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人往往沉入一种信念之中,忘掉身在何方,忘掉四周的一切。”
那年的冬天很冷,Justin走了。Justin带着杨进设计的图纸一起进了坟墓。
FDI公司举行追悼会,大家闷闷不乐回公司,好像失去了主心骨。沿途在一个酒店下车。Justin的死就像是幽灵缠绕在大家心里,失去了往日欢快的气氛。
陶建、幸萍和杨进三个坐在一起吃饭。陶建对杨进说,“看得出,你对Justin是有感情的,”好话一句三冬暖,杨进心里感觉舒坦些。
人毕竟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工作取决于人的感情,风风雨雨共事这么多年了,”他们一边说一边对饮。
“其实人要想开点,想想Justin,已经无声无息躺在坟墓里,应该感到心满意足了,”陶建知道自己的尾巴已经长不了,董事会要求公布财务明细。
“话是这样说,但是做了那么多的事,任凭一个人的良心,还是需要得到认可。”
杨进知道,自己也走到产业链的尽头。他一杯又一杯地干下自己的酒,渐渐地酒喝多了,舌头像上了发条,恍惚中站了起来。
似乎黎明的曙光总是在向他招手,但是每次希望在心中升起,灯光却同时黯然失色,这不是他一个人孤独徘徊的战场,这是一群人共同奋斗的记忆。
杨进端起酒杯摇摇晃晃走到幸萍面前,“我真想当一个农民,去承包一个荒山,稍稍栽培和浇水,就可以发出太阳的光辉。”
幸萍哈哈大笑,“这么喜欢出风头啊,想发财也不是这样的,”杨进将酒杯又与幸萍干杯,“如果你当了农民,这不是退到第一产业链上了吗?”陶建也附和赞同。
幸萍也说:“俗话说得好,换一个工作好比换一个骨头,你真能行?”远远地望去,幸萍嘴唇像一颗红樱桃。这么多年过去了,幸萍最能了解他的人。但杨进最看不惯的是,幸萍在多种场合会掩饰的很好。
“当初我要是在农村,听妻子的话,就有可能是另外一幅景象。”杨进大笑起来,但不知道怎么了眼泪流了下来,他想起了妻子的边际效用,永远寻找不到边际效用最大化的那个点,竟然不由自主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在为过去的事情婉惜吗?西溪大学的论文不是技术鉴定。”陶建拍拍他的肩膀,杨进一听见陶建说这话,火冒三丈,从前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
他也不知道怎么大的勇气,一手将陶建拎了起来,脖子上的青筋在狂躁着,“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理解我吗?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一拳头将陶建打翻在地。
“说话不能这么过份的,”幸萍将杨进从陶建这里拉了起来,“哎呀,你也不要太认真了,将相胸前堪走马,好了好了,不要说了,”
但他公候的肚里,怎么也撑不起这条大船。陶建的鼻子流出了鲜血。
在这个关口上,杨进让FDI公司每个人看到,自己付出巨大努力的反馈力量,地上的鲜血构成了人们普遍地称为钦佩的感情。
他就这样走出了酒店大门。
第二天一上班,幸萍就在他的座位上等着他,“你怎么动手打人呢?再怎么说陶建是技术总监。”这是幸萍代表公司找杨进谈话,他自己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
“我已经对陶建没有任何期望了。”说完,杨进“砰”地一声摔上门扬长而去,只留下幸萍一个人愣在那里。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杨进想起达尔文的法则,“任何等级的同型单位,按照它们和自然力变化的关系,而比例地进行分化着的。”
杨进就这样离开了公司。幸萍追寻着他到大门口:“我陪你走走吧,”杨进冷冷地看着幸萍,不去理会。“不要这样嘛,大家是同事。”幸萍追了上去。
杨进的心情极度焦虑,他再与没有资格去审视新的技术鉴定方案,还有Justin未能完成的使命,按照需求去思考新产品的方向,还有创新理念淹没在大海一样,便可能是永远不能展现的岩石。
他们一起走着,天气下起了绵绵细雨,大自然永远有数不完的忧愁,但永远又感化不了人的思想。“信念是多么伟大。它象一股深深的洪流淹着我们。”杨进惊异地望着幸萍,“你喜欢诗歌吗?”“我最喜欢的是普希金诗歌,或者是散文诗歌,”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幸萍又读起了泰戈尔诗歌。
杨进的心情顿时开阔起来,“其实,每个事实,给予每个时代有一种新的信念。历史总是讲述新奇的真理。”
“人往往沉入一种信念之中,忘掉身在何方,忘掉四周的一切。”幸萍与杨进对起散文诗来。“但是我没有你那么如意。我也非常想能够在大家面前表白自己,这也是一种能力。”
“激情只有自己的本份上产生,但这些不能掩盖住你身上所有的东西。”
“我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办法参加技术鉴定,也许给我的误解实在是太多了。”
“那你就去当一名作家,让这个时代记住某些事,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总可能改观自己的一切。”
这时候一阵风吹来,将杨进的一只袖子吹起,他的影子显得更加单薄了。“其实,你还有的是机会。”幸萍还在鼓励他。
人与大自然是相通的,每个人都可以从大自然中找准自己的位置,获得自己的灵感和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