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杨被推醒时,已是旭日临窗阳光普照了。打扫房间洗刷完毕,她拉着柳杨:“昨夜商量好了和燕姐一同到她那里休息,趁你假期未满还能照顾我几天以慰多天相思。”于是就托小玲办理出院手续,好在无需承担住院医疗费用,生活费寥寥,整理妥当小玲一路送行,临别,她握着小玲的手:“好妹妹,谢谢你这多天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小玲欲言又止似乎想到什么,眼泪簌簌滴落胸前,大有不忍分离之感。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她又要多愁善感了。
她坐在车梁上,肖姐提着她的随身用品跟在后,一路闲话,坑坑坎坎的向原驻地奔去。在路经荒野小店时,想起来未付饭钱的愧疚,忙进去结账,店主一见他们的狼狈相更是喜上眉梢,拒不收受。且又准备一桌丰盛食物款待他们,盛情难却,只好道谢告别。
日影偏西,他们来到了小山脚下生产队的驻地。队长永思——肖燕丈夫,一个朴素而又热情的兄长欢迎非常,且将住房外间打扫干净,铺了床铺将他们安顿下来。几个同伙也都闻讯赶来探望,闲聊中都为长期音断信绝忿忿不平,这使他想起了昨天楚玲密告的一段隐情:以前政教一干事为了讨好她提醒她要远离几个人群,其中一个小集团名单就有梁萍、柳杨、肖燕姐弟,小吴以及他的俄国妻子玛丽,另外还有测量队的肖健、右派、军人和三八机车组的几个姑娘……现在想起来不无道理,一切都是耿猴子作怪。“找老耿去!”不知谁冒出一句。于是几个人起身离去直奔耿的住所。在一间简陋的屋前停下来,外号“张飞”的破门而入,耿正在引火做饭,一见这些被他发配的人突然闯来,顿时脸色煞白勉强站起招手,这时郑队长怕出事从后面挤进来拦住众人,耿趁机钻进里间拖出一个纸箱:“对不起各位,我知道你们的来意,这是经我手扣留的所有信件请查收。但我可指天发誓对上级指示应扣留的往来信件,电报未拆阅一封,更无批过不当之语,在那时的环境条件下我也处于无奈,请谅解。”一看他那可怜相,使多年来养成逆来顺受的习惯意识,激起了同情弱者的心态,于是只管蹲下捡取个人的函件,其他也就不管许多了。
队长强拉硬拽的将他们邀了回去,在场人情绪稍定之后长叹一声:“老耿也够可怜的,老婆离婚跟以前的恋人走了,又因过左撤职检查下放劳动。”于是对老耿的激忿消除了,淡忘了,大概人们最喜欢看到的是仇人的眼泪和对坏人的报应。当其他各得其所离去之后,他将一堆来信摆放在她的面前,她拆着看着,无声的泪水顺着眼眶滴落在纸上,手上,一切均在不言中。为了不使她的病体受过多的刺激,他强行将来信收起:“不要看了,千篇一律两个字‘思念’”。她苦笑一下:“每个字都牵动着我的情感,每句话都震撼着我的心灵,当时若能恢复可能成就一部‘两地书’了。怎奈我们身微言轻,何敢与‘西瓜皮’相比。”
为了解脱她病中烦闷,柳杨提出燕姐与郑哥是怎样走到一起的,谁是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