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一个人要寻求思想解脱,最好的方法是寻找自己的信仰。”
一个月过去了,杨进还呆在看守所里。一双又黑又瘦的手在地上比划着,他在画伺服驱动的图纸,还是想着他的未来。
听着外面的喧嚣声,他在想像FDI公司申请的国家专利,图纸清晣、逻辑严密,这是他的心血,但是他不能拥有它。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无能。
这一天,陶建终于出现了,后面还跟着幸萍。幸萍穿着小白花深蓝色的长裙,显得清纯美丽。
“好哇,在看守所里长胖了,”杨进猛然醒悟过来,这是他在看守所里急切想见到的这两个人。然而此时此刻,浮在嘴上想好的话语,一句也想不起来了,他自己也觉得非常奇怪。
杨进自己感到非常的坦然,采取过去那种习惯了的谦逊态度,笑着与他们点点头。
陶建加倍地关心自己的老朋友,“我已经通知律师了,不久你会取保后审,准备一下提出申诉吧。这么大的一个人才,在监狱里面真是委曲了。”
陶建又主动打开话题,“你身体怎么样,在做什么呀?”“在读诗歌,”这话是说给幸萍听的。陶建立即转移话题:“你要开阔思想的眼界,一个人从事一件事情长了,反而会出现额外疲劳感。”
陶建显得比过去更勤勉,更殷勤。
“是的,我已经很累了,很想再睡一会儿,”杨进冷冷地看着这两个人,心里觉得这一切毫无意义。好像看淡了人生。“那是的,这是效用递减规律嘛,现在走到哪里都是一样。”杨进自己也认可这样的事实。
一个人从事某项工作时间长了,为什么会有厌倦的感觉,这也是生理和心理方面原因造成的,杨进明白自己在FDI公司时间也不会长的。
“如果你与ILZ公司、山本公司划清界线,我们之间的事情好解决。”同一类刺激不断反复,会降低杨进自己的心理成本,使心理上的反应减弱,生理上的疲劳增加,于是满足程度减少。
“我认为自己是清白的。”杨进还是淡淡地说。不远处传来长号的音乐,将他一颗愤怒的心弱化了。
“那你看着办吧。”陶建最后对杨进说。杨进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可以肯定FDI公司申请国家专利材料上出现了问题。
看守所里面,杨进身心都已疲惫,但终究自己还是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办好。
二个月后,陶建又站在杨进面前。“怎么样,你考虑好没有?”杨进默默地承受这一切,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
在他眼前又出现了抽象的图纸,是他与陶建零和博弈的残局。他使劲地摇了摇头,陶建就是这样理解生命,理解这个社会。
杨进又在期待着什么呢,可能又在为过去的往事感到惋惜,为已溅出的牛奶而哭泣,为昨日的悲伤而哭泣,但他并不后悔。
“说老实话,我并不喜欢这项工作,一切取决于对方的主观评价。”杨进就这样对陶建说,“哎呀,这是常有的事情,关键还是自己呀。”杨进想起陶建的约束,漫不经心地回答。
“但是你说,人究竟是什么?人不都是为了自己嘛。”陶建这样对他说,这意味着他与陶建有本质性的区别。当然在另外一种情况下他可以挑选别人。
人的心理非常微妙,经历了这么多的岁月,云诡波谲,所有人的表演淋漓尽致,虽然杨进嘴上不说,但内心非常明白。
“这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是幸福的,思想的太多,期望的太多,为什么要如此的顾忌,就自己走自己的路好了,就不用如此的气馁。”杨进自言自语地说。
“其实人生只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就行了,”杨进望着窗外蓝色的天空,想像着蔷薇花已经怒放,小鸟也在歌声,“人生总是寻找自由,我的想象力早已经枯萎了。”
“你要想清楚,如果失去FDI公司的庇护,你将面临十年的监禁。”陶建又在发出号令,似乎充满着恐惧。
然而杨进却微笑起来,心灵也似乎自由起来。他的脸又充满了比以前更加实在的笑容。陶建发现他没有改变,眼睛深处还是那种阳光向上的感觉,思想与目的还是那么轻松快乐。
陶建气愤地撕掉了桌上所有的图纸,这是杨进在FDI公司所有的凭证,就像要毁掉了他所有的一切。
杨进最后送给陶建一句话,“一个人要寻求思想解脱,最好的方法是寻找自己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