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借机发财个
“别什么都往一块堆放!纸壳子放一块,碎钢筋头子和废铁钉子两样放一块,把矿泉水瓶子都装到尼龙丝袋子里。”赵晓艳一边收拾,一边扯着嗓子告诉胡大鹏。
“哎!哎!”不干活都直劲冒汗的胡大鹏,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两声。可嘴痛快,腿打飙,好多工夫也收拾不了多大地方。
赵晓艳就这样好,无论胡大鹏干多干少,从不说什么,只要你跟着动弹就行了。
还真别说,胡大鹏自从与赵晓艳结婚以后,比以前出息多了。赵晓艳说什么,胡大鹏听什么。实际上,胡大鹏心眼不笨,也不傻。他的胖是他妈给吃出来的,懒是她妈给惯出来的,是他妈的溺爱,把一个大活人生生养成了一个废物。
正当桂芹为身体不好打官司焦头烂额的时候,胡大鹏家却忙得杠欢,他和赵晓艳正在桂芹种的那片开荒地里盖房子。赵晓艳穿着一身迷彩服,头上戴着白帽子,胳膊上带着两只蓝色的大套袖,脚上穿双黄胶鞋。
赵晓艳领着穿着大背心大裤叉子,戴顶大草帽的胡大鹏,归拢盖房子下来的那些没用的东西。房子已经都盖好了,是从旧物市场买的拆违建下来的旧塑钢门窗、旧彩钢等一切应用的旧物,黑天白天抢时间的干,尽量争取在没遇到麻烦之前把它全干完。
原来桂芹种地的地方,赵晓艳东挤西扩,让地面积大了不少,盖的全是二层小楼,上下能有好几千平方米,不多日子,就全盖完了。赵晓艳是这项工程的总指挥,从设计、进料、雇工,全是赵晓艳自己张罗,胡大鹏就是个打下手的,胡深一直没路面,胡大鹏的母亲就更不用说了,连问都不问。
“你去顾个三驴蹦子来,把破烂东西都拉走,回来的时候买两盒盒饭。”东一把西一把正忙着干活的赵晓艳,对站在那里还直劲冒汗的胡大鹏说。
“好,好。”听了赵晓艳的吩咐,胡大鹏乐滋滋答应完,拧拧地走了。赵晓艳冲着胡大鹏远去的背影瞪了一眼。
赵晓艳先把屋子里的破纸壳子、尼龙绳、钢筋头子、破钉子,还有矿泉水瓶子都往出划拉,堆在门口。纸壳子一摞一摞摆得齐齐整整,用尼龙绳捆好。钢筋头子、破钉子都放在一块。矿泉水瓶子都装进一条尼龙丝袋子里。各个屋子都收拾完了,赵晓艳就开始收拾院子。房前屋后,犄角旮旯,干起活来象旋风似的赵晓艳,不多工夫,就全都收拾利落了。当胡大鹏回来的时候,赵晓艳把屋子里和院子里的破烂都归拢到大门口,好准备装车。
三驴蹦子来了,赵晓艳和胡大鹏把破烂都装上车。装完车后,赵晓艳咕嘟咕嘟的一气儿喝完一瓶子矿泉水,把矿泉水瓶子往车里一扔,对胡大鹏说:“我跟车卖破烂去,你去吃饭吧。”
一听赵晓艳让他先吃,胡大鹏赶忙就去拿刚才自己买的盒饭,对赵晓艳说:“你吃完再去呗。”
已经坐上车的赵晓艳说:“不当误人家司机的事吗?人家还有别的活呢。你先吃吧,我回来再吃。”
赵晓艳坐上三驴蹦子车就走了。
赵晓艳走后,胡大鹏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那份盒饭吃完了。他知道赵晓艳卖破烂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于是就找个凉快的地方,铺上草垫子,不一会就睡着了,老远就能听到胡大鹏的鼾声。
胡大鹏自从与赵晓艳结婚以后,胡大鹏的父母感觉省心多了,也感觉儿子出息了。可就是一样,胡大鹏与赵晓艳结婚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小孩,让老两口盼个眼睛红。
一天晚上老两口临睡觉时闲唠嗑:
胡深:“晓艳还没有什么动静啊!”
胡大鹏的母亲:“没看出来。”
胡深:“要不哪天你带她到医院去查一查,结婚这些年了,怎么还不怀孕呢?”
胡大鹏的母亲:“查什么查呀,人家也不是没生过孩子。”
胡深:“那能是俺们大鹏有毛病吗?”
胡大鹏的母亲:“我也不知道,要不哪天我领他去查一查。”
胡深:“你真糊涂啊!要是大鹏有毛病都不能去查。男方要是有病,一般都不好治。晓艳要是知道他有病,还不得跟他离婚呀!”
胡大鹏的母亲:“那怎么办呀?俺们现在什么都不差,不就差还没抱孙子吗。”
胡深:“要真是大鹏有病,晓艳要是不知道,那就只能先挺着了。你还不知道你那个宝贝儿子吗,任屁不是,晓艳要是一直跟他过下去,就是一家人家,晓艳一旦要是跟他离婚,将来等俺们不在了,他还怎么活呀?我呀,这一辈子娶你哪样还算都行,就是你的肚子不给我争气,自己要强一辈子,却给我养了这么一个废物,没有一点像我的地方,都随你了。”
胡大鹏的母亲:“谁让你娶我了?当时要不是你千方百计的勾我,我能嫁给你吗?再说了,什么都随我?以前我总听我妈叨咕,说是一辈欢,一辈蔫。是你要强过分了,精神头都让你一个人占去了,所以大鹏这辈才会这样的。再说了,两个女儿不也都是我生的吗?哪个比人差了?”
“少废话!这叫什么破逻辑?真是他妈的挨累不讨好。你没听人说吗,养女儿随爹,生儿子像妈。儿子像你了,女儿随我。”
胡大鹏父亲气呼呼的呛白胡大鹏母亲几句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脱衣服就躺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胡深刚穿好衣服,赵晓艳就来了:“爸,房子里还打水泥地面不?”
大鹏的父亲:“不打了,俺们也不用,说不上多长时间就扒掉了,白浪费钱。”
赵晓艳:“那就差几扇房门,还有两扇大门了。”
大鹏的父亲:“两扇大门买点旧钢筋,找个焊工,花点钱焊一下就行了。那几扇房门到旧物市场去买,我再给你拿五千。”
赵晓艳:“用不了那么多吧。”
大鹏的父亲:“拿去吧,多点比少点强,省着费二遍事。”说完打开保险柜,拿出五千块钱递给了赵晓艳。赵晓艳走后,胡深也要出门。
大鹏的母亲:“你干什么去呀?没事你就和我去看看我老叔呗,听大鹏说,我老叔前天住院了,说是心脏病又犯了。”
大鹏的父亲从包里抽出五张百元票,递给大鹏母亲说:“你自己去吧,买点东西,再给扔几张票就行了。我今天还有事,大鹏惹的砬子,我不得出去办办吗。”
胡大鹏的母亲:“听说那个女的是粉碎性骨折,这得赔多少钱哪。”
胡深:“钱都是小事,弄不好大棚得蹲小号去,你明白吗。”
胡大鹏的母亲:“至于吗,不就推她一下子吗?”
胡深:“你什么都不懂!粉碎性骨折,一旦轻伤害鉴定做下来了,那就是刑事案件。刑事案件不但要赔钱,还要负法律责任呢!”
胡大鹏的母亲一听眼泪就下来了,哭着说:“那怎整啊?大鹏要是住监狱,我也不想活了!”
胡深瞪了老婆一眼后说:“瞅你那个熊样,就知道淌尿水子。活人能让尿憋死呀?怎么整?办呗,我这就上银行取钱去,这年头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了的事。”
胡深不愧是社会老油子,在风口浪尖上行走了多年,见惯了官场上的形形色色,熟读了社会上的人生百态,做事不乱,处事不惊。
因胡大鹏的不成器,父亲胡深伤透了脑筋。在人群里总爱说上句,总想压别人三分,自己一辈子什么都想比别人强,可下辈人却谁都不如。当看到自己诺大的家业,不菲的存款时,又想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让胡深曾经有过的自豪感荡漾无存。人们总说,三十年前看父敬子,三十年后,看子敬父。他感觉自己现在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已经心灰意冷了。
村里有个外号叫“小人怪”的男人,那也是个七个不服,八个不愤,总想出人头地的主。与胡深虽然没有明着叫号,可在心里一直都在较劲,谁也不服谁,谁都想压过谁。因有小人怪的暗中较量,胡深一直不敢懈怠,这才让家业越来越大,存款越来越多。可现在有一样,让胡深不服气还是不行了,那就是后代人。
小人怪姓洪,大名洪华伦。虽然其貌不扬,个子也不高,可透精倍灵,心眼子多,脑袋瓜子够用,所以人们送他个外号叫小人怪。小人怪,黑三算,都够得上是村子里有名的人尖子,日子过得都好。
洪华伦的孩子也多,也是先生了两个女孩,合理合法。但没有带把儿的,小人怪不罢休,偷摸硬要了第三胎。老婆肚子还真算争气,到底生了个带把儿的,虽然被罚了不少钱,但攒下了一个大活人,小人怪觉得还是很值得的:攒下金山银山,不如攒个大活人,有人气,就有活力,有人就有希望。
小人怪洪华伦最让胡大鹏父亲胡深服气的地方,就是孩子个个有出息。特别是那个小子洪海涛,虽然书念的不怎样,可有个经济脑瓜和能吃苦的劲头,赖拉巴唧念到职高毕业,一头扎进了商海,先在沈阳摆地摊、蹲胡洞干起,后来到深圳开公司,在商海里跌打滚爬了十多年,现在住别墅,开豪车,混得是有模有样。
一天,胡大鹏大舅的孩子结婚,回家探亲的洪海涛与要结婚那个小伙是同学关系,也来参加婚礼了。在场的小人怪,特意把儿子领到胡深跟前介绍说:“海涛啊,还记得不,这是你胡大伯。”
洪海涛走上前去握住了胡深的手,亲热地说:“胡大伯您好!我爸要是不说呀,差点认不出来了。十多年没看着了,不仔细瞅,真都不认识了。”
胡深一看穿着考究,谈吐得体,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小人怪的儿子洪海涛时,心里这个不得劲呀,心想:自己表面上与他洪老头比不差什么,可怎么好像是没后劲了呢,看上去洪老头可是后劲十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