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连长带领的前卫连,25日的任务是翻越穿风坳,经过药溪、梯子岩抢占炳滩场,确保红军二师左路军主力部队军团部队入驻炳滩场。
穿风坳是陛诏通向炳滩场的至高点,山梁像骆驼的脊背横挡在中间,穿风坳呈凹形,凹处是两边翻山必经之地,坳口因风毫无遮挡,横穿直吹,故称穿风坳。穿风坳有座石墙,石墙有门,石门两侧各有一间石屋,石屋平时供路人歇脚,战争作碉堡之用。社会混乱时穿风坳常有土匪挡路抢劫。坳口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从陛诏场翻山到炳滩场有四十华里,全是山路,人们为什么不沿赤水河岸走却要翻山呢?因为陛诏至炳滩场的河岸是陡峭的山崖,水流湍急,连纤夫拉船都要么爬崖爬壁,也就是说无路可走。
从陛诏翻山到炳滩场,这段山路杨心怀很熟悉,原因是炳滩场有两个险滩,有大炳滩、小炳滩之说。水过炳滩,飞流湍激、波涛汹涌、水卷雾生、拍岸雷吼,一派惊涛骇浪。炳滩因为滩长水急,重载盐船无法上滩,盐船到炳滩必须要卸下盐包,由纤夫从滩尾搬运到滩头,然后将船拉上滩,再重新装船。盐帮为了保证搬盐和纤夫拉船顺利,不至于船翻盐散,每一次船帮的盐船到达炳滩,都要举行祭祀神灵的活动,神灵是镇江王爷,祭祀用品多为猪肉刀头、白酒、香烛、纸钱。祭神后船主把船员、纤夫聚在一起分享一顿丰盛的餐食。穷人吃这样的荤宴,当时被称为打“祭神牙祭”,打牙祭是赤水河方言吃肉的一种说法。纤夫体力劳动强度大,报酬低而又不能经常吃肉,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非常高兴,觉得祭的不是神灵,而是牙齿。故有“牙祭”之说。
杨心怀常常代表大哥杨心善陪张百万参加炳滩场的“镇江王祭祀”活动,常来往于陛诏和炳滩之间。
穿风坳是杨心怀经常歇脚的地方,地形熟悉,尤其是穿风坳山下“老外婆饭店”,更是熟之又熟,甚至有时还吃住在老外婆店。
老外婆店有这样一段故事。
穿风坳上山五华里,下山五华里,前后十里无酒店、无饭庄,更无住宿。原因是这段路时有匪盗出没,曾发生过杀人案件。从陛诏去炳滩的路边有一户人家,母子俩相依为命,依靠种薄地打柴为生。母亲常开着门让路人歇息,虽然年迈多病,却是一个有名的慈善老人。同时烧些茶水供过客享用,她常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久而久之屋子成了过往客商的歇脚店。
一天中午,一家三口路过歇脚店,男人骨瘦如柴,一步一歇,时而气喘吁吁,时而口中吐出鲜血,这吐血不知是旧病复发,还是新伤所致,行走得十分艰难。女人正要进屋讨口水给男人喝时,中年男子突然倒在路边,脸青面黑,口吐大口鲜血,死在路上。中年女人瘦骨嶙峋,跪在老人面前,哭着说:老人家,我们一天没吃东西啦,你行行好,给我女儿一点东西吃吧!快救救我的女儿。
店主女人一副男人模样,只是头发长些,家里一贫如洗,那有什么东西给别人吃啊!她看着小女孩大气不出,气息奄奄的样子,泪水不由自主流了出来。她一瘸一拐,走进屋子端出一碗茶水,半碗稀饭递给中年女人,说:你喝这碗水,半碗稀饭给孩子吃!等儿子买米回来再煮饭给你吃。
半碗稀饭汤多饭少,可以说它是汤,也可以说它是饭,原来是一碗玉米粥,碗底就几粒碎玉米,玉米碎粒上面全是汤,饭能数出颗数,汤能照出人影。原来这玉米粥是老妇人的中午饭,他的儿子挑柴到陛诏去换油盐去了,家里白日无逗鸡之米,夜晚无鼠耗之粮。
中年女人喝完一碗水,心里舒服极了,仿佛她吃的不是水,是饭,是肉,精神好了起来。小女孩呢,半碗玉米粥像灵丹妙药,比病人输液打针效果来得快,双手捧着碗又舔又咂,对着老女人连连磕头,感动得流出了眼泪。
中年男子死因不明,是极度饥渴,还是心脑血管破裂,谁也不清楚。女人只是抱着男人哭,不停用双手拍打自己的胸部,双脚直往地上蹬,恨不得自己也一同死去。
老女人问中年女子从何而来,要去何处?是哪里人?中年女人只是哭,不作回答。当老女人问到她的姓名时,她只是说她叫朱三娘,女儿叫朱二妹。
小女孩呢,才十岁左右,一张猴脸皮,没有一点血的颜色,眼睛目光无力,穿着更不用说,又脏,又破,光着双脚丫。
下午,中年女人正准备挖坑埋葬中年男子时,老女人的儿子回来了。老女人没说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也没说儿子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她只是向中年女人介绍说:这是我儿子,叫猪儿。二十年前,一名过客女人被土匪抢走,丢下不到半岁婴儿,我用猪奶把儿子养大,至今我不知他的名,也不知他的姓,就叫他猪儿,一直喊到现在。
老女人接着说:五十年前我家和你家一样,同样命苦。路过穿风坳时,土匪要强奸我母亲,父亲拼死保护母亲,结果父亲被土匪活活打死。我呢,那时才十岁,趁土匪不注意跑进山林,东躲西藏逃到山下。最后,是这家老人家收留了我,我为了逃避土匪的欺辱,从此女装男扮,苦讨苦吃熬到现在。至于我是不是女人,谁都不知道,头发嘛,是近些年才护起来的。湾湾屋基嘴嘴坟,扁头扁脑住干人。你我都是穷苦人,不如你们母女俩就住在这里,大家做些吃些,一根田坎三截烂,过一烂算一烂吧!
猪儿二十出头,有一身好力气,他同意母亲的意见,埋葬了中年男子,收留了朱三娘母女俩。后来朱三娘拜认老女人为干娘。
朱三娘为了不让外人欺侮,嫁给了猪儿,朱三娘帮助猪儿种地干活,时不时卖些米饭、红苕、玉米给路人吃。后来,聪明的朱三娘认为房子顺路,可以开门座店,卖些茶、卖些酒、卖些饭给来往客商吃,甚至可以让客人住店,于是开起了饭店。
老女人擅于穷日子穷过,几十年摸索出一套土家菜的做法,一是,筒筒笋炖腊猪脚。二是,腌制肥腊肉。三是,磨泉水豆花。四呢,泡咸菜、发红豆腐、煮水豆豉。肥腊肉、腊猪脚全是自产自销,筒筒笋是原生态食品。至于水磨豆花,一则水质好,山泉水。二则黄豆是自家种植,无污染,加上土辣椒调味,百吃不厌。泡咸菜、红豆腐和水豆豉更不用说,香味扑鼻。泡菜一年四季不缺:春泡竹笋,夏泡姜;冬泡萝卜,秋辣椒,又香又脆。还有红豆腐和水豆豉经发酵,加上辣料,辣中有香,香中有辣,香辣适宜,爽口又顺饭。
老女人死后,朱三娘凭借老外婆传授的菜谱,生意特别好,凡路过穿风坳的过往客商,要么吃上一碗筒筒笋炖腊猪脚,要么吃一顿水豆花,另外还要上一盘肥腊肉,一盘红豆腐、一碟水豆豉,吃得一饱二胀,店成了远近闻名的外婆店。三娘开店时间一长,加上她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人们自然叫起朱三娘是老外婆来。店呢,也成了老外婆店。朱三娘不管这么多,老外婆就老外婆,喜欢吃就来,来了就热情接待。她对待客人就像外婆对待外孙,亲切无比。杨心怀自从当上纤夫头领,路过外婆店时,总要在店里酒足饭饱,住上一宿,亲切地称朱三娘是老外婆。
老外婆心地善良,爱憎分明,对土匪、兵痞恨之入骨,太阳地里的西瓜,外表热,心头凉。对穷人呢,按她的说法:一根藤上结的瓜,苦甜是一家。
老外婆很有心计,一则,怕兵匪抢劫财物。二则,为了贮藏食物,在她的厨房里挖了一个地窖,地窖像一个坛子,肚大口小,能容一人进出。窖口盖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堆放着厨房杂物,如蔬菜瓜果之类,外人很难发现。
老外婆店规模不大也不小,一楼一底,楼上住人,楼下吃饭。楼下有两间内屋,一间大屋。厨房在大厅后面,一次能接待四桌客人。
这天,杨心怀在距离老外婆店五百米远的地方追上了杨连长。
连长!前面有情况!一名侦察兵正好急急忙忙跑来敬着军礼,向杨连长报告。
什么情况?杨连长边问侦察兵边展开地图。
山上有喊声,林子里有人在窜动。侦察兵回答。
杨心怀听侦察兵这么一说,知道穿风坳有敌人埋伏,这时,他毫不犹豫上前对杨连长说:“连长,前边山顶有个坳口,叫穿风坳,那里常是野猪出没的地方,树林很密。要去炳滩场必须经过那里,这段地形我熟悉,让我先去看看有多少敌人在坳口,你们才开始进攻,这样可以吗?”
可以!记住不要暴露自己,时间要快。杨连长说着在地图上不停地向杨心怀指指划划。
没关系,我是平民,他们不会怀疑我!
杨心怀窜进外婆店问了一些山里情况,刚走出外婆店不远,“啪”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树林里射出,正好打中杨心怀左臂,顿时一股鲜血直流。当时,杨心怀没担过侦察兵,还没有侦察敌情的能力,只顾一股劲快步走大道,时而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川军当然把他当成化装的红军侦察兵。一个纤夫那里经历过打战啊!这枪声一响,他本身心里就害怕枪声,再加上子弹打中的是自己,土地爷扑蚂蚱,慌了神。他用右手按住伤口转身就往回跑。
抓活的!别让他跑了!后边林子里传来呼喊声。
人慌不择路,杨心怀一下子跑进外婆店,急赤白脸地对着老外婆说:快救救我!
老外婆听见枪响,加上喊声,她早就预感事情不妙,估计杨心怀已被川军发现。这时的老外婆胸有成竹地把杨心怀拉进厨房,掀开一堆蔬菜,揭开地窖木板,把杨心怀往地窖里按,说:就躲在这里,别出声。随即盖上木板,复回蔬菜。
血!有血!门外传来了两个川军的吼声。吼声中一个川军端着枪站在门口,一个川军端着枪窜进屋,大声吼道:快把红军探子交出来!
老外婆眼明手快,手起刀落,在左手食指上一划,将流着血的左手指朝地上甩了一圈,手里提着菜刀,悬着一个血淋淋的指头,走到川军面前说:长官,血是我磨刀杀鸡时不注意流的,你看我这指头吧!那有什么红军探子啊!
这血为什么流到你门口,又流进了你的屋?快说?探子在哪儿?快交出来!
我指头受伤时正好听见你们打枪,我想看看是怎么回事,所以门口有血,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进屋收查。我一个开门坐店的老婆子,那敢窝藏什么红军探子啊!就是你借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
搜!两个川军开始楼上楼下东翻西找,血呢,从大门口滴进厨房,厨房成了川军的怀疑重点,翻得特别仔细。由于老外婆经验丰富,厨房里从磨刀石到地面,再从墙壁到案桌,满屋子都有血滴。
唉呀!今天真是晕了头,这把鬼菜刀惹这么大的祸!疼死我啦!老外婆边说边甩动指头,装出痛得钻心的样子。“啪”的一声把菜刀丢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再说,杨连长听到枪声,他猜测可能是杨心怀暴露了目标,杨连长为了救杨心怀,顾不了这么多,带着红军开始开枪拭探敌情,“啪!啪!”响了两枪。
两名川军听见枪声,老鼠一般窜出大门,急忙往山上逃窜。
穿风坳响起了枪声,红军也响起了枪声,杨心怀不知是地窖空气不好,还是知道川军已走,他不停地又顶又打地窖木板,叫老外婆打开地窖。老外婆看见川军已经逃走,回来打开地窖,边拉杨心怀边不停地说:今天好险啊!今天好险啊!如果川军发现了,你是死,我也是死!
老外婆,红军是好人,是干人的军队,他们要去打日本鬼子,川军却不准他们过赤水河,狗日的川军不是人。杨心怀右手紧紧按着左臂膀说得咬牙切齿。
一名红军战士向杨连长报告杨心怀受伤的情况后,杨连长立即安排卫生员为杨心怀包扎伤口。杨心怀左臂被子弹打中,好在子弹擦骨而过,穿肉没穿骨,经过卫生员清理伤口,敷药包扎,加之杨心怀年轻体质好,走路无大碍。杨心怀这次受伤,更加坚定了他加入红军队伍的信心和决心,他决定要尽快学会打枪,要拿起枪打川军。杨心怀是猎手、是纤夫,浑身有的是力气,鸟枪也是枪,他熟练打鸟枪,他相信学会打装子弹的枪和打鸟枪是同一个道理,肯定不会难,他决定向杨连长申请配枪。
连长,我要配枪,要上战场打川军!
兄弟,枪暂时不配,你随炊事班一起先养好伤再说。报仇打敌人的事,你有的是时间和机会,等你伤好就给你就配枪,我还亲自教你打枪,不管长枪、短枪,甚至打炮我都教你!杨连长不停地安慰杨心怀。杨心怀知道杨连长是在关心他,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他服从连长安排。
话说杨心怀听杨连长说要把他留下来,到后勤边行军边养伤,做些不危险的工作。他想:你杨连长真是小瞧了我,这伤是因为不会打枪才带的,它不影响走路。不,不配枪打战可以,但轻伤不能下火线,还是要带路,要不然红军路径不熟,地势不明要吃川军的亏。就是要到后勤打杂,也一定要等到了炳滩再说。明天在炳滩场我可以作些宣传,组织一些船工、纤夫帮红军的忙,至少可以把吓跑的穷人喊回来。
杨心怀咬了咬牙,忍着伤痛央求似的对杨连长说:杨连长,这一带你们路不熟,我熟,还是让我走前边带路吧!走路不影响伤口,等到了炳滩场再说,炳滩场是水陆码头,历朝历代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那里有四道寨门,全是石头砌成,易守难攻,要不然你们肯定会吃川军的亏。
杨连长看了一眼一不怕伤痛、二不怕危险、三不怕川军、四不怕死的杨心怀,他思考了片刻,说:那好吧!你还是带路,我派一名侦察老兵张樱与你走前边,由他保护你的安全。到了炳滩场你留下做群众工作,准备迎接军团部驻在炳滩场。到达炳滩场以后你再给我们找一个人带路,你伤好就到连里来,我一定让你上战场真刀真枪打敌人。
杨心怀见杨连长同意了他的请求,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高兴地说:好!炳滩场我熟悉,满街人认识我,我也认识满码头人,保证完成任务。他忍着左手臂伤痛,弯着腰站在杨连长面前,学着士兵向首长报告的姿式,举起右手,行了一个军礼。这个军礼,由于没受过正规训练,姿式不标准,再加上伤痛,这个弯腰军礼惹起了杨连长和卫生员“哄”的一声笑了起来。
杨连长边笑边握着杨心怀的右手,亲切地说:兄弟,行军礼要心、口、手一致,五指并拢,举至前额,目视对方,表示尊敬对方,其中任何一环节不标准,就会失礼……
杨心怀第一次接受军礼教育,在他的心里,参加红军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连敬个礼都这么有规矩,难怪老百姓心里服他们,原因是他们内部管得严。他这时才知道,他把老渔翁的大门撬开了,杨连长为什么要向老渔翁又是道歉又是赔钱的道理。要是川军,别说道歉、赔钱,早就把门砸烂了进屋拿东西去了。杨心怀打心眼里相信红军,相信红军是一支有规矩的军队。
炳滩场距离赤水县城六十华里,是川盐入黔“仁岸”的盐运通道。炳滩水流湍急,滩多河窄,尤其是大炳滩、小炳滩形成“川黔锁钥”中的咽喉山寨,商号必占,军家必争,河边“满眼盐船争泊岸,收点百货夕阳中。”
山寨贴石壁而建,可以从左边上右边下,也可以从右边上左边下,上寨九十九梯,下山寨九十九步,用佛家的话来说叫九九归一,可谓“刀劈红岩立河岸,斧凿石级上云天”。山寨由东华门、奠安门、平治门、太平门四道寨门构成一座城堡。山寨依山就势,靠巨石洞口而筑,黔北民风,木质串架房,吊脚楼,小青瓦盖顶,街面由石板铺成,高低不平,成“S”形,1840年,清代诗人陈熙晋经过炳滩后写了这样一首诗:
梢杪炊烟夕照收,无端风雨落床头。
客心摇曳青灯里,一夜滩声撼小楼。
炳滩人信佛,建有万寿宫、天后宫,五爷庙、观音庙,希望神灵能保佑大家平安幸福。
当日,红军攻打炳滩场时,川军固守在东华门和太平门。从双龙桥方向进攻的正是东华门,石堡洞里火力很猛,机关枪不停对着从陛诏方向来的红军扫射,红军进攻几次不能取胜,杨连长找到杨心怀,说:兄弟!这座山寨还有另外的山路进寨吗?可以绕道从山腰进攻吗?
杨连长这一提醒,杨心怀突然清醒过来,他想:炳滩四道寨门前边有两道,后山有两道。上有奠安和平治,下有东华和太平。上寨破烂,是冷寨门,是通向大山顶的寨门,很少有人经过。横在山腰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后寨门,不如带几个红军从双龙桥小溪往里走,悄悄从半山腰横着小路从寨子背后的奠安寨门和平治寨门进攻,来个里应外合?
杨心怀静静地望了一眼双龙溪和奠安寨门方向,对着杨连长行了一个比较标准的军礼,说:连长,有条小路可以从山腰进攻奠安寨门,你派人,我带路,可以里应外合,保证完成任务。
杨连长高兴地拍着杨心怀举着行军礼的右肩膀说:这次军礼就标准多了!好!一班随你去,注意安全。
杨心怀用蓝布吊着左臂,弯着腰,像猫捕老鼠一样,偷偷地望着前方,轻手轻脚地走在最前边,行至500米后,他带领红军在双龙溪一处窄狭的地方躲在大石后边,神不知鬼不觉几步跳过溪沟,爬上半山腰,扒开半人高的野草,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往前走。到炳滩城堡的后山,果然没有川军把守寨门,石寨门敞开着,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八名红军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个窜进寨子。杨心怀对炳滩街道茶馆、酒店、商铺,包括整个寨子的房前屋后都十分熟悉。他翻石坎、爬墙壁、过阴沟、穿街巷,突然出现在东华门城堡,红军一阵阵枪声,几个川军应声倒下。缴枪不杀!红军不虐待俘虏!守堡川军连做梦都没想到红军会从后面打枪,剩下的川军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乖乖地举起双手。杨连长带领的攻堡红军没听见枪声,知道东华城门已被占领,吹着冲锋号一齐冲向炳滩场。
探路受伤杨心怀,要求配枪去打战。
绕道带路攻寨门,一举攻占炳滩场。
码头穷人怎么样?请看下章便知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