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铁木真孛儿帖破镜重圆
脱里汗亲自率领一万军队,他的弟弟札合敢不率领另一万军队,按照约定好的路线,经过不儿罕山前,向铁木真的住地怯绿连河不儿吉地方进发。
铁木真也赶紧行动,带上自己的人马前往会师,三支军队会合后,一起来到斡难河的孛脱罕孛斡儿只地方,但是由于中途遇雨,他们迟到了三天,札木合在三天前已经按时到达这里等候了。
札木合指责迟到的人说:“即便有风,也不失约,纵使遇雨,也不误期。我们蒙古人答应过的活,便如誓言一般。我们不是这样说过吗?”
脱里汗自知无理,便说:“由干失约迟到三天,札木合的指责是对的,任凭你处理吧!”联军作战,当然不可能认真处理对方的任何人,大家只是推举礼木合做了联军的统帅,按照他的作战方案行动起来。
部队初次会合,就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情,对后来事件的发生不能不产生影响。还是铁木真从中进行调停,才重新和好,才得以依次进发,攻打敌人。
札木合说:“蔑里吉部落共有三个家族,分居在各个地方。居住在布拉克草原的首领,叫作脱黑脱阿;居住在斡儿寒河的首领,叫作歹亦儿兀孙;居住在合刺只平原的首领,叫作合阿台答儿马剌。我听说脱黑脱阿就是客赤列都的哥哥,他为了弟弟的夫人的事产生了怨恨,所以就和铁木真为敌。查布拉克卡伦是蒙古的重要军事要塞,现在叫做卡伦。就在近处不儿罕山的背后,我们不如翻山过去,率领军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夜间偷袭,乘着他毫无防备,把他抢劫过干干净净,这岂不是一条好计策吗?”
铁木真高兴地回答说:“果然是一条好计策。我和兄弟们愿意去攻打头阵!”他实在是忙于寻找失去夫人,急不可待。札木合说:“很好,就这样办!”铁木真和兄弟们率领军队,和博尔术骑着战马,登上山坡,浩荡的大军在后面紧紧相随。
三姓篾儿乞人的住地在不兀剌川,即今天的色楞格河支流布拉河地,斡儿恒河,即今天的鄂尔浑河与薛凉格河,即今天的色愣恪河之间的塔勒浑阿剌,合剌只三处地方。
联军的主要进攻目标是居住在不兀刺川的兀都亦惕氏篾儿乞首领脱脱,他们来到勤勒讷河,即今天的色楞格河下游支流希洛克河,结筏而渡,悄悄地逼近了不兀剌川。
脱脱正在睡觉,但是在勤勒讷河的渔夫和捕貂的猎人向他通风报信:“敌人来了!”脱脱连夜告诉了兀洼思氏篾儿乞的歹亦儿兀孙,两人带上少数随从沿着薛凉格河逃往巴儿忽真地方,即今天的贝加尔湖以东的地方去了。
失去首领的篾儿乞部众溃不成军,沿着薛凉格河逃跑,联军“就像从营帐的顶上打进去一样”,将篾儿乞人尽情地掳掠抢劫。合阿惕氏篾儿乞的合阿台答儿麻剌被生擒活捉,给他带上板枷,送往不儿罕山。不勒古台的母亲在篾儿乞突然袭击铁木真的时候,也被掳来,这时别勒古台四处寻找母亲。
他的母亲听说儿子来找她,在别勒古台从右门进去的时候.他却穿着破羊皮袄从左门跑了出去,对外面的人说:”我在下贱人的手里,挨骂受气,现在怎么有脸去见有帝王福气的儿子呢?”径直跑到密林深处躲藏,别勒古台引去追赶,怎么也寻找不到。
他悲痛万分,见到篾儿乞人就喊:“还我母亲来!”一边喊,一边屠杀,把在不儿罕山攻打钦木真的那三百篾儿乞人,“像吹灰似地杀死,余下的妇女儿童,掳作看门的奴隶”。
不到一天的时间,全部军队都翻越过了大山,军队砍伐树林制作成木筏,渡过了勤勒豁河,就到了布拉克卡伦,在漆黑的夜幕掩护下,发动突然袭击,冲进敌方营地,把帐篷里所有的大人小孩,男人和女人全部捉拿起来。天明了,他们清点俘虏,发现里面并没有脱黑脱阿,铁木真的妻子孛儿帖也不见踪影。
铁木真把俘虏叫过来,一个一个地讯问,当他问到一个老年妇女时,知道她是脱黑脱阿的正妻,她回答说:“昨天夜里,有打渔和捕捉兽的人前来报告,说你们的大军,已经渡河过来。那时脱黑脱阿连忙到了斡儿寒河,去拜见歹亦儿兀孙去了。我们来不及逃避,就被你们俘虏了。”由此可见,札木合的计谋,也不是尽善尽美,滴水不漏。
铁木真说:“我的妻子孛儿帖,你看见过她吗?”老年妇女说:“孛儿帖就是你的夫人吗?前几天被抢劫到这里,本来是为报客赤列都的仇恨的。因为客赤列都前已经死亡了,所以就准备送给他的弟弟赤勒格儿作为夫人。”
铁木真吃惊地问道:“已经结婚了吗?”
老年妇女停了好一会儿,说:“还没有。”真是含糊其辞,耐人寻味。铁木真以问她:“她现在到哪里去了?”老年女妇说:“可能是和百姓们逃走了。”
铁木真听到了这句话,迫不及待,匆匆骑上马,就去寻找孛儿帖。这里的两支大军,先到斡儿寒河,去捉拿歹亦儿兀孙,谁知道他已经与脱黑脱阿一齐逃走了,只留下了子女和牲畜,都被两支大军抢劫得精光。
部队又攻打到合剌只草原,那里的合阿台答儿马剌刚得到消息,正准备携带家属逃跑,没想到被两支大军栏住,纵使他无比的英勇强悍,也寡不敌众,只好束手就擒。他的家族们就更不必说了,好像牵羊一样,一古脑儿,都被敌军牵了出来。两军得胜,欢呼雀跃,兴高采烈,返回了营地,这时只有铁木真没有到来。
再说铁木真骑上战马,快马加鞭,奔驰了好几路里,沿途遇到逃奔的牧民,就细心观察寻找。但是看见的大都是些衣衫破烂,光头赤脚的妇女,并没有她那日夜思念,娇美可爱的妻子。他心急如焚,万分焦急。
在不知不觉中,奔驰了很远的路程,只看见茫茫的草原,满目荒凉,杳无人迹,不禁省悟道:“莫非是我跑得太快了,把所有逃难的牧民都抛在后面了,这里此荒凉偏僻,就连鬼也找不出一个来,哪里还有我那位娇美的妻子,不如再返回去寻找一遍,或许她就在那里!”
想到这里他就勒转马头,返回原路去了,走到薛凉格河的时候,他又遇见了许多逃难的牧民,那里仍然没有他的妻子的身影。他坐在马上,感到痛苦和失望,忍不住放声大哭,说:“我亲爱的夫人啊,难道你已经死了吗?我亲爱的孛儿帖啊,你死得好苦哟!”
他一边痛哭,一边呼喊,顿时招引出了一个人,走上前来,扯住了他的缰绳,他俯下身子一看,原来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妇女。他以为是孛儿帖,哪里知道她并不是孛儿帖,就说:“你要做什么?”老年妇女说:“小主人,你难道就认不出我来了吗?”
铁木真擦了擦眼睛,仔细一看,才认出是和夫人一齐被抢走的老年妇女,他连忙跳下骑来,问她说:“我的夫人还在吗?”老年妇女说:“刚才是一齐逃出来的,可是被军队和牧民拥挤着,就离散开了。”铁木真跌足捶胸,说:“这可如何是好!”老年妇女道:“她肯定行走不远,总在附近的地方。”
铁木真听了,心急如焚,来不及上马,连忙牵着缰绳,跟随着老年妇女沿途寻找。他们正在四处张望的时候,发现河边坐着一个女人,面对河流,痛苦哭泣。老年妇女远远地指着她,说:“那里不就是她吗?”
铁木真听了,丢下战马,飞快地跑到河边一看,坐在那里的妇女,果然是他日夜思念的孛儿帖。他急不可待地拉着她的手说:“我亲爱的妻子,你为我受苦了!”顿时声泪俱下,感天动地。
孛儿帖看见丈夫到来,欣喜若狂,泪如雨下,哽哽咽咽,很久都说不出话来。此时此景,难以形容。
混乱之中,铁木真在逃亡的篾和乞人群中寻找孛儿帖,大声叫着:”孛儿帖!孛儿帖!”孛儿帖正坐在一辆车里,和女仆豁阿黑臣在一起,听见铁木真的叫声,急忙从车上跳下来,拉住铁木真的马缰绳。月光下,钦木真认出了日思夜盼的孛儿帖,就跳下马来,跑上前去相见,夫妻紧紧抱在一起。
铁木真这位旷世英雄,这时也不禁掉下了痛苦的眼泪,哽咽着说:“我们赶快回去罢!”将孛儿帖轻轻地扶起来,为她擦干了眼泪,沿着原来的路线,去和老年妇女会合。幸好战马一直由那位老年妇女牵着,没有远走,铁木真把孛儿帖扶了上了战马,和老年妇女一起步行返回营地。
随后铁木真派人告诉脱里汗的札木合说:“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今夜可以休战,就地宿营如何?”于是战争停止了,不知所措的篾儿乞人也停止了奔逃,宿营过夜。
只有一个人还在逃跑,那就是也客赤列都的兄弟赤勒格儿。孛儿帖被掠后,给了他作夫人,现在遭到了血腥的报复,他十分懊悔,说:
“可恶的黑乌鸦,
只有吃残皮的命,
竟想吃天鹅,
我这坏蛋赤勒格儿,
心比天高,
侵犯了孛儿帖夫人,
给篾儿乞人带来了祸害。
可恨的山鸟,
只有吃野鼠的命,
竞想吃鸿雁,
我这该死的亦勒格儿,
抢掠高贵的孛儿帖夫人
给篾儿乞人招致了灾难.
我这残余的生命,
连躲藏的地方也没有了,
钻进黑暗的夹缝吗?
钻进山岩的空隙吗?
逃到哪里去呢?”
赤勒洛儿很狈地诅咒自己,趋着夜色和混乱,远远地逃走了。
兀都亦愒氏篾儿乞人慌忙逃跑后,在他们的菅盘里丢弃了一个九岁的小孩,名字叫曲出。铁木真兄弟见他头鼓貂鼠帽子,脚穿鹿蹄皮靴,身穿粉皮水貂鼠皮缀成的袄,眼有光采,面带精神,十分可爱,就把他拾来,送给了月伦夫人当养子。后来曲出也成为赫赫有名的将领。
战争胜利了,铁木真十分感激地对脱里汗和札不合说:
“脱里汗父,
札木合安答,
同心协力,
还有上天的仁慈.
神人的保佑。
把仇敌篾儿乞的心肝挖出
消灭了他门的族类,
扫空了他们的居处,
掳掠了他们的一切。”
随后各自回师,脱里汗一路上打猎着野兽,返回土兀剌河的黑松林去了。铁木真则随着札木合来到札木合的住地豁儿豁纳黑主不儿地方一起生活。
孛儿帖回到铁木真身边不久,生下了长子术赤。术赤这个词在蒙古语里就有“客人”的意思。在后来,围绕术赤的血缘问题,甚至引起了严重的家族纠纷。有不少人怀疑术赤不是铁木真播的家种,而是也客赤列都的兄弟赤勒格儿播下的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