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在郑刚住院期间,市行就派黄汪来了解江边行教育、清理、整顿情况。有些群众对行里开研讨会经费使用有意见,黄汪听了以后要傅六八“了解一下情况”,傅六八眼睛一眨,结合从邱木中信息高速公路上得到的情况,借题发挥,立即拿着这尚方宝剑秘密地召集金管股长赵飞和稽核股长古训商谈,把“了解一下情况”竟说成是要“落实市行党组带下来的意见”。
赵飞觉得行长远在大江市住院,要调查他的情况不开股长会,不开支委会,名不正言不顺,于是他当着傅六八的面写了一张纸条:“组织手续”。写好后,他把纸条递给古训,古训看后偷偷地把纸条撕了。傅六八看到他们的举动,就拿大帽子吓人说:“调查郑刚的问题是市行党组研究决定的。”古训也是快60岁的人了,生活经验告诉他:傅六八这人惯会公报私仇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他顶傅六八说“要查你查,我不查。”果然,古训这个检查组长拖了一个多星期才上马。赵飞当场问:“查下来收不了篙怎么办?”傅六八胸有成竹地晃晃脑袋说:“我自有办法。”
不少领导班子中的一些人搂鸡窝本事十足。在郑刚住院的那些日子里,傅六八可忙坏了。他召开党员、妇女、工会、共青团座谈会,个别谈心收集郑刚的材料,又在全行利用四十个半天时间集中排郑刚的问题。总之,一切能调查到郑刚材料的方法都用了。然后,他把一些群众谈的现象归纳成二十个方面的问题,未经核实就要向群众公布,希望以此点起“文 革之火”,理所当然地遭到了股长们的反对。
就在傅六八起劲地整郑刚材料的同时,一封人民来信寄到了省人行行长欧阳文手里,反映傅六八在为人行砌办公楼时,接受建筑单位贿赂三万元。郑刚听到这些事越想越气。过去工作上有些矛盾,自己用“大腹能容天下难容之事”来化解,揉揉肚子消消气,傅六八怎么利用自己生病住院,借教育清理整顿来整人呢。
傅六八为什么能这样胆大妄为?种种迹象表明是邱木中所为。还是郑刚在大江住院时,贾妃妃把傅六八带到邱木中家里告郑刚的状,邱木中瞌睡送来个枕头,立即掏出本子,一五一十的记下了,件件事都盘问得很详细。傅六八临走时邱木中拍拍他的肩:“伙傢,好好干,郑刚的问题,我来处理。”第二天,赵飞到市行开会,邱木中把他从会场上拉到宿舍神秘地关起门来,开门见山地说:“他姓郑,他不正。”接着围绕傅六八告的状逐条向赵飞调查,结果一无所获。郑刚从赵飞的笔记本上看到了“他姓郑,他不正”的纪录,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郑刚对邱木中有意见,完全把黄汪看成党组派来的人,就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向娘倾诉一样,把胸中的怨气一古脑儿吐出,并表示,如果对傅六八和隐在背后邱木中的所作所为,市行党组不能很好处理的话,他准备将家中储蓄的四千元拿出来上京告状。
春节将临,郑刚利用到江淮行开会的机会,要把行里的详情向王古泽汇报。郑刚有多少心里话要对领导说啊!郑刚眼睛开刀以后,将近半年第一次见到王古泽,王古泽不问郑刚的病情,看都不看他一眼,边走边冷冷的甩出一句话:“春节后到省行开会再说吧!”
这年春节,季莉特别注意把家里春节祥和气氛搞得浓浓的。她到新华书店买画时,看中了一幅慈祥可爱的《福寿康龄》的寿星画。老寿星一手执龙头拐杖,一手捧仙桃。围着老寿星的是一只可爱温顺的小鹿,身上驮着香炉,香炉里堆着黄金万两。一只仙鹤围着老寿星飞翔,两旁的对联是:
福来富至步步高
寿增喜长年年乐
再两旁是朱柏庐先生治家格言。
看了季莉买的这幅画,郑刚十分欢喜,画中所表达的意境,显示出来的文明、富裕、祥和气氛,不正是每个中国老百姓、每个家庭、每个单位、每个地方,乃至每个国家都要追求的么?经过一场身体劫难后,他多么渴望安定、祥和的气氛啊!朱柏庐先生的治家格言,又显示出中华民族志士仁人的可贵品质。
季莉还买回了过去在农村过春节贴的红喜旗。母亲送来了红烛、香炉、檀香、鞭炮,一家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一起。郑刚更是感到家庭的温暖。大年三十夜,看过中央电视台直播春节晚会节目后,新年的钟声刚刚响过,鞭炮齐鸣,焰火升腾。在这个神圣的时刻,母亲瞒着家人,偷偷地到附近的千年老银杏树下,三叩其首,替郑刚祷告,请银杏树上的观音老母保佑儿子的平安。据老人们说,这银杏树上有观音老母托身,平时看不太清楚,每逢阴历6月19日这天,银杏树浓荫蔽日,树冠如盖,四人合抱的树干上清晰地幻化出观音老母像,形象雍容华贵,仪态万方,慈眉善目,面部丰满圆润,两肩宽厚,身材高大挺拔,胸部隆起,双手合十,端坐莲台之上。它裙裾飘飘,欲升天庭,头顶祥云缭绕,脚下波涛澎湃。银杏树前香火旺盛,许愿极灵的。就连每年高考,考生的家长们像赶集一样在此烧香祷告。不知谁写了一副对联:视而不见叩则灵,听而不闻求则应。观音菩萨,您果真灵验么?
室内袅袅的香烟把郑刚带回了童年。小时候,过大年三十夜,供菩萨的桌上七支红烛高烧,摇曳的烛光映红了温馨的小屋。在红烛台中间,间隔地摆着五只飘溢着浓郁香气的香炉。桌的右角绿色瓷盆上盛着用雪白糯米煮的陈饭,高高的饭堆上镶着山东黑枣,黑枣上面一支青翠欲滴的柏树枝上用红纸条缠裹着,枝条上结满了花生、白果。菩萨桌上小山一样的白馒头、白糕的中央还点上一个红点。菩萨桌下的柜门儿“吱吜”一开,里面还有喷喷香的鱼和肉,两旁贴着“柜门一开来进宝,柜里鱼肉吃不了”。那房间里还挂着肉。屋檐口插着表示生活如芝麻开花节节高的芝麻杆。到处是流光溢彩的新画,拂动着的大小喜旗,美好祝愿的春联,喜气洋洋的红绿纸条。等到大年三十夜守岁后,全家人都穿着新鞋、新袜、新衣、戴着新帽,郑刚让小弟提着那点着红烛的灯笼,自己提着装满石灰的蒲包,在属于自家的路上碰磕着,不一会儿,屋的四周到处有规则地排列着元宝。郑刚小弟拍着手快乐地说:“过年好,又不打又不骂,蚕豆嚼到大半夜。”那是一个怎样让人舒心畅意的日子,怎样美好的世界啊!年幼的郑刚总是想:菩萨,您为什么把三十夜和正月初一的时间安排这样短!把过年的时间安排得这样短!
郑刚想把现在的春节过成童年的春节一样,可是童年的春节不再回来了!
春节后,郑刚在省城开会时,头脑里老是盘旋着要向王古泽汇报。省行的会议一共进行五天,已经是第三天了,郑刚看看王古泽不会主动找自己,就利用晚上自由活动时间找王古泽汇报行里的情况,王古泽说:“还有几天呢!”看来王古泽压根儿就不想听郑刚汇报。郑刚想,再不汇报就没有机会了,就十分认真地说:“王行长,这样吧,你安排时间,你有时间主动找我。”王古泽只好不情愿地说:“好吧!”
郑刚心想,自己要汇报情况,王古泽为什么三番两次推辞,难道到人民银行工作后,自己就没有干好事,一点人缘都没有了吗?他感到迷惘。
朋友说:“你往他家里跑得少,感情投资少,现在有些乡办企业厂长为什么那样神通广大?他们说:“‘要得富,要铺路’。只要世界上有的,地球上有的,我们都能搞到。”什么本事,什么感情,靠的就是送。看来做官的哪个猫儿不吃腥,只有心大心小。
朋友说:“你江边县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送的礼品有什么特色?你不送礼,办事只是干擦,公对公,人家怎么会对你有感情?”
“现在掌权的人要变着法儿眼睛闭起来,在上级身上乱花乱送。你看现在有几个送礼受礼的受处分的?你不送,你吃亏。”
难怪后来那么多大官鎯铛入狱,人头落地,那时候,正是贪官们捞钱的风头上。
朋友们数说到的社会现象,使郑刚这个榆木脑袋似乎开了点窍了。
郑刚和一个乡办厂厂长的谈话更是受到了启发。
厂长说:“昨天,T省煤炭厅长回家时,还留住我喝了酒。他问我私人办不办加油站,如办加油站,他可以供应平价汽油。”
郑刚据此可分析三条:一是厂长和厅长平时联系紧密,不然怎么刚回家就知道了;二是厂长和厅长关系紧密,来即喝酒;三是友情甚密,私人办加油站可供平价油。郑刚,你能做到么?这是时下的一股风。这个普遍存在的不正之风你能顶得住么?你顶住了,你孤立。你不但没有看到自己问题的严重性,还把自己的正派作为一种端正党风的经验在县级机关党支部大会上介绍。你糊涂到什么程度了?你就是个不会当“官”,不会掌权,不会用权,没有人家乖巧的迂夫子!你看人家吃香的,喝辣的,走到哪儿人缘好,喷喷香,人家谁沾了你的光?那次,机关党委评选先进支部时,你说,这世界上也有正派人,自己不送礼也拆借了资金,建了办公楼,砌了宿舍大楼,批准建了外汇管理股……。要是让那些会办事的领导人来办,借助每一个场合请头头脑脑们吃上丰盛的一顿,送上丰厚的纪念品,把工作成绩介绍一番,又做了工作,又联络了感情,又风光,那该多美啊!
你看如今那些庆典会、奠基仪式等等五花八门的会,领导人去了一大堆,那些拿礼品的人还要为没有参加会议的人带几份,那些会议开过了几天还有人伸手要礼品呢。大家都在花共产党的钱培养私人感情。反正公家的钱不花白不花,不花才是呆子,又不让你带下棺材。靠你一个人国家就不穷,共产党就不垮么。你摇头,说现在大家还有共产党这个瘪奶子喝喝,垮了,喝什么?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不送礼,不请客就不能办事么?你办成的事,是凭你的面子,你的正气,你的正派,你的磨劲,你遇到好人办成的。不瞒你说,你办成的事也得罪了人,你死活缠人家,你跟人家讲政策,脸红脖子粗的掰道理,事情虽然办成了,人家能愉快么?你以为中央怎么说的,下面就应当怎么做,你把党员都当成了特殊材料的共产党人!你只会说,政治学,经济学,不如关系学,而不真正懂得,更不会妙用。你不用点润滑油,车子自然就会卡住,今天卡不住,明天卡住,明天卡不住,后天卡住。要卡住,用傅六八的话说:“命没得了!”信不信?你这毛病也不是到了人民银行才有的,你是老毛病了,在巷水镇就有了,也许在巷水镇以前就有了,你病得深沉了。人家当官都当得红光满面,肚子很快就发福了,你当官却当得衣带渐宽。
在巷水镇时,你镇里没有招待费,上面来个人你们几个书记陪,招待费几个人抬。人家就拿那几个工资,抬抬人家就抬不下去,每次都少不了你,就你抬得多。每个月会计送来的工资你只剩下一半。难怪,上面来了人你就避 ,等躲过了饭期才去接待人。风气在这儿,你有什么办法?难怪你也去向别的乡镇书记讨教怎样招待客人?人家笑笑,四菜一汤么。你怎么学来学去学不会?笨人一个。那次,公安局局长,郑刚的老朋友来了,派出所是个没有钱招待的单位,郑刚这一次避不了了。早晨,他到农贸市场看到一个农民手里拎着一条死甲鱼,只要卖20元,活甲鱼八十多元一斤呢。人说,死甲鱼有毒,郑刚上去看看,是刚死的,买回来厨师杀时,血还是新鲜的。那天中午,那只甲鱼使饭桌上的气氛活跃了许多。郑刚还是担心,生怕死甲鱼中毒。直到晚上局长走的时候,一切正常才算放了心。
这样掏腰包招待来往官员的情况大概进行了半年多,四个书记谁也没有说什么,但有一次回城的时候,跟郑刚同去巷水镇工作的一位副书记的家属找上门来了,人家要求调回城里来,在乡下经济开支吃不消。那家属说,她和两个孩子都是农村户口,每个月都要到农村拿粮食,拿回来的粮食不够吃,再这样下去,两个孩子要养得从门缝里钻,飞起来了。家属话中有话,丈夫在乡下当书记开销太大了。可是,郑刚有什么办法呢?上面三番两次不准用公款招待呀!
其实,招待客人这件事县委也十分矛盾。有一次县委同时召开工业和纪检工作会议,分别在政府招待所东会议室和西会议室召开,中间只隔着一道薄薄的墙。做报告的人声音高起来的时候,两边的人都能听到。在东会议室的工业会上,分管工业的书记做报告时,要求下面发展工业要解放思想,搞好外联多交朋友,热情招待来客,有什么问题县委负责。做报告的副书记还详细的描述说江南的乡村老百姓见到干部今天喝得脸红红的,就知道又来客了,财神爷到了,他们就高兴,老百姓天天希望看到干部脸红。县委分管纪检的负责人在西会议室做报告时严肃指出,不准用公款招待吃喝。两边与会者散会后议论纷纷,结果执行起来,下面可就五花八门了。郑刚在这方面胆儿小,可把他难住了。那年开乡村企业党支部书记会,纪检科长拿了县纪律检查委员会的表格,要各村、各企业填上春节期间请客送礼的登记表让大家填。郑刚什么话也没有说,也圆滑了一下,让大家自作主张。
终于等来了这一天。那次郑刚在县城开会,晚上散会后,洪峰书记将大家留下来吃晚饭。乖乖,餐桌上那架势,中间摆了用水果做的花篮,桌周围的茶杯里放着折成统一花式的手帕,酒是名酒,菜有几十道。郑刚感到奇怪,县委今天有什么重要的经济活动?原来什么活动也没有,那是县委让大家放开手脚饱餐一顿,从此以后可以放开用公款招待呢。郑刚联系杨帆县长在政府组成人员会议上做报告时说,现在他对外接待很多,有时一天要赶两顿,桌上的菜,盘子堆盘子,堆得像小山一样,杨帆生怕把肚子吃坏了。从那以后,郑刚才不再掏腰包招待,但是每次招待来人也只是在机关食堂花上三、四十元而已。郑刚你在镇上当书记如此,到人行当行长也如此,不拍不送不吃喝,感情从天上掉下来?现在王古泽对你如此的冷淡,还有好戏在后头呢,你走着瞧吧!
在省行临散会前的一天晚上,还有十五分钟要看戏,王古泽找郑刚谈情况。郑刚汇报了傅六八利用“教育、清理、整顿”活动,借市行党组名义鼓动群众,矛头对准自己时,王古泽说:“傅六八说市行党组带下来的意见,也没有错到哪里,黄汪是市行党组成员么。”其实,王古泽对郑刚和傅六八都已形成了固有的看法,无论郑刚怎样反映实际情况,王古泽压根儿听不进去。只不过由于郑刚追着汇报,王古泽才不得不敷衍了事不耐烦地听听。郑刚想,王古泽说的这是什么逻辑?“个人意见能代表组织么?再说,黄汪也没有那样说。”郑刚反问道。十几分钟能谈清什么,不谈则已,郑刚谈了反而一肚子气。
郑刚过去对王古泽还不怎么了解。后来县行行长们每每谈到王古泽时,大家都说他官僚主义是有点名气的。
几乎每一个时期,他都留下一段“佳话”。1958年,那时他任公社党委书记,去下面检查群众栽秧时,看到秧棵子不是栽得横平竖直,他掏出手枪对空“砰砰砰”就是三枪。
1964年开展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搞“四清”时,他带一个工作组在水乡。那时正是数九寒冬,他突然打电话要行里的职工给他送雨衣,雨鞋。也可能是王古泽的妻子不熟悉水乡是粘土,雨天或者化冻后那粘土会溅满鞋面,只让那职工送了球鞋来。水乡到处是小木桥,有的木桥是用草绳缠着几根丁字槐树扎成的。为了好行船,中间要高上去形成一个梯形,走起路来左右摇晃,上下直颠。这个职工冒着风雪跑了几十里路,又是个“旱鸭子”,看到桥面上满是冰雪,被行人踩得滑溜溜的。他小心翼翼地走了几遍,都被摔倒了,只得趴下来从桥面上慢慢地爬过桥去。等他过了小桥,已经周身泥泞,冻得上牙直打下牙。王古泽一见他,不问冷不冷,劈头就说:“你真是个木头人,怎么不带靴子来?”
后来,王古泽升任了县革会副主任,分管上山下乡工作。有一个知青找了个城镇户口的瘫子做老婆,每个月的生活费由知青卖了队里分得的口粮所得的钱,再进城买回患心脏病的瘫妻的二十四斤大米,日子就这样往前挨着。后来,瘫妻又得了骨癌,男人又卖血为她截肢。谁知这个男人也有七情六欲,截肢好了又怀了孕,又不能人流,偏偏又生了个小瘫子。这一段曲折的辛酸事,知青多次向王古泽反映,也不知他听清了没有。知青回城的事,拖了很久就是不解决。后来,他索性不接待这知青。好多次开县委常委会,知青就坐在外面等王古泽。王古泽更加恼火,知青无奈。后来,他摸清了王古泽是山东人,喜欢听二胡,听山东快书。于是,知青全家在夏日的一个晚上,趁王古泽乘凉时,驮着瘫妻和瘫儿子到王古泽院子里。他拉着二胡,瘫妻用《十二季歌》的曲调唱了自己的一段辛酸事。月明星稀,王古泽夫妇听了感叹嘘唏,也没有认出知青。一曲终了,知青又操起竹板说起山东快书来:“说快板,道快板,插队的日子真凄惨,老婆心脏病,骨癌截肢成大瘫,男人不自觉,大瘫生小瘫……。
王古泽先是一愣,皱着眉头,接着也哑然失笑,家属也在一旁同情地咂咂嘴,后来,很快解决了问题。
郑刚没有能争取到向王古泽详细汇报的机会,心里老是感到不踏实,他似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因此,他在县委参加一个会议时心不在焉,离开了会场找到县委书记洪峰简要汇报了行里的情况,谈话似乎很投机,让郑刚很高兴。洪峰认真果断地说:“傅六八不行,把他调出就是了。”郑刚一愣,能这么简单吗?可惜,具体工作没有跟上去。郑刚感到还不放心。又约副书记金长山汇报,可惜金书记出国了。
傅六八想在经济问题上做文章搞倒郑刚,实在是打错了算盘。郑刚在巷水镇千人干部会上作报告时表态说:“党的干部要清正廉洁,自己要做到一个背包来,一个背包去!”当场赢得了满堂掌声。郑刚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调回县时,巷水镇一百多名干部群众在烈日下到码头相送。大家看到除了一只背包外,多了自费买的一副畚箕,一支扁担,这副畚箕是他在巷水镇参加开垦荒滩造鱼池留下的纪念品。
郑刚出院上班后,听了关于教育清理整顿的汇报并布置说:原先没有调查清楚的继续调查。又按照市行的布置,根据工作的需要,增强了力量,组织了经费,账务往来,账物核对三个小组。三个小组都很正常的运转。
当时,正是年关将近。市行来文说,凡是清理经济问题已经结束的行要向市行写结束报告。傅六八接到了这个文,像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即把写好的清理经济结束的报告修改好放在郑刚的桌上。郑刚感到奇怪,自己在大江市住院时,傅六八把矛头对准自己搞他的清理教育整顿,当郑刚回来后按照市行的布置把清理教育整顿引上了正路时,傅六八消极对付,现在又为什么一反常态要赶快结束清理、教育、整顿?谁有问题没有问题,等搞清楚了再说。又是修改报告,又是催促报市行,赶快结束清理活动,正常吗?
郑刚看了一下傅六八向市行的报告,明明行里清理经济上的三个小组刚刚开始工作,怎么能说清理工作已经结束呢。于是,他在报告上批道:“待春节省行会议后再定。”
这样一来,傅六八变得却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当时,正是年关将近,行里的事情很多,傅六八却突然称病在家休息,而且一病一个星期没有上班。可他人在家里,心在行里,老注意着郑刚的行动。有一次,郑刚到仪表公司一位干部那里办事,郑刚前脚走,他后脚就赶到,盘问了人家一个多小时,并威胁人家说:“我同郑刚有矛盾不准你瞎说。”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有人秘密告诉郑刚:“邱木中到江边县来时传出市行要调你出县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