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建国他们一看是林芳和赵艳她们在院门口哪。林海山和赵小五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赵艳说:“林海山你们几个总是闹。”林芳说:“那天韩国庆和赵小五把我哥都给按在地上了。”赵艳说:“段建国你这个当班长的站在那里还看热闹。”林芳说:“一点都没起到班长的作用。”段建国笑笑说:“我可倒霉了,他们打闹都怪到我的头上了。”段建国说完大家都笑了。林海山问林芳和赵艳:“你俩干啥去呀?”赵艳说:“我和林芳抱苞米荄子去,走到你们门口就看你们在打闹哪。”段建国说:“正好他们有劲没处使哪,帮着你俩抱苞米荄子去。”段建国说完大家都去抱苞米荄子去了。
抱完苞米荄子回来,段建国说:“咱们继续下棋。”林海山说:“活动活动挺好的,总在屋里待着太闷了。”赵小五对林海山说:“你是挨累的命,你再帮着林芳和我姐抱苞米荄子去吧。”林海山说:“还抱啥苞米荄子呀,她们那里都放不下了。”赵小五说:“今天放不下了,明天你去抱吧。”林海山说:“抱就抱呗,干点活挺好的。谁像你那么懒,不愿干活。”韩国庆对林海山说:“你勤快,你去外面刨地去。”林海山说:“我没什么事刨什么地呀,你净扯用不着的。”赵小五说:“啥叫扯用不着的,你不是愿干活吗。”林海山说:“我懒得和你俩说,你俩没有好心眼。”段建国说:“行了,别说没用的,老嘎哒咱俩下棋。”段建国说完就开始和韩国庆下棋。
王玉民对林海山说:“海山,现在我们没毕业呢,再有二年多我们就毕业了,到时候都得下乡,那时你想不干也不好使了,不干就没有饭吃,想待着没门。我哥下乡都五年了,每天挨累不用说,还挣不来自己的口粮,一到年终还得家里拿钱给他买口粮。”林海山问王玉民:“你哥去的啥地方啊?连自己的口粮都挣不出来啊?那也太穷了吧。我大姨家里的我大姐,她去的地方可好了,每年还往家里拿粮食呢,自己吃不了,有时还给家里钱。”王玉民对林海山说:“我哥在青堆子,那地方可穷了。你姨家的那个大姐在什么地方下乡啊?怎么这么好啊!”林海山说:“在巧鸟啊!”段建国接着林海山的话说:“你说巧鸟啊!那谁比得了,那是近郊,一般也不让去耶!听说那里的工分一分值两毛多呢。你大姐是怎么去的?”林海山说:“当时也是照顾,我姨家特别困难。”段建国说:“我说的吗,要不去不了。我哥去的地方还算行,起码能把自己的口粮挣出来,好的时候一年还能分个几十块钱。现在都随父母单位了,我爸他们单位去的地方那里可不行。”
林海山说:“等到咱毕业下乡时,我就去边疆,去呼伦贝尔大草原,去张勇当年战斗过的地方,想想都兴奋。”段建国说:“你不够格,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林海山说:“我怎么不够格了?六班的体育委员和我说,等咱们毕业了他就去呼伦贝尔。”段建国说:“他能去,他报名就有可能去,侯队长是他舅舅。我为什么说你去不了,去边疆一个学校就几个名额,还要求是校兵团成员。郑筱薇要是想去的话,还有可能,她是兵团文艺委员。”韩国庆对段建国说:“你说大黑熊是六班体育委员的舅舅啊!怪不得他能装屁。听他班同学说,那小子书包里什么书也没有,就有两本毛主席著作,他上课时也不听老师讲课,自己拿一本毛主席著作看。看毛主席著作哪个老师敢管他呀!再说了,看毛主席著作你什么时间看不了啊,也可以回家去看呀!非要在课堂上看,你说他能不能装屁。”赵小五说:“他就仗着他舅是大黑熊,要不就他那样的能当体育委员吗!他和他班同学说了,下学期他进兵团,想当咱校兵团副团长呢。”段建国说:“我看咱班郑筱薇当上兵团副团长,他也当不上。他舅是工宣队长也不一定好使,他不是那块料,要论讲他不能讲,要唱他不能唱,他会啥呀。你看现在咱们学校的兵团团长和副团长都是能说能讲的人,一般同学真的比不了他们。”
段建国说完后,刘春生说:“兵团里的人也有不愿去边疆的,我们大院里我郭哥就是咱校七四届的兵团团长,让他去边疆他说什么也没去,就在家里装病。学校的老师都去他家里动员他去边疆,怎么动员他也不去,就是说自己有病。听说当时给咱们学校团委书记气的,她指着他说: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就不会让你当红卫兵团的团长了。后来在他家房顶上安个大喇叭,整天广播毛主席的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大喇叭在他家房顶上广播有一个月,那一个月我们大院整天就听大喇叭声了,那才乱呢,我们附近的人都听到了。但最终他也没去边疆,后来给他安排王家窝铺了,也是近郊,可好了。老嘎哒咱两家的院子离得近些,你们院都听到大喇叭广播了吧?”韩国庆说:“听到了,附近好几个院子都听到了。你说你郭哥他爸是不是在新华电影院放电影的?”刘春生说:“是,我们院都找我郭叔买电影票,还有别的院里人也找我郭叔买电影票。前几年咱们学校的老师也让我郭叔买电影票,要不我郭哥能当上兵团团长吗!”
林海山对刘春生说:“我看你郭哥就是一个逃兵,还是校兵团团长呢,我看他一点都不配。要让我去我一定去,去大草原多好啊。唉!可惜呀!我去不了边疆了!我只能去我爸他单位包的那个地方了。”林海山说完,刘春生问林海山:“你爸他们单位包的是哪里呀?”林海山说:“中安。”刘春生说:“中安?中安在哪啊?”林海山说:“归广宁管。”常明辉对林海山说:“咱们这里也有先进知青典型啊!你非要去呼伦贝尔学张勇干什么呀?”林海山说:“我喜欢大草原,再一个是张勇的精神激励着我,想去她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锻炼自己,这是我的理想。咱们这里的先进知青典型我也很崇拜她,毕业以后我就去太和公社耿屯那里看看她去,她可是知青的典型啊,全国都向她学习,她招工和上大学都不去,就想扎根农村一辈子。”段建国说:“全国有邢燕子和候隽,还有咱们辽宁的先进知青典型,这些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赵小五说:“咱辽宁不是有一个反潮流的英雄吗。”段建国说:“对呀!他们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韩国庆说:“要说反潮流我最佩服黄帅,你看人家那日记写的多好啊!把老师都整服了。要是在小学那会儿,我早就给曹瞎子贴大字报了,让他打我。”林海山接着韩国庆的话说:“老嘎哒你行了吧!还给曹老师贴大字报呢,你会写吗?在小学给老师写大字报时,你给老师写的大字报不都是我帮你写的吗?你会写啥呀!” 林海山这么一说,韩国庆不吱声了。
赵小五说:“下乡我是不愿去呀!又苦又累,最好去一年就能抽回来。”林海山对赵小五说:“你做梦吧!哪有一年就往回抽的。我就想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做张勇那样的知青。”韩国庆对林海山说:“你别在这里唱高调了,谁愿去呀!又苦又累,我是不愿去。你们说现在学习有啥用,毕业都得下乡,所以我是不学呀!”王玉民说:“那可不,学好学坏都得下乡,我也不学呀!”刘春生说:“下乡也得学呀!可以考工农兵大学呀!”常明辉说:“考什么工农兵大学呀,都得推荐保送,然后在考试。我也不愿去农村,没办法不去不行啊,都得下乡。”林海山对常明辉说:“你是班干部,要带头去。”常明辉说:“班干部就得带头啊?没听刘春生说咱们学校的兵团团长还不去呢,在家里装病。”段建国对常明辉说:“他是他,就他一个人个别,咱校哪届兵团团长没带头啊!这届兵团的人抢着去边疆呢。我和海山一样,让我去边疆我也去,那确实是个锻炼自己的好机会。”常明辉叹口气说:“唉,下乡要是像我姐和我哥去的那个地方呀,真的一点也不好,也就能把口粮挣出来。”林海山问常明辉:“你姐不是抽回来了吗?去哪个单位了?”常明辉说:“是,今年才抽回来的,在大桥饭店。”赵小五说:“好单位啊!在饭店好吃好喝的,多好啊!我以后要是抽回来就去饭店。”常明辉说:“不能随便吃,就是比在家里多吃些细粮。”王玉民说:“比在家吃的好多了,在家里整天吃大饼子白菜汤,高粱米粥咸菜,一年也吃不几顿细粮。我和小五的想法一样,要是抽回来就去饭店,整天吃细粮多好啊!”刘春生说:“就是抽回来也不是想去就去的,要分配的。”
常明辉说:“可不好抽了,我姐的大队书记每年过年前都来我家,我妈我爸都是好吃好喝地招待他,我姐还干有四年多呢,快五年了才抽回来。”王玉民对常明辉说:“那就不错了,你姐还回来了。我哥下乡都五年多了,还没抽回来呢。他们大队书记到各个知青家走访,他来我家时,我妈我爸也请他吃饭了,也拿东西给他了,可能没有别的知青拿的多呗,所以到现在还没抽回来呢。本来头年他们大队书记都答应我哥了,没想到他们大队书记犯事了,我哥的事就泡汤了。”林海山问王玉民:“你哥那里的大队书记犯什么事了?”王玉民说:“他把一名女知青给强奸了,给他抓起来了,就是在今年的夏天还在街上游街来的,你们没看到吗?”林海山说:“我也没看去耶!”赵小五说:“我去看了,游街那么多人呢,有杀人的,有偷东西的,有强奸的,不少人哪,有好几个强奸犯,不知道哪个是。”段建国说:“对这样的大队书记就应该严惩,他这是破坏毛主席下乡的指示,以后女同学都不敢去了。”林海山说:“对,应该严惩,要不……”他们聊得正热闹呢,郑筱薇和董玉萍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