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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南京大屠杀中的拳师
拳师初始想，日本鬼子也是人，占领中国无非是为了抢劫中国的金银财宝，能把老百姓怎么样，怎料到日本鬼子对待中国百姓竟是如此灭绝人性般的凶残。
每天都有逃难的亲历者讲述鬼子屠杀千千万万无辜百姓，用机枪扫射，杀完再烧，焚尸灭迹的消息；更有成千上万女人，无论少女或老妇都难以幸免遭受杀奸，甚至许多怀孕妇女在被强奸轮奸之后，又遭日本鬼子奸尸剖腹毁尸取乐，惨不忍睹。
皮货店铺与其它沿街店铺一样，早已被鬼子兵抢窃一空，并被烧得断垣残壁。
拳师一家躲在秦淮河岸边自家小院子中，远望城市天空，到处都是浓烟滚滚，空气中充满了烧焦了的尸体味和火药味；院外的秦淮河上飘满了尸体，往日清澈的秦淮河水被鲜血染红了，再也不能洗衣烧饭了，只能等待夜深了到隔壁院子一口古井打水吃。隔壁青壮年都跑光了，只有一个老阿婆不便行走留在了家中，拳师为自己挑了几担水，也顺便为老阿婆打了几桶水；或许是这个地方紧临秦淮河，离街面稍远的原因吧，一时并没有受到鬼子骚扰。拳师一家人就这样每天都在惶恐不安中渡过，不知何时是个头，此时即使想逃离南京也难以逃跑了。
一天早晨，小姨艾玛丽说：“成荣，我们赶紧逃吧，再不逃，鬼子来了怎么办啊？”
拳师说：“街面上已经到处是鬼子兵，出门就能遇到鬼子，母亲又有病在床，这一大家子人往哪逃啊！”
正在这个时候,甘家三子甘律之让人带话说，让拳师到甘家大院帮忙护院。并给拳师一面膏药小旗子说：“走在路上有了这面小旗子，鬼子看到了就不会为难你了。”
拳师一听感到奇怪，几十万国军都冤死在鬼子的剌刀下，护不了南京城，以自己的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保护得了甘家大院？鬼子看到这面小小膏药旗子真的就不会杀人吗？莫不是甘家三少爷当了汉奸，也要请自己去帮助日本人杀中国人？
拳师接过膏药旗仔细打量，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是甘家闻名于世的戏曲世之家名气救了甘家大院。
金陵甘氏甘贡三继承先祖遗风，自幼痴迷昆曲，以及笙，箫，笛，三弦等民族乐器，对京剧也同样很有研究，是闻名中外的京昆戏曲奇才。
早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甘贡三即与著名文人仇莱之等积极组织业余昆曲活动，经常在南京复成桥畔的“江宁地方公会”举行昆曲清唱集会，影响相当广泛。尤其是甘贡三的笛子，可称一绝，被当时世人称之为“江南笛王”。
甘贡三的长子甘南轩、甘贡三的女婿汪剑耘是京剧大师梅兰芳的高足，被誉为”南京梅兰芳。甘贡三的次子甘涛酷喜民族音乐，二胡造诣极其高深。四子甘律之（一说是三子）皆喜京剧，尤工老生；甘律之女儿甘长华是京昆名人，南京名票，常在电台上演唱。
解放前夕，安徽著名黄梅戏名角严凤英年青时流落南京，曾受到甘律之赏识，并带严凤英到甘家向父兄姐妹们学习昆曲，由此两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终于结为连理(1957年后被迫离婚)，或者说没有甘律之甘家大院戏台的培养，就没有后来的黄梅戏名角严凤英，这都是后话。
有一个参加进攻南京的日本军官，小时候跟随父母在南京住过几年，曾经到过甘这大院听过甘贡三的笛子表演，也观看过甘律之的京剧表演，对于中国的京剧酷爱到了似乎痴迷的地步。等到一进入南京城，就立即派出士兵将甘家大院保护起来，并将留守甘家大院的甘律之请了去，告诉甘律之说，自己喜爱京剧，让甘律之将甘家戏班子正常组织起来，正常唱戏。如此，甘家大院周边的南捕厅房屋已荡然无存，但是甘家大院所处的老街巷却保存了下来。
如今若是到南京这儿旅游，甘家大院已经成为南京民俗博物馆，里面陈设有各种各样民俗物品，古代的扇子，古琴等等；如果有性趣的话，还可以免费坐在甘家戏台下面听剧，也可以看到很多剪纸、拉洋片、抖嗡、魔术、竹刻、绳结、绒花、微雕、皮影雕刻剪纸等等等小工艺品展览和各式民间杂耍表演。凡是南京的四时节令、风俗习惯、老地名老行当等也都会在甘家民俗博物馆展览中得到体现。
小姨艾玛丽见到甘家有人来请拳师，就象一个人沉到水底见到有人拉上一把一样，连忙说：“成荣，既然甘律之是这样说了，想来不会有假，我们一家一块过去吧。在这里时刻提心吊胆的，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拳师说：“也好，我先去甘家看一下，你们在家不要乱走动，我去去就回。”
拳师说罢便转身往门外走去，小姨艾玛丽见到拳师把日本鬼子膏药旗子丢下，连忙喊住拳师说：“把这旗子带上吧，遇到鬼子也许真有用。”
拳师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小姨艾玛丽递过来的膏药旗子接了过来，大踏步往甘家大院走去。
拳师出门走不远，便迎头遇到一队约有七八个鬼子兵走过来，一个鬼子看到拳师，不问情由，端着剌刀便向拳师剌来。对于拳师来说，这几个鬼子哪里是拳师的对手，不过拳师不想惹事，随即举起手中的膏药旗子对剌过来的鬼子摇了摇，果真有效，鬼子看到拳师手中摇晃的膏药旗，果真收起枪停住攻击，还向拳师笑了笑，哇里哇啦讲了几句鬼子话，便走开了。
拳师心想，适她妈的，这狗日膏药旗还真管用。
拳师见到鬼子离自己而去，又继续向甘家走去，不时碰到鬼子兵在街上疯狂般失窃杀人放火，到处传来惨叫之声。然而那些鬼子只要看到拳师手中的膏药旗便友好的从拳师身旁走过，有的鬼子兵还向拳师伸出大姆指摇了摇。
拳师心中充满了愤怒，每次碰到鬼子，真想冲过去打死几个鬼子，以解心头之恨，但想想家中躺在病床上年迈的老母亲，还是忍了。
拳师忍着心中的愤怒，不一会来到了甘家大院，被门人引到戏台前，看到甘少爷正陪伴几个鬼子坐在戏台下看戏。
甘少爷向拳师招了招手，等到拳师走到面前便说：“我这里正缺少人手，请你过来帮忙看护一下，把你母亲和其它家人带过来也行，我已经让人为你们收拾了几间房子。你看如何？”
甘少爷显然知道外面的情况，有照应拳师的意思。但是拳师却想，鬼子到处烧杀奸淫抢劫同胞，你怎么能无动于衷陪着杀人魔鬼在这儿看戏啊！然而看到戏台周围站立荷枪实弹的鬼子兵，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甘少爷见拳师不说话，便说：“你马上回家收拾来吧，我让家人在门口等你。”说完便回过头与鬼子继续看戏，不再理会拳师。
拳师听了也不便说什么，转身便急急忙忙往回家赶。经过皮货铺，看到小带璧在铺子前面东张西望，神色慌张，心中生疑，便走了过去。
小带璧也看到了拳师，急忙迎上前，没种等待拳师问话，便惊慌失措地说：“不好了，鬼子也进你家门了！”
拳师一听，大惊失色，来不及细问，立即向家逛奔，恨不得一步跨到家门。等到拳师心急火燎跑到离家不远处，隐隐约约看到有两个鬼子荷枪站立在自己的门前，不由得心惊肉跳，来不及细想，几个箭步便冲到家门口。
鬼子兵见到拳师冲到门前，正准备端起剌刀向拳师剌来，转眼看到拳师手中膏药旗，便楞了一下，将剌刀放下，想要用枪托拦阻拳师进门，拳师全不理会，用手中膏药旗将拦阻的枪托划到一旁，随即一个箭步跃进院中。只见小姨艾玛丽赤裸裸地躺在地上，一只手臂被砍掉，鲜血流了一地，一个鬼子压在小姨艾玛丽身上，还有几个鬼子排队解裤子。
拳师看了这一切血脉贲张，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忍耐已久的怒火突然如火山暴发，愤怒地大吼一声：“狗日的拿命来！”说罢，拳师伸手将压在小姨艾玛丽身上的鬼子拈起，用力往院墙上一扔，只听啪叽一声，就见鬼子头部撞到墙上脑浆迸裂，当场死亡。
门外持枪站岗的一个鬼子兵听到同伴惨叫声，转身见同伴被拳师甩的脑浆迸裂，哇哇大叫，端着剌刀便向拳师剌来。
拳师等到鬼子剌刀向他用力剌的一刹那，突然一闪身，让过鬼子剌刀，从背后抬脚将鬼子踢个狗吃屎，趴倒地下不能动弹。
门外另一个鬼子见到势头不对，立即端起枪指向拳师，正要扣动板机，就在千钧一发时刻，小带璧猛地向开枪的鬼子后腰一头撞了过去，随同一声枪响，带璧与鬼子一同跌倒院子中。
几个解掉裤子的鬼子看到拳师身影窜到面前，顷刻间摔死一人，踢死一人，不禁瞪目结舌，知道来者不善，是个硬碴，仅靠武士道精神逃不了死亡，来不及提起裤子，仓皇去抢拿架在门旁边的枪，这时看到带璧与站岗的鬼子滚到脚下，枪支也恰巧摔落在一个抢枪的鬼子眼前，鬼子本能的抓起落在眼前的枪，随即掉转刺刀向带璧刺下。
说时迟，那时快，拳师一把将小带璧拉起，哪容鬼子有反击的机会，立即展开师傅传给的甘凤池独门卸掌切腕 、倒背金人、顺风扯旗、倒栽杨柳、鲤鱼脱腮、撩阴别翅、白蛇吐信、别翅封喉等搏击秘术，指东打西，拳击脚踢，招招致命，不一刻功夫便将六七个鬼子全部撂倒地下。
拳师看到鬼子全部被打倒地下，回过头来，看到小带璧头上鲜血直流，急忙问道：“不要紧吗？”
小带璧说：“刚才跌到摔破点皮，不要紧的。”
拳师又问：“你怎么会跑到店铺门前？”
小带璧放生大哭着说：“我母亲被一群小鬼子杀死了，求拳师为我母亲报仇雪恨啊……”
原来，鬼子也闯进了小带璧的家，看到房间破破烂烂，见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子睡在床上，这些没有一点人性的日本鬼子不容分说，将小带璧母亲拉下床，剥光衣服，就在地上将老太太轮奸了。临走时有一个鬼子又拾起地下一根木棍插在老太的下身，才一齐放声狞笑，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小带璧的家。
小带璧当时看到鬼子进了自己家门，躲在门前断墙外面不远处，听到母亲一阵又一阵惨叫声，却没敢进去，等到鬼子走了，才发现老母亲被鬼子杀害了。
拳师听了带璧说他的妈妈被鬼子杀死了，这才想到自己的老母亲，急忙跨进母亲卧室，只见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躺在床上也早已“无常”了。
按照回族风俗，人去世了称“无常”，伊斯兰教规实行土葬，葬礼简朴，“早上无常，下午埋；晚上无常，次日埋”，人死后蒙盖白布，在家停尸，头北脚南面西。出葬之前要请阿訇念“讨白”。
“讨白”就是忏悔词，要向真主祈祷，饶恕和赦免亡者一生中的罪过。然后为他抿目、合嘴、顺其手足，放在沐床上，由阿訇为亡人洗“埋体”。 洗“埋体”即“着水”（由与亡人性别相同的人用净水洗尸）。洗后用写有经文的白布裹尸，有条件者在亡人口内、额头、手脚等处放上冰片、麝香。然后将死者放入“塔布匣子”（寺院里公用的抬尸木架），由死者亲友抬至清真寺内，阿訇率领送葬者举行“站礼”仪式（人们面西对着塔布匣子，由阿訇诵经，祈求真主宽恕死者安息）。礼毕，即抬往墓地。
回族墓穴一般是公墓，在公墓选定的地点，挖一坟坑，坟坑深约2米，直坑西壁再挖一个偏洞，上圆下方，高约1米，长可容体。尸体头北脚南面西安放在内，用土块封闭洞口。然后动土填平直坑，地面堆成鱼脊背形坟堆。入葬时阿訇诵经，亲属不许啼哭，已婚妇女不许进坟地，妻子也不得扶灵送葬。
眼下日本鬼子到处行凶杀人，拳师没有办法依照回族风俗为母亲举办葬礼，只能一切从简。请不到阿訇念“讨白”，拳师就自己为母亲和小姨念“讨白”，亲自为母亲和小姨修剪手指和脚趾甲；清除污垢后，又将隔壁老阿婆请来分别为母亲和小姨艾玛丽洗净遗体，用家中白床单将遗体包裹起来；无法送到公墓，只能权且在自家院子挖了两个坑，暂且将母亲和小姨填埋，又帮助小带璧掩埋了妈妈，随后即偷偷离开南京，回到了家乡全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