斯猫的淡蓝色眼睛,给了杜大伟一个飞眼。
霎时间,杜大伟的身子就软瘫了一半,阳物儿立时雄起:亲亲的妈呀!一个中西合璧的尤物啊!
除了同种的,杜大伟还搞过白种女人,搞过黑种女人。眼前这种混血美女,可是头一次见。若也能像小山贤二方才如此那般地大搞一番,他杜大伟才真是没有枉活于世了。
混血女人坦然地先用卫生巾把自己沁出精液的肛门和阴阜都搽拭一遍,才穿她的蕾丝内裤,套她的T恤和裙子。她见杜大伟一对鼠眼都看直了,裤裆反应地也湿了,笑一笑,用娴熟的台湾国语说,“大伟君,请帮我把一只踢到哪儿的鞋子找回来。”
杜大伟如奉圣旨,从墙角找回那只高跟鞋,半跪到小田芳子身前,轻重有度地先揉捏揉捏那双赤脚,才慢腾腾地给套鞋子。此时,小山贤二进盥洗间洗浴去了。
“大伟君,在外以后你叫我‘亚当·爱普生’。”小田芳子享受着脚下一个低贱支那人的殷切服务,眯着眼说道。她突然问:“贵公司有个萧梦梦,是吧!”
“是呀?您?……”
小田芳子,又应该叫她“亚当·爱普生”的女人,已经站起身来。一改方才娇媚的语调,她用严厉的命令口气说,“大伟君,我已经知道,你是听命于小山先生的。那你同样也必须听命于我‘亚当·爱普生’。有关萧梦梦的一切举动,你都必须及时向我报告,也不要问我为什么。OK?!”
“是!”杜大伟说。于是,他便向亚当·爱普生报告,国盛集团的公子白民民也十分关心萧梦梦的一举一动。
“还有人如此关心呵……‘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可以说的,你就对那个白民民说好了。”亚当·爱普生冷笑一声指示道。“你等着给小山先生汇报工作吧。我有事先走了,拜拜!”
……
杜大伟的背景和背后的上述情况,白民民当然是毫不知晓的。等萧云海黎明时分,蹑手蹑脚地也回家来,白民民也已经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