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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天的大会战，累的人仰马翻，为了庆祝丰收，文艺队又开始组合排练节目。除了原来人员外，又调进几个右、支、劳。一个难得的休整日，他俩相约野外走走，实际出去的人都各有任务——采集黄花菜，捡拾野鸭蛋，雁蛋，野鸡蛋，地蘑，木耳，野韭菜，有的去水泡子里摸鱼，抓虾……
他俩顺着小佳河行来，一边捡着地木耳，地蘑菇……在北国的八九月间却令人感到萧萧秋意依依寒色，中午却呈现出“杂花生树，群莺乱舞”的南国风光。天高云淡，清风徐徐，天鹅结伴翱翔，大雁排队长鸣，远望青山如黛，足下绿草如茵，在这广阔而又秀美的田野上他们跑呀跳呀——忘却了身处异境，忘却了人生坎坷，忘掉了冰天雪地，忘掉了暴雨狂风，忘掉了浓浓迷雾，忘掉了狼嚎兽鸣……忘掉所有一切的狂歌欢腾，相携相拥。累了双双躺在绿如丝毯的大地望着白云蓝天，听着潺潺流水……心如止水，安详静谧，没有困扰，没有烦恼，只有热烈而又兴奋的目光对视着……就在充满诗意而又幸福的时刻，也就在这乍暖还寒时候，“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的环境下恰似“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了。
就在这欲言又止“望断天涯无归路”的沉思凝望中，面前杂草摇曳传来了呦呦鹿鸣，她起身示意噤声，俩人慢慢向前靠近，透过空隙看到一只母鹿领着四只幼崽在草丛中滚爬嬉闹，时而母鹿站起来四处张望，时而卧下与幼崽斯缠，小鹿时而趴在母鹿身上，时而依偎在母鹿怀里，无忧无虑，乐于天伦。俩人屏声息气欣赏着大自然的造化，当时柳杨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是想在她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勇猛，或是显露一下自己的机敏，突然使出运动场上急行跳远的步伐猛然跃出，她紧拉一把，无济于事，已跃到鹿群中间。母鹿对这突入起来的怪物惊恐四顾，长鸣两声意图带幼崽落荒而逃，小鹿还未弄清原因乱作一团，柳杨眼疾手快把一只幼鹿抱在怀里，其余已没入草丛中悄无声息。看着那惊怖可爱的双眼和乱蹬乱跳的蠕动，不禁使她想起了与母亲分别的情景和雾中迷途的惨状……她夺过小鹿抱在怀内又亲又吻的把脸贴在小鹿毛茸茸的身上，泪珠点点如泣。
相识以来还从没见过她如此伤痛，即使在雾海茫茫，雷雨倾盆，狂风暴雪……他像犯了错的孩子般蹲在她身旁：“姐姐怎么啦？”
“看你恶狠狠扑上去的样子，阻止已晚，顿使我想起了当年被遣送情景，想起了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样子，想起了母亲送别的眼泪……”看到母鹿的恐惧无奈，深感母爱的伟大，人和动物在呵护幼崽的感情上有什么区别呢？那可追忆的时刻，此时此景令人锥心。是啊！她的多愁善感顿使他无地自容深觉愧疚。她还有回到母亲怀抱的希冀，而他呢，母亲为他的遭遇肝肠寸断一病不起，医无回天之术，世无心病良方，儿行千里，慈母见背，思之痛心，捶胸顿足，奈何！
于是商量放掉小鹿让他去寻求母爱吧。她抱着小鹿顺着母鹿逃去方向拍拍拥拥赶他离去。然而小鹿似通人意并不马上离开，而是慢悠悠的走上几步又回头向他俩张望，似乎在疑问：这是真的吗？又好像在感激不杀之恩。她向小鹿招招手：“去吧。”小鹿渐渐隐没在杂草丛中。唉！虽然将其放生不知能否找到归宿，若遇猛禽恶兽，难逃厄运，岂不造孽。略尽人意，难管许多。恰像他们处境，后果岂能遂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