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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雨后没有了杂音，还是几个老人耳不聋，四位老人一听见喊声，齐声说：杨解放来了，真的杨解放来啦！好事，好事！走，去看看！
老支书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香烛、纸钱和鞭炮，脚下像是踩着风火枪，走得又快又稳。
坟地上，杨解放恭恭敬敬地点香烛，撕纸钱。杨继红呢，把一大盘一大盘万响鞭炮，沿着坟地缝隙不停地铺放，鞭炮一直铺向始祖坟旁边。杨憨、赵慧、杨松呢，挨着杨解放插自己买来的香烛，撕自己买来的纸钱，四人并排蹲在地上。
原来，赵慧在厦门骨科医院治好了右脚病，与杨憨、杨崧共同参加了为期半年的厦门大学高级旅游培训班。杨松呢，在家申报磨盘寨旅游项目，从县政府、到省民族管理委员会，他配合厦门旅游设计院上上下下跑了整整半年。这天，四人在杨解放的号召下，决定这年清明节回山寨祭祖，一是，想把杨憨和赵慧的婚事办了。二是，征求老支书和磨盘寨人对规划设计的意见，尽早完善磨盘寨旅游开发设计方案。
幺房出长辈，水鸭子和水鹞子、水猫子虽然年龄相差不大，论辈行水鹞子和水猫子要比水鸭子老一辈，水鸭子和老支书是同辈。水鸭子排行老三，老支书喊水鸭子是三哥，水鹞子排行老五，老支书称呼水鹞子五叔，水猫子排行老六，老支书称呼六叔。这三位老人，杨解放上次在磨盘寨见过，还和三位百岁老人合过影，印象很深。
大哥、三哥、五叔、六叔，你们好！正好！你们都在！来我们边拜坟边说。杨解放同四人一一握手。四位老人同杨解放握完手，心里如同一阵春风吹动着一池春水，乡情、亲情、丝丝缭绕，寸寸萦怀。
杨解放站在老人面前，毕恭毕敬地说：今天，是我认祖归宗的第一个清明节，我特意带上杨继红，召集杨松、杨崧、杨憨和赵慧在一起，我来的目的是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阴灵，当着你们几位长哥、长叔，当着各位宗亲，办一件事，表一个态。
这一件事，就是禀告列祖列宗，我作为证婚人，请求同意杨憨和赵慧真正成为夫妻。让他们共同过上有家有室的幸福生活。
说到这里，杨解放一下子语气放缓，像是在征求意见，又像是在作解释，他和颜悦色望着老支书和三位老人接着说：本来这件事杨憨死活不从，他说，这是违背族规家规的事，不能做不孝子孙之事。我认为：杨憨从主动承担杨俊的赔偿债务，到送强强读书，没给政府增添麻烦，就可以算得上是磨盘寨后生的榜样。他为了不让赵慧母子俩成为精准扶贫对象，与赵慧假办了婚姻登记手续，这是因为杨憨骨子里有磨盘寨人的人理道德。杨憨没有与赵慧成为真正的夫妻，不是杨憨不想，是杨憨心中有族规、家规，这是磨盘寨人的好传统。现在，一则，赵慧从心底里感激杨憨，愿意嫁给他。二则，杨憨年龄已偏大，从目前五十开外的人来看要成亲难度大，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三呢，两人已在民政部门办理了婚姻登记手续，国法已承认他们是夫妻关系。他们如果不成夫妻，就要办离婚手续。你们说，这离婚符合哪一条哪一款？是夫妻关系不和？是谁对不起谁？再说，族规、家规得符合国家法律，他们结婚上合国法，下合常理，生米煮成熟饭，难道要让他们俩人一辈子一间屋子两间床？不过夫妻生活？成为两只笼子里的鸳鸯？
还有，我们准备把开发磨盘寨的事，让杨憨和赵慧两人具体操办，杨崧当董事长，杨憨当总经理，赵慧当副总经理管业务。你们说，如果总经理和副总经理要离婚，一个家都在扯皮，外人信得过我们这个公司吗？那不就成了扯皮公司？乱谈情公司？谁还会来旅游？游客难道是来看笑话？家丑不可外扬啊！
杨解放讲完要办的第一件事，四位老人没发言，也没表态，脸上一片平静，像是早知道事情本该如此一样。杨解放看了一眼四位老人，接着说要表态的事：
他说：今天要表态的事，就是磨盘寨要开放、开发的事。我带杨继红来，是想当着大家的面，把设计院的规划设计方案说个大概，说个原则。下步由杨继红和杨崧作业务联系沟通。杨松呢，具体落到实处，他代表党组织把握方向、加强监督管理。话不好说在前头，背篼不好背在后头。规划设计工作由杨继红、杨崧和杨松三人共同负责，杨继红任组长，设计规划出问题，拿杨继红问责。规划设计完成以后呢，由杨憨和赵慧具体落实，落实不到位由他们两人负责。一句话的事，从今以后，谁不听话，造成的什么责任损失，列祖列宗和几位老人就有权责罚。关于开放、开发磨盘寨，经过大家反复讨论，决定了一些原则性东西，一人不抵二人计，三人凑扰唱本戏，现在请杨憨代表杨继红对规划设计的原则方案，向几位老人作汇报。如果有不当之处，敬请各位老人提出修改意见。
杨憨听了杨解放的话，像是一个战士接到首长命令，也像是早有准备一样，回答说：可以。杨憨毕竟受过培训，开始有板有眼慢慢说起来。
磨盘寨开放开发的原则是一建、二通、三改、四保持、五不变。
一建：建红色纪念馆，纪念馆内要陈列出当年为红军架设浮桥的纤绳、门板、楼板和破竹块的实物、展出红军服、五块银元、红军欠条和鸟枪队起义人员名单，特别是纤绳，要分别介绍大飞子、中飞子、小飞子，大百圈、小圈等各种物品。因为这些纤绳在架桥时用处不一样，就这件事，杨解放大叔正在与厦门作家协会联系，准备创作一部电视剧本，让游客在这个纪念馆接受红色教育，这个纪念馆不收钱。
二通：一是先通索道上山，然后再通电梯上山。因为电梯设计是从地道穿过，设计复杂，工程量大，一时半会完不成。索道是从地面上过，简单易行，施工时间短，见效快。今后游客上山可以有三种选择：一是走蛇梁埂上山，体验磨盘寨人生活的艰辛。二是坐索道，观赏奇山异水。三是坐电梯，节省时间，方便老人小孩。
三改：一是建水池，改善饮溪水为自来水。二是改灶，把柴灶改成电气两用灶，节约资源又方便卫生。三是改厕，由粪坑式改成水冲式。
四保持：保持石板路，保持木瓦房，保持棒棒神，保持穿苗装。
五不变：山不变、水不变、田不变、坟不变、住不变。一句话，原生态，原滋味，还是原来的磨盘寨。
几位老人听了杨解放的话，对杨憨和赵慧结婚的事没什么意见。最终认为婚姻是两人的事，新社会有新社会的要求，国家有《婚姻法》规定，同意就同意呗。听了杨憨的话呢，对于建纪念馆要放电影电视给游客看，不收钱；改粪坑为水冲式，这两件事就有想法了。大家心里开始叽里咕噜起来：开放、开发磨盘寨是为了赚钱，是为了生活更好。生活要过得更好，就要有钱啊？这也不收钱，那也不收钱，钱从哪儿来？再说种地要肥料，屎尿冲走了，肥料哪里来？如果是这样，还开放、开发它干什么，难道游客上山白吃、白看、白住？让他们来看我磨盘寨人喝西北风？
我可以问一句吗？水鸭子开口对杨解放说。
可以啊！三哥请讲。杨解放回答说。
杨憨和赵慧结婚我没意见，国家都赞成难道我们敢反对？我想问的是，纪念馆不收钱那磨盘寨还有什么收入？水鸭子直言不讳地说。
这个问题问得好！现在我还是想请杨憨来回答你！杨解放转眼望着杨憨。
杨憨会意杨解放的意思，开口回答说：三叔，开发项目分赚钱项目和值钱项目。赚项目是吹糠见米，只赚不赔。值钱项目是看上去不赚钱，是亏本生意，但它值钱，永远值钱。值钱项目不能用钱来衡量，因为它是无价项目。比如纪念馆不收钱，那修馆要用钱，设施要用钱，管理人员要用钱，甚至游客吃茶、饮水也要钱，钱怎么办？这些钱从哪儿来？不是在做赔本生意吗？表面上看是赔本生意。但是，我们从两个方面来分析你就明白了。一是，从磨盘寨的影响来讲，红色山寨是我们的名片，旅游客人亲自耳闻目睹，他们能不相信红色山寨是真的吗？那既然是真的，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还愁没人来参观？这种宣传带来的影响你能用钱来衡量吗？二是，游客来还要看另一张名片，叫自然生态，奇山怪水，宇宙奇观。他们来不吃饭吗？不喝水吗？吃饭、喝水、买东西我们可以正南奇北收钱啊！一桌农家饭山下收五百，我们也收五百。山下矿泉水两元一瓶，我们收一元一瓶总可以吧！磨盘水成本就三两角，顶多四五角，自产自销，能说不赚钱吗？另外住宿费一人一晚上可收百儿八十，一年两年，三年五年，被盖盖得烂，床睡得坏吗？一床被盖，一间床要睡多少次？要睡多少时间？要收多少钱啊？
还有，不说别的，长寿米限量供应，一人只带两斤，三斤，五斤。一斤十元八元。现在一斤米市价最多值2元，你想，能不赚钱吗？至于中药材更不用说，我们公司准备在山上种天麻，无公害，纯天然，可以自挖自选，这也是钱，这些钱从何而来，从游客身上掏啊！游客为什么要来，因为有两张（红绿）名片，红名片开路，绿名片收钱，他们冲着红的来，我们用绿色留住他，看的不收钱，吃的、住的、拿的要收钱啊！对客人而言，有看的、有吃的、有玩的，还有带走的，他们会不掏钱吗？不但会掏，而且还会大把大把地掏。在这件事上，我们决不能麻姑娘搽雪花膏，观点模糊。这叫值钱项目在赚钱，赚钱的项目赚不完的钱。下步家家开农家乐，户户是客栈，男人当老板，女人当老板娘，收的是服务费，要的不是扶贫款，富的是寨子人，有哪点不好？
三叔、大叔、五公、六公，你们四位老人家，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好好活着，你们也是红色村寨的名片，磨盘寨是长寿村，你们是见证人，到时候游客和你们合影，一张相片五元、十元。一天一百人，一千人，你们还愁没钱用？到时候我叫你晚上数钱数都数不过来。别忘了，你们还是和红军一起并肩战斗过的老人。你们赚的钱，更有意思，叫形象钱。这样，你们就会是南极星吃仙桃，寿上加寿。
杨憨话音一落，几位老人笑了，笑得很灿烂。
我还来问一个问题。这时的水猫水开口了，他说：杨憨，看来你去厦门参加培训没白学，磨盘寨有你这个后生可能会有希望，看来你已经不是杨憨包了。但是，你说要改厕所的事，不用粪池，用水冲式把粪便冲走，水冲走粪便是到是卫生，这我相信。可是，种庄稼要肥料啊！用化肥会板结土壤，我们从来没用过，这样一搞，是不是我们也要像山下人一样，开始用化肥种田？你这是唱的哪一曲啊？
六叔，你别夸奖我啦！我杨憨包还是杨憨包，永远的杨憨包。这次托杨解放叔叔的福，在厦门学到了一些旅游常识，但只是些皮毛。不瞒你老人家说，磨盘寨以外的天地宽得很，大得很。厦门沿海，知识就像海洋，无边无际！好！不扯远了，你提的这个问题我让赵慧回答你，好吗？杨憨把话说完，含笑的眼睛像是在欣赏一件什么宝贝似的望着赵慧。
老支书听了杨憨的话，他想：杨憨这次真长见识了，说话一套一套，像是吃了画眉的舌头，能说会道。性格也变开朗多了，看来外面的世界真大，我当了几十年村党支部书记，什么是赚钱项目，什么是值钱项目，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磨盘寨开放、开发真没有错。
老支书又想：你杨憨不收红色纪念馆参观费的说法是对的，能说服人。可是，这改厕就不同啦！一则浪费钱财，二则冲走了粪便，臭是不臭，可种庄稼要肥料啊！难道大家都当城市居民？什么都用钱买？那与整村搬迁有什么两样？好吧！不妨听听你赵慧怎么说，说得好，就好。说得不好，我首先第一个不赞成。
各位长辈，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改厕的事，说得不对大家批评指正。赵慧大声说起来。
厕所是衡量人类文明的重要标志，改善厕所卫生直接关系到人的健康和环境状况，据有关专家报道，人畜排泄物会污染人的食物，引发人的肠道性疾病，每年造成至少有150万未满五岁的儿童丧失生命。比艾滋病和痢疾等肠道传染病和吸血虫寄生病发病率高，给人们健康带来灾难。
人类最早没有厕所，随地拉便，那时人的寿命也很短，就三十岁左右，后来人们觉得这样做又脏又臭，又容易患病，就有了粪坑。露天挖坑男女不分拉大小便，时间一长，大家觉得这样做也不雅，又用茅草盖成房，叫茅厕，亦叫茅房。茅房里喂猪喂羊、生畜共在一起拉屎撒尿，大家觉得这样解便也不方便，不安全，有时会遭到猪羊影响，于是就在粪池边开个口，搭块木板把屎尿拉到粪池里，同样是男女不分。时间长了，大家又觉得不文明，在人群集中的地方就有了公厕，公厕仍然是坑，无非是分男分女而已。
1903年，慈禧太后以考察西陵为名，亲自去体验新造的芦汉铁路，芦汉督办盛宣怀是个马屁精，特地准备了一辆花车，车内床边有一道门，门内有被称着“如意桶”的马桶，桶底贮黄沙，上注水银，粪落水银，粪便在水银中，无迹无味，外挂宫饰绒缎，成一绣墩，后来就有了解便的马桶。
现在山下汉人家家户户人畜分开解便，人解便后用水冲，不脏不臭，不易患肠道性疾病。当然，街道、城市更不用说，全是高档的男女分开的水冲式厕所，厕所比我们磨盘寨厨房还干净。他们现在不叫厕所，叫卫让间，叫洗手间了。
目前，我们磨盘寨还是人畜解便在一起，男女不分。有客人来，早上解便挨轮次，既臭又脏还不文明，也容易得病。根据杨憨回忆，父母亲去世时腹痛、腹泻，浑身发高烧，大便有脓血和黏液，可能就是患痢疾病死亡，只是当时大家都不知道而已。你说他们刚活到40多岁，亏不亏。
可能大家要问，改厕所把粪便冲走了，种庄稼怎么办？
这个问题很简单，磨盘寨一开放，改革的第一步就是改善人居环境，人居环境改造又首先解决的是吃喝拉撒。如果不把厕所改造好，客人在猪池边解便，臭得难闻不说，小孩掉进粪池怎么办？客人要看的是远古文明，不是来看落后的不文明。至于人的粪便被冲走，冲到哪儿去？我们是把它用管子集中起来，流进一个大粪池，作除臭处理后，干货仍然可以放到田地里种庄稼。猪圈呢，每家每户不再分散喂猪、喂羊了，村里集中科学饲养，粪便集中管理，直接用于农田作肥料。你们只管放心，一是保证农田不用化肥。二是在环境问题上，让你们和客人都觉得舒服，是个文明村寨。磨盘寨不单有当年红军艰苦奋斗精神。还要有改革开放后强村富民的精神面貌，至于改厕技术标准，我在这里就不一一作说明了。一句话的事，水、灶、厕三改，一改到位，保证大家：水流哗啦啦，炒菜噼哩啪，解便无臭味，天天笑哈哈。
四位老人听完赵慧的话，心里不停地说：有道理，有道理，赵慧和杨憨看样子撑得起磨盘寨这个家。唉！人要服老啊？看来，我们这种死脑筋已经过时了！老人沉默中，坟地一片寂静。
寂静中，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不知是雨后天晴，大家都该赶来拜坟，还是大家听说杨解放父子俩第一次来拜祖宗，想来与他们见面，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来了很多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满坟地都是人。
在人潮涌动中，杨继红大声说：各位长辈，各位宗亲，我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上次杨憨带去厦门的几种中草药中，见血清已经经有关专家研究，除了有清血、凉血、止血、清热解毒功效之外，还对心脑血管病患者，特别是血栓堵塞性病症有良好疗效。专家们已经开始转入临床实验阶段，如果这项研究成果一成功，磨盘寨就会成为中草药见血清的原生产地，到时磨盘寨连野生草草都是宝，何愁磨盘寨不富裕？磨盘寨发展规划设计中就有一项是中草药种植规划……
杨继红正在说话时，杨松的手机铃声响了，杨松一按接听键，电话里是镇党委书记袁悦打来的，电话里开口就说：杨松！你现在哪儿？我要你转告磨盘寨全体村民一个好消息……杨松听袁书记这么一说，他赶快回答说：袁书记！你别慌，我正在磨盘寨公墓，杨解放叔公来拜清明，老支书也在场，不如我把手机按成免提，你当着他们的面说，好吗？
那好！你让他们听吧！
电话里袁书记说：老支书、杨解放总经理，各位村民，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磨盘寨观光电梯项目、磨盘寨红色村寨中红色纪念馆项目上级已经批准了，省扶贫办决定用专项扶贫资金解决经费问题。其中，观光电梯项目预计投资五千万元，红色纪念馆预计投资四千万元，共计九千万元，现在同意你们正式进入施工设计……
杨松接完电话，边揣手机，边大声说：各位老人家，时间不早了，干脆这样，现在大家一起跪头拜坟，拜完坟，老规矩，今天寨主招待。明天我办招待，我把村民召集在一起，请杨解放叔、杨继红、杨憨、赵慧、杨崧分别给磨盘寨人讲一堂磨盘寨旅游规划发展课。我呢，把刚才袁书记报告的好消息告诉大家。会上，我把来自各方面的情况都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便于制定出磨盘寨切实可行的开发方案。……老支书！你老人家说好不好？
好！我看可以！老支书回答杨松。
杨崧见老支书爽快表态，脸上一片晴朗的天空，随着补充说：来，我提个建议，大家向列祖列宗磕三个头：第一个头，请求列祖列宗同意杨憨和赵慧结婚，保佑两人白头偕老，幸福一生。第二个头，请求保佑杨解放叔叔父子生意兴隆，身体健康，阖家幸福。第三个头呢，由我、杨松、杨憨、赵慧当着大家的面，向列祖列宗保证：开放磨盘寨，决不违背列祖列宗初心；开发磨盘寨，决不忘保护生态。跪完头就放鞭炮！
坟地上，一排排杨氏后生跪得规规矩矩，先是双手合十，然后双手分开、手掌着地，随着弯腰俯首，动作十分虔诚。
坟地叩头礼毕，杨憨不知是心情激动，心血来潮，还是他早有准备，发自肺腑，他右手拉着赵慧的左手，往空中一举，唱起了一首又一首山歌：
清明惊雷一声吼，雨后春风暖融融。
列祖列宗洗耳听，杨憨肺腑唱山歌。
……
鞭炮响来加油干，改革开放闯一场。
祖宗英魂显灵验，金山银山磨盘山。
……
鸟爱青山鱼爱河，哥爱妹来妹爱哥。
鸟为青山死在岭，鱼为清水死在河。
……
鞭炮声中，坟地上空，烟圈缭绕，小圈、大圈、内圈、外圈，一圈紧扣一圈。大圈套小圈、小圈扣大圈、内圈连外圈、外圈串内圈，连绵不断，联成无数个彩色圈环，一波、一波又一波……飘向远方。
清明拜坟雨霏霏，担心山寨面目非。
后生坟地把态表，寨主顾虑成云烟。
金山银山磨盘山，缘于寨人积善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