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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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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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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听雨》连载

第二章 生意

何听雨工作室开业,没有邀请人来捧场,只是自己摆上六个大烟花,请孟亦非给点火。烟花放完后,何听雨送给孟亦非一个玻璃笔架--荷花形的,十分精致,说是她自己为一个文具商家设计的,商家送她十个收藏。孟亦非很想问她收了多少设计费,但是,一直没有开这个口。

开始一个多月,何听雨按时开门,按时关门,双休正常,根本不像一个个体户。孟亦非和韦雨燕都感叹现在的年青人会享受,不会工作,也担心后期能不能付得起房租。

后来,渐渐有人来打字,复印。何听雨给人介绍自己的一些业务,说她可以打印照片,设计个性化名片、画册、张贴画等,还可以代为制作个性化文具、纪念品等,同时也销售文创产品,小小展台上的文创产品吸引了不少少男少女的目光。

少男少女们特别喜欢何听雨的制作的变形、特效照片,一传十,十传百,生意应接不暇。何听雨就和韦雨燕商量,把取件事务放到韦雨燕超市,由韦雨燕代办,给予一些报酬。韦雨燕当然乐意,一则,平时超市生意并不太忙,二则,年青人到超市来,多少也要买点吃的或者喝的,带来一些意外生意。

最让韦雨燕不理解的是,何听雨的那些小物件卖得特别红火,有女孩创意发饰,有桌面创意摆件,有车载创意摆件,有创意书签,有创意文具......韦雨燕也曾想,自己能不能进这样货品来卖呢?就和丈夫商量。孟亦非告诉韦雨燕:“你注意到没有,她的东西是市面上没有的,所以好卖。你进的货品,在市场上都有,不新鲜,既卖不上价格,也很难卖得出去。”韦雨燕不大相信,就三天两头去何听雨那边,在展台边仔细审视,发现每一个物件上都“听荷”或者“听雨”字样。韦雨燕就问何听雨:“你的物件上的‘听荷’‘听雨’是谁呀?”

“是我呀,姐。”

“你?你有多少个名字呀?”

“呵呵,那个叫做什么,叫号,雅号,别名,艺名,都可以吧。”

韦雨燕似乎明白了,搞艺术的,不像上户口,可以随便起名。

“就用一个名字,不是名声更大吗?那么多名字,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别人呢。”

“是需要,以为是谁,都不要紧。我不在乎这点小生意。”

韦雨燕感觉何听雨有点自吹自擂,现在不就是有点儿生意了吗?吹什么呢?还不在乎这点小生意?这些人一时觉得新鲜,过了新鲜期,看你还能挣到什么!韦雨燕真的是这样以为的。

一天中午,一辆车停在“听荷文创工作室”门前,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油光可鉴。韦雨燕伸头看看,车子是什么牌子,不认得;人是什么人,也不认得,她留心这两个人的行动,是不是二流子来找何听雨的麻烦。

这两个男人进了何听雨工作室,韦雨燕便站在自家超市门口,观察动静。韦雨燕听到其中一个男人说:“何老师,之前,我们确实资金困难,没有及时付给您设计费和提成,今天都带来了,希望我们还能合作。”

“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设计你们所需要的东西,请尊重我一下,好吗?”

“您别推辞了。小范,把钱给何老师点一下数。”

一个小个子的男人从皮包里掏出钱来,说:“五万设计费,八万提成,您点一下数。”

“放那边吧,不用点。”

“何老师,麻烦您帮我们设计一个‘并蒂莲’抱枕,喜庆点的,专门用于婚房。设计费八万,提成和以前一样。”

“我说过,我现在不需要钱,我要搞点有艺术价值的东西,请您尊重我的选择,行不?”何听雨明显有点儿不耐烦。

“好,好,现在不说了,以后您闲了再说。小范,把赠送产品给何老师搬来。”

“不用了,我现在不收藏这些东西了。”

“这是规矩。另外,我多送您十件,算是我的歉意。”

何听雨没有说话,小范把东西搬进来放在展台旁边,二人客气地和何听雨道别。

这时的韦雨燕才知道何听雨所说的“不在乎这点小生意”真的不假,设计一个图案给八万,不说提成了,她居然不干!

韦雨燕从此对何听雨刮目相看了。

送走那两个男人,何听雨看见韦雨燕站在门前,就说:“姐,你把他们给的物件拿去卖了。”

韦雨燕来到何听雨这边,打开包装盒,里面有二十对“童男女争莲”玻璃摆件,人物惟妙惟肖,色彩鲜明,质地晶莹透亮。韦雨燕问道:“小何,卖多少价格?”

“你随便卖,卖多少都是你的,给你添麻烦了,放我这占地。”

“我不知道这东西能卖多少价钱呀?”

“别人愿意给多少就卖多少,别计较。多卖多得,少卖少得罢了。”

“嘿嘿,你真是瞎做生意。”

“是的,这东西我不喜欢,扔了多少觉得有点可惜,所以,送你了。”

韦雨燕把这些摆件搬回家,不知道到底能卖多少钱,就放在一个拐角,等孟亦非回来问问他。

晚上,孟亦非应酬回来,醉醺醺,看见这些物件,很惊奇,拿起来反复地看,连连称好。韦雨燕见丈夫识货,就说:“小何那丫头真有本事,这是她设计的,今天,有两个人给她送了十三万。还有,那个人要她设计个什么,设计费就八万,不算提成哩。不过,她不干。”

孟亦非听说这东西是何听雨送的,又拿起来看看,说道:“俗,是俗了。不过,能挣钱的,我都嗅到铜钱味道了。”

“拉倒吧,你能闻到什么呀?屁吧。”

孟亦非也不回应,摇摇晃晃地上楼睡觉去了。

之后,韦雨燕就照着何听雨说的那样,人家愿意给多少就收多少。为什么这么卖东西呢?韦雨燕编了一个故事,就说:“一个亲戚,收藏了多年的宝贝,现在家里有病人,急需钱,让我随便卖。所以,愿意给多少,自己看着办,反正那个亲戚也没有给个准价格。”这个故事多少有点打动人,同情心强一些的人给了百儿八十的,同情心弱一点的给了三十五十的。二十件东西,没几天就卖完了。买这些东西的,多是老年人,家里办婚事,有一个寄托寓意。

意外得了这些钱,韦雨燕想分点给何听雨,可何听雨却不肯要,说自己已经说过不要了,做人不能言而无信,说得韦雨燕无话可回。韦雨燕只好买点水果送给何听雨,表达一下谢意。

韦雨燕还有一件不明白的事情,就是何听雨有这么好的生意,为什么来到庙前集来租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面,做着三块五块的小生意。她越是这么想,心头就越惦记。终于,一个闲散的下午,韦雨燕凑到何听雨身边聊天,慢慢引到何听雨来这里做生意的目的上。

何听雨在大学学习的就是艺术设计,在学校表现出独特的艺术构思,引起系主任高枕石注意。在高枕石的引见下,何听雨认识了一些文创企业老板,设计了一些带有商业价值的文创产品。

刚开始时,何听雨并没有多少设计的商业价值意识,因此,获得几千元报酬便觉得很满足。

在一次企业联谊活动酒会上,一个老板喝多了,无意说出他们给了高枕石一万元的介绍费,才知道设计出有商业前景的产品会有巨大的收益,渐渐开始自己要价了。何听雨自己想联系企业,引起高枕石的警觉。高枕石多次在聊天中提醒何听雨要把眼光放远点,别为蝇头小利失去前途。但是,何听雨似乎并不在意,仍然我行我素。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企业老板与何听雨签订任何设计合同了。

何听雨隐隐感觉到背后有复杂的算计,就想毕业之后做一个美术老师,清闲,单纯,做商人还得学得奸诈才行。她这么想的,也这么做的。毕业那年,何听雨真的考入初中学校编制,做了一名美术教师。

在当教师的两年里,何听雨指导学生参加美术大赛,多名学生都获得大奖,引起市里美术界的注意。很快,一个叫查如年的青年企业家找到何听雨,说是想做创意文具,希望何听雨能从学生喜好角度设计一个产品,他只想做公益,把所有收益兑换成产品,捐助给需要资助的学生。何听雨对这个提议很有兴趣,就设计了“梅、兰、竹、菊”一组文具袋,把古代国画写意的梅、兰、竹、菊融入现代航天、超算、深海等背景中,把古今文化有机融合起来。

产品初售,获得广大中学生的青睐。查如年把收益如合同所订,换成产品捐赠给何听雨所在学校七年级学生。为了让七年级学生都能获得捐赠,查如年捐赠的价值超过了他的收益。

查如年同时也开始追求何听雨,赢得何听雨的好感。两人谈了不到一年,就领证结婚了。在查如年怂恿下,何听雨不得已,没有理会学生们渴盼的眼睛,辞职在家做全职太太了。

第二批产品售完后,何听雨一再催促查如年再向原任教学校学生捐赠产品,查如年却不再答应,说是现在需要扩大经营规模,把企业做大,等到企业有一定规模了,再来做慈善。对此,何听雨很不满意,两个人为此常常闹得不愉快。

后来,何听雨搜集到查如年与其单位会计婚外情的证据,两人便离婚了。离婚后,何听雨虽然得到了市区内的一套房屋和几十万的钱财,但是,她失去了爱情,她感到十分沮丧,觉得房子和钱财没有什么意义,便决意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做一点小生意。于是,就选择了庙前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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