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怀自从当上红军后勤兵以后,白天忙、晚上忙;一会忙煮饭、一会忙送饭、一会忙首长、一会忙战士;忙行军,忙打战。
2月9日,杨心怀和张连长终于有了一点空闲时间坐下来歇休。
能够坐下来歇休的原因是:1月29日的凌晨,中央红军除了少数部队阻击敌人之外,主力分三路纵队西渡赤水河(从土城和猿猴过河),进入山高林密、沟壑纵横的四川古蔺县,寻求机会再渡长江。在各路敌军逼近川南的情况下,眼看红军原定在泸州、宜宾之间北渡长江的计划难以实现时,中央决定暂缓执行北渡长江计划,改取“以川、滇、黔境内发展地区,以战斗的胜利来开展局面,并争取黔西向东作有利发展。”
按照中央决定,中央军委命令各军团迅速脱离川敌,向云南扎西地区集中,进行充实军队和整编,为后来战斗胜利创造有利条件。
部队在扎西休整时,张连长坐在杨心怀身边,两人西施坐飞机,美上了天。因为有这种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心怀!这些天我知道你累得喘不过气,红军部队生活就是这个样子,你既是一个新兵,还是一个伤兵,从没经历过这样的艰苦生活,肯定有怨气!是吗?张连长说完,没等杨心怀开口回答,他又接着说:
心怀,这不能怪红军首长无情,要怪就怪国民党无道,国军无情。他们处处围追堵截,把红军往死里打,妄图剿灭红军。你说红军不灵活机动,不实行战略转移能行吗?这叫宋江杀阎婆惜,逼出来的。说得好听点叫保存实力,说得不好听点,这叫逃命。国军要我们的命,我们不逃命能行吗?
好!今天是整休日,我想坐下来听听你这段时间当兵的体会,你说好吗?张连长说完,亲切地望着杨心怀。
杨心怀听了张连长的话,心里像秋天的哈蜜瓜、甜透了。因为张连长关心他,视他们为亲兄弟,红军队伍官兵一至,首长的温暖,他很满意。要说杨心怀有没有想法,有!兵不兵,三十斤,他臂膀痛,仍背铁锅,扛米袋,行军、煮饭,整日整夜没睡觉。有一次,红薯还有半截咬在嘴里就睡着了,你说累不累?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想法不可能。但是,当他看到前线战士流血牺牲,一个个倒在战场上,有的断肢、有的缺腿……他又想通了。
杨心怀回答张连长说:连长,感谢你的关心,我的伤好多啦!要说当红军,不苦不累是假话。其实,你比我更苦,比我更累。前线战士比后勤苦,比后勤累,我苦点累点只流汗,没流血,他们呢?不单流汗,还要流血,甚至还要牺牲生命!我不怕吃苦,不怕劳累,只是……杨心怀欲言又止。眼神显得疑虑不安。
张连长听了杨心怀的话,不知杨心怀是要向组织提要求呢,还是自己有什么苦衷?他不得而知。
张连长用左手拍了一拍杨心怀右肩,笑着说:心怀,你是我兄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后勤连直接为军团首长服务,如果是需要领导出面的事,由我去协调,保你没事。如果是一般性的困难,算我当哥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但说无妨!
杨心怀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工作和生活要求,他担心的是:不知赤水河边的川军是不是被赶走?章安平的川军会不会再去磨盘寨?……赤水县城被下没有?不知道前些天去赤水、旺隆场方向红军的情况如何?
杨心怀怕张连长屈解他的想法,急忙对张连长说:连长,其实,我没什么想法,更没什么要求,只是想问一下,前些天红军在赤水河打战的情况?川军还会不会继续危害百姓?
张连长听杨心怀这么一说,心里踏实许多,微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要提什么要求,需要首长出面解决?原来是这等小事。你知道我常来往于军团部办公室,对一师、二师,以及第九军团的战况都了如指掌。那我就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你吧!
从24日至28日整整五天五夜红军在赤水河的战斗情况,大概可以用这样一首顺口溜来概括:
土城战斗单独谈,青杠坡有党中央。
猿猴以下分别说,九军团归一军团。
一建猿猴苏维埃,穷苦百姓站起来。
两河夹击赤习城,两军形成包抄态。
三县到手赤习合,泸州宜宾渡长江。
四次巡渡赤水河,习水渡河没计算。
五次激战可圈点,小小摩擦不算战。
主席亲自到猿猴,耿飚身世不一般。
当然,这首顺口溜说得有些笼统,可能你一下子不会全明白,下面,我就一一解释给你听吧!
1月24日,红一军团攻占土城后向赤水推进,打算迅速占领赤水城,为全军开路。红一师继续沿大路经猿猴、葫芦垴、旺隆方向直逼赤水县城。红二师在陛诏过河,取捷径经炳滩、风溪、复兴向赤水方向前进,形成对赤水县城的包围之势。为了保证红一军团攻占赤水县城,军委决定红九军团暂归红一军团指挥。
1月25日,红九军团一部从程寨出发,经大白塘、石堡寺沿习水河抵习水县城官渡;另一部从东皇殿出发,经太平场、长嵌沟到达官渡,准备经箭滩、长沙直插四川省合江县,攻占合江县城,向泸州方向迁回,与红一军团形成包抄之势,以利于红军主力北渡长江。这就是顺口溜中说的:“九军团归一军团”、“两河夹击赤习城,两军形成包抄态”、“三县到手赤习合,泸州宜宾渡长江。”
至于猿猴建立苏维埃,从陛诏、风溪渡口来四渡赤水河,五次较大战斗的情况分别是这样的:
猿猴成立苏维埃
1月25日,即农历腊月二十一日,红军在进入猿猴场时,负责政权建设和宣传工作的王连长,亲眼看见猿猴场从场头到场尾,劳苦大众手持小红旗,放鞭炮,喊口号欢迎红军。一个个衣衫褴褛,面带笑容的干人,斗志昂扬,热情高涨,他觉得猿猴场已经有了成立苏维埃政府的群众基础和条件。部队刚一驻下,他便召集群众征求群众意见,要求大家推荐领导人选,在推荐人选时发生了这样一件趣事。
王连长在群众会上开门见山地说:
同志们:红军是共产党领导下的穷人军队,目的是为了穷苦老百姓打天下、打倒地方土豪分田地。红军为了让大家有组织、有领导地分田分土、分地主和恶霸的财产,请大家推荐几位干人作为苏维埃政府的领导人。苏维埃政府,就是人民的政府,就是穷人的政府。大家推荐的人员原则上三至五人。条件呢,一定要是穷人,能为穷人办事,能当家作主、公平、公正、公道、敢作敢为,不怕得罪人的人。大家看看有没有?
有!有!有!会场上一片回应声。
红鼻子算一个,死肚嵌(青蛙肚)算一个,半条命(患肺结核,人消瘦)、油嘴哥也可以!
我赞成红鼻子、死肚嵌、半条命、油嘴哥!
油嘴哥能说会道。红鼻子敢作敢为。死肚嵌办事公道。半条命会写会算。
……
王连长听了会场上人的推荐声,他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这些人名听起来土里土气,肯定要么是别名,要么是小名,大家是不是在开玩笑?
请大家不要开玩笑,这是一件严肃的事!选出的人是要为大家办事……王连长大声对着群众说。
我们不是在开玩笑!这四个人我们信得过!
四个人的名字我们记不得,就只知道他们的小名,平时我们就这么喊,已经喊惯了。
一个人,小名、大名、真名、别名,都一样,名字是代号,好不好听不管他,能办事就行!穷人没上过学堂,喊小名舒服。
……
会场上十五只麻雀吵架,七嘴八舌。
原来,红鼻子、死肚嵌、半条命、油嘴哥,这几个别名各有特殊来历。
红鼻子,又叫酒糟鼻,半百年龄,浑身瘦得皮包骨头,似乎只有鼻头才有一坨肉。这坨肉呢,红得像颗熟透了的樱桃。这红鼻子的由来,有这样一首打油诗:
半岁死娘无人管,爹背儿子到酒厂。
酒糟堆旁滚趴大,五岁鼻子红高梁。
信神求医无法治,从此永远没变样。
死肚嵌(青蛙肚),是油坊工人。长期用撞杆榨油,凭“嗨!”“嗨!”声不停鼓气、出气,使劲撞。时间一长,像田野里的青蛙成了四肢短小,肚子鼓凸的青蛙肚子。有人说,他是油菜吃多了,肚皮是胀大的。有人说,榨油匠营养差,患的是职业病。死肚嵌人矮小,在他心里,仿佛肚子里装的全是怨气,常常撞油时自编号子,边撞边唱:
油匠声大肚子大,榨油人油被人榨。
有人夸你将军肚,有人贬说像青蛙。
外人以为油水多,实际肚内是豆渣。
不吃又没力气撞,越吃越吼越胀大。
半条命是个瘦矮个子,头不大,心眼多,有正气,不信邪。有人这样概括他:
半条命是逃难汉,天资聪颖被收养。
能写会说又能算,一身正气有主张。
干人状子不收钱,富人公堂不胆颤。
一步三咳把气喘,四十出头单身汉。
油嘴哥呢,茶馆跑堂,油嘴滑舌。有人说他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胡萝卜煮豆腐,红白不分开。实际上他恨死官僚地主,暗地里与地下共产党有来往。四人中算年龄最小,三十八岁。
酒匠红鼻子,油匠青蛙肚,书生半条命晚上常到油嘴哥茶馆喝茶,四人像四根筷子跳舞,全是光棍。时间一长,四人成了知心朋友。每次一上茶桌,四人就有说不完对官僚地主恨之入骨的话。
一天晚上,油嘴哥把三人安排在一间包房,一会儿进来一名穿长衫,戴着眼镜,头上顶着瓜皮帽的人。油嘴哥开门见山地说:几位哥子有话尽管直说,最近红军要来赤水河了,红军是共产党领导下的干人军队,为的是干人。既然他们要打土豪分田地,为穷人撑腰,不如我们组织起来欢迎红军……大家痛痛快快出口恶气……这位就是……
就这样,有了猿猴场沿街穷人欢迎红军队伍的事。油嘴哥是赤水县城人,早就参加了地下党,在赤水河一带从事地下党活动,他叫李仕卿。红鼻子叫周树清,青蛙肚叫桑海清,半条命叫袁吉三。后来李仕卿任猿猴苏维埃政府主席,周树清、桑海清、袁吉三人任委员。猿猴苏维埃政府是中央红军在赤水河最早成立的地方红色政权,也是川黔边区最早的红色政权之一。
猿猴夜袭战
1月25日,红一军团先导部队在红二师五团二营曾教导员、刘金新营长率领下,连夜抵达猿猴场,然而,黔军侯之担两个连,早已在猿猴场防守并在河对岸阻截。为强占渡口,红二营施计迷惑敌军,连夜制作火把,顺一个方向不断轮流游动,虚张声势,佯装渡河,牵制敌军在小渡口一带。
26日凌晨1时许,机枪排排长陈国辉奉命带领熟悉水性,侦察能力较强的30名干部战士组成突击队,潜至猿猴场渡口开始泅渡。12名突击队员率先族拥着机枪射手乘座一只大木盆,在急流中搏浪前进。12名突击队员泅渡到河心时,对岸半山腰堡垒里的敌军似乎发现有红军在偷渡,但又因为没有月光,更无探照灯,无法确认,于是盲目向河中扫射。红军战士毫不畏惧,加快泅渡速度,冒着枪林弹雨占领了西岸,夺得了敌军控制的渡船。
在机枪的掩护下,突击队用手榴弹炸掉了敌军碉堡。接着红二营主力迅速用渡船抢渡过河,向敌军发起猛攻。敌人纷纷溃逃,红军一口气追击敌军近十华里,战斗到凌晨三时半结束。这次战斗,红军以伤亡十多名战士的代价俘获敌军一百余人,缴获步枪一百多支、机枪两挺,为后续部队到赤水河打开了通道。
黄陂洞遭遇战
25日,红一师到达旺隆场,决定按军委命令拿下赤水县城。耿飚参谋长亲自带领侦察,了解敌情。红军化装成一些找活干的老百姓,正在路上歇息时,恰好遇上镇长抓挑夫,要把一捆捆谷草挑到赤水县城为川军作铺草用。镇长看到化装过的红军,想要抓红军为挑夫。耿飚一看苗头不对,就派一名侦察员去和镇长周旋,其余的人,乘着乱哄哄的场景,迅速偷偷离开。过了一会,那名侦察兵溜了回来,并且向耿飚汇报了后来的情况。
耿飚向师长李聚奎把侦察到的情况作了整体汇报,并谈了他的看法。李师长同意耿飚意见,觉得可以利用“送干草”为掩护,把一支尖兵派进城,等待攻城做接应。当天晚上,红一师在旺隆场召开作战会议,决定由红三团做前卫派尖兵入城。
耿飚连夜与红三团商定作战方案、选派两个排的兵力,将枪支藏在草捆里,化装成挑夫。前卫营尾随其后,按相隔约半里路程的距离跟进,第二天拂晓行动。
哪知,第二天正当按计划行动后,化装成挑夫的尖兵,与两股敌人遭遇。敌人在盘问中,发现“挑夫”口音不对,说的是“江西式的贵州话”,便产生怀疑。前卫营一见不妙,立即先敌开火,一场遭遇战就这样打响了。
红三团与敌人交火时,师部主力尚在行军中。川军抢先占领了右侧高地,先与红三团形成对峙。接着,川军设在左侧的堡垒也展开火力,把红军压制在狭窄的正面上,不能展开作战。
师长李聚奎根据紧急军情,命令设法解除敌人钳制。耿飚当即率领能攻善战的红一团占领黄陂洞高地,居高临下向敌人射击,局势稍有缓和。但是,就在这时,敌人右卫第二团又增援上来,在羊蹄山、平桥附近与红军接触,旋即抢占鸡公山,控制了右翼。
黄陂洞遭遇战,虽然一则战出突然遭遇,二则形势不利红军,但是红军将士异常勇敢。已经交上火的部队拼死扩大防线;尚未展开的部队,快速机动、克服一切困难占领有利地形,投入战斗。尽管川军又有几个团的兵力相继赶来参战,并配了炮兵,仍然不能前进一步,双方形成对峙。
当日下午,川军达凤岗旅的一个团也赶来增援,战斗亦趋紧张,敌军凭借两个机炮营的掩护向鸡公岩、黄陂洞发起猛攻,双方殊死拼搏,开展肉搏战不下于十余次。红一师3团伤亡很大,连、排两级干部大部分牺牲。由于增援敌军越来越多,红军一师兵力只能集中在一个小山头上,始终冲不出葫芦形隘口,形势非常危急。为了避开敌人优势兵力,红军决定傍晚撤出战斗。
正当敌军发现红军撤退意图,在沿公路一线从山顶延伸堵截时,红军早已突破封锁线,翻越七里坎,退守旺隆。
这一战,川军章安平旅伤亡官兵200余名,被缴获部分枪弹。红军牺牲干部战士约500名,损失枪支64支。黄陂洞遭遇战红军死亡人数成倍大于川军,是一次惨不忍睹的战斗。后来,乡民们在掩埋红军尸体时,发现有的红军嘴里还咬着川军的耳朵,有的口里还衔川军的手指头,一个个紧紧抱住川军的腰,搬都搬不开。当地老百姓编了这样一首顺口溜:
将计就计稻草送,口音遭遇黄陂洞。
葫芦隘口冲不出,拼死拼活与敌斗。
咬耳含指搬不脱,恨死川军宰脑壳。
七里坎、白杨坎阻击战
1月27日清晨,川军章安平旅以第三团为前卫,第一团为本队,继续尾追从黄陂洞、重盘战场后撤的红一师。
下午,川军章安平旅第三团前卫营,在七里坎南面山下,与红军后卫接上火。川军第三团二营插向下皇顶侧击红军。红三团二营四连、六连以树林、田坎当工事阻击川军。川军以密集火力作掩护多次向红军阵地发起进攻。双方激战至下午4时,敌军伤亡80多人,红军伤亡6人。七里坎阻击战掩护了红军顺利南撤,为红军赢得在旺隆场和附近农村安置46名伤员的时间。七里坎战斗转败为胜,发泄了红军战士心中的怒火。有红军战士形象地说:连鬓胡子刮三遍,你不让我露脸,我不让你出头。
红军继续南撤,川军章安平旅第三团,跟踪尾追至旺隆场北马路附近,与红军一师后卫部队接上火。红军占据险要地形和有利工事痛击尾追川军,激战约2小时,完成阻击任务,撤至柏杨坎一带,阻防尾敌。
红军后卫部队在柏杨坎部署一个班的兵力阻击川军,掩护后卫主力撤退。尾追的川军率安平旅第三团,与红军后卫班持续战斗近两个小时,见正面难以取胜,便派一部份兵力绕至孙家岩偷袭,与红军在方圆不到一公里的一个山坳里展开肉搏战。红军战士杀死杀伤无数敌军,然后全部壮烈牺牲。红军后卫部队一个班全部壮烈牺牲,在当地乡民心目中,红军英勇顽强,川军残酷无情。群众又编了一首顺口溜:
肉搏战斗真凄惨,刺腰刺背刺胸膛。
前刺敌人背被刺,死时多处冒血浆。
红军为着正义死,掩埋闭目不忍看。
复兴场策应战
复兴场是赤水河边一个小集镇,位于川盐仁岸道上,是原仁怀厅县城,商贸繁荣,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
26日红二师从炳滩出发,在风溪口路经黔军已经搭好的浮桥渡过赤水河,进抵距离赤水城14公里的复兴场附近。这时,川军达风岗旅两个团已占据了复兴场。由于敌情不明,红军未发动进攻。当晚,红军一军团团部驻在炳滩,军团长林彪悉知红一师黄陂洞受阻,遂命令二师于27日清晨攻占复兴场,兵逼赤水城,减轻一师压力,待机攻占赤水。
1月27日清晨,红军向复兴场发起进攻,抢占了复兴场附近的白岩背、水脑上、袁家田、红岩寺等高地,与川军激烈交火。川军达风岗旅何团集中火力,首先向白岩背高地红军阵地攻击。同时派遣一小股兵力沿河岸潜伏运动至下场附近,从侧面巷道出其不意地偷袭正专注迎击正面敌人的红军。战斗中红军伤亡较大,战斗指挥员欧阳鑫牺牲。
这时,红一师已从黄陂洞全部撤回旺隆,红二师完成策应作战任务,攻占赤水县城未果,随即撤出复兴场,退守红岩寺,集中火力还击敌军。
中午,根据军团长撤退的指示,红二师从复兴返回风溪口再渡赤水河,并对尾追的敌军达凤岗旅何团阻击。
此时,红军一个团前来增援,痛击川军,敌军受挫。
入夜,红二师奉命撤回炳滩,再撤回猿猴集结。
前面说了来回四次巡回渡赤水河,是指红二师从陛诏过赤水河到炳滩,又从风溪口过赤水河到复兴场。再从复兴场,再渡赤水河返回风溪口,整师又从陛诏过河到猿猴集结。复兴场战斗,红军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成功策应了红一师。
箭滩遭遇战
1月25日,红九军团在团长罗炳辉、政委蔡树藩的率领下,从东皇殿出发,取道太平场、经长嵌沟,当日抵达习水县城官渡。
当红九军团从官渡出发,沿习水河(赤水河支流)向四川合江县城推进,刚刚到达箭滩时,便与从合江方向来的川军特遣支队徐国宣先头部队遭遇,双方在狭长的河谷地带展开激战。红军打退敌军数十次冲锋,战斗整整坚持一天。
由于川军增援部队蜂拥而至,九军团红军为了向红一军团靠拢,当即在官渡架浮桥过习水河,通过安民、朝阳坝,连夜翻越南门山、二郎坝,经杉树坪、四合、沙坝等地,于1月27日清晨赶到葫芦垴(葫市),与红一军团汇合。
1月28日,红九军团奉命从葫芦垴(葫市)过河,经燕溪、猴儿湾,在穿风坳一带警戒、阻击从复兴追来的敌人。箭滩战斗算一场红军行进中又一次遭遇战。
有人说:长征就是一个“把活路堵死,向死路求生”的生死选择。我认为这话说得有道理。不说别的,黄陂洞遭遇战,箭滩遭遇战,你要前进,敌人不让你前行,他们一堵为快,以围歼为目的,企图致红军于死地。
一波未平,二波又起,1935年1月26日,正当毛主席和中央纵队兴高采烈开进土城,刚刚安顿好,知道红一军团遇到困难,准备组织部队增援时,没想到离土城八里路程的青杆坡传来枪炮声,敌人越打越多,红军人员伤亡越来越大,简直成了堵了路又咬屁股。
27日晚,住在炳滩场军团部的林彪接到中央军委停止攻占赤水城,回师增援土城青杠坡战斗的电文。
为什么红一军团要撤回经陛诏、猿猴到土城作战,在这里我不得不说一下那次土城战斗是参战人员“级别”最高的一场战斗,有毛泽东、叶剑英、林彪、朱德等20余位将领悉数参战。由于当时敌众我寡,不得不改变原定计划,全军于1935年1月29日从猿猴场、土城架浮桥开始四渡赤水河甩掉敌人,开启了中国工农红军长征途中大规模部队一渡赤水河的战略转移。
回师增援土城青杠坡战斗的原因是这样:
1935年1月,遵义会议挽求了党、挽救了红军,毛泽东重新回到了中央领导岗位上,红军以全新的面貌开始了军事行动。可是,当时红军面临的是严峻局面:经过突破国民党四道封锁线的损失后,红军不足3万人,装备低劣,并且忍饥挨饿,成了疲惫之师。国民党四面围追堵截有150个团、40万大军,形势极其险恶。
红军撤离中央苏区后原本打算到湘西与贺龙、萧克的红二、六军团会合后,共建根据地。后来因红军西征中损失巨大,四面敌情严重,于是在1934年12月18日召开的黎平会议上改变决定,准备在川黔地区,以遵义为中心建立根据地。在遵义会议上,刘伯承、聂荣臻又提出渡过长江、去川西西北建立根据地的建议。刘伯承、聂荣臻都是四川人,对四川的军情民情熟悉,认为有胜利的可能性。
当时中央经过认真思考后,认为四川在政治上、经济上、军事上都比黔北要好,因此搁置了黎平会议决定,转为经黔北渡江进入川南,建立新的根据地,于是红军总部下达了全军离开遵义向黔北赤水河地区的移动作战命令。
对于红军的行动方向,蒋介石认为不外乎三种可能。一是向东去湘西与贺龙、萧克会合。二是向北进入四川与红四方面军会合。三呢,过金沙江西进,寻机进入川南。
蒋介石估计第一、二种可能性大。第三种情况是走当年太平天国石达开的老路、战略方向狭窄,可能性不大。因此,蒋介石命令湘军何键部队4个师在湘川黔北边境防堵红军东进。滇军孙江部队6个旅10个兵团由云南宣威向贵州毕节开进,防止红军西进。
南路、桂军白崇禧2个师已进至贵州独山、都匀一线。黔军王家烈部以2个师担任黔北各县城守备,以3个师分别向湄潭及遵义川南的刀靶水、滥板凳进攻。粤军3个师也从广州发出,准备经广西进入贵州参加追剿。在北路、川军刘湘部队14个旅分路向川南集中,以防止红军北渡长江。而蒋介石的嫡系薛岳率2个纵队8个师一路尾随红军进入贵州,前锋已到达乌江南岸。
中共中央和红军总部决定北渡长江进入四川,在相当程度上是由于以前打黔军比较顺手,觉得川军的战斗力不会很强,存在着一种轻敌思想。当时流传着一段顺口溜:
黔军滇军两只羊,湘军就是一头狼;
广西猴子是桂军,猛如老虎恶如狼。
意思是说黔军、滇军是“双枪兵”(一手步枪,一手烟枪),战斗力很差。湖南素来出军事人才,军队战斗力凶猛;有“无湘不成军”之说。广西偏处一隅,民风刚烈剽悍,军队擅长山地作战,吃苦耐劳,打起仗来又狠又刁。川军也是“双枪兵”,纪律涣散,曾与红四方面军屡战屡败。另外,红四方面军在川北气势正盛,已牵制了川军主力,因而其封锁长江沿岸的兵力不会很多。
当时实际上是低估了川军的战斗力,同样低估了川军军阀保境守土的决心。当时西南各省军阀部队中,川军派系最多,曾在20年混战470多次,经验丰富。加之刘湘成为四川防区后,加强了军队训练,各级均设了教官团或教导队,武器装备也比较优良,战斗力大为提升。
这次刘湘为了防堵红军,下了北守南拒的方针,命唐式遵,邓锡侯、田颂尧共50个团在川北一线堵住红四方面军,自己的主力则由潘文华指挥,在川南沿长江一线设防,阻止中央红军过江。因此,中央红军前有川军、黔军堵截,后有大群装备精良,骄狂成性的国民党中央军追赶。
红军开路先锋是林彪的红一军团,迅速攻占了赤水河东岸的土城,然后继续向北进逼赤水城。当时川军有2个旅在长江南岸的赤水城以北一带进行堵截,双方发生激战。奉蒋介石命令,刘湘派郭勋祺等3个旅已进入贵州,在后面紧追红军,企图阻止红军入川。
当红军主力到达土城一带时,川军郭勋祺、潘佐2个旅追到了土城东南的青杠坡一线,与担任后卫的董振堂红五军团接上了火。当时根据得到的情报显示,进犯土城的川军只有2个旅4个团6000人到7000人。
根据军情,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刘伯承等人研究,决定集中红三、红五军团吃掉来敌。结果打起来才发现,郭勋祺等部的战斗力很强,迟迟难以将其解决。当时红军装备落后,弹药缺乏,伤亡较大,朱德、刘伯承不得不分别上到前线指挥战斗。
随后川军廖泽旅又赶到土城参战,敌人兵力增加到6个团上万人,战局顿时急转直下。红五军团的阵地被突破,与彭德怀红三军团的联系也遭截断,川军步步向土城进逼,一直打到了白马山红军总指挥部前沿。
在危急时刻,毛泽东不得不命令陈庚、宋任穷率军委干部团加入战斗,总算将川军压了回去。
话说红军第一方面军红一师、红二师和九军团向赤水挺进时,发生了黄陂洞遭遇战、七里坎阻击战、血染柏杨坎等等战斗,赤水城无法得手,损失较大,眼看红军原打算经赤水城向泸州、宜宾方向北渡长江的计划难以实现。于是毛泽东令红一、二师所属部队回援土城,在红一军团的驰援下,终于稳住了阵脚。但是由于敌众悬殊,多次攻击仍与川军形成僵持,随后又有其他几路国军陆续前来增援,形势更加不利。
土城攻坚战整整打了一天一夜,川军地形熟悉,有牢固的工事,再加上以逸待劳,增援部队又陆续赶到。为了迅速摆脱敌人,赢得时间,毛泽东等领导人不得不当机立料,改变原定计划,命令全军实行战略转移。
1935年1月29日,红一军团、九军团、军委二、三梯队及干部团和红五军团直属队及四师分别从猿猴、土城一渡赤水河向四川古蔺、扎西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