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桂芹怒斥警察败类
桂芹还是三天两头的跑派出所、找区分局。派出所的郑阳和区分局的小崔,还是找各种借口告诉桂芹案子无法往下进行的理由,就这么拿桂芹的案子像传球似的。派出所说:区分局不批。区分局说:派出所不办案,材料不全。两点成一线,你来我往像打羽毛球似的传来传去。
现在的桂芹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她已经不想再听郑阳警官说的每一句话。她一见郑阳就损他,一句好话没有:“你披着人民警擦的衣服,你不干人民警察的事。正是你们这样的人,犯罪的不抓,犯法的不惩,才让黑恶势力横行。你们是在纵容犯罪!上边的好政策,法律的尊严,都让你们这帮玩意给糟蹋了!”
郑阳一看到桂芹的影子,就像耗子见猫一样,能躲就躲,能藏就藏,实在迫不得已,尽量不露面。一次,郑阳上便所,方便完刚要出来,就看到拄着拐杖刚进大门的桂琴,郑阳急忙又缩回便所,在里面蹲了好几个小时,领导有事,都没找着他,一直到桂芹离开,他才敢出来。
桂芹到区分局骂小崔:“你管什么的?派出所是在你们的领导之下不?我的材料你们为什么不批?派出所以证据不足为借口,拖案不办。证据不足什么原因造成的?案发七十二小时之内取证,七十二天了,派出所的人连现场都没有到,你们不闻不问。应该谁去负责任呢?派出所一直不办,你们怎么处理他们?你们的任务是监督检查下边的工作,下边工作干得不好,也是你们工作没到位。你们知道吗?”
桂芹句句咬人,条条在理的问话,问得小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脸哭相。
分局的小崔最开始还是非常同情桂琴的,想尽量帮她把这宗案子早点解决了。来回折腾这样的人,让人于心不忍。他也知道这个案子很简单,甚至都一目了然,要是认真办案,秉公办案,用不了多少日子就会解决。所以当桂芹第一次来分局那天,他就在电话里狠狠地批评了郑阳一顿。他批评完郑阳以后,就把桂琴的情况向有关领导反映了。最后他对领导说:“这个女人很可怜,家曾经遭受过很大的不幸,现在又被人打伤残了,我们要是不给她主持公道,往后生活她都要费劲,连看病再做手术,让她欠了好几万块钱的外债呢。”
听了小崔的话,那位领导连说了好几个是是是。小崔临走时,那位领导还夸小崔工作认真,并嘱咐小崔继续好好干。
领导姓冯,叫冯超,从警官学校毕业以后,因与公安厅某副厅长的儿子是同学,利用了这层关系被分配到现在的单位工作。工作了一段时间,就被提拔到了领导岗位,最近又被调到控申科。
冯超是农村的孩子,他与哥哥学习都好,父母拼命地干活,把这两个孩子全供出来了。哥哥冯群考的是医学院,毕业以后因花不起找工作的钱,没被留在大城市,回到地区医院上班做医生。
他哥哥很知足,认为自己十年寒窗还没有白念。他上学的时侯,刻苦学习,工作后认真实践,现在已经是一个医术高超,医德很好的医生了。他深有感触地说:“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
冯超比哥哥脑筋要灵活一些,他那拨同学很多都被分配到派出所。他给副厅长儿子经常打溜须,副厅长儿子让他父亲给使把劲,正在实习当协警的冯超破格被继续留在分局工作。
一个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一个是捍卫人民利益的警察。村里人对冯超的父母这个羡慕啊,都说:“老两口用锄头刨出两个大学生来。”
冯超的父母经常嘱咐两个孩子,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工作,不要贪图小便宜,不要违法乱纪。父母拼命供你们念书,可不是为了让你们贪赃枉法,只是为了让你们有个好的前程,过上安稳的小日子,培养出不是“废品”的下一代。
冯超也像哥哥冯群一样,很珍惜自己得来不易的工作岗位,对工作兢兢业业,也算是认真负责。可最近有一件事让他很是闹心,又非常的难心。公安厅厅长的儿子关晓斌最近来找过他。
关晓斌是他在警校的同学,在安排工作的时候,利用他老爸是公安厅副厅长的关系求他帮过忙,让他如今成为好几十同学当中的佼佼者。但有一样也让他心里不安,他知道关晓斌不好好工作,虽然从警校毕业以后,他老爸给他安排到厅里工作,可他利用职务和打着他老爸的旗号,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
他组织了一个十多个人加入的群体,暗中到个各派出所收集各类案子,然后利用他们的权力,插手公安人员办案。有些案子一经过他们插手,就会把有理变成没有理,没理变成有理,让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吃完原告吃被告,从中牟利。
冯超在一家高级饭店的雅间里招待关晓斌。关晓斌今天穿着便装,脖子上戴着一条大金链子,一身的高级名牌。关晓斌好酒,但还没有量,一喝就醉。一瓶进口智利红酒刚喝到一半,关晓斌的舌根子就已经发硬了,他放下酒杯,小声对冯超说:“老……兄,这个忙无论如何你都得帮。我……告诉你,这是一个有钱的主,少说也得弄他个……”说到这,关晓斌用右手在桌子底下翻了两个个儿后又说:“妈的,派出所那个……那个姓郑的太黑了,这些年他跟着没少整,还……还不知足。”
说到这,关晓斌又举起酒杯:“来……来,老兄,再……再碰一个。”说完关晓斌一饮而尽。
冯超没有酒量,但这些年的历练,虽说不能喝酒,但很会陪酒。看关晓斌一饮而尽,冯超用嘴唇抿了一下酒杯,又给关晓斌夹了几口菜,自己也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听关晓斌一个人白话。
实事求是地说,冯超现在很烦关晓斌,甚至都很怕见到他。他知道关晓斌这个人不干好事,总与这样人掺和,怕有那么一天跟他吃瓜捞。但又不敢得罪他,总归他帮过自己的大忙。再加上还有他老爸那层关系,这个上层路线既得罪不起,还怕将来出砬子,让他感觉很是纠结。
他陪关晓斌从中午十二点多就开喝,一直喝到太阳已经都落下去了,月亮都已经出来接班了。看到关晓斌一劲的对着鼻子到酒,眼睛都睁不开了,冯超这才扶着关晓斌下楼,叫车。自己亲自把他送到家门口,扶上楼,给他脱掉衣服躺下后,他才打车回家。
桂芹天天像上班一样,派出所、分局两处来回地跑。一天郑阳警官给她发来短信:“大姨,您来派出所一趟,有要事通知您。”
郑阳为什么用发短信的形式,通知桂芹。他知道,桂芹现在已经一点都不信任他了,可能一看是他的电话号码,不但不接,甚至都要挂掉。
桂琴这回去了,郑阳没躲也没藏,正在等着她。桂芹刚一打开派出所的门,正在与一个人坐着唠嗑的郑阳就站了起来,他很热情地对桂芹说:“来了大姨,走吧,到我办公室去坐。”
说完,郑阳转身奔他的办公室走去。打开办公室的门,郑阳没急着自己先进去,他站在门口,用手扶着打开的门等着桂芹。当桂芹走进屋里后,他才关上门进屋。郑阳先让桂芹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对一个年轻的警察说:“小付,给大姨倒杯水,完事把这份材料给所长送过去。”
说完,郑阳打开抽屉,拿出几页已经装订好的材料放在桌子边上。
警察小付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一声后,非常麻利地拿起水杯,打开饮水机的龙头,接了大半杯水送到桂芹跟前。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材料,转身就出去了。
等年轻警察走了以后,郑阳一脸愧疚似的对桂芹说:“大姨,实在对不起,您的案子没有给您解决好。人家都不给做证,让俺们也没有办法。但案子不能总悬着啊!这样的话上边也不答应。我知道,您也不宽裕,看病又花了不少钱。我请示分局领导了,答应给您补助三万块钱,就把这个案子结了吧?现在像您这种情况的,我们已经都办完好几个了。解决完您自己不也静心了嘛,这么大年纪了,总这么跑,身体也受不了啊!”
郑阳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桂芹。
听了郑阳的话,桂芹老半天不吱声,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难看。
郑阳和桂芹谁都不说话,屋子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静得仿佛都能听到两个人的出气声。
最后还是郑阳先打破了沉默:“大姨,没有办法,我也知道,这样的结果让您很委屈。但人家证人不说话,俺们也不能撬人家嘴呀。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让您还得着点。公安局要是不给您拿钱,您恐怕一点都得不着,这是我好说歹说哀求领导,人家领导才吐口的。”
听郑阳这么说,桂琴说话了:“那我还得感谢你呗?没有你这么办案,也不会整出这样的结局吧?郑警官,我问你,干多少年警察了?”
听桂芹问他,郑阳警官先是一愣,后答:“哎呀,从部队转业以后就干警察,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
桂芹冷笑了两声,说:“你应该算老警察了。这二十多年你竟这样办案来呀?难怪这个地区黑恶势力猖獗,天天烀到派出所喊冤叫屈的人这么多。光天化日之下发生的案子,你连证人都找不出来?犯罪的不惩,犯法的不究,这个地区的治安状况能好吗?告诉你,我不同意!拿政府的钱来掩盖犯罪行为,我不答应!让打人者赔偿我的医疗费、误工费、伤残费,这是法律规定的。你是执法人员,不按法律办事,难道他们应该给我拿的钱,都让你给贪污了怎的?要不你为什么这样向着他?”
桂芹的一连串的问话,让郑阳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桂芹什么都不想再听他的了,起身走出房间。不知道是理亏还是为了讨好,郑阳还给桂芹送出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