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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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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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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听雨》连载

第一十二章 祸福

为了让何听雨开心,孟亦非决定在国庆长假时外出旅游。

孟亦非联系好旅行社,准备跟团。何听雨却要自己开车,说单独走自由,不受限制。

何听雨还说,带着溪月去,一家人在一起更温馨。老孟希望孟亦非和何听雨能单独处处,增进感情,尽快结婚,就许诺溪月到省城大型游乐场玩。因此,溪月就不愿随爸爸旅游了。

长假里,外出旅游的人太多,车连车,人挤人。好在孟亦非本意是让何听雨开心,不在于游玩,所以,等车,等人,心情都不急躁。何听雨前一阵子心情不好,精神状态不佳,也无心游玩,出行,只是不负孟亦非的美意。

在一段山路下坡时,车刹不住,眼看车子撞上前面的车子,何听雨不敢偏离方向,生怕掉下山崖。就在撞上前面车子的一刹那,孟亦非从副驾驶起身,紧紧抱住何听雨的头。

在前车的阻挡下,何听雨终于停住了车,可是,孟亦非因此撞伤了腰椎,还有轻微的脑震荡。

为了照顾孟亦非,何听雨关了门店。

一连三个月,孟亦非躺在床上。何听雨围着孟亦非转,洗衣,做饭,替孟亦非喂药、洗澡,帮孟亦非翻身,端屎端尿。老孟担心何听雨做不来,主动要来照顾孟亦非,何听雨说什么也不同意。

到了年关,孟亦非已经能下床了,何听雨才轻松下来。而好吃好喝几个月的孟亦非也没有长膘。在他心里,也有一件事情在煎熬着他。

终于在过小年的那天晚上,孟亦非把自己心头的事情告诉了何听雨。

孟亦非那天经过崔命鬼办公室门口,隐隐听到里面在说要做作人,真的不知道要弄谁。后来,孟亦非在和学员们一起喝酒,大家都喝多了,有人说出崔命鬼要找黑道人收拾何一松,吓得孟亦非赶紧离开崔命鬼,不再做学员了。停学不久,乡长和孟亦非被查。再过不久,何一松真的出事了。

孟亦非对何听雨说:“这事没有可靠的证据,我不敢说出来,怕你没有整倒别人,反而自己引火烧身。”

“我第一次和你说起这事,发现你目光躲闪,我就知道你没有说实话。所以,我想施美人计。”

“你就不怕我伤害你。”

“你不会。你是正人君子。你不会背叛你妻子。”

“也难说。是男人都有一时冲动的过错。”

“我确信你不会犯错。”

“你什么时候真的爱上我的?”

“很早,你的人品就是我找对象的标准。韦姐去世了,我觉得我有机会了。”

“为什么我那么冷漠你还还不死心?”

“我执着呀。我就想问你,韦姐去世了,你为什么还那么冷酷?”

“我担心你的计谋得逞后会离我而去。我没有条件配得上你。”

“你人品比我好。开始,我真的是想利用美人计套路你,手段有点卑鄙。呵呵,那是无可奈何的下策,也是我能做的上策。”

“我让你备受煎熬了。对不起啊。”

“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从来没有怪你过。”

“我不说出来,真的难受。现在好多了。”

“你没错,你是善良。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对我好。”

“我把这事说出来,不是为了取得你的原谅。我是说,我不是一个坦诚的人。你考虑好了,如果你选择离开我,还来得及。”

“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我的腰椎受伤了,可能会有后遗症;还有脑震荡,我现在天天觉得大脑不够使,可能会大脑不正常。”

“你残废了,我也服侍你,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

“唉,你呀,可以说是命运多舛。”

“我说过,我信命。”

虽然还没有结婚,春节期间,何听雨跟着孟亦非走亲访友,出双入对,令人羡慕。

春上,乡里鉴定文化站艺术表演室是D类危房,需要拆除,或者出售。孟亦非及时联系独行客。

经过一番谈判,独行客买下了这五间房屋,并重建五间上下两层的楼房。建成之后,独行客把何听雨叫到现场,对何听雨说:“你爸爸生前把一笔外出画展的钱放在我这儿,让我在你出嫁后交到你手上。现在,你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是,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作主把钱换成了房子,交给你了。”

“爸爸留下这么多的钱给我?”

“我也凑了一份子。你爸爸说过,我也把你当女儿的。”

何听雨听到这里,心中升腾起无穷尽的幸福感。之前,何听雨总感觉自己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现在,她觉得有许多爱无影无踪,却都围绕着自己。她再也矜持不住,激动得嚎啕起来。

哭完,何听雨认真地对独行客说:“我要不了这么多房子。孟亦非家那边还有三间两上两下房子。您有这心意,我一定领,我要三间,另两间您留下,闲时,可以来度假。”

“那怎么行?这是我给你的嫁妆。”

“我要了三间,已经够多的了。”

“好吧。使用权归我,产权归你。”

何听雨拗不过独行客,就依着独行客的意思办了手续。

之前,门店已经关门了,现在忽然收到意外的房屋,何听雨也高兴,毕竟这是自己在庙前集的生意基础。面临装修,虽然孟亦非不大需要照顾,何听雨不准备重新开门做生意,准备将新房装修好,就在桃花巷开店了。

入秋时,新房基本完成装修。何听雨准备搞一个简单的开业典礼,邀请朋友来庆祝一番,增添一些喜气,为结婚做一个铺垫。

然而,孟亦非的头一天比一天昏,一天比一天感觉痛。何听雨就催促孟亦非去医院再看看。到医院去也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医生认为可能是先前撞的,脑震荡后遗症。

就在何听雨文创工作开业的前两天,孟亦非再也忍受不了疼痛,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感觉,何听雨责怪孟亦非隐瞒病情。埋怨归埋怨,何听雨张罗行李,带孟亦非去京城医院看病。

在京城医院,病人不预约,现场挂号,要等到一个月之后才能看上病。何听雨等不得,就打电话给独行客,问他的同学现在还在不在京城医院上班了。独行客的同学是京城医院的著名主任医师,但是,不管是谁,在医院,都是依挂号看病。在这位主任医师安排下,孟亦非等了两天,才有机会在别人都检查完后,才能以急诊加号的方式做了磁共振平扫;又等了三天,才有一位医生到孟亦非所住旅馆房间看了磁共振扫描影像,看后,那位医生没有给出明确结论就走了。

晚上十点多了,独行客给何听雨打电话,语气很沉重。何听雨知道情况不太好,就说:“叔叔,您直说吧,孟亦非也不是糊涂人,瞒着也不是事。”

“小孟患的可能是脑干肿瘤,手术难度极大。医生现场不好明说。”

“知道了,特别感谢您帮忙。我想,您还帮个忙。我要为他治疗,不管什么难度。我不能坐视不管的。”

“那我找人问问。你也不能自作主张。一时三刻可能住不了院。你们先回家,和他爸妈商量商量。”

何听雨把病情如实和孟亦非说了。孟亦非听后,反而轻松了许多,说:“不要紧,人总有一死,天意难违。”

二人回家后,把病情告诉了老孟夫妇,老孟很吃惊:这病居然不能做手术。

但是,何听雨安慰两位老人:“叔叔,婶婶,孟亦非的病,我主张要治,就在京城医院治,那里有全国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

“姑娘呀,你是个好姑娘,老天怎么不开眼,让你有这样的遭遇啊。”孟亦非的妈妈哭得死去活来。

孟亦非一边安慰父母,一边对何听雨说:“这种病治也白花钱,没意义。不治了,我能吃点就吃点,不亏自己就行了。”

“那不行,一定得治。放心,我有钱,不用担心医疗费。”何听雨坚定地说。

“你别犟了。我俩还没结婚,你作不了我的主。”

“那今天就领证。”

“开什么玩笑。”

“不开玩笑。”

何听雨转身去了卧室,又到对面的房间里去一趟,回来对孟亦非说:“走,照相去。”

老孟夫妇看着何听雨风风火火的样子,十分欣慰。孟亦非见何听雨要来真的,就说:“明天吧,我头痛,要休息一会儿。”

“不行,我浑身无力,怎么走?”

“找朋友开车,或者找出租车呀。”

“不行,别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

“你什么意思?不要我了?我是什么人?”

孟亦非怕惹何听雨生气,就不说话了,默默去房间休息去了。

何听雨见状,没有说什么,去了对面,把电瓶车弄出来,骑车走了。

老孟夫妇看着何听雨走了,以为她生气了,赌气跑了,心里十分难过,又不敢大声哭,怕让儿子伤心,只是默默流泪。

中午,老两口没有吃饭,坐在楼下,相对无语。

约莫下午一点半钟,何听雨居然把她从未开到庙前集的豪车开来了。

何听雨下车后,从车上拿出五盒快餐,进门对老孟夫妇说:“叔叔,婶婶,你们没有吃饭吧,快吃。”

“啊?你回来啦?”孟亦非的妈妈吃惊地说。

“嘿嘿,我不会跑掉的,我要为孟亦非治病。”

老孟夫妇吃不下饭,把饭盒放在眼前,一直流泪。

何听雨上楼去,把孟亦非连拉带拽弄到楼下。孟亦非坐到桌边,对爸妈说:“你们吃呀。”说完,自己低头吃了起来。

看到孟亦非吃起来,老孟夫妇也开始一点一点吃着。何听雨又张罗了一番,然后坐下来,狼吞虎咽地吃完一盒饭。

何听雨看着孟亦非吃吃停停,就说:“别吃了,干正事。”

“什么正事?”

“先到桂花巷照相,然后去民政局领证。”

“别闹,等我病好了,我俩再去领。”

“不等了,我要当家作主。”

说完,何听雨把孟亦非的饭盒和自己的饭盒收拾起来,扔进垃圾筒,然后,拖拽着孟亦非上了车。

老孟夫妇站在门口,看着车子远去,悲喜交加。老孟感叹道:“坠月巷呀,坠月巷,月落之后,应该是红日东升。”

老孟夫妇直到看不见车子,才收了目光。二人几乎同时目光转向东方,他俩似乎在盼望旭日东升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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