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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你若向往自由，你就须化作云雾。
第二天，方角又将杨进叫到办公室。“伺服驱动的方案是有问题的。”桌子上摊开着图纸。杨进知道数据出现了问题，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他已经在暴风骤雨中成熟了，或者是职业的灵性，让他更充满着自信。
“没有考虑新能源，伺服系统缺乏持久性。”方角总是上纲上线的大理论来压他。
在这个关口上，要让杨进承认错误，这是他不能接受的。“设计突出结构、功能的调整，数据怎么不行了？”
他与方角的观点发生猛烈的冲突，“主要是你设计的立足点不对，应当立足于工艺的改革。”方角释放的阴影笼罩着他的心灵，他明白自己几乎没有出路。
他们之间又出现了新的波澜。这种心灵的浪花，又在他的灵魂深处激起愤怒，方角总让一些不能够实现的东西去诋毁他，而且将自尊心看作获得报酬的一种准则，难道世界就这样本未倒置？
“你知道曼昆的思想吗？一个家庭永远不能给每个成员想要的每一件东西一样。”
杨进看着方角，一种强大的自尊心从心里浮现出来，眼神透露出一种坚定的感觉，他想离开办公室。他要让方角明白方案不重要，但人与人之间的真诚才是最重要的。
“曼昆的思想就是让人有比较明智的选择，而这种选择一定会让社会做出牺牲。”方角向他敞开心扉，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还是第一次。
这时候山本推开门走了进来，站在中间不动声色，似乎在透视着每个人。“大家目标是一致的，”山本笑吟吟地望着杨进，“你要站在公司的角度上看问题，这点你应该承认的吧。”
山本又转过身子对方角说，“这也许就是伺服驱动需要的数据，但要保证测试能够成功。”山本对方角这样说。
山本又环绕了四周，已经走出门口了，头又转回来对他们说：“你们中国人，就是有一点不明白，老是要说别人的短处，这样对工作有好处吗？”
杨进有点着急了，“我也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山本听见了，哈哈笑着走了。
杨进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如果不能拯救自己的灵魂，也许这一辈子他都得不到安宁。
“你若向往自由，你就须化作云雾。”纪伯伦写下的水手和大海的法则，在他的心中浮现，感叹又一次涌上心头，“一切无形之物，都总在把形式探求。即使是这无数星斗，也想变成日月。”
这时候洪英赶了上来。
“你为什么会撤回方案？”洪英很奇怪地问杨进。他不回答洪英的问题，一只鸟儿从他们身边飞过，在天空玩得多么欢畅，它从来不播种，也毫无收获,但是人不一样。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向往自由，或者得到尊重，或者得到认可，这样才有生存下去的信心。”
杨进显得有点伤感，“萨特说过，一个诚实可靠的人的行动，其最终极的意义，就是对自由本身的追求。”
杨进沉重地结束了自己的谈话。“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洪英这样问他，“我不想找任何理由。”杨进这样对她说。
“说真的，像方角这样的人让我看清了一个道理，”洪英翘起了嘴唇，“决定每个人存在的是每个人自己。当人逐渐失去了自己的自由，好像自己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自己曾经的幻想都不存在了。”
他终于明白洪英也那么追求完美、追求极致，是他至今没有想到的。
对人本质探讨是一个永恒的主题，因为人的动机是发展着的，整个世界是变化着的。
人到最后，就是想刮分整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