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第一次失业,损失的是信用;第二次失业,损失的是情感;第N次失业,损失的是自己的魂灵……。”
春天已经过去,眼看夏天就要来临。杨进又一次去找那个太阳,心中已经很淡定了。他想避开技术鉴定的纷争,怎么也没有想到,命运会有如此天翻地覆。
他定了定神看着那条流动着的产业链条,红色的字体慢慢放大形成圈圈的光环,一浪接着一浪,还是那样翻动着滚动着,撬动着他的心灵,他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是波峰还是谷底了。
外面下着大雨,想不到六月还有那么和谐的乐曲,就象生命的润滑液,流入了他的心田。他陶醉在未来希望的幻觉中,世界是如此地美妙动听,他从前的许多恩恩怨怨都消失了,似乎有更多的激情去创造未来。
杨进继续在产业链上奔跑着,恍惚中觉得有人在身边,看见站着浑身湿透的洪英,“你来干什么?”他似乎明白什么,这一整天洪英都在找他。
“工作没有决策权,这不是明摆着让我走人嘛,你说气人不气人?”杨进强烈地意识到,山本公司要整合了。
“你现在要做到的,是顺应命运,争取最好的结局。”洪英用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似乎是很内疚的样子。“其实我也并非聪明,只算作劳心;”在她的心中已经失去了一块自留地,这让他非常的心痛。
她还是那么孤注一掷,“马上要召开技术鉴定会议,你还是不明白吗?”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怎么了?你是代表山本公司来的?”杨进微笑地看着她,眼泪还挂在脸上,像带着假面具生活着,“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十年。”洪英还是继续说。
“你不要这样,”他觉得洪英是那样的沉重,一切的心思在他的眼中萦绕,他始终望不掉心中的枷锁,“这些年你应该理解我,技术鉴定会议我不会参加的;”
“现在只有你才能拯救我。”洪英对杨进说。望着这张充满泪痕的脸,他有点怜悯起来,也许帮助她解脱是最好的办法。“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如果你作为山本公司的代言人?”这次技术鉴定会议,将是三个巨霸的血腥战争。望着洪英那双企求的眼神,他勉强地答应了。
洪英走了以后,雨还是下着,杨进不喜欢这个季节,觉得这是在偷袭别人的生命。
直到傍晚的时候,杨进还在产业链上奔跑着,摆动着身体,曲折前行,从一行跳向另一行,就像从一根树枝跳向另一根树枝,从一朵红色的蔷薇转向另一朵的杏花。
人们就在这个巨大的神经网络,每个生命简化为神经元的特性,连绵起伏跳跃着奔跑着,寻找自己最合适的位置,他又一次情不自禁地问自己:“世界上最好的工作究竟是什么?”
杨进恍惚又看到技术鉴定会议,ILZ公司、山本公司、FDI公司都在紧锣密鼓地角逐,他的思想在这条产业链上跳跃着,分成如许数目的琴键,但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分配。
董浩真的出现他的面前。“你现在嘲笑我吧,我们在同一起跑线上了。”董浩的话像针一样刺着他的内心,忧伤、同情一起涌上心头。
“你怎么了?人也瘦了许多,”董浩面如土色,“人总是要老去的。”“我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肝功能不好,淋巴细胞也不好。胃反流出现了许多症状。主要是郑立摆平了我。”
杨进知道董浩的心在流泪,这是他离开公司的连环反应。
“对生活的渴望,对事业的追求,在我看来,到了一段的年龄,会情随事迁,人会变得很实际,你找不到人生效用最大化的那个点。”
董浩说话很诚恳,让杨进想起郑立那张善变的脸,他又沉默了。
董浩开始在产业链上奔跑了,去寻找那残余的果实,这对杨进来说这是一块很大的心病。
“一个人失业,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有些沮丧,这么多年下来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一个人需要食物,另一个人需要水,但我最需要的是一颗真挚的心。”他想起自己的亲身经历,在产业链上奔跑这么多年,得到这样的一个结论。他感到反而结实起来,他的神情放松了许多。
说实在的,他可以用系统动力学原理,用高级统计学的方法,去论证达到产业链高峰的帕累托最优,避免自己损耗更大的体力与精力,因为人的生命是有限的。
“每个人都想寻找世界上最好的工作。其实人们应该忘掉那些已经沉淀的成本,每次工作的边际效用相等,你就获得最大的效用,萨缪尔森说的很清楚了。”
董浩却不同意他的观点,“在这条产业链上疲于奔命的人说像在钢丝上行走,随时有掉下去失去生命的危险,可能再也找不到他的位置。”
“如果你与ILZ公司签约,技术鉴定可以打破这个帕累托均衡。”他知道这句话的涵义。在技术鉴定会议前,一个人的诚信是检验人生的标准,但董浩不能左右他的选择。
杨进又一次激动了,“无论怎样,不能出卖自己的灵魂!”说实在的,杨进非常理解董浩此时的心情,但他更相信这个巨大无比的太阳。
他感叹万千,总结出了自己的人生,“第一次失业,损失的是信用;第二次失业,损失的是情感;第N次失业,损失的是自己的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