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张清莲起来做早饭。饭做好后,张清莲走进屋子叫苏五魁起来吃饭。
也许是昨天晚上苏五魁有点劳累,也许是他一块石头掉了地,心里放松了下来,他竟然一觉儿睡到了天亮还没有睡醒。
这时,张清莲轻轻地走到苏五魁跟前,看着他男人熟睡的样子像个婴儿一样,她有点不忍心叫醒他,但想到他还要上班,便用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苏五魁的头小声说:“该起来吃饭了!”
苏五魁听到张清莲说话,很不情愿意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张清莲,又闭上了。
张清莲又使劲推了一下苏五魁,大声说:“嫑睡了!该起来吃饭啦!”
苏五魁这才从被窝儿里面伸出两只胳膊,伸了一个懒腰,嘴里长长地“啊......”了一声,从炕上坐了起来,身体挪到炕沿儿边上,把两条腿放了下来,慢慢腾腾地穿着衣服。
张清莲看到苏五魁起来穿衣服了,又走到水缸前面从缸里用水瓢舀了一瓢水倒入洗脸盆里,又掀开暖水瓶的盖子,从里面倒出一些热水兑好后,两手端着走进屋子里,放到一个木头凳子上面,让苏五魁洗脸。
苏五魁穿好衣服后,走到张清莲刚端来的洗脸盆前,弯着腰低着头用两只手捧着水洗起了脸。
这时,张清莲走出屋子,走进厨房给苏五魁盛好饭,放在了锅台边儿。
锅的下面,灶里面还点着火,火苗在一闪一闪地摆动着,锅里的小米粥还在不停地冒着泡儿“咕哒......咕哒......”滚着,热气直往上冒。
苏五魁洗完脸后,走出屋子出来吃饭。
张清莲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小米粥,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吃了起来。
她快速地把碗里的饭吃完,收拾好东西后,推起自行车对苏五魁说了一句:“我上班去了!”就推着自行车走出了大门。
苏五魁吃完了饭,不慌不忙地拿起皮包,挂在自行车的前把上面,推出自行车也去上班了。
到了医院后,医院的医生、护士等工作人员都开始忙了起来,他也不顾这些,一进医院大门,从自行车上下来,把自行车放好锁住后,便迈着四方步,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他进到办公室,先从铁丝上拽下一块抹布,把水龙头打开湿了一下,又用两手把抹布拧干开始擦拭起桌子、椅子等屋里的东西。
擦拭完之后,他又从墙角拿起拖把,在水管处洗了一下,开始拖起了地。
等这些都干完之后,他坐在椅子上,稍稍歇了一会儿,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衣服架子上拿下白大褂穿在了身上。他穿好白大褂后,习惯性的在镜子前面照了一下,转身走出办公室向院长李秀珍办公室走去。
他走到李秀珍办公室门口,门是开着的,办公室里面没有人。
他索性走进屋去,一屁股就坐在了李秀珍办公室的沙发上面,顺手抓起一张报纸在那里胡乱看了起来,边看报纸边等着李秀珍回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李秀珍回到了办公室,看到苏五魁正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报纸,便嘻嘻哈哈半开玩笑的说:“苏大夫今天怎么这么轻闲呀!”
苏五魁正在看着报纸,听到李秀珍说话,急忙放下报纸看着李秀珍也皮笑肉不笑半开玩笑地说:“是呀!李院长!我今天是专门来给李院长汇报思想的,你不会不欢迎吧!”
李秀珍知道苏五魁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便笑着回应道:“欢迎!欢迎!苏大夫是稀客,怎能不欢迎呀!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欢迎。不过,汇报思想就免了,我们两个人交流一下工作经验倒是可以呀!”
苏五魁听到李秀珍说话也客气了起来,他心里倒有几分不忍心再向她发难。他转念又一想,他今天是来报先前的一箭之仇,不能心太软,自己被打压了那么长时间,她李秀珍也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什么安慰的话,今天她这是心虚了吧,反倒对自己虚情假意了起来,这一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苏五魁想到这里,脸色又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对李秀珍说:“交流工作就算了吧!我今天来是向李院长学习的,早就想着来找你当面请教学习,但知道你很忙,也不好意思打扰你,今天我心里想着,无论你再忙,我也得过去当面向你李院长讨教一二,请李院长不吝赐教!”
李秀珍听出了苏五魁的话里带着刺儿,但又不能当面拆穿,又假装着很关心似的说:“苏大夫这么谦卑,我是要好好给你交交心了!”
苏五魁说:“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李院长指教!”
李秀珍说:“苏大夫请讲!”
苏五魁说:“竞争上岗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让我冷不丁就下来了,弄得我人不人鬼不鬼的!”
李秀珍说:“这事也不是我自己的决定,是院里根据上面的要求进行的。你当时光沉浸在幸福里面,哪还有心想着医院的工作。自从你娶了如花似玉娇妻后,你什么时间把心思放在医院里了,听说你还和程大夫老婆搞上了,你把我放在哪里啦?”
苏五魁说:“是你冷落了我,嫌我配不上你!”
李秀珍说:“胡说八道,我什么时间冷落你了,是你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娶了那个小妖精,你让我说什么?”
苏五魁说:“那你让我怎么办?你难不成你嫁给我?”
李秀珍说:“你真是没良心,我把心都掏出来给了你,你可好,说变就变了,我曾经想过我不要这个院长位置,也要好好爱你,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苏五魁听到李秀珍说得这么真心,也有点半信半疑。
于是,又追问了一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李秀珍说:“既然你都说到这儿了,我都把心里话说出来吧。原来只是埋在自己心里,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
李秀珍接着说道:“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男人在外地工作,从我和他一结婚就分居两地,那个时候,我还年轻,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结婚后,我俩有了孩子,当时我也刚进医院,上进心也比较强,生了孩子后,就交给他奶奶给管着,我除了工作之外,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家庭,从来也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小的时候,经常听我奶奶说,‘亲生子女不如半路夫妻’,那个时候谁懂得这个呀,直到我结了婚有了孩子以后,一个人生活多年,亲身体会到了这句话。他在外地,我一个人孩子又不在身边,孩子由于长期不和我生活,也和我没有多少感情,我心里很空虚,为了填补空虚,我只好拼命工作,把自己空闲的时间都用工作来填得满满的,这样就什么也不想了。
自从遇到你以后,我心里的那团火又开始燃烧了起来,是你打开了我爱的闸门,让我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后来,你又和别人结了婚,这让我气愤极了,但是,我又不能把你怎样,你们毕竟是合法婚姻呀......。”
说着话李秀珍的眼睛有点湿润了,她继续说道:“我有时也很自卑,为什么就不能和你结婚呢?我一个半老徐娘的老女人,谁还要我呀!”
说到这里,李秀珍叹了一口气:“唉!”
苏五魁听了李秀珍这么一番长篇大论后,心中的怒火也消了很多。
心里想:“这些天来,我一直以为这个女人在我面前演戏,装着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以为她对自己也只是玩玩罢了。没想到,她还真的对自己动了真心。”
苏五魁也开始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同情了起来,他本来想着要好好为难一下这个女人,以解自己这段时间受到的侮辱之恨。但是,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小气,一个男人能被这样的一个女人死心踏地的爱成这个样子,他也不枉为男人了。
苏五魁心里想着想着,心中的怒气也消散得无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