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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萧梦梦—青葱岁月
我认定，她是我的唯一，此生此时都离不开她了。她若死了，我也就死了……！
五、真没脸小宋
第三天中午，萧家又来了一位客人，是一个多年未见的北京新华女校友。预先，先打电话说要中午来，她进客厅一见郑洁，端详两眼，就击掌惊叹说：“啊呀，小洁姐，你还是大学那个模样！不是我夸你。我这个人向来自尊，不随便夸人，你是知道的。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你水灵得至多三十岁啊！你怎么搞的？有何青春驻颜秘诀？快教教我！”
弄得郑洁很不好意思，说，“哪儿哪呀，小宋，咱都老太婆了……”
知道要来客人，萧梦梦正在厨房热准备好了的菜。充当下手的白民民向外探了一眼，“扑哧”一声差点笑出来，忙掩住嘴。梦梦低声叱道：“你、你笑谁？”她当然也听到客厅中的谈话，妈妈的那位小宋校友，恭维话说得显然太过头。妈妈郑洁长得虽然漂亮，但也是五十岁的人了，日常又不刻意修饰，再怎么着也和女孩子的“水灵”不搭界呵！
梦梦以为白民民笑话妈妈郑洁。白民民忙伸出食指，低声嘘道：“嘘！不是……梦梦。回头解释。”
白民民和梦梦端着饭菜，一前一后进了客厅。郑洁邀请说，“正好，小宋，咱们一块儿吃午饭。”小宋当仁不让，说，“好好好，咱们谁跟谁呀……”又迎面对白民民说，“好好帅的帅哥儿哦，你是……”
白民民忙说，“我是郑家的郑民民，是梦梦的表哥。”
萧梦梦一听白民民又胡说八道地乱套近乎，气不打一处来，刚想从背后踢白民民一下，却忙缩住脚。因为小宋已凑到身前来了：“啊呀，这不是梦梦吗？愈长愈迷人！小洁姐，不是我爱夸你，你的水灵、云海的气质，全叫你们遗传到梦梦身上了！”
郑洁只好说：“吃饭吃饭！”
饭桌上，小宋大口大口吃菜，话匣子又打开了。边吃边说：“唔，菜一个比一个烧得好！唔，瞧这糖醋里脊，外酥里嫩！唔，瞧这水煮肉片，麻辣得那个香！唔，……”
白民民笑嘻嘻地说：“承蒙宋阿姨夸奖，我是随便烧了几个菜而已。”
小宋一听眼珠子马上亮圆了，筷子却不停歇，咽一口四喜丸子，说：“啊呀，唔，是你烧的？！……不是我爱夸你，国手级厨师水平呀！郑……啊，不，帅哥，你叫什么来？”
萧梦梦气极,不怒反笑地插言说：“呵呵，他叫郑meilian(真没脸）！”说着，饭桌底下踢了白民民一脚。心想，这个赖子不但赖，而且很会胡说八道！什么他叫“郑民民”？！什么是他“随便烧了几个菜”，还“而已”！他会烧什么菜？他会烧个“大辣子”！明明只是他提议，两个人一块儿去镇上一家涉外餐厅，订做来的菜，在家里热了热嘛！哼，这个赖子，货真价实，还是个“真没脸”！
“是，宋阿姨zhenmeilian（真没脸)!”听话音，弄不清白民民是说谁“zhenmeilian（真没脸)”。只见他继续笑嘻嘻地编排故事说，“谢谢夸奖。前两年，我在海城国盛集团当领班大厨师，国盛的尤董事长都没有这么夸奖过我呢！”
“海城国盛的尤董？她叫尤静么！”小宋撇撇嘴，又脸对着郑洁说，“说起尤静，小洁姐，咱们新华那个当年的小公主，我就忍不住要笑！前些日子我才见过她，一见她那身装扮，啊呀，笑死人了……”小宋自己先“呵呵”笑了几声，接着说：“她那个装嫩呀，你瞧她那眉毛画的，那嘴唇抹的，那脖子涂的……
呦，她以为她年方十八呀？十足一个老妖婆！换上我，我是绝对不敢出门的！……”
“扑哧”一声，萧梦梦再也憋不住笑，“老妖婆，哈哈”她大笑道，笑得前仰后合。她被尤静绑架那阵儿，就是她一句“老妖婆”，招来一通毒打。
郑洁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梦梦回家这两天，只要当着白民民，总是怪怪的；今天老校友小宋来了，连白民民的表现也是怪怪的……怎么回事嘛？她刚批评说，“梦梦，有什么好笑的！别笑了！”就听见书房电话响，便去接电话。
梦梦冲着白民民，依然一脸坏笑：“呵呵，老妖婆！呵呵，老妖婆……”
白民民脸色发白，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嘿嘿笑着说：“尤董事长怎么变成老妖婆了？我还以为宋阿姨背着尤董，也会像当着面一样，也夸尤董水灵呐……。”
白民民心中却大骂道，“姓宋的臭女人，不仅‘真没脸’，还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一个多月前在海城，姓宋的才拜访过他白家。姓宋的一见他妈咪尤静，与今天见了郑洁如出一辙，一开口也是：“啊呀，小公主，你还是大学那个模样！……你水灵得至多三十岁啊！你怎么搞的？有何青春驻颜秘诀？……”
姓宋的是倒腾电器的。当时，马屁拍得够火候了，她便向尤静张口，要借用十万美元平价外汇。当时平价外汇十分紧俏。尤静自己也不宽裕。尽管如此，尤静打肿脸充胖子，给了姓宋的一万。拿这一万块，进口一些紧俏电器，随便一倒手就可以赚十多万人民币。
白民民当时正在家中二楼玩电脑，不屑下楼与姓宋的照面。尤家场合，他对姓宋的此类为讨好处而来的马屁精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他总以为妈咪尤静给过姓宋的好处，今天到山城梦梦家，这个姓宋的稍微懂得点儿感恩，总得为妈咪美言美言，吹捧几句吧？岂知他灵机一动，装神弄鬼的编排出尤家的故事，不仅白费功夫，反叫姓宋的借着话头把妈咪糟贱了一顿。看来，他今天想在梦梦面前，为妈咪（在白民民的想象中，妈咪尤静，必然是梦梦未来的婆婆）改善一下形象的如意算盘，弄巧成拙，变成一地鸡毛了。
白民民心中继续大骂：“姓宋的臭女人，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小宋并不知趣，还要追问萧梦梦笑什么。这时郑洁进来说，“云海来的电话。说他临时接到通知，下午去省国防工办，参加一个会议，就不回来吃午饭了。”
小宋一听着急了，说：“这怎么行啊，我找云海有正事呢！”
郑洁说：“小宋，你先给我说说也是可以的。”说着，向梦梦和白民民使了个眼色。梦梦和白民民端着饭碗，便回避了出去。
两个人躲进书房，也能听到客厅传来的说话声。原来，小宋来萧家，是想通过萧云海的关系，从山城电视机厂搞出万把台“山城”牌彩电来。当时在中国大陆，彩电、冰箱、空调等大家电都处于开发生产阶段，市场上很紧俏，许多地方要凭票供应。一台十八吋彩电，标价一千多元人民币，“议价”就要两千多元。小宋早就探知，“山城”牌彩电所必需的核心集成电路“四大块”，是通过微电子院的民品开发提供的。微电子院卡住“四大块”，就等于掐住山城电视机厂的脖子。小宋认为，只要萧云海写个手令，给她这个老同学搞个万把台彩电，手到擒来，还不是打个哈哈的事？！
小宋说明来意，并开诚布公地表示，将来获得收益，与郑洁七三分成。郑洁一听，连连摇头。小宋一看，以为郑洁嫌拿的少了，肚子里骂：“算你爹的郑洁狠”，嘴中却笑道：“那就六四？……”一拍手，“他爹的！我小宋一向吃亏吃惯了！咱们五五！”
郑洁长叹了口气，说：“小宋，不是我驳你的面子。这种事，我办不来，你见了云海休要提起。一个多月前，云海还没有去海城时，家中来了一个上海的本家子弟，是我堂伯的儿子，多亲的关系呀！也是奔彩电来的。云海一口回绝。……”
小宋一听急了，口不择言道：“郑洁，咱们可是老校友，谁不知道谁呀！干嘛在我面前假装正经呀！上面XXX的大公子，一张纸条就从‘山电’拿走XX万台彩电！况且，‘山电’有人私下告诉我说，‘山电’要上市的原始股票，没少给你微电子院。你们有关的办事员，都能拿到一千股。我就不相信，你这位院长夫人，一股未股！”
郑洁一听也急了，发誓说：“什么股票呀？我郑洁以一个共产党员的党性保证，‘山电’的什么股票，我连什么样儿都没有见过！……”
“呵呵，用得着你去‘见什么样儿’吗？院长夫人！”小宋一看彻底无望，一边冷笑道，一边拎起包就向门外走。“都啥年头了，还讲他爹的什么党性呢，傻逼！”
郑洁也不起身也不拦阻，任小宋骂骂咧咧而去，直叹气。
白民民过来劝慰说：“郑阿姨，别和那个臭女人一般见识，不值得的！”
梦梦则对白民民瞪眼说：“你怎么说话呢？妈妈怎么能与那个臭女人一般见识呢？！”
白民民辩解说：“我是说，阿姨不会和那个臭女人一般见识……”
梦梦发怒道：“你还说！那个臭女人怎么能与妈妈相提并论，她哪配？！……”接着还学了小宋一句口语，“她爹的！”
“好了好了！梦梦，别拌嘴了！”郑洁强作笑颜吩咐说，“民民在山城办事。办完后再呆两天，你们也就该回海城了。走之前，梦梦，你陪民民到周边几个地方看看。民民头一次来嘛！”
梦梦原想拒绝，一看妈妈心情不好的样子，不忍心，就不说话了。
白民民喜出望外，说：“那，劳驾梦梦，谢谢阿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