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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尔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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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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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谈爱情》连载

第三章 年终酒会

年终总结表彰大会酒会,在神风企业股份有限公司神风酒店主办。

酒店经理是个退伍军人,早先是个女文艺兵。用她的话讲,她所经营的酒店,也带点文艺范儿。酒店辉煌的大厅正中央,挂有一幅阔大的画:《一展宏图》。画风苍劲有力,气势如八匹奔腾的骏马。大厅阔大的落地帘全是金黄色系,很别致地系上唯美意境的蝴蝶结。餐桌上铺的是玫红金丝绒桌布,椅子也穿上漂亮的玫红金丝绒外套。她说她对大厅的布置,大厅高雅的格调,是相当满意的。她尤其满意刚进大厅两侧摆放的幸福树。因为它传递幸福与希望,它能给予人们在逆境中奋斗精神。大厅的设计和布置,采用了当年她在北京某单位文艺汇演时,她所见过的场景。而且像她这样的女文艺兵,在神风轮胎股份有限公司是不多见的,这是她的骄傲,这给她的个人经历镀上一层梦幻色彩。对于今天这一伟大时刻,对于今天的场景布置,她相当满意,这也是最令她激动的时刻。她刚与厂部的宣传干事宋小平通过电话,说文艺汇演结束,年终酒会即将开始。

不大会,酒会在热情洋溢的掌声中响起,神风企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蔡国力致辞:

各位同仁:大家晚上好!

感谢各位参加一年一度的盛会。在此,我代表神风轮胎股份有限公司向在座的各位同仁,各部门默默耕耘的同事们,为神风轮胎股份有限公司默默奉献的各位,致一杯酒!借以表达我最深的敬意。

继往开来,希望你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努力奋斗,继续发扬奉献精神。以厂兴我兴,厂荣我荣为指导思想。以奋起拼搏精神,再创企业辉煌。我也将与各位同仁一起努力,把我们的企业做得更大更强。

明年,我们的企业总产值同比今年要计划增长一倍以上。任务繁重,希望我们能克服困难,胜利完成下一年的生产计划。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再把酒言欢,我们要让胜利的歌声飘过大街小巷。让每一个人都知道我们的企业是辉煌的企业,是国家的骄傲,是我们的骄傲,也是所有神风轮胎人的骄傲。

我再一次向大家致谢,并向各位同仁表示深深的感谢,感谢你们对我工作上的理解和支持!

紧接着,神风企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蔡国力举杯畅饮。五粮液,真正的五粮液。每每这个时刻,我心潮澎湃,我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大伙说说,这多有激情,多有梦想,仿佛站在主席台上热情演讲的就是我。是的,就是我,我的感觉不会错。我此刻热血沸腾着,我和蔡国力董事长一样,一样有着对神风轮胎的热情。

而年轻的安全员此刻的心思没放在酒会上,没错,他在等她。他早就知道她的名字,他在她上台领奖,在她歌唱时,在他听报幕员悦耳动听的声音,说有请销售部漂亮的姑娘——查琴!为大家演唱《我和我的祖国》。他就知道她叫查琴,美丽漂亮的查琴。他等待着与她搭讪,然后再与他恋爱。他用一种刚从学校毕业时那种青涩的目光看她,这是多纯粹而又美丽的爱情。

在焦急的等待中,在食之无味的等待中,酒会终于结束。

年轻的安全员一个箭步来到查琴面前,手中的年画又恰巧掉在地上。他慌忙说了声对不起,说我的年画掉了。他急着解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张脸憋得通红。而她又赶巧帮他把地板上的年画捡了起来。她大方又得体地说,请收好,这是你的年画。

她的声音温柔动听,像百灵鸟在歌唱。年轻的安全员醉得一塌糊涂,接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他又不甘心就此离开,情急之下,他说,谢谢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认识你真高兴!

她说,销售部,查琴。

他慌忙解释,说他是黄大中,安全部的。

我偷眼看年轻的安全员,见他那双眼睛不带拐弯,就那么直愣愣盯着查琴看。

那个晚上,冬天的风很冷,来自北方的风呼呼地刮着。粗壮的白杨伫立在风中,光秃秃的树枝被犀利的北风刮得瑟瑟发抖。

可年轻的安全员浑身燥热,激情与速度在燃烧。像所有青年男女一样,他们由此相识相知相恋,在经过半年多的甜蜜热恋之后,他们就组建了幸福的小家庭。

一旁的我早就说过,年轻的安全员那份骚动的心,我曾经也有过。那也是对我的前妻,那个叫田秀莲的女人。

田秀莲文化程度不高,初中毕业。但是,田秀莲有农村女孩纯朴善良的美。我疯狂地迷恋上田秀莲,我迷恋田秀莲红苹果似的小圆脸。迷恋她一双大眼睛。迷恋她的长睫毛。迷恋她小巧的鼻梁。迷恋她柔柔的小身段。迷恋她走在路上动人的小蛮腰。我趴在苞米地里,躲在苞米杆里,我看见她向我走来。我害怕她发现我在偷看她,我紧张得尿裤子。我趴在苞米地,蚊子吸干我的血,蚂蚁在我身上做窝,蚂蚱在我身上又跳又唱,我不吃水天牛,水天牛吃我。我再也憋不住,从她家的苞米地爬出来。我的小秘密被她揭穿,她先是愣了一下,尔后就红了脸。她故意大着嗓门喊:赵晓松,你那么喜欢趴在苞米地吃虫子,喂蚂蚁。咋就不接着吃不接着喂?

我无地自容了,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太丢脸了。我支支吾吾,不知道咋回答她。支吾半晌,我闭上眼睛,大声喊:田秀莲,我不喜欢喂蚂蚁,我不喜欢吃虫子,我喜欢你。我偷看你,我就偷看你啦,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行不行?

田秀莲捂住我的嘴,四下张望,撅起小嘴说我:赵晓松,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我……

我逮住机会,索性说我喜欢她。我早就喜欢她,我喜欢她不行了,说我打小就喜欢她。我问她,咋办?咋个办?我说莲,你给个话。

莲羞答答的。那年,我二十,她十九。我俩打小一起长大,一个村子,两家挨着几户人家,我偷看她,何止是今天。她问我偷看她几次?

我说小时候,我俩一块玩,长大后,你为啥不理我?我答非所问,反过来责问她为啥不理我。

莲说,长大后为啥不理你,还不是爸妈说,我们家莲儿已经长成大姑娘啦。大姑娘爱美,懂得害羞呢。咋能像个野小子,一天到晚窜东家到西家疯跑瞎玩。她听爸妈的话,不瞎玩,不像个野小子疯跑。

我见莲不说话,我见莲的小脸蛋更红了,我知道莲又害羞了。我浑身都是土疙瘩,土疙瘩就土疙瘩,莲又不是第一次见我这邋遢样。我抱莲了,我拉莲的手了,然后我和莲就恋上爱了。

记忆中,我童年的家,可谓是家徒四壁。两间低旧的小矮房,屋里最值得炫耀的也就是父亲在矿上捡回被人废弃的小半导体。父亲农闲时就去离家不远的矿上拾煤,母亲在家操持家务,仅靠生产队分的一点玉米和小麦,我们家的粮食根本不够吃。我也不知道自家的粮食不够吃,反正吃进我嘴里的都是精粮。大白面馒头、玉米粥是我的最爱。我喜欢玉米粥的清香,自家腌制的大疙瘩菜,一直珍藏在我的记忆里。我记得,母亲把炒熟的玉米粒装满我的小黄军装口袋,我往小腰身系根绳,再别上一把粗糙的木制玩具手枪。我带领一帮小兔崽子,趴地沟、堆土山、窜东家藏西家,玩打鬼子游戏,嚷嚷着要活捉叛徒“甫志高”。

成年后,我家家境并没有改变多少,房子还是那两间旧房子,想翻新没钱。唯一的变化就是小半旧收音机换成大半新小录音机。想当年,我就是一愣头小青年,借助录音机疯狂的旋律,我和村里的小青年穿着从城里淘来的旧喇叭裤,借着乡村月光疯狂地扭动迪斯科。我想改变自家的状况,可又因为我不爱学习,荒废了时光。我斗大字不识几个,却邀上八大兄弟跑码头瞎折腾。钱没挣来半毛,反而被人家揍得鼻青脸肿滚回家。后来,我又贩卖蔬菜水果,不善买卖的我,人没少累着,本钱又赔了个精光。

莲的家境相对要好得多,她父亲是村里的支部书记,说话算话,为人又宽厚,深受乡亲们的敬重。追求莲的小青年也不止我赵晓松一个,可莲说,她就是喜欢我。我一听,晕了。

我喜欢躲在玉米地里和莲亲吻。玉米秆子长得又高又壮,玉米叶子被风吹动哗啦响。我喘着粗气,胸腔眼看就要喷出火来。莲像刚成熟的玉米穗,饱满热辣,叫我忍不住眼馋嘴馋心馋。莲红润的唇涂了蜜,甜甜的,粉嫩的,吃一口我一辈子不饿。没错,我掉进莲的魔咒里出不来了。出不来的,那种醉死人的感觉,至今想来,我一颗心还在颤抖。

我曾经把追求莲当着我人生中最有价值,最有意义的事情去做。我总是沉浸在我和她的亲吻里,这是我在浪漫的年纪干过最浪漫的事。玉米秆被我俩压弯倒地一片,莲羞红的脸藏在玉米株里,刘海湿漉漉贴在她柔润的额头上,怎么看怎么都妩媚动人。我一次又一次向莲表白,说我喜欢她,说我爱她,说我要娶她做老婆,说我一定能让她过上幸福生活。

莲说她也喜欢我,喜欢我的激情,喜欢我骚动的心,喜欢我对她热烈而又深情的吻。热恋中的莲和我,好得穿同一条裤子,我俩的心融在一起,早就浓得化不开了。

有天,莲想都没想,就对我说,晓松哥,你去神风轮胎上班吧。我爸说神风轮胎厂招工,我爸争取个名额,我看你去最合适。

我后来才知道,进神风轮胎厂名额是莲的,是莲当村支书的爹走关系托人情为她创造的进城机会。

我激动的血管就快爆了,舌头也捋不直了,结结巴巴问莲:你为啥不想进……进厂?

莲说,人家轮胎厂,只信男的,不信女的,我去也得人家点头同意才行。她说晓松哥,你去比我去更合适。

神风轮胎,多少人花钱挤破脑袋都进不去。我说莲,你爸真本事,往后我要加倍孝敬你爸。

我听见莲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莲羞答答的,说晓松哥,你好,我就好。就凭莲这话,我若是不稀罕她,算我赵晓松的良心被狗吃了。苍天啦!大地啊!我是多么的喜欢莲,爱着莲。我想到我们的未来,想到我们结婚后的幸福生活。我说,莲,往后我上班,你在家等我。你为我生儿育女,我挣钱养你养家。

因为进厂太令我激动,我把莲搂得更紧。我粗重的呼吸喷涌而出的热浪,呼啸而来。我那胸腔喷射出爱的火焰,烧得莲喘不过气来。莲柔软的身子,倒在我的怀里。我说莲,我的幸福来了,我活着,没有一丝的遗憾了。

……

一分钟,不!不是一分钟的泪水。是热泪,是久违了的热泪喷涌而出,淋湿了我的心。我是那么爱莲,爱得有多深沉。可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那份失落,那份忧伤,让我顷刻间有了发泄的欲望。我招手搭车,直奔五岳山庄。

在五岳山庄,有个叫小红的女人。她没我的莲好看,她没我的莲有女人的丰润,她没莲的味道,她只是个可怜的令我发泄的工具。她陪我喝酒,酒喝得烂醉。然后我们昏昏沉沉没完没了的光着屁股拧在一起。我像条疯狗,长时间被禁欲,疯狂沉沦在情欲的沟壑里。完事之后,我没忘“啪啪”两下拍打小红的大屁股,然后扔下一张大钞走人。像是谁也不欠谁似的。

真他娘的!出来五岳山庄,小城的夜是多么的沉,多么的不安分,我听见小夜虫在孤单的夜里愁鸣。是风轻柔地舞动寂寞的长袖,在暗夜里诉说它的无奈吗?是在下雨吗?是沧桑的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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