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孙一新加入省三工作团工作
且说,孙一新在马厂经过新四军培训后,在去省三工作团报到之前,先回了一趟叶庄村自己的家。
孙一新家境贫寒,一家老小主要依靠父亲木工手艺维持生计,常常是寅吃卯粮,入不敷出,靠向亲戚借贷度日。
后来听说石溪大地主张渭清儿子在县中学遭受到“一贯道”堂主儿子的污陷偷窃,受到时任县党部王姓秘书兼任县中学王姓老师为其查明真相,还了他儿子的清白,感激涕零,于是便在叶庄买了一块地赠送给县党部王姓秘书。而这王姓秘书家住兴云(今谭墩乡),自家也有几亩地,平时在县中学教书,本就无人耕种,全都给了当地农民耕种,租子交多交少也不深究,见到张渭清赠送土地再三推辞,总奈张渭清纠缠不清,一定要还这个情,只得委托人在当地寻找佃户耕种。
孙一新父亲听人介绍说,王秘书平时主要精力放在教书上,对自家的土地收成多少无暇过问,对租子也不会过于苛求,于是与老婆商量一番,便托人将王秘书在叶庄这二亩多地承租了下来。虽然王老师不大计较交的租子多少,有时遇到收成不好,只要前往学校向王老师说一声,租子也就免了。但是土地贫瘠,年成又不好,加之母亲身体不好,家中仍然是十分艰难困苦。好不容易等待孙一新当上了老师,日子才稍稍有了好转,谁知日本鬼子来到中国烧杀抢劫,无恶不作,让原本困苦的生活更加艰难了。
孙一新想,自己如今即将参加抗日救国活动,不知今后将会遇到怎样的危险,若是自己遇到不测,年老多病的母亲怎么办?父亲与弟弟能够支撑起这个家吗?又一想,那些新四军战士哪一个不是把头别在库腰带上,今天还是鲜活乱跳的,说不定明天打仗就丢了性命,何况自己只是在敌人后方宣传抗日,搜集情报,这要比新四军战士在前方战场打仗要安全多了。孙一新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惭愧,连忙加快了步子向家中走去。
孙一新回到家,父母亲多日没有见到儿子,原先的担心一扫而尽。
不久前,堂弟孙科文不知从哪儿听说堂哥去了马厂,便告诉堂哥父母说:“马厂那儿不但土匪出没,最近还听说那儿有赤匪新四军活动,不但打鬼子,还专门与政府作对,不知大哥是不是被什么新四军抓去当兵去了。”孙一新父母亲听了整日提心吊胆,担心的整日睡不着。现在看到儿子回到家毫发无损,一棵心终于放了下来,连忙杀了一只大公鸡,又让小儿子孙宏文去买了一壶酒,为儿子接风洗尘。堂弟孙科文闻听堂哥回了家,也连忙过来探望。
老父亲说:“上份王的王保长想你去教授他们村子几个孩子,说他们村那些孩子都喜欢你教书,来了几次询问你何时能回来,听说你在马厂,那里有共匪,我也没敢说你到哪去,这下可好了,明天你就到上份王教书去吧。”
孙一新说:“什么共匪!那是政府污蔑,人家是共产党新四军。”
堂弟孙科文问道:“大哥见过共产党?怎么样?政府过去常说共产共妻,是不是共产共妻,男女睡在一起?”
孙一新说:“胡说八道,我到周岗见到过新四军,人家新四军纪律严明,其中纪律中就有不准调戏妇女,对百姓不仅秋毫无犯,还帮助穷人干活,看病不要钱。国民党才共产共妻呢,只要有个一官半职就养小老婆,谁不知那汪县长有好几个姘头,那些姘头依靠出击自己几分姿色个个做生意发了财,有的还进了政府当了官,省三十工作团就有共产党人。”
孙科文说:“共产党新四军真的不欺压老百姓,还帮助老百姓干活?”
孙一新说:“我在那听他们说,共产党的目标就是为了打倒和消灭一切剥削阶级,让穷人不受富人剥削欺压,新四军是真正的抗日队伍,那里不但官兵平等,吃穿一样,分不出谁是兵,谁是官,更没有贪污抢窃、欺压百姓的事。”
孙科文说:“世上竟还有这样的队伍,大哥这样的一说,我也想去参加新四军了。”
老父亲说:“怪道呢,省三十团常常来人到我们这儿宣传抗日救国,演完戏就帮助农民下地干活,还帮助农民挑水挑粪,与农民拉家常,一点也不象过去政府里的人见到村子路上有鸡屎就捏着鼻子绕道走,恨不得飞了过去。”
孙科文说:“艾圹(即现今古河镇艾圹村)新来一个省三工作团,不知是不是也有共产党?”
老父亲说:“艾圹?是不是山曹王南边那个艾圹?日本鬼子占领县城后,古河官府人都四处奔逃了,连李司令都逃到了大野,艾圹村离这才几里地,上个月我还从那里经过,我怎没有听说?”
孙科文说:“前几天才从古河搬来。”
孙一新说:“你是说省三工作团搬到了艾圹?”
孙科文说:“大哥知道省三工作团?”
孙科文本想说自己也参加了工作团,想到临行前工委嘱咐自己参加工作团事要保密,更不想让父母担心,于是说:“我从马厂来,有人让带封信给省三工作团,明天我去一下。”
老父亲担心地说:“千万不能与共产党有联系,保安团的刘团长,原来就是土匪出身,还有活闫王柏承君,他们个个都是活土匪,听说小鬼子来中国之前,他们杀了好多共产党,若是被他们知道了那是会被杀头的呀。”
孙一新说:“放心吧阿衣妈衣,我心中有数。”
老父亲说:“早去早回,东头那块田坂还没有耕,今年想种些玉米、大豆,你妈还想种些棉纺线。老话说,谷雨到,种瓜种豆,谷雨已过,季节不等人,眼看就要立夏了,再不种就迟了。小麦正在拔节,晚上夜深人静走过麦田,能听到麦子滋滋的拔节声,这时急需要雨水,春雨贵如油,可老天爷已经好几天没有下雨了,不浇些水,恐怕要影响麦子生长了,你弟一人忙不过来,你回来了正好帮上忙。”
孙一新说:“我知道了,我去去就回。”
第二天,孙一新来到艾圹,找到省三工作团驻地,走近门前看到有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低头在桌子上写标语,就轻松地敲了敲门,问道:“这里是省三工作团吗?”
小青年抬起头一看,连忙放下手中的笔,从桌子后面跑到门前与孙一新一边握手一边说:“原来是孙老师啊,学习班结束了吗?”说到这里,转过身指了指另一青年说:“这是小司,司宗彝,他也才参加我们的队伍不久。”
孙一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孙老师?”
小青年说:“我是黄生啊,那一年孙老师带领学生到我们学校声援我们,就是我接待孙老师的呀,孙老师不记得我了吗?”
孙一新经小青年这么提醒,又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认出站在眼前的是小集学校的学生黄生。
原来,在小日本侵入全椒之前,从省立蚌埠乡村师范毕业的何若人,受到由共产党员薛暮桥、孙冶方等人举办的“中国农村经济研究会”等进步思想影响,回到全椒小集担任老师后,看到当时全椒县教育落后,教学质量差,教育界被不学无术的学霸倪冠民等一些有势力的人控制和操纵,于是何若人联合同在蚌埠乡村师范读书的同学王永、黄生等十余人向县政府、省教育厅控告全椒教育部门学霸倪冠民,并在小集召集全县老师控诉倪冠民依仗权势欺压乡村学生、误人子弟的罪行。当时孙一新也带领学生前往小集参加了他们的控诉大会,曾经引起全椒社会强烈反响。
孙一新见是小集学校的黄生,连忙问:“你们老师何若人在哪?我在马厂动委培训时看到过何老师在县动委主编的全椒县抗日人民自卫军的《团结日报》,他如今也在这里吗?”
黄生说:“何老师去年奔赴革命圣地延安进“抗大”学习了,临走时推荐我进了东北抗日流亡挺进队。今年从延安回来被派往太和县主编《动员导报》,不在这里。”
孙一新问道:“罗团长和童团长他们呢?”
黄生说:“童团长和罗副团长他们带领人都到村子里宣传抗日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不过,晚上一定会回来吃饭的,我与小司也忙着写标语呢,孙老师要是没有事,就暂且帮着写标语等待团长他们回来怎样?”
孙一新说:“好的,我也来写标语吧。”
于是孙一新参加省三工作团后,第一件革命工作就是写宣传抗日的标语,不知不觉,转眼间夜幕降临。孙一新一见领导仍然没有回来,想到老父亲要他早点回家的话,便说:“工委让我到省三团报个到,仍然回家教书,等待工委下任务。眼看天黑了,领导现在没有回来,我就先回家了,上份王那儿还等待我去教书呢,等领导回来时,如有什么任务,及时通知我。”
黄生说:“也好,既然你的任务由工委另行安排,你就先回去等着吧,罗团长他们回来了,如有什么新的安排,我会及时通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