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临危受命
赵晓艳尝到了花自己赚钱的甜头,体验到了自己有钱的硬气。在赵晓艳看来,钱就是一人的底气,钱就是一个人的脸面,钱就是一个人的精气神。给人家花钱,就比向人家伸手要钱强。不怪老人们总说:“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有钱了就是大爷,没钱了就是三孙子。但人活着,当大爷总比当三孙子要强。
赵晓艳心想:自己以前不得脸,就是因为自己没能耐赚钱,所以才当了那么多年的“三孙子”。
赵晓艳这样有点随她爸爸,干活从来不惜身子,干活时还不爱与人斤斤计较,不心疼力气。长大了的赵晓艳,也明白了自己以前没好好念书,就长不了大能耐。可自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了,就得生存下去。要想生存就得靠自己的能力赚钱了,自己的能力就是力气,只要能赚钱,赵晓艳什么活都愿意干。
因赵晓艳比较勤快,工资还低,用这么一个人,厂子里边立整多了,赵晓艳又被厂长找了回去,还答应一天长十元,每天挣三十元钱,干好了每个月还有奖励。
实际上,老板每个月都给赵晓艳开一千块钱。九百块钱是工资,一百块钱是奖励,正好凑个整,一千块钱。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赵晓艳,自从被老板找回去以后,上班干活更有劲了,不但干活勤快,还有一个爱管事的特长。她打扫完卫生的地方,看见谁祸害了她就要说。
一天,一名工人一边走道一边用手纸擦大鼻涕,然后就把擦鼻涕的纸往地上一扔。那名工人扔纸的地方,赵晓艳刚扫过。赵晓艳走上前去,沉着脸对那名工人说:“这个地方我刚打扫完,你就祸害。我听人说,你总提意见,说厂子环境卫生搞得不好,要都象你这样做,这个厂子的工人全都下来打扫卫生,也不会干净的。你这个人就是浑身上下挂满手电筒,四面八方的照,就不好好照照你自己。我告诉你,今天扔的纸,你必须给我捡起来。你要是不捡,我打扫这个地方卫生的钱,让老板从你工资里扣。”
还真别说,这人就是贱脾气,没人敢管,就得寸进尺。赵晓艳一较真,他还真的没敢支毛,乖乖的把地上那块擦鼻涕纸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从这件事以后,不但他那样做了,厂子里的其他工人一看赵晓艳这么不留情面,谁都不想找二皮脸让一个黄毛丫头指着鼻子去说三道四的挖苦。大家都非常自觉,谁都不敢随地乱扔垃圾了。
赵晓艳的铁面无私,让会用人的老板高兴了。老板心想:虽然赵晓艳有很多缺点,但也有优点,她的优点很多人还都没有。赵晓艳不怕得罪人,现在有这种作风的人太少了,老好人太多了。当干部是干什么的?就是搞管理的,要管理,就得得罪人,就因为很多做管理工作的人员不敢得罪人,才让我们的环境脏乱差。
老板当众表扬了赵晓艳:“以前环境卫生搞得不好,不是工人觉悟低,而是干部管理的水平低。是干部不按章办事,不认真管理。干部一旦按章办事了,认真管理了,大多数人都会遵规守纪的。反过来要是再多人打扫卫生,大伙都不讲卫生,那我们这个厂子的环境还是不会好。要是干部都像赵晓艳一样,认真负责,那我们的环境就会越来越好。”
一天,厂子老板把赵晓艳叫到办公室。与赵晓艳一同出来的老板,因中途遇到人找他说了几句话,比赵晓艳晚进屋一会。当老板走进办公室时,对坐在凳子上,用指甲刀正在修理手指甲的赵晓艳说:“晓艳呀,这些天干活累不累呀?”
赵晓艳:“还行。”
赵晓艳用嘴吹了吹被修理过的手指甲后,把指甲刀收起来。然后把身子往凳子上一靠,对着屋顶打了一声哈欠,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泡泡糖放在嘴里,一边嚼一边无所谓的看着老板。
看到赵晓艳这副样子,老板笑了:“晓艳呀,今天找你没有别的事,你刘姨年龄大了,眼力和力气都感觉不跟趟了,她跟我们提出好几回了,要培养个徒弟。一旦她干不动的时候,好让徒弟接班。再加上她母亲要过八十大寿了,厂子里的活暂时还离不开她,她已经有好几年没回娘家了。最近她要回娘家一趟,恐怕要住上一段时间。从明天起,你与刘姨一起上机台,让她教教你。她一旦歇工的时候,那台机器暂时就归你带管,你看行不?”
赵晓艳:“多给开工资不?多给钱我就干。”
老板:“你做的产品达到你刘姨的数量,与你刘姨一样质量合格,挣得就与你刘姨一样多。”
赵晓艳早就知道把这台机器的刘姨在厂子里挣得最多,厂长也拿刘姨最当回事。还听说每年春节厂长都亲自去刘姨家拜年,临走时还给甩个大红包,说是给的奖金。
刘姨也不辜负厂长的希望,拿厂子当家,拿厂长的事当自己的事。一旦厂长不在的时候,刘姨就会更加上心,比厂长在家的时候干得更好。最近听说,刘姨身体不太好,脸色刷白,还总说没劲。还有什么原因,赵晓艳就不知道了。当厂长征求赵晓艳意见时,赵晓艳爽快地就答应了:“行,我先试一试。”
“刘姨,你歇着吧,我去打饭。”
心眼快,脑瓜灵的赵晓艳,从现在开始就同刘姨上机台了。赵晓艳也不白给,对社会上的一些事,也不是一窍不通。为了学到手艺,也知道溜须刘姨。每天上班把自己与刘姨的水杯都灌满,中午吃饭时,她让刘姨歇着,把自己与刘姨的饭菜一同打来,有时也给刘姨买些可口的东西吃,刘姨儿子结婚,她也花了好几百元钱上礼。
在刘姨耐心的教导下,赵晓艳很快的就掌握了使用这台机器的要领。过了一段时间,赵晓艳就能自己操作了。赵晓艳会操作以后,刘姨就走了。老板一看赵晓艳活干得好,数量比刘姨干得还多,会用人的老板告诉赵晓艳:“今后你的工资按计件算。”
现在赵晓艳挣得比刘姨还多。后来听说刘姨是病了,说是宫颈上长了东西,家里人不让她干了,说是加工废塑料有毒,时间长了会得癌。刘姨后来是不是得癌了,就再也没有人说了。
因为刘姨并不是本地人,是外省来沈阳打工的人,得病以后听说为了能走农村的合作医疗,报销点医疗费,就回老家医院做手术去了,再后来就一点信儿都没有了。
赵晓艳不但自己活干得好,还爱管事,看到谁干得不好就说,管事时还不怕得罪人。有时老板不在场,厂子里的事就交给赵晓艳管理,让赵晓艳越干越心胜。一晃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赵晓艳也由一个毛手毛脚的小黄毛丫头,变成了一个朝气蓬勃,青春靓丽的大姑娘。
靓丽的青春就好比八九点钟的太阳,活力四射,光芒万丈。虽然赵晓艳长得不漂亮,身体虽瘦,但很强建,走路时总爱挺胸抬头,像有什么急事一样,急冲冲,大步流星。脑后扎着的马尾辫总象示威一样,摆来摆去的左右摇摆着。
一天,下班后的赵晓艳,急冲冲的奔车站走去。赵晓艳坐公交从来都不给老年人让座。这次她与一个老太太一起上车,看到有一个空座位,她与老太太都想去做,因赵晓艳腿脚快抢到了那个座位。
因抢到了座位,赵晓艳一脸的得意,她从包里拿出一块泡泡糖,剥完放进嘴里嚼了起来,把脸扭向窗外,故意不看那个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不乐意了,她瞪了一眼赵晓艳:“没老没少的,什么玩意!”
虽然老太太声音不大,但还是被赵晓艳听得清清楚楚,从来都不管不顾的赵晓艳,歪个脖子问那个老太太:“你说谁没老没少呢?你老就有理了是不?你们享受国家的福利待遇,坐车不花钱,没事整天出来闲逛,公交车的座位总被你们给占得满满的。什么时候俺们都应该给你们让座,因为你们老了!可你们知道吗?我不是八个小时的国企工,更不是机关的公务员,公交车白让人家坐,人家都不稀坐。我是给私人厂子打工的临时工,人家没时没晌的使唤俺们,干一天活也是累得精疲力尽,利用坐车的时候我也想歇一会,难道这不对吗?你老了不应该站着,我腰酸腿疼就应该给你让座是不?今天我就不给你让座,嫌站着累别出门,回家炕头上歇着去!”
在旁边人的劝说下,没有理也不让人的赵晓艳才住嘴。可嘴消停了,眼睛还是狠狠地瞪了那个老太太好几下,嘴里嘟哝着:“公交车赶上是给你们这些老头老太太预备的专车了。今天我就不给你让座,爱受不受,看你能把我怎么地。”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后,可在一次参加亲戚的婚礼上,还真遇到了这个与赵晓艳抢座位的老太太。当时赵晓艳就把脸扭向一边,赵晓艳的大姑给赵晓艳介绍说:“晓艳呀,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小弟的姑奶,在张家窝棚住,实在亲戚,还是长辈,快过来认识一下。”
赵晓艳多机灵啊,她大姑给介绍时,虽然两个人都很尴尬,可赵晓艳很快就变了一个态度,对老太太说:“您是我表弟的姑奶,那我也得管您叫姑奶呀!姑奶您好!”说完,赵晓艳还给老太太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