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拳师初进南京城
王氏的表叔也是回族,在南京“甘熙故居”附近开了一家皮货店。
回族人对于经商具有特殊的才能,所谓“无回不 商,无商不苦,商人往往是人席不暖”,即使是今天,无论东西南北都能看到新疆等回族亲兄弟走南闯北经商的身影。
拳师禹成荣能够拜江湖大侠甘凤池嫡传弟子童清泉为师,完全是因为其表叔的皮货店与“甘熙故居”相距不远之故。
对于“甘熙”是何许人也,知道的人可能不多,但是看过《三国演义》都知道三国名将甘宁,或者大凡听过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单田芳的《童林传》,对于《童林传》中重要人物甘风池也并不陌生。
甘氏为金陵望族,甘宁、甘风池都是甘熙的先祖。
如果没有看过《三国演义》,不知道甘宁,也没有听过《童林传》,不知道大侠甘风池,那么提起在曾经在电视剧《蜗居》《媳妇的美好时代》中担任过主角的电视演员海清也是甘熙后代,以及安徽著名黄梅戏演员严凤英曾经是甘熙后代甘律之的媳妇,就有很多人会哑然失笑了,哦,原来“甘熙故居”还与这些人有关联啊。
在童林传里,甘风池与童林等英雄豪杰投靠雍正,多次救胤禛于危难之中,为雍正皇帝登基立下汗马功劳。不过在一些民间故事、小说作品中,甘凤池却是站在雍正的对立面,具有“反清复明”思想,以武林前辈高人、名震四方的江湖大侠客形象出现。还传说他曾协助女侠吕四娘闯入清宫行刺雍正。
全椒小说家吴敬梓所著《儒林外史》中的义士凤老爹写的就是甘凤池。
据历史资料记载,甘凤池原是南京人氏,自小父母双亡、孤苦伶仃,自幼不喜读书,却爱好武功,结交江湖侠客,十几岁时,就以“提牛击虎的小英雄”名扬江南。《清史稿•甘凤池传》说他勇力冠绝能提牛。
王氏表叔的皮货店确切地址在何处,今天已经难以查考,但是能让拳师有机会被甘凤池弟子收为弟子的王氏表叔的皮货店所处的南京著名民居景点 “甘熙故居”,以及甘氏先祖“清初八大剑侠”甘凤池和三国名将甘宁却是家喻户晓,闻名中外。
据此推测,王氏表弟的皮货店应该是在现今的地铁1号线三山街站附近,或者说是处于夫子庙与新街口之间的繁华地带。
南京的三山街至少从南唐(937年-975年,属于五代十国的十国之一,定都金陵)时期就非常的繁华了。
明朝在南京建都后,朱元璋同志更是大搞市场建设,在三山街设立大小市场多处。三山街一带逐渐形成了众多的饭店、绸缎廊、南北货行业、皮货店,甚至书铺廊、裱画廊、文房四宝这些文化用品这些商铺生意也兴旺非常,成为当时南京的商业中心。同时,随着商业的发达,青楼酒肆、银楼钱庄等休闲娱乐、金融行业也全部集中于此,繁华至极。这种繁华一直到了近代,由于民国首都计划的执行和日本人的轰炸,三山街的经济文化中心地位才逐渐消失。
而在清代初年,或许出于打击旧朝,稳定新朝政权的需要吧,清朝政府将往日繁华之所三山街成了处决犯人的刑场之一。
据说,清初曾经在三山街附近一次斩杀多人,才高八斗、闻名于世的大才子、著名的文学评论家金圣叹就是以“抗粮哭庙,震惊先帝之灵”的罪名被斩首于此。
三山街虽然旧貌已不复存在,但南京人仍把此地称为三山街。旧中国时代不少老字号商店集中在这里,著名的美美京广百货店、周益兴火腿店、萃奇南货店、祥和茶食店、傅义兴水烟店、韩复兴板鸭店、太平春茶叶店、绸布业的天福、天纶、瑞丰和,专卖绣货的兴泰恒,以及裕成、永和、联升、成和、三聚鞋店,曹素文笔墨店,马天和花粉店,三新池浴室等,都在这一带,使此过了气的商业中心仍然保持着一派繁荣景象。直到国民政府建都南京之后,全市商业中心才逐渐北移,三仙街才逐步衰落起来。
且说禹拳师当年跟随舅舅到了南京表叔家三山街附近,沿途一路上百货杂陈,热闹非凡。走到一座大宅前,舅舅说:“这里是‘甘熙故居’,过了甘熙故居就是承恩寺,你表老爷就在承恩寺附近的南捕厅街,离这甘熙故居也就一巷之隔,不甚远。”
禹拳师跟随舅舅进入南京一路走来,沿途八街九陌连墙接栋,里巷遍地,既有殿堂楼阁高门大屋,也有织楚成门,穷巷陋室;更有店铺各处琳琅满目;小摊小贩,吆喝不断;来来往往行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拳师第一次看到城市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的繁华景象,就好似梦幻般看得眼花燎乱,不断地惊叹说:“南京的人怎么有这么多啊!”
当拳师走过“甘熙故居”,更加惊奇地说“这南京人盖的房子可真够大的,都有舅舅家村子大了。”
舅舅说:“这房子在南京是最大的了,民间传说:最大的帝王宫殿是北京的紫禁城,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最大的官府第是曲阜的孔府,九百九十九间半;而南京这座‘甘熙故居’九十九间半,不但在南京再也找不出第二家这样的住宅,就是在全中国也找不到比这更大的平民住宅了。这院子里还有一个大戏台,到了夜晚,悠扬的曲子从院子飘出院外,引得好多人驻足听戏。”
禹拳师说:“这是为什么,难道南京就找不到比这家更有钱盖得起这样大的房子了?”
舅舅说:“这到不是,是朝庭有规定,朝庭的定规是民间住宅造屋不能超过一百间。据说天帝的房子有一万间,皇宫是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王公勋爵的住宅是九百九十九间半,民居便只得九十九间半了。甘熙早年曾在京为官,当然知道朝庭的定规,退休回家只是平民百姓,所以只建九十九间半,那半间是一个四面皆窗的楼阁。甘熙他们老一辈还出了一个武林高手甘凤池,行侠仗义,人称江南大侠甘凤池,拳脚功夫曾经威振大江南北呢”
拳师一听舅舅说这家人家曾经出过一个武林高手,不由自主地问道:“江南大侠甘凤池功夫传给子女没有?他的子女后代功夫都很厉害吗?”
舅舅说:“江南大侠甘凤池功夫有没有传给子女不知道,不过听说甘凤池有个徒弟童清泉功夫也是十分了得,如今是浦口镖局镖师,人称‘铁飞天’。”
拳师说:“什么是铁飞天?”
舅舅说:“舅舅不懂武术,哪里知道什么是铁飞天,不过道上知道铁飞天是甘大侠徒弟,行走江湖,哪个敢不给甘大侠的面子。”
拳师说:“要是能够认识童镖师就好了。”
舅舅说:“既然同意到表姥爷家学做生意,一门心思就应该放在生意上,平时要听表姥爷的话,认真学做事,千万不能象往日在家时那么的迷恋拳脚贪玩。”
拳师说:“知道了,放心吧舅舅,外甥也只是好奇,不过问问而已,今后再也不会让母亲和舅舅劳神了。”
舅舅说:“舅舅也不是完全反对习武,习武能够强身健体。若是能够找到童清泉这样的大侠拜师学艺,即使不能闻名于世,至少当个武馆教头,缥局缥师,吃香的,喝辣的,行走江湖有众多徒弟捧着,也不算埋没一生,最不怎地被有钱人聘请当个看家护院也能混口饭吃。”
拳师说:“南京人拜童大侠为师的徒弟一定是很多了。”
舅舅说:“拜童大侠哪么容易啊,听说当地有个大财主,先是托人请童大侠收他的儿子为徒,被童大侠拒绝了;后来带人抬了一箱子银子亲自出马上门请求童大侠收他儿子为徒弟,说是平时四时八节还有酬谢。童大侠仍然是坚决拒绝,把银子退了回去。”
拳师说:“童大侠为何要拒绝呢?”
舅舅说:“听说能够让童大侠收为徒弟的不是看给的金钱多少,而是让童大侠能够看得上眼,有缘才行。”
拳师说:“是什么人才能让童大侠看得上眼有缘呢?”
舅舅说:“那哪知道啊,反正外甥你就一心学好生意,千万别做这个梦了。”
拳师与舅舅说话间,转眼来到了承恩寺,只见承恩寺门前广场到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位,有卖玩的,卖吃的,卖穿的,卖日用品的,还有诸多游艺杂耍,甚为热闹。
紧随舅舅从无数小商小摊缝隙中小心跨过,一边走,一边与舅说话,眼看即将走过热闹的承恩寺,原来青砖铺的路变为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人员也渐渐稀少起来。就在拳师跳开一个小泥坑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左袖口象是被风轻拂了一下,接着便听到“卜”的一声,拳师长期的武术练习,早已养成极为敏感的自我保护反应,立即跳开,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蹲在拳师刚才跳开的地下,拿起一把东西,带着哭腔说:“你把我家祖传宝贝碰坏了,你赔,你赔!”
原来拳师初来南京便遇到了中国清朝八旗子弟创新发明的“碰瓷”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