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叶子黄了,天气渐渐地早晚凉了,月光透过窗帘照在雪梅的脸上,窗帘是雪梅前几天新挂上的。当时,胡万昌问雪梅:挂它做什么?
雪梅回答说:晚上睡觉不方便。
胡万昌没说什么。
今晚,雪梅说什么也睡不着觉了。这些天,雪梅想通了许多事情。她和刘小轩的爱虽然是美好的,但那正如刘小轩说的……不能面对现实。想到刘小轩在徐凤芝家西屋说的那些话 ,雪梅后悔自己太天真了。刘小轩怎么能真正地长久地爱自己呢?他有家有妻子,再说也要有孩子了,把孩子给刘小轩那更不可以的。雪梅想明白了,她理解刘小轩了。而现在自己面对的丈夫胡万昌,却是那么的善良憨厚朴实能干,一心一意地关心爱护自己和孩子。雪梅已经从心理思想上接受胡万昌这个丈夫了,可胡万昌还像以前那样和衣而睡。雪梅现在每晚都脱下外衣,穿着内衣睡觉。胡万昌却把脸转过去背对着她,雪梅从心里对胡万昌又敬佩三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雪梅起身到外屋地尿桶去小便,当雪梅脱下内裤蹲下身子小便时,觉得身后的窗户外有动静。雪梅尿完尿回头看了一眼,一个人正在窗外看她尿尿呢。雪梅吓得连内裤也没提起来,“妈呀!”一声就跑回屋去了,站在地上只打哆嗦。
睡梦中的胡万昌被雪梅的叫声惊醒,赶紧跳到地上问:“怎么了?”
雪梅一把抱住胡万昌说:“大哥,有人偷看我尿尿。”
“人呢?”胡万昌想往外闯。
“大哥跑了。你别出去,我害怕!”雪梅把胡万昌抱得更紧了。
胡万昌觉得前胸被软软的东西挤压着,女人特有的芳香扑鼻而来。胡万昌的手不由自主地放在雪梅凸起肥大的屁股上了,雪梅像触电似地更紧紧地抱着胡万昌。胡万昌呼吸急促了,大脑一片空白,他像火山喷发一样猛烈地吻着雪梅的唇,雪梅也紧紧的亲吻着胡万昌。两个结婚住在一铺炕上的夫妻,终于真正地生活在一起了,雪梅在胡万昌有力的爱抚下,幸福地呻吟着……
第二天,胡万昌找到已是民兵连长的闫立臣,说:“立臣,我有件事和你说。”于是,胡万昌就把昨晚有人偷看雪梅尿尿的事对闫立臣说了。
闫立臣当晚找了三个民兵成立了抓狼队,据闫立臣掌握,这个色狼不单单偷看女人上厕所,还偷看人家夫妻过性生活,还专门偷女人的内裤。巡逻了几个晚上也没什么效果,几个人坐下来分析色狼是谁。有人说:“我看猴子于文华像是色狼。”
闫立臣一拍大腿说:“今晚,咱们就跟踪这个狗日的。”
快秋收了,庄稼都成熟了。猴子于文华躺在自己负责看管的玉米地的窝棚里,美滋滋地哼着荤段子黄色小调,闭着眼睛回想着和前屯赵寡妇的美事。真她妈的骚啊!猴子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说出口来。割完地就没这美事了,自己趁机还得去享受一次。于文华想到这里,脱下上衣,把两个袖子系上死扣,就在玉米地里掰起玉米棒子来。不一会儿,于文华扛起装满的玉米棒的上衣,就上前屯的赵寡妇家去了。
守在十字路口的闫立臣等人,看着于文华出了玉米地就在后边偷偷跟着。
在前屯后趟街最东头的三间房前,于文华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看,上前敲了敲窗户。
屋里有个女人喊道:“谁呀?深更半夜的,搅了老娘的美梦。”
“我,猴子。开门呢?”于文华小声说。
“你这死鬼怎么才来?”女人撒娇地说着。
不一会儿,屋门开了,于文华一闪身进了屋。
闫立臣几个人也悄悄地跟进院子,蹲在窗户下听屋里的动静。
“这几天队上成立了巡逻队,我不敢来。”于文华说。
“不敢来,还来!”女人故装作不在乎地说着。
“想你呀!”于文华麻利地脱衣服上炕了。
“去。”女人一边推于文华一边说。
“天快亮了,一刻值千金呢。”于文华嬉笑着说。
“你他妈的,一次就拿那点玉米和老娘睡,你把我当什么了?”女人生气埋怨地说。
“过两天我再给你送,好吧,来吧!”于文华说完就把女人按在炕上。
“上一边去。”女人半推半就地说。
“你就是比我老婆会玩,比她骚气。”于文华笑嘻嘻地说着。
窗外闫立臣这个气呀,好你个猴子于文华竟敢拿生产队的玉米棒子玩女人。
“猴子,你他妈的,给我出来!”闫立臣站起来用手电往屋里照着。
两个男女白花花的裸体交媾图映入闫立臣等人的眼帘,闫立臣赶紧闭上手电。
于文华吓得赶紧从女人身上下来,慌慌张张地穿着衣服。
赵寡妇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什么事呀?老娘愿意。”
闫立臣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今天老子给你留个面子。不然,把你抓去一起游街,你这个破鞋。”
赵寡妇蔫了,低着头不说话了。
生产队的会议室里,猴子于文华跪在地上,闫立臣等人围在他身边。
“猴子,你他妈的,给我如实交代,不然,我饶不了你!”闫立臣大声骂道。
“连长,我一共到赵寡妇家去了三次,每次就给她三十根玉米棒子,我错了。你怎么办我都可以,就是别打我。”猴子哀求着说。
“少他妈的来这一套,你都到谁家偷看女人了?你偷多少女人的内裤?”闫立臣质问着。
“连长,我真的没有呀!”于文华哭着说。
闫立臣审问了一会儿,于文华也没承认。闫立臣让民兵把猴子绑上轮流看着,准备明天向老队长报告。
第二天早上,于文华对闫立臣说:“连长,我戴罪立功可以吗?”
“你干嘛?”闫立臣瞪了一眼于文华说。
“连长,我揭发检举。我知道你说的色狼是谁。”于文华急切地说。
闫立臣兴奋地说:“猴子,你如果说准了,游街的事就免了,扣你工分赔偿队上损失,这事就算完了。”
于文华就在闫立臣的耳边嘀咕起来了。
闫立臣听完后严肃地对于文华说:“你若是冤枉好人,我罪加一等收拾你。”
闫立臣和几个民兵带着于文华来到生产队的马圈,正好喂马的张罗锅没在,闫立臣等人在马圈里四处查找着。一个民兵从一堆马料下边拽出一个破旧的木箱子来,闫立臣上前打开箱子,里边花花绿绿都是女人的内裤。闫立臣马上把箱子盖上,送回原地用马料再盖好。
几个人就出了马圈来到会议室,闫立臣问于文华说:“你怎么知道张罗锅干这事呢?”
于文华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头几年的一天,我无意中看到张罗锅在马圈里,摸马肚子下边又粗又硬的那个东西玩。我就逗他说:哪天我给你找给女人你玩玩,你给点马料就行。张罗锅就问我玩过多少女人,怎么玩的。我当时就和他忽悠开了,胡诌八咧起来。你猜他怎么了?听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裤子前开门支起老高,硬了。我那时就想,张罗锅一定是个色狼,只是没条件,不敢找女人,就拿马玩。昨晚,闫连长问我偷看女人和偷女人内裤的事,我想可能是张罗锅干的,所以我建议搜马圈。真没想到,张罗锅还他妈的有这口神瘾。”
“连长,张罗锅回来了。”站在门口,看着马圈的民兵小声说。
“走,抓这个深藏的大色狼去!”闫立臣大喊着。
张罗锅见闫立臣几个人怒气冲冲地站在他面前,眯着眼笑嘻嘻地说:“用马呀?闫连长。”
“少跟我套近乎!”闫立臣厉声喝道。
“这是怎么了?”张罗锅莫名其妙地问。
“张罗锅子,你把你做的好事说了吧,省得老子替你背黑锅。”于文华上前说道。
“什么好事?”张罗锅紧张起来。
“你看看这是什么?”闫立臣用手指着一个民兵从马料里拽出的木箱子。
张罗锅一看木箱子傻眼了,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了,给闫立臣等人直磕头,哀求着:“我不是人,我不该偷这些东西。饶了我吧!”
“你他妈的老实交代,你到底头看了多少女人?”闫立臣厉声问道。
张罗过如实交代了,他偷看雪梅等一些女人上厕所和一些夫妻过性生活以及偷女人内裤的事。闫立臣让民兵把张罗锅捆上,准备向老队长报告后交给公安机关。
张罗锅哀求着说:“立臣,你让我回家看看我的家人一眼好吗?”
闫立臣想了想就让民兵押着张罗锅回家去了,当民兵押着张罗锅路过街上那口老井旁时,张罗锅乘人不备一头就扎到井里去了。大家伙打捞了半天,才把张罗锅捞上来,可人早就死了。
老队长让人把这口井填堵上,在旁边又打了口新井。新井的水甘甜可口,水质清澈。
新井打好那天晚上,胡万昌搂着光着身子的雪梅,在被窝里给雪梅生的孩子起了名字--胡水。
天气渐渐冷了,地上覆盖着一层白蒙蒙的霜,一堆堆收割完上场院的庄稼,仿佛罩上了一层层白色的网。在东方鱼肚白光的照射下,挂在庄稼上的水珠闪着晶莹的光。偶尔有几群寻食的鸟雀,扑楞楞从几个庄稼垛下边的角落里惊慌飞起,在场院上空盘旋几圈后,又一起向下落在另一处的庄稼垛的下边的角落里。场院上,有些人在有说有笑的搬运着金黄的玉米,有些人有节奏地向天空扬着刚刚打压过的掺有豆皮子的黄豆,有些人忙碌地往车上搬运着整麻袋的粮食,有些人高声吆喝着骡马……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丰收景象。
老队长田喜春倒背着双手,站在更夫房顶旁边的高岗上注视着场院,右胳膊上带戴着写有“民兵”二字红色袖标的闫立臣站在旁边。老队长对闫立臣说:“你这个民兵连长一定要坚守岗位,还有十多天时间粮食就都入库了。一定要注意防火,防盗,加强巡逻!”
闫立臣转过身,认真地向老队长下着保证:“只要有我在,绝对保障粮食的安全!”
老队长笑了笑,拍了拍闫立臣的肩头,说:“我的民兵连长,马虎不得呀!” 说完,老队长就沿着土台阶向下走到场院里去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闫立臣和几个民兵在场院门口,正钉着四个写着“严禁烟火”大红字的木牌子,徐凤芝和几名妇女挑着装满伙食篮子有说有笑地走进场院。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开饭了!”
忙碌的人们相继放下手中的活计向伙食筐走来,徐凤芝等几名妇女就开始给大家打菜盛饭。有的人蹲在地上低着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有的人靠着庄稼垛站着细嚼慢咽地吃着,有的人盘着腿坐在地上边说笑边吃着……
徐凤芝看着吃饭的人里没有胡万昌,就放下手里的饭勺子,在场院里四处找。徐凤芝走到一垛高粱垛前,听到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随着声音走去,只见一个人弓着腰正在修理着石头磙子上的横木架子。
“我的大哥呀?人家都快吃完饭了,你怎么还不去吃呀?”徐凤芝快步走到这个人的面前。
那个人没有放下手中的活计,仍低着头忙碌着,说:“弟妹,大家等着使用呢,我忙完了就去吃。”
“万昌大哥,你忙吧!我给你打饭去。”徐凤芝说完就往回走。
不一会,徐凤芝就一手端着一碗高粱米饭,一手端着一碗土豆炖大豆腐走到了胡万昌面前,说:“大哥,你就当休息了,快吃吧。”
胡万昌这才放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用手背擦擦额头的汗水,不好意思地说:“真麻烦你了。”然后,从徐凤芝手里接过饭碗吃了起来。
徐凤芝看胡万昌囫囵吞枣地吃着,不由得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胡万昌很快就把两碗饭菜扒拉到肚子里去了,他用手抹了抹嘴角,说:“弟妹,你说我家胡水怎么不胖呢?”
徐凤芝心里想:刘小轩精瘦精瘦的,小胡水长得像刘小轩,小胡水能胖吗?但她嘴上却说:“小孩子嘛,有的胖有的瘦,只要不生病就好!”
胡万昌兴奋地说:“这小家伙,可灵气了。我家人都喜欢他。”
“我妹子不但长好看,还聪明,生的孩子一定有灵气。”徐凤芝得意地说。
“弟妹,明天你去说说雪梅。我家现在猪、鸡鸭鹅、狗,没有她不养的。我在生产队忙了一天,她在家里不但做饭经管四个孩子,还得喂养那些活物。我拦也拦不了,劝也劝不住,我真怕把她累坏了。”胡万昌说完又拿起木匠工具干起活来。
“大哥,我没骗你吧。我妹子是个要强的人,能干着呢!你家的日子以后就瞧好吧!”徐凤芝说完拿着碗筷就走了。
晚上,徐凤芝给场院干活的人们送完晚饭后,没回家就到胡万昌家来了。身后背着孩子的高雪梅正在给猪煮猪食,见徐凤芝来了,赶紧让徐凤芝进屋坐。徐凤芝上前亲了亲小胡水白白的脸蛋,说:“这孩子越来越出息,妹子,我帮你忙一会。”
雪梅从徐凤芝手里抢下猪食桶,说:“大姐 ,不用你。”
这时,胡万昌家猪圈里,那头黑白花猪一边哼唧哼唧地叫着,一边把猪圈门拱得噼里啪啦直响。
徐凤芝笑着说:“妹子,猪饿得快跳圈了,快给我吧!”说完,她就把猪食桶抢了过去,从锅里往外掏着煮熟的灰灰菜,一股发酵味弥漫开来。
雪梅轻轻拍了背上的孩子几下,然后,走到猪圈前双手将猪圈门板慢慢拽起,那头黑白花猪猛地往外一窜,差点没把雪梅撞到,晃着尾巴子嘎子噶直叫唤地跑到已经倒满猪食的木槽子处,大口大口地吞噬着灰灰菜。
徐凤芝看着猪欢快地吃着,便对雪梅说:“明天,你把猪交给生产队的猪官,集体放养得了。”
雪梅往猪食槽子里放把谷糠,说:“灰灰菜,我和万昌秋天时没少存。若是集体放养还得花工分,我在家经管得了。大姐,我家过年杀猪请客可少不了你呀。”
这时,黄狗夹着尾巴跑过来舔猪食槽子里的汤,黑白花猪用长嘴拱了它一下,黄狗呲着雪白的尖牙,低声叫了几下就去追撵院子里那些鸡鸭鹅了。
徐凤芝看着扇动着翅膀嘎嘎叫的鸡鸭鹅,对雪梅说:“妹子,这家让你经管得好热闹呀!万昌心疼你,怕你累着。”
“我不能拽万昌的后腿。”雪梅又往猪食槽子里放了些谷糠。
“妹子,那几个孩子和你处得怎么样?”徐凤芝看着西屋炕上玩耍的三个孩子说。
“这三个孩子可听话了,对我可亲了。前几天,万昌让他们管我叫妈,孩子们叫得我怪不好意思的。”雪梅高兴地说着。
“妹子,姐姐这个媒保得怎样?”徐凤芝笑着问雪梅。
“大姐……”雪梅红着脸说。
“妹子怎么了?”徐凤芝有些奇怪地问。
“我想和万昌说实情。”雪梅一本正经地说。
“妹子,你可别,那样我和你姐夫可就完了。”徐凤芝上前拽着雪梅的胳膊说。
“大姐,我总觉得不和万昌说实话,我像是在欺骗他。”雪梅哽咽着说。
“妹子,我求你了。你不为我和你姐夫着想,不为刘小轩着想,也得为胡水着想吧。万一万昌知道实情以后和胡水说了,那可怎么办呢?”徐凤芝另一只手也拽着雪梅的胳膊说。
雪梅不说话了,抬头看着天上刚出现的几颗亮星星出神,胡水在雪梅后背上的布袋里睡着了。
“大姐,万昌是个好人。我相信他以后不会告诉胡水的。”雪梅看着徐凤芝的脸。
“妹子,当初姐是为你和孩子说谎的,可是以后……”徐凤芝收回双手,先是慢声细语地说,最后叹了一口气说不下去了。
雪梅看着徐凤芝为难的样子,摇了摇头,说:“姐,我听你的。你记着:这辈子我都不会和万昌说的。”沉默了一会,雪梅又说:“胡水的爸爸就是万昌,不管到甚么时候,我们都不让胡水知道真相,好吗?”
徐凤芝眼睛发亮地看着雪梅,说:“妹子,你说的太对了!胡水的爸爸永远都是胡万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