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国带着不相信的口吻问王玉民:“你说什么?常明辉……真的假的?”王玉民非常认真地说:“真的,我刚从常明辉家里来。”段建国说:“玉民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常明辉怎么就……”王玉民说:“昨天晚上我还在常明辉家的地震棚里呆到九点多回的家,他还好好的。刚才我一去他家就看他家围着很多人,一打听才知道常明辉死了。”郑筱薇说:“怎么死的?”王玉民说:“不知道啊!听说送医院就没抢救过来。”林海山问王玉民:“你昨天晚上从常明辉家出来时,他没有什么情况啊?”王玉民说:“没有啊!我们俩连玩带说的都正常啊!没发现他有什么不舒服啊!我临走时还告诉他把门插好。常明辉还说呢:没事,有时我都不插门。我说你可别像老嘎哒似的被吓着。常明辉说:我可不像老嘎哒那么胆小,有什么害怕的。我说你别装胆大,万一进来人怎么办。常明辉说:进啥人,再说了就是来小偷我也不怕,地震棚里什么都没有,他偷啥呀。然后我就回家了,刚才去他家就听说他……”
王玉民说完,大家都沉默了,也是对常明辉离去的一种哀悼吧!过了一会,段建国问王玉民:“你通知李老师了吗?”王玉民说:“没有,我直接就来你这里了。”段建国对郑筱薇说:“筱薇咱俩先去常明辉家。海山和玉民去通知李老师和赵老师。”郑筱薇说:“好,那咱俩现在就去。”林海山说:“能不能借个自行车。”段建国说:“我爸妈上班了。”郑筱薇说:“我家对门我张叔休息,他有自行车,但是永久自行车怕他舍不得借。”段建国对林海山说:“你和玉民就辛苦一下,小跑去吧!”林海山说:“那行吧。”林海山说完他就和王玉民去通知李老师和赵老师去了。
段建国和郑筱薇来到常明辉家的大院里,常明辉家的屋外面还围着很多人。段建国从外面往常明辉家里看,他发现常明辉家里没有人,他对郑筱薇说:“家里没人。”郑筱薇问旁边的人,旁边的人告诉她:“家里人还在医院哪。”郑筱薇对段建国说:“那咱俩在这里等李老师和赵老师吧。”段建国说:“要不咱俩去医院?”郑筱薇说:“别去了,咱在这里等李老师吧。”段建国说:“医院也不远,咱们看看再回来,李老师他们要等一会才能过来哪。”郑筱薇说:“那也行,咱俩看看医院那边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段建国和郑筱薇说着话就出了大院,他们去了医院。
段建国和郑筱薇来到医院后,他俩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常明辉家里的人。郑筱薇说:“建国你认识常明辉他爸妈吗?”段建国说:“认识呀!我看过好几回他爸妈呢。”郑筱薇说:“是不是回去了?咱俩回去吧。”段家国说:“可能回去了,咱也回去吧。”段建国和郑筱薇又往回走,等他们二人回到常明辉家的大院时,林海山和王玉民都在常明辉家门口站着呢。段建国就问林海山:“李老师来了吗?”林海山说:“来了,李老师和赵老师都在屋里呢。”段建国说:“你们怎么没进去呀?这外面太冷了。”林海山说:“屋里人太多了。”
一月份的三九天正是数九寒冬,天气非常地冷,林海山和王玉民他们俩的两只手都插进自己的棉袄袖子里,给他们冻得直跺脚。段建国和郑筱薇去医院来回这么一走,身上就不那么冷了,但他们的鼻子也都冻得通红。林海山一边跺脚一边问段建国:“你俩去哪了?”段建国说:“去一趟医院。”王玉民说:“去医院干啥呀?”郑筱薇说:“我们来时家里没人,我们听邻居说都在医院呢,所以就去了医院。”
林海山说:“天也太冷了。”段建国说:“咱们去常明辉家地震棚呆一会,那里能暖和些。”林海山带着恐惧地眼神看看地震棚说:“去地震棚?常明辉刚在那里……”林海山没有往下说。王玉民说:“真有些……”段建国一看林海山和王玉民都有些害怕,他不以为然地说:“嗨!怕什么呀!总比在这里挨冻强吧。你们害怕,我不怕,我进去暖和暖和去。筱薇,走,咱俩进去暖和暖和去。”郑筱薇有些迟疑。段建国看郑筱薇有些迟疑,他就对郑筱薇说,“没事的,大白天怕啥呀!外面多冷呀!”段建国说完他就进了地震棚。郑筱薇迟疑了一下后,她也随着段建国走进地震棚。天气实在太冷了,郑筱薇被冻得有些坚持不住了。林海山和王玉民看段建国和郑筱薇都进去了,他俩互相看了一眼后也跟着进了地震棚。林海山和王玉民被冻得确实受不了啦,即使害怕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了。
地震棚的炕上有常明辉盖的被子,被子旁边有一件被烧掉一只棉袄袖子的棉袄。段建国用手指指炕上的棉袄说:“那是明辉平时穿的棉袄。”王玉民说:“昨天晚上我走时,我还告诉他,棉袄别掉到炉子上,谁知……”郑筱薇说:“他是不是被熏死的?”林海山说:“说是煤气中毒。”王玉民说:“那怎么把棉袄烧了?”段建国说:“有可能他在睡觉时把棉袄搭在被子上了,他被煤气熏时,可能把他熏醒了,或者说有点意思,他想动弹一下身体,在他动的时候,搭在他被子上的棉袄拱下去了,一只袖子就掉在地炉子上了。”林海山问段建国:“你的意思是他当时还明白?”段建国说:“这是我的猜测。”王玉民说:“半夜要是有人来了就好了,就能发现他出事了。”段建国说:“天天这么住,他爸妈都习惯了。唉!谁也想不到的事啊。”郑筱薇说:“他天天自己在这里住呀?”王玉民说:“是,他家里人比较多,自打搭上地震棚后他都自己在这里住,有时晚上我没事就过来和他呆一会,昨天晚上他就……”
段建国说:“屋里生炉子是很危险,以后不能在地震棚住了。”郑筱薇对段建国说:“你家里两个屋,你哥哥也不在家,干嘛去地震棚住啊?”段建国说:“我哥和我姐不都回来了吗,我嫌乱,我就去地震棚住了。”林海山说:“屋里生炉子也行,要有个通风口。不只是地震棚,有很多家里都是在屋里生炉子,我家就是,但要有通风口。”段建国说:“我家屋里就不生炉子,都在外屋生炉子,屋里是有点冷。”王玉民说:“有通风口,屋里多冷啊。”林海山说:“小一点呗。”王玉民说:“小点也冷,窗户缝都得糊严了,要不都往里钻风。”段建国说:“针鼻大的孔斗大的风啊。地震棚都这样,都是在屋里生炉子,要不没有地方生炉子。”林海山说:“听说前几天白楼那里还熏死一个人呢,也是在地震棚熏死的。”王玉民说:“听说咱市熏死好几个了。”郑筱薇说:“太危险了,屋里生炉子一定要注意被熏着啊。”
段建国说:“最好不要在屋里生炉子,冷就冷点呗,像明辉……唉!明辉多好啊!没想到他……”郑筱薇说:“是啊,常明辉是名好的班级干部,在班级的各项活动中,他都以身作则,并起带头作用,真是太可惜了!咱们班……董玉萍、张强都……”郑筱薇没再往下说。段建国说:“自打上初中以来,明辉默默地为班级做了很多的工作,李老师总是说:常明辉从不争什么,都是默默地奉献。唉!这么好的……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我们。”段建国一边说着他的两眼里噙满了泪水,郑筱薇的眼泪也落了下来,林海山和王玉民也都是眼里含着眼泪,此时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段建国对王玉民说:“玉民,你出去看看李老师和赵老师走没走。”王玉民走出了地震棚,不大一会王玉民回来说:“李老师和赵老师都走了。”段建国说:“都走了,那咱们也走吧。”郑筱薇说:“李老师一定没找着咱几个人。”段建国说:“可能是吧。”段建国说完后他们几个人就走出了地震棚。
段建国对林海山和王玉民说:“我和郑筱薇回家了,你们俩也回家吧。”林海山说:“下午还来不来了?”段建国朝天上看看太阳,然后他说:“我看差不多有一点多了,那还来啥。再说来了也没啥事,咱也不能帮什么忙。”就这样他们都各自回家了。当段建国和郑筱薇他们二人走到半路时,因为路面上都是冰,郑筱薇脚底下一滑,她身子一下子就倾斜了,就在郑筱薇要跌倒的一瞬间,段建国用手一把抓住郑筱薇。这时就听身后一阵喇叭声,一辆大汽车奔着他俩就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