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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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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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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英雄赵一曼》连载

第一十一章 3.与反革命势力作顽强斗争

正当李淑宁他们在黄埔武汉分校,演绎军校学员学习训练生活的角色时,却遭遇革命风云突变,乌云密布。

1927年4月12日,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新右派,在上海发动反对国民党左派和共产党的武装政变,大肆屠杀共产党员、国民党左派及革命群众,使中国大革命受到严重的摧残。“四一二”反革命事件后,武汉的国民党右派,千方百计离间人民群众和共产党的关系,妄图扑灭共产党。甚至采取最下流的手段,打着“实行民主”、“铲除封建”、“妇女解放”等旗号,在武汉收买一批妓女,组成体操队准备“裸体游行”。并在社会上造舆论,说是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政治女生队的学生。

组织学员上街进行革命宣传,这是武汉分校一贯的主张。为维护革命的权威和妇女尊严,为了培养锻炼学员,李淑宁、游曦、陈德芸等军校女学员,义无反顾地站在反对女子裸体游行的前列。

一天, 在中华门前,李淑宁、游曦、陈德芸等针对社会上流传的“中央军校女生队裸体做操”、“端午节裸体游行”等谣言,义正词严地进行揭露和批驳:

“反动派造谣说,中央军校女生队搞裸体游行,完全是胡说八道,践踏女性!这是反动派对革命和女界的恶意中伤,是帝国主义分子及其走狗,对中国人民的无耻污蔑与诽谤!”

一群嬉皮笑脸、流里流气的女子向他们拥来。李淑宁在同学们的护卫下,亮开嗓门大声说:“我们坚决反对裸体游行!”

这时,游曦从附近居民家借来一张高板凳,李淑宁站上板凳,高高举起拳头,沉痛、真诚地说:“姐妹们,那是敌人的阴谋诡计,千万不能受骗上当呀!”

“周佛海前天还说裸体游行是最革命的哩!”人群中传来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

“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 !”

李淑宁沉声说道!“那是敌人在搞鬼!不错,周佛海曾是我们学校的政治部主任。可是他是个假左派、真右派。他投靠蒋介石了,他的言论不能代表军校了,更不能代表革命了!”

突然,人群中有人嚷道:“看啊——裸体女人游街了! 军校女兵裸体游行了!”

这一叫,众多不明真相、具有猎奇思想的群众围了过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裸体女人游街。而这一叫,就把军校上街宣传的女学员逼入困境。李淑宁等女学员,被围困在人群的中央,想抽身都难。

一个机警一点的女学员,站在人群的外围,赶紧跑回学校向区队指导员汇报了,李淑宁等女学员在中华门遭到围攻。知道消息后,军校党组织指示马上开展营救行动。从学员中挑选了一些个子高大、行动敏捷男学员,这其中就有罗瑞卿、陈达邦。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往中华门,冲向人群。他们耐心地向周围的群众解释,宣传革命,揭露谣言,阐明道理。以罗瑞卿、陈达邦为首的男学员,果断地拨开人群,架起李淑宁等女生就走。不怀好意的围攻者自觉没趣,一哄而散。

回到学校,李淑宁、游曦、陈德芸等人对这一闹剧进行认真分析,统一认识后,由李向军校中共组织做了汇报。

为不让反革命的阴谋得逞,军校决定由李淑宁等率领组织革命宣传队,深入武汉三镇,向人民群众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政治主张和妇女解放的内容。

李淑宁曾在川南组织成立妇女解放同盟会,在宜宾女子中学参与组织反对绾髻、抗击仇油等学潮运动。凭借在群众宣传的丰富经验,每天早上,宣传队迎着朝霞走出学校。当晚霞染红天边的时候,她们和宣传队员高举红旗高唱战歌,威武雄壮地行进在回归校园的大路上。

“父老乡亲们,我们是中央政治军事学校武汉分校政治大队的学生。我们都是正经人家的子女。之所以报考军校,是因为我们都有一颗拳拳爱国的心,都有一颗报效祖国的心。我们不忍国家被列强欺侮,我们也不忍国家被军阀分占,我们要把压在中国头上的大山推翻。”

他们热烈地向社会、向民众宣传着——1924年1月,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召开,会议同意中国共产党党员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确定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重新解释了三民主义,新三民主义成了国共合作的政治基础。但蒋介石背信弃义,在上海发动了“4.12”反革命政变,无数党员干部和进步青年惨遭杀害。当国民革命军继续北上,讨伐奉系军阀张作霖时,蒋介石一方面指使粤、桂、黔军阀分三路进攻两湖,另一方面勾结反动军官为内应,妄图消灭革命力量。

他们义无反顾地、慷慨激昂地讲——

中国共产党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代表中国最广大工农群众利益的无产阶级政党。中国共产党提出了彻底的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纲领,提出了采取联合战线等政治主张,为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指明了方向。

妇女同胞们,我们女子数千年处于卑劣的地位。近年来,随着革命的深入,女子开始享有和男性一样的权利和义务。我们提倡男女平等、社交公开,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一样可以做,特别是教育的机会均等、男女身份的平等。

宣讲者激情澎湃,群众也发出了吼声:清除内乱!打倒军阀!建立国内和平。

推翻国际帝国主义的压迫,达到中华民族的完全独立。

不顾身体虚弱,李淑宁每天都到街头去宣传,唤醒群众打倒蒋介石,激起群众对老蒋的无比愤怒。晴天,她们顶着太阳;雨天,她们冒雨演讲。

看到革命形势急转直下,李淑宁也非常着急。由于劳累、心忧局势又缺少休息,最后她晕倒在演讲宣传的舞台,病倒在床上。学校把她送进了医院,一检查是肺病犯了。

李淑宁在病床上昏昏沉沉躺了十多天,既不觉热,也不觉冷。将近一个月,才逐渐好转起来。

一天黄昏,段福根带着新鲜水果来看她。李淑宁说不出的高兴。寂寞的住院生活,终于有人同她聊天说话了。她不住地打听同学们的情况,学校的变化。段福根有些心神不宁,支支吾吾。

“学校里出什么事了?”李淑宁疑惑地问。

“淑宁,这次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们得到学校的通知,明天就要上前线打仗去了!”

李淑宁豁地坐了起来:“打什么仗?去什么地方?”段福根就回答了李的问题。

原来就在李淑宁住院的时候,5月中旬,蒋介石策动驻武汉西面的独立师师长夏斗寅,勾结四川军阀杨森,乘北伐军在河南作战之机,进攻武汉,已经打到纸坊了,形势十分危急。武汉国民政府在中国共产党的推动下,将中央军校学员,武昌农民运动讲习所的部分学员组成中央独立师,同国民革命军张发奎所部第2、5团组成西征军,由武昌警备司令叶挺任总指挥,迎击夏斗寅。政治女生大队一部分编入救护组,一部分编入宣传队,分别隶属军医处和政治部,并受叶挺指挥,上前线作战。

“我也要去!”李淑宁跳下来就要走。

“你还在生病呢?”

“没有关系了,我的病已经好了。军人就要上前线,才能真正学会打仗的。”李淑宁继续说,“在保卫革命的紧要关头,共产党员不到前线去,还叫谁去呢? 投笔从戎,是我的理想。读军校不上战场,不打敌人,那和不读军校岂不一样,这将是遗憾终身的事。”

性急的李淑宁连忙换了衣服,拉着段福根就离开了医院。在她的再三要求下,队长同意把她编进宣传队。

这天晚上,特务长洪英给学员们分发装备。每人发给一双草鞋,一个军用水壶,一个军用饭盒,饭盒中有一个浅格像碟子一样,那是装菜用的。

洪特务长是江苏瓜洲人,出身于贫苦家庭。北伐军出师北伐时,洪英跑去拦住邓演达的汽车,要求参加北伐军。邓演达把她派往政治部工作。军校在武汉成立女生队的时候,组织上把她派到女生队当特务长,主要负责后勤装备等事务。

洪特务长给每个同学,发了一根红蓝白三种颜色编成的布条,她很庄重地对同学们说:“这是牺牲带,戴在你们的脖子上,要抱着牺牲的决心,冲上战场去杀敌人;这也是胜利带,祝福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她这段诚挚的话,使得大家肃然起敬,心情十分激动。

临出发前,叶挺同志作了动员讲话:“从今天起,你们就不再是中央军校学生队的学生了,你们已经是正规军,是中央独立师的士兵了。你们应该勇敢坚强,担负起当前的革命重任。”

“女兵的任务更重,不但要拿枪打敌人,还要做唤起民众的工作,这就是要搞宣传,另外还要担任救护任务。希望你们用实际行动,来为这场战争服务,做出你们女生队的突出贡献!”叶挺同志的讲话,使女兵们深受鼓舞。

李淑宁和同学们一道,全副武装踏上了奔赴战场的征途。黎明时分,女兵们到达徐家棚车站。车站在一个小镇外边,很简陋,什么设备都没有,站台边有几间破瓦房是办公室。

他们看到站台上摆着很多担架,担架上躺着的重伤员,满身血污,重伤员没有动,也没有呻吟。一些轻伤员,坐在站台上,有的在那里走来走去,身上只穿着一件背心、一条裤衩,上面还染上了红色的血迹。他们也没有多说话,既沉着又显得坚定顽强。

在徐家棚车站候车的时候,队伍临时解散休息。大队长叶墉走到女兵们的身边,关切地问候大家。叶铺是四川人,讲话温和、个子不太高,但体格结实,皮肤黑黝黝的。陆更夫则担任政治指导员。

宣传队负责沿途张贴标语,自编歌谣,向群众宣传,调查情况。经过两天的急行军,傍晚到了咸宁待命。咸宁是叛军夏斗寅洗劫过的地方,群众一看见武装的军队来了,吓得四处逃窜。

李淑宁他们手执小旗,出门搞宣传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群众。原来是房东老太太帮忙告知的。有老婆婆有老爷爷、有年轻妇女、也有小孩,他们把学员们团团围住。

李淑宁就勇敢地站到一个石破子上,向老百姓宣传:“婆婆、伯娘、婶子、姐妹们,我们是中央独立师、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女生队女兵,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当兵吗?”

群众都望着静静地听。李淑宁向她们讲革命的由来,讲土豪劣绅对农民的残酷剥削与压迫,讲反革命的新老军阀如何祸国殃民。

政治部主任施存统闻讯赶来,他讲了前线形势,告诉学员今后全靠步行作战,接着叫大家到开会讨论。施主任也各领一堆群众,向他们做宣传。顿时,稻场好像变成了控诉杨森、夏斗寅的罪行的批判会。人很踊跃,你一言我一语,经过热烈地讨论,大家都揭发了不少杨森与夏斗寅的罪行。经过反复宣传,革命军终于受到群众的理解和爱戴。妇女们主动给革命军送茶、送水。

李淑宁、游曦、陈德芸等女兵,接受的第一项军事任务就是奉命逮捕当地的一个土豪何颜旺。她们背着枪走得直出汗,足足走了3 小时,太阳已经当顶了,才赶到土豪所住的大院。只见楼下住房陈设漂亮,楼上摆着许多盛满香肠、腊肉等腌制品的缸罐,却不见土豪的身影,他已经得到消息逃窜了。

在返回的路上,大家都闷闷不乐,谁也不说一句话。当李淑宁她们回到部队的时候,看见院子里围了一些人,有个像死狗一样的中年人,蜷缩着躺在大院的屋檐下,这正是他们要捉的那个土豪。游曦同志背着枪,雄赳赳地守卫在那里。

原来这个土豪偷偷回家来刺探消息,只听说中央独立师是学生军,此外再也得不到其他具体的情报。他就连夜往城里跑,打算到城里去摸摸底。他走了一夜,找到一个有棚架的石头,脱下草帽坐在那里擦汗。

恰好有家媳妇出来挑水,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何颜旺。分队出发到何家湾捉“活阎王”的事,她早上也听说了。于是她就悄悄串联了几个姐妹,把土豪监视起来,自己就飞跑到部队上去做了报告。队长就派游曦这个分队去抓,还派了两个男同学随她们一起去,终于生擒了这个活阎王。

当问及游曦如何捉到活阎王的时候,她笑笑说:“是我们分队捉到的。分队离了老百姓也捉不到,归根到底还是老百姓捉到的!”

李淑宁和几个女学员,五花大绑地把土豪绑起来,交给了农会。接着,她们又把罚没的土豪财产,全部分给了平时受其剥削压榨的穷人们。

处理完此事后,李淑宁她们又马不停蹄地继续向前沿阵地土地堂开赴。这里的敌人,在主力部队的攻击下,早已溃逃。

为了追上主力部队,她们连续几天夜行军,却始终没有和敌人部队交上火,没有尝到真正打仗的滋味。

对于李淑宁,在军校读书,本想着是刀光剑影,本有着英雄情结,崇尚着当回英雄,结果连一场战斗都没有遇到,她觉得有点遗憾和惆怅。

战斗结束得很快。土地堂一仗打败了夏斗寅,仙桃镇一仗又把杨森的队伍消灭了。

女学员谢冰莹在这次出征中,写的《从军记》:“在炮火连天的火线上,女生队的学员紧跟作战的男学员部队,投入紧张的抢救伤员的工作。她们个个勇敢,不顾子弹在头上尖叫,把受伤的战友抬下火线,热情地为他们包扎、换药、喂药……”轰动全国。而谢冰莹就是当代著名女作家、儿童文学家冰心。

这次从出征到返校共 34 天。在这 34 天里,女生队学员历尽艰难困苦,经受了血与火的考验,唱着凯歌回到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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