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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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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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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者》连载

第十章 头版上的照片

陈玉兰和吴小运一踏上梨溪的土地就引起村上不小的轰动。

引起轰动的不是她这次的使命,协调教会与村民的土地纠纷而是两个马夫牵着马匹负重的驮着的物资。几大捆货物在学堂操场卸了下来,除了学习的用品,那些体育用品令围观的村民感觉新鲜,稀奇。篮球、排球、乒乓球及球拍,跳绳,这些五颜六色的东西足足使村民大开眼界。卸完货物,送走马夫,解开袋子,陈玉兰疲惫不堪安排人把课本和教学文具搬进教室,才对着这些文体用具发起愁来。

“老师,这是啥球呀?”

“老师,这球咋这么小呀?像汤圆一样。”

“老师,这绳子拿来干啥的呀?还是花的?”

孩子们都围着她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这个大的是篮球,小一点的是排球,再小一点的是足球。你说的像汤圆大小的是乒乓球,绳子是用来跳的......”陈玉兰耐心地对兴趣昂然的孩子们解释说:“上体育课时老师会教你们。”

“老师,我们能玩一会吗?”一个抱着篮球的男孩问。

陈玉兰含笑地点点头,球一下被哄抢光了。有拍球的,有踢球的,有抢球的,球在操场满地滚,你争我抢,吓得围观的村民纷纷躲闪开。有抢不到球的,竟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也有抢着球互不相让争吵起来的。一会时间这些孩子们个个大汗淋漓,村民也有为自家孩子抱不到球的沮丧,抱怨真笨。操场热闹欢乐的场面,像是梨溪过节一般的快活。

“这么乱玩行吗?”吴老汉背着手问那些孩子。

“篮球要有篮球架,乒乓球要有乒乓桌才能打,排球也要网,足球也要门网。”钟武对吴老汉解释说:“回头我把图画给你,现在是新鲜让孩子们玩一会高兴。”

“花了陈老师不少钱吧?”吴老汉抓了个球一脚踢了个老远,停在墙边打转。他高兴地说:“回头按你画的,我安排人建好。这些东西估计好贵呀,挺好玩的。”

吴小运这时候被一大帮小伙子拉去围成一团,听他兴高采烈,兴奋地讲他住过的饭店:吃过的味道十足的饭菜;逛过省城车水马龙般的热闹大街。特别让他自豪的是亲自见过县长,喝过县长亲手斟的茶,而且还不止一次呢。他说得眉飞色舞,唾沫飞溅。仿佛自己是个归来的英雄,引得众人羡慕不已。特别他的两个兄弟在一旁更是愤愤不平,觉得太不公平了。上次去接陈老师咋没他这种还到省城的好事呢?大伙一边听他吹,一边舔着嘴唇,仿佛也身临其境一般。

这种欢乐快活热闹的气氛直到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才结束。大人们纷纷领着玩得汗水长流脏乎乎的孩子们逐渐散去。留在操场上的篮球、排球、足球、乒乓球,四处散落,钟武和陈玉兰才一个一个收捡回去,装进筐里。

感觉最不高兴的唯独只有吴小秀,她一路上都找茬与吴小运争吵。

“凭啥该你回来显摆,凭啥不该我陪玉兰姐去。下回说啥都轮不到你了。”吴小秀赌气说。

“凭啥?凭我力气大。玉兰姐脚都走肿了,你搀得动吗?遇到坏人你打得过吗?”吴小运自豪感十足地说。

“我搀得动,我就有力气。”吴小秀顶嘴说:“都是你们欺负我。”

吴老汉笑呵呵地背着手走在兄妹俩的后边,听他们争吵,反而心里乐滋滋地。

晚上陈玉兰依偎在钟武的怀里把侯朝闻的要求告诉了他。

“侯伯伯真的很努力了。”陈玉兰说。

“我相信。他有难处,身不由己。”钟武说:“买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是侯伯伯花钱买的,我们的吃住都是侯伯伯花的钱,雇马夫的钱也是侯伯伯花的。”陈玉兰说。

“啊,侯校长肯定知道你办学堂困难。”钟武若有所思地问:“我的事你跟侯校长讲了?”

“没有。他问了,我没说他也没再多问了。”陈玉兰说。

“其实我们不该瞒着侯校长。”钟武说:“你应该如实相告。”

“我不说侯伯伯也想得到了,他不会相信我平白无故跑到梨溪办学校。他都知道你被通缉的事,只是没有深究,他还让我多关心你。”陈玉兰搂住钟武的脖子在他耳边问:“想我吗?”

“想,天天都想,生怕你回不来了。”钟武说。

钟武说完搂紧妻子,对着她的嘴长吻不止,眼里流出了热泪。他真的从内心感激妻子。有她相伴在这偏僻的梨溪,使他不感到困苦和孤单,共同为梨溪人的改变而相向而行。没有妻子他觉得自己只能是如孤魂野鬼般活下去,苟且偷生。如今他有美丽善良天真的妻子相濡以沫,不管以后处境怎么样,都应该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庇护她。他瞧着熟睡的妻子,心情澎湃,久久不能入睡。

吴老汉回家后听儿子小运讲了到省城,一直到清宁县找到侯县长,知道了侯县长与陈玉兰和钟武的关系,就更钦佩他俩的为人,而且也相信有侯县长的张罗,梨溪的事他就不太紧张了。第二天他找钟武画了篮球架,乒乓球桌的草图,就马上组织两个兄弟和木工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在操场的一边安装好了一个篮球架,又在一边安装了一个足球网架,还搭建了一张乒乓球桌。课余时间,钟武亲自跑去充当篮球教师,教孩子们拍球,投篮;陈玉兰亲自教学生打乒乓球;钟武还教孩子们踢足球,掂排球,使学堂生机盎然。听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也常常引来村民们驻足观看。吴老汉从内心感到高兴,时常有一种成就感涌上心头。

但村里人这时候又闲话四起,说陈老师跑了趟外边,除了带回了供孩子玩的东西,什么事都没办成。教堂那边的事怎么办,到时候向教堂交多少费用,交多少粮食都心里没个底。光有孩子玩的顶个屁用,无济于事。甚至还有人当陈玉兰和钟武的面吐口水,显示他们的轻蔑神态。弄得陈玉兰心中很不高兴,感到委屈。只有吴小秀一碰到这种事总要与那些人大吵大闹,叫陈玉兰别放在心上。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误解,梨溪这么偏僻,这么不开化的地方,这种误解就更厉害。陈玉兰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只是微微一笑,掩饰她心中的冰冷和淡淡的哀伤,出力不讨好啊。

村里突然来了四五个城里模样的人,又引起人们的一阵躁动。这群人年纪大的有四十多岁,年纪小的二十多岁。年纪大的带着眼镜,穿长布衫;也有穿中山装和洋服的。但他们都蓬头垢面,脚有些跛,有两个还握着木棍。他们一到梨溪就直奔学堂找到陈玉兰。陈玉兰见他们都带有侯朝闻的信件,才知道是省城“大光明报”和“星光报”“良友报”的记者和编辑。陈玉兰向他们一一介绍了梨溪的缘由和现状,以及最近与教堂发生的纠纷与矛盾,集中的问题就是房屋与土地的所有权问题。另外推荐他们去采访村上的老住户吴老汉及村里的其它人,包括教堂的彼得神父。陈玉兰还亲手为他们每人煮了碗荷包蛋,荷包蛋里放了村民自家熬的红糖,热气腾腾地使这些早已饥肠咕噜的记者们一下就暖透了心膛。

吴老汉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的城里来的记者,围住自己。他紧张得一开始就额头冒汗,大颗的汗珠直往外冒,他伸手揩了又冒出来。当记者手中的相机对准他,“咔嚓”一声镁光灯一闪,吓得他赶紧用双手遮住脸。太刺眼了,立在身后的吴小运和吴小秀忍不住“咯咯”发笑。

“请问你是吴天亮先生吗?”有个年长的记者问他。

“大伙都叫我吴老汉。”他手脚无措地回答:“称先生我一点都不习惯,你们还是叫我吴老汉吧。”

“听说你是梨溪最老的住户,请你告诉我们你在梨溪居住了多久?”有记者问。

“不是我。我五十多岁了,是我们吴家的祖辈住得最久。从我算起至少都有三四代人了。不信,我带你们去我家祖坟地去看。有父亲辈、祖祖辈,还有高祖辈。”说到家史他侃侃而谈,满面春风,一点都不紧张了。

这群记者又跟他去祖坟地挨个看了,记录了,拍了照片。这群记者走到哪儿,后边都跟着一群大人小孩和年轻人。

“爸,刚才记者拍照了,你咋不把钟武哥和玉兰姐送你的衣服换上?那照片拍出来肯定好看。”吴小秀趁记者们一离开,就笑着怨父亲说。

“我咋把这事忘了呢?”吴老汉摸了一把额头说,还有汗。他也抱怨自己太慌张了,太不沉着了,连换件衣服都忘记了,太丢人了,他感觉自个太没出息了。

这批记者在村里转了一圈,又采访了几家村民,又到村外的田地去看了,拍了照片记录了。才又爬上山朝教堂去。他们屁股后又蹦又跳的小孩和年轻人这才又跑回村子散了,因为怕跟了去教堂惹了祸,怕往后被洋鬼子杀了。

“兄弟,你说这些记者又拍照片,又写又记的干什么呀?”吴老汉找到钟武说:“把我紧张得不得了。”

“大哥,没什么。”钟武说:“你不要紧张,他们是来帮我们伸张正义的,替我们主张公道的。把他们看到的、问到的都记录下来,回去连拍的照片在报刊上登出来。到时候省里省外的人都知道村里的事情了。”

“是你叫陈老师请来的吗?”吴老汉问。

“我和玉兰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请不动他们。”钟武说。

“那是谁有这面子?”吴老汉刨根问底说。

“侯县长。这些记者有好多是侯县长的朋友,学生。”钟武说。

“我明白了。我刚才忘记穿你和陈老师送我的衣服拍照了。拍的照片肯定好丑。”吴老汉懊悔说:“你想,侯县长看了肯定不满意。”

“我爸太丢人了。”吴小秀在一边说。

“大哥,不丢人,你这才叫真实。”钟武说:“侯县长看了一定满意,你要是换了,侯县长才不满意。”

吴老汉听了钟武的这番话心里才稍稍安稳下来,说了句:“我明白了,你和陈老师都是县长的学生,了不起啊。”

记者们离开梨溪后,村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生活。但在省城和省外的城市,梨溪村这个穷乡僻壤却名声大震。由于几家报刊发文和连续报导引起了社会进步团体和爱国学生团体的不满和愤慨,纷纷举行集会和游行,声援梨溪民众和谴责荒唐批地的昏庸官员,要求严惩。这次群众和进步团体的声援、声讨运动,在本省和省外大城市同时爆发。

梨溪虽然是无人知道的小村子,在很多人看来微不足道,居然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抗议,游行,声援弄得多级政府官员也坐不住了,连重庆政府也一再施压省政府,平息事态,拿出具体的办法措施,才有熊长官痛下决心,把那些个升迁了的和外调的签过字的官员一并撤了,又责令宗教事务官员紧急与教会磋商,以平民愤。

熊长官布置完毕后,还感到十分生气就把电话打到侯朝闻那里。

“朝闻呀,朝老呀,你知道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电话那头熊长官的心情沉重,语气中带着责备。

“知道啊。熊公,这种事难道不荒唐,耻辱吗?”电话这端的侯朝闻说。

“是荒唐,是耻辱。那个村子那么小,又没人知道,捂一捂不就过去了吗?这不是我的意思,是上峰的意见,追问我为啥捂不住。你说我怎么回答,说是侯朝闻干的吗?朝闻呀,你该先问我一下嘛,免得我搞得被动。”电话那头的熊长官说。

“熊公,丧权辱国,官员昏庸还分大小吗?我们捂了,那老百姓不就遭殃了吗?如果上峰追究你熊公,那就是扯淡。熊公,你现在做的很好了。追了责,罢了这伙人的官,免得他们往后再祸害人。这就对了嘛。”电话这头的侯朝闻笑了笑说,还补了句:“我先跟你说,你敢撤了那些个人就不错了?”

“朝闻啊,你还笑得出来,也只有你现在还能笑。不多说了,把后续的事情给我处理好了再说。”电话那头的熊长官说。

“没问题,把小房生的娃收到我的治下后,我就辞官还是教我的书去。”电话这头的侯朝闻说。

“你又要撂我的挑子?嫌官小了么?朝闻啊,我一个人难啊。”电话那头的熊长官说。

“难什么难,巴结你的人还少吗?熊公,我呢打算等你再干几件好事时,给你写个传记。不辞官我没时间啊。”侯朝闻最后在电话里对他这个曾经在战火中浴血过的现在还作高官的战友说。

梨溪并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外边为这个偏僻的地方闹出了多大的事来。直到彼得神父拿着报纸带着神捕下山,找到吴老汉和陈玉兰及钟武,他们才知道梨溪村现在出名了。一个被政府和社会遗忘的小村庄出现在了公众的视野。而且吴老汉用手遮挡镁光灯的照片和他家祖坟地及老屋的照片都登载到几家报纸的头版头条,还配上了大号的黑体字,格外醒目。

钟武一看彼得带来的报纸,开心地笑了。他分别把几张报纸递给陈玉兰和吴老汉看。

吴老汉虽然不识字,但他把拿手遮脸的照片和祖坟祖屋的照片认得清清楚楚。他拿着报纸的手厉害的颤抖起来,嘴也不停地哆嗦。

“天啊,老吴家上报了。”吴老汉有些激动地说:“彼得先生,这报纸我拿回去,供给祖上看看,我没给祖上丢丑,败家啊。”

彼得神父依然口中念了声“阿门”,无可奈何地点了下头。

双方按照教会和政府部门协商的办法又进行了磋商,达成了彼此的协议条件,梨溪所有房屋归梨溪村民所有,取消教会对梨溪土地的所有权。允许教堂在梨溪进行宗教宣传,允许梨溪村民参加教堂举办宗教的活动和对教会的捐赠。教堂有义务救济民众,举办慈善的医疗活动等。

“钟先生,吴先生,我们彼此握手言和吧。”彼得神父说:“天主不希望彼此伤害,生出事端,天主会降福梨溪,庇护梨溪,阿门。”

“彼得先生,达成协议我们一定尊重和遵守。我希望往后教堂和彼得先生多做些有益于梨溪的事情。”钟武依旧称他为先生说。

“钟先生,我有个提议。能否让陈小姐为教堂组织个唱诗班,参加教堂的礼拜?阿门。”彼得说。

“当然可以,应该没有问题。”钟武瞧着妻子说。

“阿门,”彼得神父朝着胸口伸手划了个十字。

没过几天,陈玉兰组织的唱诗班就开始参加了教堂的活动。第一次,几十个孩子穿上了教堂为他们准备的服装,站到了教堂的两旁。教堂里也是第一次坐满了村民,来听孩子唱圣经里的歌,参加彼得神父主持的礼拜会。

陈玉兰弹着钢琴,领着孩子们合唱。结束后,孩子们都兴奋得合不拢嘴,那肃穆神洁的感觉一直在他们心中飘绕。村民们也是喜笑颜开,特别是那些孩子的家长。有的人甚至怀疑这么大的事就这么化解了,心中还是惴惴不安。甚至有的人就开始背后打听这个陈老师背后有什么力量,使教会和村民和好。有人猜她家里人肯定是高官,只有高官才办得成这种事。也有人说不是,如果家里有人是高官,她就不会跑来当孩子王。总之众说纷纭。

又过了几天,清宁县政府和磨盘区政府委派的几名官员到了梨溪,研究的办法是成立自治村,由磨盘区直辖,主要考虑到人口少,交通不便,税赋按照半年或一年由区里派官员来征收一次,村长由梨溪村民公推。这样吴老汉就当上了村长,而且村里设了个邮差站点,由县区邮政轮流派人驻村当差传递信件及政府公文,还专门召集人修了个村公所。没人管的地方有人管了,同样,没有赋税的地方现在开始有了。

选举村长本来吴老汉一门心思是力推钟武担任。也只有他能带领村民改变梨溪,他与其他几个村民一通气,大家都众口一致。但钟武考虑自己有案件背负在身,报上去东窗事发,反而连累大家,所以一再婉谢推卸。

“兄弟,你不相信大哥的眼力么?连村上的人都不相信?”吴老汉问钟武。

“不是,大哥。”钟武解释说:“你还记得我当初怎么流浪到梨溪的吗?”

“记得啊,在我家吃的第一顿饭。”吴老汉说:“这和你当村长有什么关系?”

“大哥,怎么没关系。”钟武说:“没有说不出口的隐情我流浪到梨溪来干什么?大哥,相信我,当不当村长我从今往后都会把梨溪的事当自己的事,决不食言。大哥,你德高望重,村长非你莫属。”

“我能当吗?”吴老汉问。

“能当。”钟武说:“我给你当好参谋,背后给出谋划策略。”

“兄弟,你只要不忘记刚才对大哥说过的话,我当。”吴老汉说:“我当了你更要多管梨溪的事,你要不管,我就不干了。”

“一定。大哥放心,我说到做到。”钟武说。

第一个叫他村长的是女儿吴小秀,她顽皮地恭敬地叫了声村长,而且还说:你当了官不准欺负老百姓,更不准欺负我。逗得在场的人都哄堂大笑。从此吴老汉的称呼就取消了,逢人见了他都会叫他声村长。他依然是那副背着双手笑呵呵的派头。他觉得除了称呼的改变外,其它什么都没有变,反而是鸡毛蒜皮找他的事比过去更多了。

教会纠纷看似解决了,梨溪这个小村庄也名声在外了。虽说依然偏僻,但外界对它的认识还是停留在这地方的偏僻、贫穷、封闭、落后原始上。尚未引来外界对它更多的关注,更不可能引起对它的存在和发展的注意。在很多人眼里,那只是原始状态的村落,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生自灭。不只是普通人有这种看法,就连清宁县、磨盘区的官员都是这么认为。然而恰恰相反,有一批人却从这报上的字里行间嗅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这种原始状态的村子,都有房子住、都有耕地、有吃的能填饱肚子,更是因为偏僻而尚未发生战乱。嗅到这信息而就是那些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的灾民和流浪汉者。

战乱和自然灾害,巧取豪夺早已遍及中国的各个地方和角落,而梨溪居然还是法外之地。就有灾民和流浪动了到梨溪去讨生活的念头,就三三两两相约,结伴而行。

教会的纠纷暂时平息了,压在梨溪村民身上的重负也暂时缓解了。虽说有了点赋税,但对村民来说到处都有赋税,梨溪自然也该有,自然也没有过多计较,而且外边都在交,何况也不重,所以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安宁,而且生活还添了些乐趣。娃儿们上学读书,没事了,农闲时候还可以到教堂去参加礼拜,听彼得教神祷告,讲圣经,听唱诗班里自家娃儿唱歌,这些都是过去没有的新鲜事。

而在梨溪,只有钟武不那么高兴得来,虽然村里都把他和陈玉兰看着是解决、化解这次危机出力最多的人。也是这次开始赢得众人推崇和尊重的人。但他还是忧心忡忡,因为他无法预计评估梨溪名声在外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这种安宁和平静是否会打破?自己能否还能在梨溪待多久?是否又要去过那种浪迹天涯的生活,隐姓埋名。所以钟武始终是疑惑重重,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陈玉兰都没有透露过自己的想法。他怕引起她的恐惧而为自己终日提心吊胆。

钟武更没想到的是打破梨溪平静、安宁、祥和的时间来得比预想的快,来得汹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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