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艳是辽中县人,出生在辽中县的某一个小村庄,与沈阳市的于洪区紧挨着。那时的沈阳市是五个市区,四个郊区,两个县。五个市区是皇姑区、铁西区、和平区、沈河区、大东区;四个郊区是于洪区、新城子区、东陵区、苏家屯区;两个县是新民县、辽中县。赵晓艳居住在于洪区与辽中县搭界的地方,属于辽中县人。
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赵晓艳是听着这首风靡大江南北的歌曲长大的。可赵晓艳虽然有妈,却没有成为宝。
在赵晓艳刚满周岁那年,赵晓艳的母亲到南方去打工,可一去不回。赵晓艳是奶奶带大的,后来听说,赵晓艳的母亲是与娘家村的一个从小在一起玩的男人跑了,两个人在南方待了能有二年多的时间,那个男人嫌赵晓艳的母亲不会过日子,背着赵晓艳的母亲,偷着又跑回来了。
后来,那个男人在老家这边娶妻生子一直没回去,把赵晓艳的母亲一个人留在了南方。后来听说赵晓艳的母亲又找过好几个男人,都没有过长。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没有人知道了。因为她也感觉没有脸再回来了。
自从赵晓艳的母亲走了以后,赵晓艳就跟着奶奶。奶奶是个非常善良还要强的女人。虽然自己也拉扯过一帮的儿女,也是千辛万苦走过来的。赵晓艳的爷爷,四十多岁时就去世了。是赵晓燕的奶奶,撑起了这个家的大门,又当爹又当妈的,把一帮孩子拉扯成人。虽然没有出人头地的,但也没有打脸现世的。
等孩子们长到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也是该娶的娶了,该嫁的也嫁了。没有一个吊儿郎当不成器,不成人,让大人操心的儿女。个个都知道勤勤恳恳地过小日子,这让赵晓艳的奶奶很是知足。因女孩子懂规矩,男孩子本分,虽然没有象样的彩礼和陪送,还是女儿不愁嫁,儿子也不愁娶。
好小伙,好姑娘,谁都愿意要,早早的就被人家给惦念上了。因为谁心里都有数,居家过日子,外边要有搂钱的耙子,家里要有装钱的匣子。要是没有搂钱的耙子,装钱的匣子就会总是空的;要是没有装钱的匣子,用耙子搂回来多少钱也会剩不下。
赵晓艳奶奶养的这些儿女,男孩子都是搂钱的耙子,女孩子都是装钱的匣子。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龄,早早的都被人家给占上了。赵晓艳的爸爸哥三个,除了老大,也就是赵晓艳的父亲,是自己家盖的房子,老二和老三,房子都是老丈人家帮盖的。
特别是老三,小伙子能干,长得还帅气,村子里好几个姑娘争着抢着的要跟他搞对象。其中一个叫小惠的姑娘,家境很好,不但姑娘同意,姑娘的父亲更是看好了这个小伙子,上杆子提出:“你要是娶俺家小惠,我陪送女儿一个房子。”
因孩子们争气,村里人都说赵晓艳的奶奶教子有方。也有人说:“癞蛤蟆没毛,随根。家大人都是正儿八经的过日子人,孩子们从一小就都被他们言传身教的给调教出来了。”
赵晓艳的奶奶不但要强,还非常会办事和有眼力见。因儿女多,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以后,赵晓艳的奶奶哪个儿子都不跟。自己的那份土地,谁种谁管吃和烧,房前屋后的园子,自己种菜自己吃,能自理的时候,尽量不去麻烦儿女。
儿女们也算是都孝心,体量老妈这一辈子不容易,个个都上杆子给钱,条件好的多给,条件不好的也说:“再怎么地,也不差给老妈那几个钱。”
有事招呼一声,全来,谁也不攀谁。
自从赵晓艳的母亲走了以后,赵晓艳的奶奶又心痛儿子,还不放心孙女,才不得不来到大儿子家。可赵晓艳的奶奶在赵晓艳四岁时,得了肺癌。病了不到一年多的时间,也花了不少钱,就去世了。
赵晓艳的奶奶在临终时,对赵晓艳的父亲说:“我看你媳妇不能再回来了,不行再找一个吧。屋里没有一个女人,一进屋冷冷清清的,就不像一个家呀!再说,晓艳还小,没有人照看也不行。”
听了赵晓艳奶奶的话,赵晓艳的父亲点点头。
奶奶又让人把赵晓艳叫到跟前,用浑浊呆滞的眼神看了看赵晓艳后,又伸出干干巴巴的手,去摸赵晓艳的小手,哽咽着对她说:“你妈真狠心呐,养完就不管了!让你成了一个有娘养,无娘管的孩子。奶奶本想拼着老命,也要把你抚养成人,可阎王爷又要叫奶奶去了!苦命的孩子,奶奶走后,你要好好听爸爸的话啊!冷天知道多穿衣服,要吃爸爸热好的饭菜啊!你能记住奶奶的话不?”赵晓艳点点头。
奶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不一会,奶奶还想继续说什么,可嘴唇一劲的嘎巴,却没有说出声音的力气了。
赵晓艳喊道:“奶奶不要去,奶奶你不要去呀!我要奶奶!我要奶奶呀!”说完,用两只小手去抓奶奶的手,然后哇哇大哭。
就在那天后半夜两点多钟时,赵晓艳的奶奶撒手人寰。在赵晓艳七岁那年,她的父亲与一个带着一个男孩子的女人同居了。
后来听说那个女人也是因为在外打工的男人有了另一个女人,一气之下,还没等与自己的丈夫办理离婚手续就与赵晓艳的父亲同居了。
从这个女人进家后,赵晓艳在这个家里,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了。
一天,一身脏兮兮的赵晓艳,从外面跑了回来,看到继母带来的儿子,正在吃油饼。赵晓艳伸手也到盘子里去拿,继母的儿子用手摁着,不让赵晓艳拿饼。饿急了的赵晓艳也气急了,伸出手使劲地挠了继母儿子摁饼的那只手一下,把继母儿子的手背挠出好几道血印,疼的继母儿子哇哇直哭。
继母进来,一看儿子的手被挠出血了,不由分说,对着赵晓艳的屁股,上去就踢了好几脚,一边踢一边骂:“小损王八犊子,你还敢打人!”
被继母打疼了的赵晓艳,一边哭一边向继母身上扑去,连用手抓,再用嘴咬继母的大腿,把鼻涕和眼泪都蹭到了继母的裤子上。
继母一看赵晓艳,像个破妈疯子似的,敢与她对打,更来气了,就用巴掌打赵晓艳。继母用巴掌打累了,就用手去掐赵晓艳的大腿根部。继母又踢又掐还不解恨,也用嘴去咬赵晓艳的胳膊。
这回把赵晓艳疼得也是哇哇直哭。正在这个时候,在同一个村子住的赵晓艳大姑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姑一把将赵晓艳的继母推开,将赵晓艳挡在自己的身后,问赵晓艳的继母:“你这是干什么呢?这么小的孩子,她犯什么错了,你这样打她?打不解恨,还用嘴去咬,太不像话了!”
赵晓艳的继母:“她打我儿子,还敢打我。是她先用嘴咬的我。”
赵晓艳的大姑举着赵晓艳的胳膊,边让赵晓艳的继母看,边说:“她一个小孩,能把你打怎样?她咬你,你就咬她呀?你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呀?看看你把她咬的,一排牙齿印还在胳膊上呢。”
赵晓艳的大姑又扒开赵晓艳的裤子,一看屁股蛋子被踢青了,大腿根也被掐青了。赵晓艳的大姑:“我告诉你,这是被我发现第一次,要是让我发现第二次,我就挂110!”
实际上,赵晓艳也不是饶人的茬。一天,继母出去办事,家里没有别人,就剩下她和继母的儿子。她先把继母的儿子嘴给堵上,她也使劲地掐继母儿子的大腿根部,又用条掃疙瘩狠狠地抽打继母儿子的屁股。一边打一边吓唬继母的儿子:“你妈回来不许你告状。你要是告状,下回你妈不在家,我还狠狠的打你!”
赵晓艳越打越生气,越生气越打,直到继母的儿子一劲的告饶:“好姐姐,别打我了,我什么都不说。"
赵晓艳:“真的不说?”
从来都没有挨过打的继母儿子,这回真的害怕了,一边哭一边说:“好姐姐,我真的什么都不说。”
吃晚饭时,继母的儿子不敢坐在炕上吃饭,他只能跪着吃。继母纳闷,问儿子:“怎么跪着吃饭呢?”
继母的儿子看了看赵晓艳,嘴撇了撇,眼泪在眼圈里转了又转,什么也不敢说。继母把儿子扶起来,扒掉裤子一看,儿子的屁股蛋子都青了!继母问:“你告诉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继母的儿子只是哭,还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继母指着赵晓艳又问:“是那个损王八犊子打的不?”
继母的儿子胆怯的看着赵晓艳,向母亲摇头。
继母看问不出来,怒气冲冲的来到赵晓艳跟前,拽着赵晓艳的一只耳朵厉声的问道:“是你这个小损王八犊子打的不?”
赵晓艳:“他告诉你是我打他了吗?”
赵晓艳的继母:“儿子你告诉妈妈,是不是她打的?”
继母的儿子还是看着赵晓艳,边摇头边小声说:“不,不……是。”
赵晓艳不承认,继母的儿子还不敢说,赵晓艳的继母,只好就坡下驴:“你是姐姐,他是小弟,往后要好好带他玩,不许再打他了啊。”
从那以后,继母也看出赵晓艳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是个敢下黑手的茬。后来一旦出门,走到哪,就把儿子带到哪。再也不敢把儿子,一个人留在家里了。
对赵晓艳,也不像以前那样的狠毒了。她也怕对赵晓艳太不好了,让她记恨在心,往后得机会报复她们娘俩。
继母虽然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对待赵晓艳了,但也不管赵晓艳。赵晓艳爱干什么就干什么,爱怎么长就怎么长。
这人那,就像小树一样,你不去修理她,让她随便地长,她就会枝杈横生,歪歪扭扭不成型。
赵晓艳就像个小野丫头一样,高兴了,就梳梳头,洗洗脸。不高兴了,头也不梳,脸也不洗,总淌两条大黄鼻涕。脖子一圈黢黑,黑黑的两只小手和两只耳朵,都看不出肉皮的本色了。
见人说话也是没深没浅的,拿起话来就说,不管你爱听不爱听,逮着什么说什么,在人群里没大没小,没老没少的。长成了一个除了同情她的人以外,一点都不遭人喜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