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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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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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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听雨》连载

第一十九章 悟道

何听雨在家呆久了,很烦躁。婆婆劝她多到外面走走,看看。何听雨觉得小小街头,没有好的去处,但是,她考虑到婆婆的感受,没有说出庙前集没有去处,就答应着,仍旧在坠月巷走走而已。

一天中午,她收到一个邀请短信,是秋滟滟发来的。秋滟滟邀请何听雨到自己的庄园散散心。何听雨正在愁着没去处,现在接到邀请,她就欣然答应了。何听雨和婆婆一说,婆婆连忙说不妥,说乡下道路可能颠簸,对孕妇来说,不大好,况且何听雨曾经有过流产征兆。

于是,何听雨又打电话给秋滟滟,说出婆婆的担心。秋滟滟说:“颠簸是一年多之前的道路了,现在,已经重新修建了软基沥青路,好得很,并且承诺自己开车来接。”

在秋滟滟的怂恿下,婆婆答应了。秋滟滟将何听雨接到自己的庄园。

下了车,何听雨站在停车场,远远就看见“晴方好庄园”五个金色大字耸立在庄园入口的门楼上。何听雨笑道:“好气派呀。”

秋滟滟应和着:“上次来,还没有门楼。里面也没有完全建好。现在,全部完工了。”

“我曾经想联系你,来走走看看。又怕想起孟亦非,担心自己受不了,所以作罢。”

“你这样想,我请你来就对了。我要好好开导开导你。人呀,不要钻牛角尖。”

二人来到茶坊,分宾主坐下。秋滟滟没有泡茶。她对何听雨说:“喝点白开水吧。对孕妇来说,吃喝用越简单越好,谁知道那些东西里都藏匿着什么样的毒性,等到有一天检测出来,后悔就来不及了。”

“节省点就节省点,还说得冠冕堂皇。哈哈。”

“随你怎么看我,我也不会被激将。我已经是正宗的道姑一枚。”

“你已经明道?那我问你,什么叫道法自然?”

“神仙说,绿酒醉眠闲日月,白蘋风定钓江湖。人生在世,一切顺从自然,不必强求,人愿遂不天意。我丁克,我单身,我什么不求己达,不求己富,不求己贵,不泛滥物欲。这就是古人说的道法自然。”

“妹妹,你还未入道呢。婚姻是自然,丁克反自然,何来道法自然?神仙说,和鸣鸳鸯美,任意畅千秋。古无婚姻,便无今世,又何谈绿酒醉眠,闲钓江湖?”

“嫂子心生此念,看来不久,不会再是我嫂子了。”

“会不会永远是你嫂子,这是人道。神仙说过,闲寻渭曲渔翁引,醉上莲花道士扶。妹妹好好想想,那道士为什么要寻?为什么要扶?这不是违背了道法自然法则?所以,神仙是矛盾的,不扶就倒了,行不了,他如何求道?他在矛盾中成仙。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人道与天道之间行走?我在遇到孟亦非时,并没有想过爱他,而是想利用他调查我养父的死因,甚至使用美人计套取信任。谁成想他的为人让我不得不去爱他。如果我离开他才有悖于古人说的上善若水的法则。我为什么能遇到孟亦非?是恶的促使,如果没有崔命鬼,我不会遇到孟亦非。所以,我的行为顺应古人说的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之道。此亦道法自然。”

“嫂子以为,寻因为可以寻,扶因为可以扶。已非古人之道,怎么说是道法自然?”

“神仙说,非是尘中不染尘,焉得物外道无物。古人说,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可寻之物亦自然,可扶之物亦自然,为什么不是道法自然?神仙说,有人问我修道法,只种心田养此身。修养自我,做到上善若水,就是道法自然。神仙又说,茫茫宇宙人无数,几个男儿是丈夫?所以,我欲除恶,不正是道法自然吗?寥寥好男人,可遇而不可求,遇到,为什么不抓住?放弃才是违背道法自然。”

“或许,你我就在尘俗中,金钱和繁华羁绊着我们,只能贪图享乐。”

“你这话就有点主观了。神仙虽说,罗浮道士谁同流,草衣木食轻王侯。你我非王侯,但确有金钱和庄园。有悖神仙所说--学道须教彻骨寒,囊中只有五三文。但是,古人说,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现在国泰民安,工商繁荣,藏富于民,难道不是道法自然?”

“嫂子,我不和你谈道了。我俩还是出去走走吧。”

二人来到听风亭。

听风亭地势较高。何听雨站在台阶前,抬头看了看上面,亭子虽然不大,但是,古色古香,飞檐,镂空雕窗,在里面享受自然风的抚摸,应该十分惬意。秋滟滟以为何听雨看到亭子高,不愿意上去,就对何听雨说:“道可道,非常道。因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所以,道也不断修炼红,不断提高。”

“我上去悟悟至道。”

何听雨笑着,就要上台阶,秋滟滟急忙过来搀扶。

丈夫去世后,秋滟滟没有上过听风亭,保姆也少来打扫,因为有风扫,所以,环境还算干净。亭子东西两侧都有紫藤萝攀援上去,里面光线显得有点儿暗,恰恰是情人幽会的好地方。

何听雨看看四周,问道:“这个紫藤萝的花现在已经凋零了,花期多长?”

“长着呢,刚刚落完花。你看看下面的泥土,还是红色的。零落成泥,也算作回归自然,完成了它生命的一个轮回。古人说,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人,因为贪念多,所以,丹药也不能助其长生不老。”

“这话有道理。不过,你知道吗?紫藤萝是招毒蛇的。此亭环境幽雅,风清气纯,人在享受自然赐予的美好之时,不免心存忧虑,不足以排除生的贪念,所以,这里不存在天道。”

“啊?招蛇?你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呢。那我们抓紧下去,你要是让毒蛇咬了,可是两个人的生命之忧。”

“看你慌张的样子,就不必开口道,闭口道了。今天天气清朗,蛇一般不会爬到上面来的,闷热的天气就难说了。”

“不要心存侥幸吧,下去,抓紧下去。”秋滟滟将何听雨又搀扶下来。二人来到竹林边,秋滟滟不让何听雨走近竹林,说:“防止有蛇,或者毒虫子。”

“我成了你的负担了,嘿嘿。”

“还是去听雨亭吧。”

秋滟滟确信何听雨和孟亦非上次来,一定到过听雨亭,本打算不让何听雨去听雨亭,怕何听雨想起孟亦非,惹出伤心事。但是,她看到何听雨如此乐观,就打消了顾虑。

何听雨当然记得她和孟亦非在听雨亭的情景。站在亭子里,何听雨的眼前浮现着孟亦非的形象,她有些忍不住泪水,但是,她极力掩饰着,说问秋滟滟:“庄园里为什么弄风亭、雨亭这样的名字?我倒希望人生无晴不必在意,有风雨觉得欠妥。”

“瞧瞧,迷信了不是?风雨是自然法则。古人说,知常,容。我们不知风雨,不是处处碰壁?”

“你是不是心存报复?我刚才也没有说你有什么错呀,怎么老怼我?”

“我俩就是说说道,我也没有怼你的意思呀。”

两个人说说笑笑,没有在意时间,一晃,天色就暗了下来。

“嫂子,你在我这吃晚饭吧,我和保姆说,多做一点儿,你可两个人,不先说一下,怕你俩吃不饱。呵呵。”

“不了,我回家去吃,婆婆每天晚上给我熬粥,不吃辜负了她的心意,况且,粥确实很养人。”

“行吧。有时间,我再邀请你。”

“打扰妹妹了。”

何听雨回到家中,吃了晚饭,躺在床上,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情思绵绵。她在想:现如今,“道”常常被人提起,但是,它到底是什么?估计很多人并不清楚,甚至误解。

何听雨冥想了一会儿,起床找到古人的经典,重温至道。道,有天道,亦有人道;自然,天,地,人的向善法则。然而,人很复杂,善恶往往在一念之间,如何判断的人善恶?自己曾经对养父母的怨言怎么算?曾经誓死调查清楚养父死因是不是恶?自己挖空心思接近孟亦非,多次施展美人计,是不是恶?韦雨燕去世,自己能如愿以偿与孟亦非结合,是善报还恶运开端?

何听雨把经典看了许久,觉得古人似乎不能自圆其说。她又想到神仙,神仙的修炼在尊崇自然法则吗?他难道不是一厢情愿?为了什么要刻意修炼?修炼与顺其自然到底哪一个是在道法自然?

何听雨又把自己和秋滟滟比较起来。自己和秋滟滟谁的思想更接近古人?谁的思想更接近神仙?古人与神仙思想一致吗?神仙有没有放纵了人道?

何听雨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她放下书籍,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梦中,何听雨询问孟亦非关于“道”的问题,他俩学着神仙,任意畅千秋。

一阵腹痛将何听雨从梦中惊醒,何听雨打电话叫来婆婆。

第二天,何听雨与孟亦非共同的孩子出世了,一个男孩。何听雨为其取名为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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