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通往幸福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是增加效用,获得满足感;二是降低自己的期望。
二年以后,杨进从西溪监狱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清新的秋天,淡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远处的薄雾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的轻纱。眼前辽阔的景色看起来那么清澈,使人的思想像鸟儿一样,可以越过所有那些林立的屋顶和森林,向着一望无际的天边不断地伸展。
杨进又一次寻找那个太阳。当他推开劳动力市场大门,那个太阳还是那么诱人。他站在市场的中央,昂着头,显得顶天立地,看着那条闪闪发光的产业链滚滚向前,整个市场变成红色的天空。他感觉到人生的河流还在流淌。
一个人如何配置自己的生命,他已经感受到了,物质可以再生,精神可以重塑,秩序可以重新建立,但是时间是不可再生的,人类永恒的主题是用最少、最短、最快的时间创造出最具有价值的东西。
杨进向左边看看,陶建正在卷曲着身子在产业链上奔跑,谦卑的像一个小鸟,这与他从前认识的陶建完全两样。他自信地走了过去。
“你回来了?”杨进点了点头。陶建也老了许多,厚重的眼袋掩盖不住一些沮丧,额头显现了几根的白头发。“我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阴郁的话语透露出陶建对自己失业的身份不满。
杨进望着陶建,身上没有了蓝色的身份证件,它曾经是那样的耀眼,让他一直抬不起头来,现在觉得他们之间的心理契约已经不存在了。
杨进又向右边看看,郑立正在晃动着脑袋在产业链上散步,悠闲的像一头大象,好像对失业一点也不在乎。市场就是这样改变每个人的性格,以至于有真正的平衡。
郑立也走了过来,拍了拍杨进的肩膀,“找到世界上最好的工作了?”郑立还是那样,说话总是直奔主题。郑立的皱纹也显露出来了。可以领略这几年的岁月沧桑。
三个人并排并站着,阳光照耀着他们的身影,接受整个市场的挑选,显得格外的悲壮。杨进显得最为朴素、但最为苍老。其实大家骨子还是一样,又来到了这条产业链上,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奔跑。
“一个人,当他失业以后,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杨进这样问,“就是寻找自由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郑立晃着脑袋说。
“就是寻找自己最大的满足。”陶建看着杨进。
“其实世界上没有最好的工作,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是为别人活着的,我现在不想这样了,我只想活出我自己。”郑立不同意这样的看法。
三个人就站在市场中央,谈论起世界上最好的工作。
“你知道萨缪尔森的幸福公式吗,幸福=效用/期望,通往幸福只有两条路,一是增加自己的效用,二是减少自己的期望,就可以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哈哈,这就是失业的代价,然而事实上说明,这两条道路是自相矛盾的,甚至相互否定的,人就是在不断被打破的平衡中痛苦地选择。”
“我认为所谓幸福的人,是因为自己内心坚信了某一套逻辑自洽的信仰体系,围绕这个信仰体制建立了真挚的感情,这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们谈到了人生的幸福,人生的情感。杨进突然醒悟什么,这时候他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洪英。杨进疯一样地跑出了劳动力市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