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五魁和李秀珍的事情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苏五魁母亲的耳朵里,这下可把苏魁的母亲气坏了,自从苏希望去世后,她每天沉浸在失去男人的痛苦之中,对苏五魁的个人事情也没有过多的操心。
她原以为,儿子是因为在为父亲守孝才不找女人,不结婚的,但是,五、六年过去了,儿子还是没有动静。
原来她还以为儿子在等着他父亲过了三年以后,还会去找付荷花,因为他知道儿子与付荷花感情很深,再加上付荷花也为了儿子还以死相逼,所以,在她看来,儿子之所以不结婚,一 是父亲没过三年,不能结婚;二 是忘不了付荷花。
虽然付荷花后来已经和别的男人结了婚生了孩子,但是,儿子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女人来代替付荷花,所以才迟迟不肯找女人,不肯结婚。
但是,现在看来,事实上都不是她想的这些,他在医院和一个老女人搞上了,正是这个老女人才把自己的儿子弄得魂不守舍,也正是这个女人才使自己儿子这么多年不结婚。
想到这里,苏五魁的母亲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心里暗暗骂道:“这个狐狸精,这个老不正经的女人,真是挨天杀的东西,把俺儿子弄成这样了还不罢手。”一边心里想着,一边嘴里又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保佑俺儿子早点找到媳妇!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这天,苏五魁刚回到家里,就听到他母亲嘁道:“五魁!捏(土语:你)过来!”
苏五魁听到母亲叫他,把公文包往屋子里桌子上一放,便快速走到了他母亲的堂屋里面。
只看到他母亲坐在炕头上,面带愠色,一见到他就破口大骂道:“捏(土语:你)个烧骨的(土语:骂人话)!捏(土语:你)个狼吃的(土语:骂人话)!捏(土语:你)还有脸回家里来,捏(土语:你)把咱家里脸都丢尽哩!捏(土语:你)被老狐狸精都迷住心窍哩!捏(土语:你)爹一辈子清清格格(土语:清白)的,隐(土语:人)也是正正派派的,整马儿格(土语:怎么)到老(土语:了)捏(土语:你)这一辈儿就成了整个格儿(土语:这样)啦!”
苏五魁的母亲越骂越生气,黑着脸继续骂道:“捏(土语:你)光在外吧儿(土语:外面)喜哈儿(土语:高兴)哩,捏(土语:你)也不想想捏(土语:你)爹在地下整格儿(土语:怎么)想,捏(土语:你)个烧骨的!捏(土语:你)个狼吃的......!”骂个不停。
苏五魁自知理亏,坐在他母亲的炕头边上,听着母亲不停地骂着自己,他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字儿也不解释,因为他知道,她母亲如果不是让她实在有生气的事情,她是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今天,苏五魁看到了她母亲在他父亲去逝以后第一次发火,也是她长大以后很少见到的他母亲发火的场面,他心里明白,她母亲这么多年心里憋了多少委屈,一个年龄并不是太大,一个人守着一个空空的大屋子,每天屋里屋外就是自己一个人,虽然有两个儿子,自己每天白天在医院上班,晚上很晚才回到家里,弟弟又去外地上学,姐姐都已出嫁,每天家里几乎都是母亲一个人,在一个大院子里走来走去,她也想着有个男人一起说说话,也想着自己能有个依靠,也想着心里还能有点快乐的事情。
但是,自从她嫁给苏希望的那一天起,这一切都化为了乌有,她把这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苏希望身上,如果苏希望在世,她还能和苏希望说说笑笑,但是,谁曾想苏希望这么早就离开了自己,剩下的时光,她只能面对着空空的大屋子,独守着大大的火炕头,来往穿梭在又大又空的屋子、院子里。
在这个院子里,在她睡觉的屋子里,每一个物件,每一个角落都有她与苏希望生活的痕迹,屋里屋外都有苏希望的影子,她每天想着这些,每天都在骗着自己,她男人只是去上班了,很快就会回到家里。可是,无数个日日夜夜过去了,她都一次次地失望。她的心也开始冷了起来,她还年龄不大,她心里还有那种痒痒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身体难受时,自己在炕上被窝里面用一个东西蹭一蹭,这种感觉让她在短时间内有了一点点的安慰。但是,这种长期的压抑,让她变得脾气暴燥,性格也由原来的温柔可爱,变成现在的尖酸刻薄。
今天对苏五魁的这番痛骂,也是借机发泄一下自己多年心中的不快,但是,儿子确实也让她找到了发泄的理由。
苏五魁的母亲骂完后,气息稍微平静了一点儿。
苏五魁也看到母亲没有那么大的火气了,于是,开口说道:“牛啊(土语:娘啊)!捏(土语:你)嫑(土语:不要)着急了!俺都知道错了,俺再也不敢不听捏(土语:你)的话儿了,往后捏(土语:你)叫俺执(土语:做)什么,俺就执(土语:做)什么!”
苏五魁的母亲听到儿子说这样的话,心里也多少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对儿子说那么难听的话,但又不能当着儿子的面服软,毕竟自己是长辈,还是要维护好自己的尊严。
于是,也换了个语气说:“五魁!当牛啊(土语:娘啊)的没有一个人不心疼自呀(土语:自己)孩子的,可是捏(土语:你)让牛啊(土语:娘啊)老脸木(土语:没)地这儿(土语:地方)搁,俺不决(土语:骂)捏(土语:你),俺决(土语:骂)谁呀!”
苏五魁知道母亲是心疼自己,也说道:“牛啊(土语:娘啊),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