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书是个孝顺的儿子,对父亲言听计从,他听完父亲的故事和父亲的问话,不知是故事打动了他,还是问话必须回答的原因,老支书回答说:爹!我听清楚了,不但听清楚了,还知道你要问的问题是什么?你是想问我:寨子里的四件镇寨之宝,不说出去,是办得到,还是办不到,对吗?我保证不张扬四件镇寨之宝。老支书父亲对老支书的回答很满意。
杨解放把录音带放完,看见老支书一言不发,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会场上,由于老支书没发言,一片寂静。
杨解放打破沉寂说:老人家!你听说过磨盘寨1935年1月红军四渡赤水河时有人去参加红军,他叫杨心怀吗?当时寨主杨心善真有其人吗?寨主真的救过红军吗?磨盘寨真的摆过猎狗阵吗?杨解放迫不急待地一连问了老支书四个问题。他问这些问题的目的,是想进一步确认磨盘寨是不是他的祖籍之地。
老支书的思维突然被杨解放问话打断,像是从酣睡中清醒过来,停了一会儿,回答说:磨盘寨的事我没有什么不清楚,我父亲就叫杨心忠,红军长征来到赤水河时他是副寨主。寨主如何惨死、乡亲们如何含泪埋葬寨主、老渔翁如何牺牲、女儿如何被抢劫、杨心怀为什么要去参加红军、我父亲又如何为了替寨主报仇,带领鸟枪队参加石顶山武装起义等等这些事,我父亲临终前都一一告诉过我。并且,家里还有四件宝物,一件是杨昌的一套红军服装。第二件是杨连长打的一张欠条,第三件是五块大洋。第四件是鸟枪队人员名单。录音机里说的事全是事实,一点不假。
这就对啦!既然你老人家认可了,承认了,那你就该认我这个杨家后代,磨盘寨的子孙啦!我认祖归宗看来没错吧!杨解放满怀信心地站起身,正想一一握手时,老支书急忙站起身,手一挥,说:不慌!你先坐下,请先听我说!
老支书接着说:“杨解放,我先问你,你说杨心怀是你父亲,你是他儿子,他人在哪?是死了,是活着?他与你既然是父子关系,有依据吗?录音带里没交待啊!现在我还问你的几个问题,能一一答上,我一定认你,磨盘寨人也一定认你。回答不上,可能你就是买面粉走进了石灰店,找错了人家。
杨解放听老支书这么一说,他不但没生气,反而风趣地说:老人家,磨盘寨就一个穷寨子,如果说要骗人的话,骗你什么啊?是山?是水?是人?山不能搬,水不能移,人又不能拐走?不是那回事?你想,人世间有谁会乱认父亲的?杨心怀真的是我亲爸爸!当然,我承认,录音带里确实没有说清楚,我和杨心怀的关系,我是不是红军后代没作交待,这件事确实值得怀疑。磨盘寨是红色山寨,肯定不能随便被人冒牌顶替?这事我理解!
杨解放停了一会儿,像是口渴了,或者说想喝酒,左手端起桌上半碗米酒,一饮而下,随着右手往嘴上一抹,又风趣地说:老人家,各位宗亲,现在我来向大家说说我父亲是不是叫杨心怀吧!要说明这件事,还得先从这盘录音带说起。
刚才大家听到的这盘录音带里的录音,是我父亲抗美援朝战前,动员会上对全团指战人员的一次讲话。当时我父亲任××团团长,他经历过红军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磨炼,虽然伤痕累累,九死一生,但他斗志不减,誓言是要让中国人站起来,不再受外来欺侮,要让中国老百姓富起来,甚至要强起来。
他奉命出朝作战时,母亲生下我才一岁,他对我母亲说:慧珍(黎慧珍,北京人,1947年和我父亲结婚),我打战十多年为的是穷人解放,有一个温暖的家。可是,美帝国主义不让我们有一个安宁的家,现在不得不去保家卫国……生是磨盘寨人,死是磨盘寨鬼,如果我在朝鲜战死,听从祖国安葬。如果没死,回国后我就去建设磨盘寨。
抗美援朝战争中,我父亲不幸被炮弹弹片打中脑袋,造成脑神经损伤,形成脑血栓,出现偏瘫失语。作为战斗英雄,他一直住在干休所,享受国家高级待遇。
2010年8月1日,干休所根据有关资料和这盘录音带推算,我父亲应该是90岁生日,具体出生时间无从查考,首长把“八一”定为我父亲生日。这天,干休所全体人员和我们家属一起听了这盘录音,听完录音,我才知道我是赤水河猿猴场磨盘寨的后代。磨盘寨是一个了不起的寨子,父亲可能是与磨盘寨人的遗传基因有关,现在还健康地活着。其实,部队早就作过联系,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联系上。我呢,从2010年起就一直在打听、联系,还是一直联系不上。这次杨强强发在网上的求救信才让我们找到这里,我作为红军后代,上过大学,享受着优厚的待遇,吃穿不愁,工作安排也很顺利。我毕业于厦门大学工程系,后来下海搞上了房地产开发,赚了一点钱,我父亲工资高,基本上没什么开支,几十年也积蓄了不少钱。我这次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认祖归宗。二是想针对家乡实际情况作些贡献,为建设家乡出点力,完成父亲的意愿。
杨解放又接着说:认祖归宗这件事,看来我已经认定祖宗是在这里,这不容置疑。至于这第二件事,就得和父老乡亲们商议了。我听妈妈说,父亲曾经对她说过,磨盘寨人祖祖辈辈从外地逃难到磨盘寨,受到历朝历代政府蔑视、欺压,甚至敲骨吸髓。我父亲恨死旧社会,要在有生之年建设磨盘寨。母亲很赞同父亲的想法,可是,现在父母亲心有余而力足。目前,按照杨强强提供的信息,大家已经有吃有穿,种地不交公余粮,还有农业直补、退耕还林补助款,杀猪不交税,照明有电灯。大家不愿意搬下山,原因吃穿不愁,不愿给政府添麻烦。就这一点,我很赞同大家的意见,这就是磨盘寨人的骨气。的确,建国前川军不让寨子人生存,大家却偏要生存,现在不但生存下来了,而且生存得这么好,还有什么不满足?但是……
杨解放说到这里,不知是没想好还要说些什么,或者是想好了不便再说,把话语停了下来。
老支书想:杨解放这人应该是杨心怀的儿子不会有假,一是他不会乱认父亲,乱认祖宗。从人伦的角度讲,如果乱认,这是件伤风败俗的事,在儿子面前他绝不会这么做。二是他说杨心怀有笔财产,他也有些积蓄要拿来建设磨盘寨,这就更应该不会有假,看他的打头也不是骗人之人,再说骗什么?骗山,山真的搬不动。骗水,水也移不走。骗人,大山农民,就是真要拐卖也不值钱,该相信!该相信!
赵憨睡在床上,听了杨解放的一番表白,他想:你杨解放真要投资建设磨盘寨,不如架电梯上山,就搞旅游,我走过的所有景区,没那一处敢说比我们这里好,有了电梯,磨盘山就是天堂。
杨松作为磨盘村第一村书记,他回想起了有一次向镇党委和镇政府汇报扶贫工作时的情景。
请各村扶贫工作队汇报一下近期各村情况。政府会议室坐在主席台上的镇党委书记袁悦说。
……
我来汇报吧!杨松举手发言。
行!杨松!你说!党委书记赞同。杨松发方。
杨松接着说:磨盘村与全镇任何一个村都不同,他们整个村的人都不承认是贫困村,全村男女老少都反对给他们戴上贫困村的帽子。理由是:种田不交公余粮,还有农业直补款和退耕还林补助,他们不缺吃,这是第一。搞养殖业、卖楠竹不交农特税,随便卖几只鸡、卖几只鸭、卖几根楠竹,就能买件衣服,他们不缺穿,这算第二。磨盘村是长寿村,个个活得健健康康,即使住院也有新农合,这算第三。住也不是问题,他们说,现在的住房,比过去住窝棚好百倍、千倍,这算第四。至于整村搬迁,他们说,在山上是苗寨,下山就不是苗寨,老祖宗在山上,他们不能丢掉老祖宗不管。磨盘寨村民与山下村民不一样,山下有些村民是争着当贫困户,争着当贫困村。磨盘寨却相反,认为贫困村不一定光荣。我的意见是,既然他们不认穷,就摘掉磨盘寨贫困村的帽子,把扶贫资金用于其他村。不知领导同不同意?
袁书记听了杨松的汇报,语重心长地说:杨松:摘掉贫困村的帽子,不是想摘掉就能摘掉,一个病人戴着帽子是因为不健康,你用开玩笑的方式去摘掉他的帽子,病人会加重病情,因为内体不适应,再加上外感会出大事。要摘掉他的帽子,唯一办法就是强身健体,让他打针吃药……你一个扶贫工作队员不能感情用事!当然,不能排除感情用事。磨盘寨不通公路,能不算贫困村吗?交通,是实现小康的必备条件。目前,磨盘寨与山下能通达吗?山上交通闭塞,信息不畅,经济落后,生活方式也落后,说得严重点,他们还在过着原始社会的生活,你能认为不穷吗?
他们不搬下山应该有他们的思想根源,这根源你得再去找一找,找到根源就好办,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首先你要明确两件事,第一,磨盘寨人不愿意给政府增添麻烦,他们说自己能生活下去,这是件好事,这是一种民族气节。因为他们经历过历朝历代,认为共产党已经是最好的政府了,他们能安居乐业,满足了,我们绝不能在思想上挫伤他们,他们的想法没什么不好。第二,针对磨盘寨贫困实际,得继续帮扶,既然他们不认穷,派更多的人去,给更多的资金也没用。路得一步一步地走,饭得一口一口地吃,磨盘寨的扶贫工作,可以作为特殊问题处理,心急吃不了热汤圆,速度可以放慢一点。你是苗族,同样姓杨,不妨用一下“感情用事”的方法,你就继续当好你的第一村党支部书记,相信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万一他们怕被“汉化”,就不考虑整村搬迁也可以,但是……”袁书记的话没说完,停了下来……
杨松回忆完袁书记的讲话,他想:袁书记说不要“感情用事”,又不妨试用一下“感情用事”,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感情是不是要我真正溶入到磨盘寨中去,我姓杨是磨盘寨本姓,还是本族,这是有利条件。嗨!既然杨解放来认祖归宗,他是红军的后代,是磨盘山的人的后代,我虽然不是磨盘寨人的后代,可我幺叔公也是红军啊!他在当年遵义会议时参加红军,参加过四渡赤水战役,同样是红军亲属,要建设磨盘寨,我也可以用这样的身份溶进去,这样不就好说话了,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把政府扶贫项目、扶贫资金溶进去,“感情用事”是不是可以这样做?
杨松想了一下,说:老支书,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杨解放的意思,现在身份不用怀疑,目的也不用怀疑。目前,面对杨憨夫妇的困境,面对磨盘寨交通不便,被确定为贫困村的现实,大家不如来谈一谈,如何改变磨盘寨贫穷面貌的问题。要说党的政策确实好,我遵义老家,苗族村寨全是新修的房子,水泥路通到家家户户,因为村里有我叔公杨昌1935年痛恨官僚地主,为民除害参加红军的故事,还建了个“杨昌红军纪念馆”。
老支书听到这里,突然插话说:什么?你重说一遍,你叔公1935年参加红军,叫杨昌?为民除了一害,那一害是不是抢劫花豹皮的那位地主?
杨松被这一问,他惊诧不已,回答说:老支书,我说的是真话啊!我叔公真的叫杨昌,瘦高个子,有人形容他是三根骨头挑过头。他虽然瘦,可肌肉结实,会苗家拳术,骨子里头有一种使不完的劲,有一股不屈不挠的骨气。当年幺叔公家里很穷,有一天,曾祖父到市上去卖一张豹子皮,豹子皮花色很好看,一个叫“霸一方”的地主见豹皮珍贵,加之花色特别好看,又舍不得花钱买,以三年不收曾祖父租子为借口,硬要那张花豹皮。当时,一则曾祖父知道三年不交租,是“霸一方”的借口,他会出尔反尔。二则,家里已经揭不开锅,要买米做饭,远水救不了近火。曾祖父死活不愿意。
我要现钱!曾祖父说。
难道租子不是钱?霸一方说。
我要买米下锅!曾祖父死活不用豹皮抵租。
如果没有这张豹皮你怎么办?你家就不活了!简直是老婆婆啃猪蹄子,横扯筋!霸一方火冒三丈。
……
双方在争执中,霸一方指使家丁活活打死曾祖父。叔公杨昌是家里大哥,我的祖父是他弟弟,当时祖父才十二岁,曾祖父被打死,曾祖母被气死,我祖父呢,只知道哭。悲痛之中,杨昌爷爷把我的爷爷托咐给我的一个表公后,把霸一方告上衙门。“八字衙门大大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结果无人问津,杨昌叔公一气之下,腰间藏着一把菜刀,夜间潜入霸一方家,杀死了霸一方一家三口,烧毁了地主庄园,跑出寨子参加了红军。
老支书坐在方桌上方,桌子呢,就挨着杨憨的木板床,老支书听完杨松的话,右手往方桌上一拍,桌面发出“啪”的一声,他随着站起身,指着杨憨大吼一声说:杨憨,你赶快给我站起来!
满屋子人听见老支书吼声如同发火一般,又是拍桌子又是怒吼,大家惊呆了。这时的杨憨身子一振,更是不知所措。不知杨憨是听令于老支书,还是他本身就没病,被老支书看出来了是在装病,他更不知道这么多人来他家的目的是什么,是要斗争他?还是来看望他?杨憨本身就是一头雾水,这时的杨憨被老支书一吼一叫,他真的一下子从木板床上坐了起来,一双呆滞的目光望着老支书像是被猫逮着的老鼠吓得魂飞魄散。
满屋子人呢,一个个坐着的站起来,站着的成立正姿式,满屋子人像一只只企鹅痴痴呆呆地望着老支书,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老支书这一拍,一吼,连他都不知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原因是他听了杨解放父亲的录音,听了杨解放的解释和杨松的叙述,他心血来潮,积在心中几十年的心结解开了。磨盘寨1935年红军四渡赤水时发生的事终于水落石出了,他高兴,他从心底里高兴,他兴奋得说不出话来,这一拍是兴奋到极点。那一吼呢!是要杨憨振作起来,心里是想说:杨憨,有人给你开药方来啦!有人来给磨盘寨开药方来啦!磨盘寨说不定可以架电梯啦!
会场上这一拍,像久闭着的水龙头,水管里有着高压的水源,经这一扭,龙头“喷”的一声,发出让人意外的声响,这响声开始不是水,是气,气通才会喷水,这喷水不是流水,是“喷”气,气出水出,所以老支书拍桌子的那一句话:“杨憨你赶快站起来”是“喷”出来的。
老支书见几十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他也觉得不知所措。目光来回盯着杨解放和杨松,目光中似乎有一种审疑后的肯定。
瞬间,老支书像是明白了什么,随着说:大家都坐下,是我刚才太激动啦!对不起。他接着说:大家不知道,刚才我听了录音,听了杨解放和杨松的话,我从心底里高兴,而且高兴得不得了。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心里的两扇大门打开了,我终于知道了副寨主杨心怀的下落,终于明白了红军杨昌当红军的经过,他要磨盘寨人保留他的红军服装的目的了。更让我心血来潮的是强强这孩子,引来了两名红军后代,他们要来发展、要来建设磨盘寨,这真是仙女下凡,天配良缘啊。我说“仙女下凡、天配良缘”这句话不管它对不对,这就是天配良缘,你说我能不高兴吗?你们说,我们磨盘寨人能不高兴吗?你杨憨还该躺在床上吗?大家说是不是?
是!天配良缘!满屋子一片欢腾。
在欢呼声中,杨解放和他带来的四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就像回娘家受到热情款待一样高兴。
杨松呢,此时,他作为村一村书记,他更是心潮起伏,有一种成就感,有一种责任感,更有一种亲情感,心里甜滋滋的,就像吃了一碗蜂蜜。
什么叫成就感呢?在扶贫攻坚中,磨盘寨还没接受国家的扶贫政策,接受扶贫项目,还没有半点发展起色。现在,他觉得磨盘寨人已经接受了杨解放和他是亲人,愿意让他们溶进磨盘寨。他没想到他的叔公与磨盘寨还有一段扯不断、理还乱的红色亲情。他懂得了陈书记对他说的“感情用事”的另一层真实含意,他也有说不完的心里话,他对磨盘寨有了新的发展机遇,感到欣慰,仿佛眼前一个崭新的磨盘寨已经出现在眼前,能说这时的杨松没有成就感吗?
至于责任感,他作为村第一责任人,磨盘寨发不发展,发展得快和慢,发展得好与坏,领导满不满意全在他肩上。这时的他觉得担子比以前更重。为什么?在没做通磨盘寨人思想工作前,袁书记说可以放慢磨盘寨的扶贫进度,压力不大,说不定还可以找理由走人。可现在不同了,有了杨解放的投入,有了杨解放的参与,能不加快发展速度行吗?要加快速度,用什么方法?落实什么项目?磨盘寨如何规划?目标是什么? 这八字还没一撇!今晚,这话该怎么说?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干部,他觉得肩上担子有千斤重。
至于亲情感就更不用说了,原来磨盘寨人认他、接纳他,是因为他姓杨,大家是苗族。他心知肚明,要谈政府扶贫,政府要投钱给磨盘寨,磨盘寨人就不愿意接受。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上,还巴不得他早日离开磨盘寨。
在他心里,论党的领导,老支书是老党员、老领导,磨盘寨人没有不跟着共产党走的。论安定团结,磨盘寨自立、自治、自强,可算是一个平安村寨,任何组织、任何个人,想把磨盘寨搞乱都乱不起来。论群众生活,整个寨子不缺吃少穿,山下人说的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特殊困难户磨盘寨没有,因为他们困难不出村,在自帮自扶。
在磨盘寨人眼里,外姓人、外村人认为他们贫困,这是一种怜悯,一种同情,一种可怜。他们接受帮扶是一种耻辱,会伤害他们的自尊。
这下好了,磨盘寨人接受他了,并且作为红色后代对待自己,已经溶成一家人了,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姓、一个族的事,还是一个寨子里的一员,他心里充满快乐,就像街边一个孤儿突然被一户人家抱进屋,放在怀里又是亲又是吻的幸福感觉,磨盘寨就是他的家,屋里坐着的全是父母,兄弟姊妹,侄儿侄女,亲亲一家人。
杨松在人声鼎沸中,双手往空中一举,两掌用力一拍,发出“啪”的一声,随着掌声,他大声说:大家雅静!大家雅静!现在请大家听我说两句:磨盘寨是苗族村寨,在过去的历朝历代,因为种族歧视的原因,因为官僚地主剥削压迫的原因,还因为兵匪残忍对待的原因,大家有一种自立、自信、自强的性格,对外来的援助视为是一种怜悯,这是一种磨盘寨人的气节,气节就是骨气,人的生存就需要自信、自强的性格,这是其他村寨人没有的骨气,这是磨盘寨人的骄傲!
今天晚上,我和杨解放来到磨盘寨,经老支书和大家核实认可,我们已经是一姓人,一族人,一个寨子人。磨盘寨因为红军四渡赤水军民鱼水情,变成了红色村寨,大家都是红色后代,红色后代也要有红色后代的本色,这个本色就是不要忘记前辈人,打天下为穷苦人谋幸福的初心。这个初心与磨盘寨人自立、自信、自强是一脉相承。
今天晚上我只向大家说明一点,请大家办两件事。既然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一点就是:大家定个发展目标,把磨盘寨变成一个富裕村,一个强村。
要办的两件事是:一是把我们和杨解放的辈份理顺,便于称呼。按族规,该长辈的就认长辈,该晚辈就认晚辈,这叫依规论矩。二呢,请杨解放说说他来磨盘寨的打算,谈谈实现目标的设想,来个发展规划。我认为他给我们带来了两桶金,一桶金是杨心怀老前辈的积储。第二桶金是杨解放办公司的积攒。我也表个态,我也会想方设法捐点资金给大家,让磨盘寨加快发展。我们大家用自己的钱办自己的事,这是天经地义。发展的事一但定下来,望大家就一条心一股劲地干。利益嘛,是沿山打鸟,见者一份。我坚信,磨盘寨穷村会变成富村,相信山下汉人有的我们都会有,他们没有的我们也会有。原因嘛,磨盘寨人有骨气,有前辈先烈的保佑,有杨解放的资金捐助。我说句题外话,杨解放是我们红色后代的骄傲,对他的无私奉献,我提议大家鼓掌。
杨松语音未落,屋里响起“噼哩啪啦”的掌声,掌声震耳欲聋。
杨松在大家的掌声中,他想:刚才感情冲动中,怎么说出了“我也要想方设法捐点资金给大家”的这句话,你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公务员,哪来钱捐啊?他返回又一想:不怕,我没钱,政府有扶贫款啊!他们明的不要,我可以暗中给啊!再说杨解放资金毕竟有限,我可以立项啊!无非是变换一种方式,政府可以用其他方式增加投入啊!别怕,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再说,只要磨盘寨加快发展就是对的,万事开头难啊!
杨松见掌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他又把双手往空中一举,两掌一拍,“啪”“啪”接连两声,又大声说:大家不鼓掌了,听我说一句:刚才说要大家办两件事,先理顺辈份再说项目。现在我提议改一改次序,有时间再论辈份。为什么?因为大家最关心的是今后的磨盘寨,下面请杨解放,杨总给大家谈谈他的想法,他毕竟见多识广,大家欢迎!”屋内又响起一片掌声。
族人审慎核身份,认祖归宗有依据。
受伤红军同族人,巧遇后裔当书记。
红色后代家乡聚,请看下章怎么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