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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孝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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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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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战士的远大理想》连载

第二十二章 我心犹然

到了涝洼地的孩子都会背那封信的时候,老右派刘义昶和新右派张小丽结了婚。

他们的婚姻没能维持到那一天。

哪一天呢?

时间拖到1976年的春天。关于国家高层的两个决议在全国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涝洼地也没能例外。其中的反击右倾翻案风,论说也未能太怎么折腾这一家小小的医院。何况,作为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就看清一些事,最不容易随便就凑什么热闹的地方。每个人都在正常上班,每个人也都很正常。

刚刚结合进煤矿做了革委会副主任的牛继发,那是相当的低调。这时候的贾翠花没能成为科室的主任,反而给调进了医院医务科。整天也没啥事儿,她是老人儿了,也没人敢说她为什么就变了个人。

贾翠花沉默寡欲,有时候别人跟她说话,她还好像是反应不过来。

但是,她不是医院的焦点。

刘义昶啥时候被医院神话,没法捋出头绪来了。但是,因为历史问题,刘义昶一直没办法被提拔。但是,也没人看出来刘义昶是啥官迷。

张小丽的帽子已经摘掉了。

新换了一个领导,可能私下里答应只要有机会,刘义昶的帽子也会被摘掉。

戴不戴帽子又能咋地呢,已经戴了这么多年了。再说,右派这顶帽子,也没咋影响到刘义昶的工资待遇,更没有影响刘义昶的实际威信。再者说,就医院这种单位的性质,官不官的也没有多大意思。

就是拿到现在这个21世纪,医生也没有几个是什么官迷的。人家看重的是技术。技术,懂不?

1975年冬天,还没过阴历年,总理过世了。

春天,反击了那个翻案风。

在牛杖子的北山上,发现了刘义昶的尸体。

看样子他是吸完了一整盒烟,就是几分钱一盒的大福字吧,不带嘴的那种。穿得板板生生的,中山装的上衣口袋依然插着一支钢笔。

喝药死的。

好像还查了药的来源,不了了之。

烟盒上只写了一个疑问句,写满了。密密麻麻的

“怎么没完没了呢?”

就这句。

过几年就退休了,何苦呢。

痛苦一下子就哽住了,每一小束的血管都在膨胀着,浸泡在又咸又苦的岁月里。没完没了,没完没了,什么叫没完没了?

牛继发有权利解释这样的名词,但是他没有办法对发生在蔡翠华身上的真实事件做哪怕半点的还原。是狗娘养的的日子会把一个人拖成这样吗,那就纯粹是对像他这样成千上万的革命战士、包括成百上千的革命烈士的污蔑!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革命就是要对这个不公平的世界进行公平的、正义的、就算是翻天覆地也要全力以赴的改造。

我们拿到手的是一个旧世界,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个旧世界改造成一个我们为之流血牺牲的新世界!

这是一个容易记住的年代,春天批判了一个人,秋天又

出现最多的一个词汇:祸国殃民。

确切地说,是在1976年的春天。大喇叭广播了反击和决定,照例是敲锣打鼓了一大通。那个岁月,锣和鼓是用处最大的两种乐器。在热热闹闹的声音里感觉一下热火朝天的气味或者,味道。也算是在情感上又经历了一次革命的洗礼。牛继发特别热衷组织这种事儿,很多时候他还乐意带队,迈着永远都走不稳的步伐努力维持着随时都习惯性要倾斜一下的胸膛。久违的岁月也就会一次次温习,作为一个战士的理想也就如此被一次次向着目标前进。

从国际到国内,牛继发自以为是正确路线最忠实的践行者。

刘义昶死了,这是个政治问题。

牛继发跟刘义昶没有任何私怨,甚至可以说,按现在的话说,他也是刘义昶的一个粉丝。

但这是大是大非问题,不能做骑墙派,不能是墙头草。

烟盒上的字是刘义昶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极其反动。并且他刘义昶是个有影响的人物,涝洼地大人孩子都认识的一个人,一个一向用小恩小惠腐蚀着所有的干部群众的危险分子。

什么叫没完没了?难道我们真的可以忘记阶级斗争吗?

牛继发心里边也为贾翠花的事情苦恼着,很多时候他也会反思自己在贾翠花身上起到的作用。但他更多的还是认为是贾翠花的内心过于脆弱。她贾翠花毕竟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的生与死的洗礼。贾家的事情也绝不单纯就是一个家庭的事情,贾玉林的问题也不单纯的就是可以放过去的问题。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革命的理想大于天。

革命的理想就是要依靠这些一丝不扣的革命战士来一丝不扣地执行。

如果社会主义允许变成那样一种社会,那些战士的血就白流了。

还要可怜刘义昶吗?

或者,看在那个所谓的兢兢业业的已经做了校长的摘帽的张小丽面子上,或者,这样对待一个死去的人就不人道吗?

牛继发力排众议。

就是悼词,也不能只拣好听的念呀。

牛继发不做调和派,得罪人事小,混乱了革命的干部群众的思想事大。

并且,也是大于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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