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人与人之间的合作,是有心灵的感应的。在这样的吝啬中,他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一大早,董浩走进技术部,来到杨进的桌子前,“Wagner让你明天出差,”他非常疑惑地望着董浩。
“怎么让我出差了?”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杨进感觉事情很突然,“项目需要市场论证嘛?”董浩看着杨进,“这不应该的呀,项目才开始的?”
杨进想起与郑立的隔阂,“我还是不去出差了。”“你怎么了?”董浩望着他。
“不是我说你,Wagner让你去出差,就证明了你是技术核心,有了自己的主动权,你所做的一切是为自己提供了良好的开端,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呀。”
“每天看郑立的脸色,还要装起笑容,心里不舒服的。”他想起了图纸遗失,还有郑立合不上嘴的笑容,心中的酸苦又浮了上来。在一种无形的权势束缚下,人与人相互之间缺乏基本的认知、理性,他转身走到了窗前。
“其实,我倒认为暂且委曲一下没有什么,”董浩走到他身边。他们一起望着天边的晚霞,宝石篮的天空,撒满了一圈圈绚丽的羽毛,整座城市显得格外壮丽。
“天边的云彩很美,但是很少有人来欣赏,而且被人淡忘,”杨进被眼前的晚霞震撼了,双手交叉放在窗前,感叹地说。“那是因为你不够聪明,不够灵利。”董浩也很直率。
“我不会掩饰自己,心里只是为了那一小点点的寄托而已。”杨进静静地望着窗外,绚丽的晚霞给他的脸踱上了坚毅的色彩。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孤立无援、唯唯诺诺的境地都是最难以忍受的。”董浩理解他的意思,这份工作对杨进来说,似乎已经忍受到了极限。这些年的经历让他心灰意冷了。
“我听你话音挺熟悉的,你是哪里的人啊?”董浩转来头来问他,“清河市人,”“原来我们是老乡呀,”杨进也笑了笑,这年头老乡的友情总是让人快乐。
“无论结果怎样,人还是要苟且地活下去。”他想起罗素先生说过的话,“没有自尊心工作就难有真正的快乐,而以自己的工作为耻的人就难有自尊心。”
就这样他们沉默许久。
听说要出差,妻子帮助他准备行李。翻箱倒柜的,弄的他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帮助妻子理东西。
“还要出差,为人作嫁几时休啊?”妻子又在唠叨,他已经听不见这样的话了,也不想说服妻子,杨进又坐到自己的写字台前。
“你为什么不能听下我的意见?”妻子已经伤痕累累。在这个时刻他感到心灵孤独的悲哀。他心情极度疲惫,转过身子不去理会。
“你永远找不到生命效用最大化的那个点。”妻子又一次给他下了定论。窗外凄厉的风声,似乎是妻子悲伤的语言。
一阵的不安的情绪又从鼻梁沿袭上来,他似乎看见了那条凸型的曲线,他沿着这条曲线向上爬着,市场那个太阳不见了,只是黝黑的一层圆圈,他四周漆黑一片,他再也找不到那条长长的产业链条。
他慢慢地沿着从前的路摸索着,似乎整个人也抽动起来,不幸的是他从产业链掉进了深渊,似乎再也不能翻身,他整个人抖擞了一下抬起了头。
他总觉得这个家缺少点什么。人的行为选择永远都是心灵与信仰的寄托,正像他始终没有办法说服妻子一样,人生的价值观总根深蒂固印在他的脑海里面。
他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一幅望远镜,随时随地检测自己的生命。他还需要开阔自己的境界,才可以在产业链上奔跑。
杨进坐上动车,郑立也走了过来。动车不断向前奔驰,窗外的建筑物在消失,已经变成无边无垠的田野,金黄色的阳光泄进车窗,他的心情也放松起来。
高大的梧桐在夏日的阳光下,泛着金黄色的色彩在路边柳柳地摇曳,衬托是淡蓝色的天空。杨进想着出差要完成的任务。
郑立不与杨进讲话,杨进也没办法与郑立交流一个字。杨进默默地想起了市场上的那个太阳,还有长长的产业链条。这个太阳已经伫立在他的心中,似乎不会忘却,他感到了一些温暖。
“其实我们之间有许多误会,”杨进终于开口了,善良的眼睛从来没有停止过。“你不是来监督我的吧?”郑立没有看他的眼睛。他有些悲哀,自己对人是那样的热情,郑立却是这样理解他。
似乎善解人意的眼光都已经成为被施舍的奢侈品。“人与人之间的合作,是有心灵的感应的,”郑立一边吃着橘子,望着窗外在消失的金黄色的田野,不再说话。
杨进知道这句话的份量。最让他痛心的是,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很茫然,更不要说是心灵上的交换。这种未能发生的心灵交换,是因为他没有资格感唤郑立的心灵。导致他心灵上的冷漠,将他与郑立分割成两个生存空间。
他感觉到自己生存空间的束缚,一边是对人的生存方式解释,另一边又是对人的生存方式怀疑,就像郑立手上的橘子,表皮与内心完全两样。
在这样的吝啬中,他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