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记者就住进这家小旅馆。赵一曼去找过他几次,发现这里比较安全,她就放心了。
这年春节前一天,张鸿渔的家人,因得到赵一曼、孙大明的帮助,就邀请赵一曼他们到他家去过年。
赵一曼、孙大明如约而至,她还把那位俄国老太太也带来了。方记者已被请来了。
张鸿渔家做的年夜饭是包饺子。他们大家动手、各显手艺,有的用面盆和面,有的在面板上擀面皮。大家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里,一边谈笑一边包起饺子。赵一曼包饺子水平不行,她就和面。厨房烧好了水,赵一曼端着饺子下锅了。
“过年了,大家都来吃饺子。”赵一曼端起煮好的饺子上桌了,她用四川口音伴着东北腔,满脸笑嘻嘻喊。
这天晚上,他们几个天南海北的人,亲如一家地在一起过了一个团圆年……
夜幕下的哈尔滨,虽然是美丽的、神秘的,但更是黑色的、残酷的。
由于罢工引起的强烈影响,让日满当局惶惶不可终日,就加紧了对反日人士的追捕,特别是对共产党的追杀。
在这种黑色的夜幕下,哈尔滨不少的基层党组织、团组织遭到严重破坏,不少的同志被捕惨遭杀害。
1934年4月,时任满洲省总工会书记的老曹同志也不例外,就在这次大搜查中不幸被捕——还原老曹被捕时的情景。
傍晚时分,老曹和赵一曼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茶聊天,一边在谈当前对敌斗争的形势。突然,房门被撞开,几个日伪军警一齐凶神恶煞地冲进屋里。
这种状况,近段时间时有发生。他们马上意识到了,这是敌人来搜捕。因而,两人同时相望,用眼神告诉对方:一定要镇定自若。
伪军看见老曹和赵一曼,正坐在一条沙发上,高声叫嚣:站起来!不准动!
一个日军军官,冲到老曹的面前,用手枪对着老曹的胸膛。
老曹双手下垂,赵一曼从容地看着敌人。
“搜——”一个日本宪兵对老曹说:“我们搜查共党!”
伪军拿出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老曹过去的照片),递在老曹、赵一曼的眼前,来回晃荡:“看清楚啦,这个人你们见过没有?”
老曹见到自己的旧照片,他估计敌人对着这张照片,也认不出是他的。因此,他沉稳地回答:
“老总,哪个共党敢躲藏进俄罗斯侨民的楼里来?”说话间,老曹伸出一只手臂,搂在赵一曼的腰部说,“不认识,我们从来不认识共党。”
“皇军,我看他们像是搞破坏的乱党。”一个伪军突然发现老曹站姿不对,就指着老曹说:“你——出来走几步。”
老曹尽量掩饰腿伤,但走路时还是有点跛。
“你的腿是怎样伤的?是被打伤的吧?”一个伪军发出疑问。
“他是在一次车祸中受的伤。”赵一曼机智地帮着老曹回答。
“搜!”皇军大喊一声。
“先生,让他们搜吧。我们家什么东西,都不怕他们搜的。”
“太太,帮我倒点杯水喝。”赵一曼弯腰从茶几上,端过杯子去倒开水。老曹接过赵一曼递来的水杯,就低头喝水。
几个日伪军在屋里乱搜一通后,就站在日本人的面前,不约而同地报告:“皇军,没有发现什么情况。”他们几个用眼扫看,面面相觑,摇头摆手。
“开路——”日本鬼子发话,伪军就跟随离开了。
老曹目送着日伪军离开的影子,才抬头看看窗外,听到警车呼啸而去。
“好险啊,他们走了?”赵一曼问。
“也许这帮鬼子还会再来的。”老曹说,“自从上次举行了全市电车工人大罢工后,让日本人很恼火。他们表面上答应了罢工条件,却在暗中耍花招。省委指示,为保存有生力量,让我们暂时停止一切行动。”
老曹说话时,已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笔,立即写下几个人的名字,交给赵一曼说:“你马上去通知这几个人,立即撤离哈尔滨,最好到抗联游击区去工作。”
赵一曼看过老曹写的名字后,就把纸条撕碎了,然后点着,放进桌子上的茶杯里,纸条化为灰烬。
“我们也需要撤离吗?” 赵一曼问。
“我们也要立即换过地方,这里不能再住了。我马上去省委向冯秘书长汇报工作,你先把一些重要文件再看一遍,尽量记在心里,如遇紧急状况,首先销毁文件,然后,你再去通知他们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