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和赵一曼安顿好后,满洲省委立即派人与他们接洽联系,研究部署如何开展工作,并宣布老曹担任满洲省总工会书记职务,赵一曼主要协助老曹的工作。
为便于开展党的地下工作,更利于掩护身份,应付敌人的盘查,老曹和赵一曼在奉天城,组成了一个临时“家庭”。
赵一曼这晚梦见了自己的大姐夫郑佑之。梦境里郑被一伙军人追捕。他一边跑一边喊:“敌人来了,敌人来了,快跑啊——快跑!”
郑佑之的“快跑”声音,把赵一曼从黑夜的梦中惊醒了:“大姐夫,你如今在哪儿啊?我今晚咋做这样的梦啊?难道你遇到了危险……我们从宜宾一别,就再以没有了联系,后来听郑焕如她们简要地讲了你的情况。但如今你又在哪儿?我想你们啊。大姐夫、二姐,我现在到了东北……”
梦境往往是亲人之间的心灵感应。郑佑之此时此刻,正如赵一曼的梦境一样,遭遇不幸,被敌人逮捕了。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1931年8月,党组织决定撤消川东特委,成立江巴中心县委,领导重庆周围十县市的党组织。郑佑之出任中心县委秘书长。
郑佑之在重庆工作期间,正是党犯“左”倾错误的极盛时期。那时党一再强调把工作重点,放在城市搞工人运动,把大批党员骨干调来城市,用集会、讲演、散发传单这种方式发动群众,组织武装暴动,夺取大城市。郑对党在城市的这种工作方法持反对意见,曾在党的会议上多次提出,将党的工作重点转移到农村。
郑佑之以切身的经验指出,在敌强我弱的大城市,党的组织累遭破坏,党的领导人,一个个被捕杀害。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组织,一下子就给破坏了。他极不赞成在大城市执行那种蛮干的作法,并提出愿意去农村建立武装根据地。他的正确意见得不到支持,反而被扣上“保守主义”、“右倾思想”、“农民意识”、“逃跑主义”等帽子。
由于敌人采用残酷镇压和收买叛徒两种手法,江巴中心县委成立不到一年,大多数领导人相继牺牲。郑佑之认为再这样下去,在重庆的党组织有被敌人完全吃掉的危险,即决心回农村再创根据地,以保存势力。
为此,郑佑之写信给弟弟郑瑞符,要他筹集银元从速寄来重庆。款到后,他花了200多元大洋,在刘湘军械库里搞到当时最好的10支德国快慢机手枪,并派人秘密运回宜宾。
刘湘得知枪枝被共产党弄走的消息后,立即在全城戒严,搜捕共产党人,寻找枪枝。郑佑之也因此身份暴露,刘湘不惜重金四处悬赏缉拿他,组织决定立即把他调离重庆。
郑佑之在调离重庆时,当他办毕交接手续,去桂花街五世同堂院内交通联络站取信时,因叛徒出卖而被捕。郑被投入巴县监狱,敌人百般威胁利诱,而他铁骨铮铮、坚贞不屈。
1931年12月30日,郑佑之慷慨就义于重庆罗家湾,时年40岁。
当然,郑佑之牺牲的消息,赵一曼是不知道的。尽管这晚她做了一个不祥之梦,但她从小就听说过:梦是相反的!因此,她就在心中默默地为大姐夫祝福: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