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内容简介
本书以党委书记年家庆和校长江向北的价值冲突为主线,全景式展现了我国高校面临的突出矛盾与问题——理念的迷失与思考、学术的沉沦与腐败、欲望的诱惑与困扰、灵魂的分裂与挣扎、良知的自省与拷问、晋职的烦恼与痛楚。
本书并没有止于批判,而是通过对以校长江向北为代表的理想主义群体的塑造,挖掘了源自人性的良知、正义与原则,展示了直面现实、勇于变革的信心和决心,高唱了一曲当代唐吉诃德们的悲壮颂歌。
透析校园政治,超越庸碌生活,唤醒沉睡的理想与正义。
教育小说,用文学记录教育的忧思与变革。
二、我为什么要写《大学的理想》
也许并非有人会关心这个问题,但小说写到这个时候,我觉得该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坦白地讲,首先是为了圆自己的文学梦。关于我的文学梦,在《我为什么要开公众号》一文里已有较为详细的记述。
生活是千姿百态的,圆文学梦可以有各种题材,可为何非要写大学呢?理由很简单,大学是我最为熟悉的生活。我自从作为一名大学生踏入大学,便从未离开过它。我有限的想象力,注定我只能写最熟悉的大学生活。
在大学生活的这几十年,我和同仁们经历了许多铭心刻骨的思考,例如:什么是大学?大学的官僚化、晋职晋级的痛苦、学术的腐败、学风的浮躁,等等。关于这些问题,有许多研究文章。但这些所谓理性的研究,过滤掉了生活的“原汁原味”,而且,这些研究只适合“学术共同体”里的学者阅读,门外人未必看得懂。我想弥补这个遗憾,用文学的形式,记录下大学原汁原味的成长史。若干年后,虽然岁月消逝了,可那个“真实”的大学还在,曾经的你我还在。
或许你最想知道,即便大学是我最熟悉的生活,可为何要写关于理想的话题呢?这是因为我们的社会正在成为越来越物质、越来越现实的社会,理想几乎成了奢饰品,成了奇缺货,甚至还会成为令人耻笑的概念。无论在象牙塔,还是市井,你见过谁还在谈论理想吗?恐怕连疯子也会嫌它迂腐了。
《大学的理想》这个名字,直接来源于英国红衣主教纽曼关于大学的经典名著《The Ideal ofUniversity》。当初,我看到这部书的中译本的名字就是《大学的理想》。然而,后来的版本却变成了《大学的理念》。一字之改,足可以看到世风的沉沦。
一位知名的教育学者概括了“好大学”的十个标准。他说的我都同意,但我要补充一点:只有有理想的大学,才有资格被称为好大学。
美国教育家赫钦斯曾经说过:大学应是灯塔,不应是镜子;应引导社会,不应迎合大众的浅近需求。千百年来,正是大学高擎着理想主义的火炬,才使人类不断找到了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勇气与价值。
如今大学的理想之光只是被遮蔽,并没有泯灭。
我们痛苦的挣扎、呻吟、抑郁、愤懑,皆是缘于灵魂深处那份不愿泯灭的理想。
在这部小说里,我写了深陷现实泥沼中无法自拔的一些人,像年家庆、朱景云、黄文化等等。我是以“理解”的态度写他们的“世故”的,因为个人实在无法执拗过强大的现实。但我也塑造了另外一些人,如江向北、陈天一、薛谷雨、马向阳、辛安、图南等等。他们努力超越庸碌的生活,希望能为被现实的阴霾笼罩的大学,重新打开一片灿烂的星空。
有人问我,你写的这个学校怎么和某某学校很像啊。试问今天还有有个性的大学吗?今天的大学是“千人一面”“千篇一律”,你看到一所大学就几乎看到了所有的大学,怎么能够不像呢?
有人问我,你写的某某怎么像现实中的某某啊。试问有不同的人性吗?我的答案是没有。都一样的高尚一样的卑鄙,一样的理想一样的现实,一样的渺小一样的崇高,一样的龌龊一样的坦荡。如果非要问我写谁,我告诉你,我写的是我自己。那个高尚、理想、崇高、坦荡的我,那个卑鄙、现实、渺小、龌龊的我。我就是年家庆、江向北,我就是朱景云、孟凡俞,我就是黄文化、陈天一……
鲁迅先生在《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一文中曾经说过:所写的事迹,大抵有一点见过或听到过的缘由,但决不全用这事实,只是采取一端,加以改造,或生发开去,到足以几乎完全发表我的意思为止。人物的模特儿也一样,没有专用过一个人,往往嘴在浙江,脸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脚色。有人说,我的那一篇是骂谁,某一篇又是骂谁,那是完全胡说的。
钱钟书先生在《围城》序言中说:在这本书里,我想写现代中国某一部分社会、某一类人物。写这类人,我没忘记他们是人类,只是人类,具有无毛两足动物的基本根性。角色当然是虚构的,但是有考据癖的人也当然不肯错过索隐的机会、放弃附会的权利的。
两位先生不但是为我,而是为所有的文学创造作了最权威的脚注。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谢谢您的宽宥,谢谢您一路的陪伴。
为了你我心中那份不愿沉沦的理想,让我们继续一起努力加油!
2019.6.18
三、扛着《大学的理想去流浪》
自从在我的公众号上连载我的长篇小说《大学的理想》后,不时有人见面会对我说:你应该出纸质版。
我总是回一尴尬的笑。
我何尝不想出纸质版呢?恐怕没有一位作者不希望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作品吧。可我知道,就凭我那点可怜的点击量,出纸质版,还不赔个净光?
发大财是不敢指望的,但起码不能倒贴。这也不仅仅是个经济的问题。如果倒贴去出书,说明你的书不咋样。这种害人损己的事,为何要做呢?
我的书名叫《大学的理想》,标明我多少是有点理想情怀的。可理想主义者也终究是要吃饭的,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今日偷闲,在城里随处溜达。路过一个新修的地下道,除了偶尔见有来回穿梭的大学生外,显得很冷清。既没有借宿的流浪汉,也没有弹琴唱歌、占卜算卦的艺人。突然想到,如果把《大学的理想》出纸质版,我就坐在这地下道里卖书,不是件挺艺术的事吗。也多少给这冷清的地下道,增添几分烟火。
进而我又想,全国有那么多大学,我扛着我的《大学的理想》四处去卖,不是顺便也就把整个中国游遍了吗?
再进一步,如果翻译成外文,说不定我还能游遍全世界呢?
这样想着,从地下道里出来,已是夕阳西下。
冬日一抹温暖的阳光,从两幢高楼的缝隙里照过来,洒在我的脸庞上。
我为我的浪漫的胡思乱想微笑着。
对面走过来两个女生,不知为何,一步一笑,乐不可支。
我和她们心中都洋溢着笑,可这笑毫不相关。
我们有莫名的忧伤,也会有莫名的感动。这就是生活。
前天,诗人流沙河逝世的消息上了热搜。我写了一段随笔这个时代,竟然还会怀念诗人?
网友在评论中引用最多的是流沙河的《理想》:
理想是石,敲出星星之火;
理想是火,点燃熄灭的灯;
理想是灯,照亮夜行的路;
理想是路,引你走到黎明。
我曾问过我的学生:你们是理想主义者吗?10个人会有9个半回答不是。可他们毫无例外地说会尊敬理想主义者。这也许是在这个物质主义的年代,人们还会怀念诗人的原因吧。
真的让我蓄一头长发,扛着《大学的理想》去流浪,可能吗?
我笑笑。
抬起头看看窗外,夕阳已经落了。
四、《大学的理想》后记
终于连载完了。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几分不舍。我翻了一下发表记录,从到2019年4月7日起,到2020年5月12日整整402天。感谢在这404 天中,一直陪伴和曾经陪伴过《大学的理想》的毎一位好朋友。在这期间,我有过犹豫,也曾想到过中止,庆幸正是由于你们的陪伴,才坚持到了今天。关于为什么要写《大学的理想》,在我为什么要写《大学的理想》? 这篇文章中我已经说过了。现在连载完了,我不免有种幻想,假若有哪位慧眼的出版家看中了她,要为她出纸质版,我该在她的扉页上写点什么。我想了再想,只想出了三句话:一本职场的教科书;一部当代大学的史料;一首理想主义的悲歌。一本职场的教科书。在这本小说里,我倾尽了大半生对人生和职场的思考,可能会对初入职场,或者正在职场奋力打拼的朋友,有所裨益。这是有关现实的部分。一部当代大学的史料。时光每一刻都在汇入历史之河。关于今天的大学,虽然有很多记载,但那些记载大都是冷冰冰的数字和论述。我希望有一天当人们想回头的时候,还能看到今天活活生的大学,就像我们从《围城》里看到民国时的大学那样。这是有关历史的部分。一首理想主义的悲歌。我们常常陷在现实的泥沼中,并且常常无法自拔。我想给现实照进一束光,就是理想之光。虽然这束光很微弱,但是我去照了,而且努力去照了。这是有关未来的部分。如此自我标榜,也许有夜郎之嫌。但如果说人人都有梦想的权利的话,权容许这算作我的一个梦想吧。最近,微信公众号平台推出收费阅读功能,我一直不敢尝试,因为我知道自己文字的斤两。有朋友愿意看,就感天谢地了。今天我破例开通了付费功能,并把付费额设定为一元。我并非想借机“敲诈”各位好朋友。我只想通过此,做一个测试。看看有多少好朋友,必须想知道年家庆、梅雁南、江向北、图南等主人公的命运。最后啰嗦一句不领情的话:这一枚硬币您不是付给我,而是付给《大学的理想》的,因此,请求您千万不要有丝毫的勉强。谢谢您,《大学的理想》的铁杆朋友!
五、文学博士后热评:在《大学的理想》中拨动心灵之弦
理想?该是多久无感的一个词汇了?
外人心中的大学老师,每天心怀理想,教书育人,潜心钻研,在诗与远方的浸润下,气质如兰、优雅从容,超凡脱俗。
实际的真实状况是:大学老师的远方大多不是向往理想的美好之诗,而是达摩克利斯式的职称之剑。而近处则是日复一日的备课、上课、科研、改学生论文、填各种表格、报销课题经费、行政秘书的琐粹事务,还有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柴米油盐、做饭洗衣、接娃送娃……在这样的状态中,理想之心逐渐麻木,很多事情也见怪不怪,就像那只温水里的青蛙。最明显的表征是连朋友圈也懒得发,有那时间还看个文献,抒什么情呢?有时难免怀疑:这还是当年那个爱谈情怀、爱讲梦想、爱拨动心灵之弦的女文青吗?
就在与原来的“我”渐行渐远时,无意听朋友说起《那年的大学》公众号,无意看到了《大学的理想》这篇小说。本来只想随便浏览浏览,没想到一读开来竟欲罢不能,大呼过瘾,真是好久都没有遇到能带给我阅读快感的作品了。每天迫不及待地看公众号更新,小说中的人物时时盘旋于脑海之中,他们的故事命运紧紧牵动着我的心;小说中描述的事情也如己亲历,像一面明灯似的照亮了中国高等教育存在的不少乱象;尤为可贵的是,小说中张扬的“堂吉诃德”式的执拗的理想主义拨动了我麻木已久的心灵之弦,唤醒了我对“人生梦想”、“教育本质”的再次思考。
《大学的理想》是现实主义的。某种程度上,它是当代的《围城》,是描写高校行政领导和知识分子的“新儒林外史”,也是入职高校的“杜拉拉们”的职场教科书。
小说群体众多:有省教育厅领导蒋建柱、安丛、乔迁;有校级干部党委书记年家庆、校长江向北、副书记朱景云、常务副校长孟凡俞、纪委书记华剑平;有二级学院的书记黄文化、侯春明、马向阳、院长陈天一、谢德川,有辅导员贾玲玲、七月,有一线老师图南、薛谷雨、董柳、曾志远,也有学生李华、青霞、牛汗……。作者将这些人物放置在高校教学评估,职称评审、项目评奖、教学评价等诸多实实在在发生在当代大学的环境中,在错综复杂的人事关系和事务纠葛中塑造出一个个性格各异、丰富复杂的人物形象。
读着这些人物,有时恍惚间觉得他(她)就是我身边的某一个人,甚至就是“我”。看到曾志远们面对评职称的焦虑,在“跑”与“不跑”之间纠结,看到董柳们处心积虑的为教评优秀而大伤脑筋,为催促学生论文而苦恼不已,看到学校上上下下的人为教学评估而炮制各种材料,看到普通人面对权力不自觉的敬畏和折腰……每每读到此,就像突然看到了镜头下的那个“我”,怪怪的,似曾相识,仔细一看,那不就是自己嘛!这种折射是震撼人心的,是对“习以为常”的日常心态和工作状态的暴露和警醒。
小说着力最多的并非普通老师,而是身处行政高位的党委书记年家庆与校长江向北。虽然《大学的理想》弘扬理想主义,年轻有为、怀揣教育梦想的校长江向北是“理想主义”的化身,而老谋深算、深谙权力谋略的党委书记年家庆作为其对立面而塑造的。但正如赵树理写二诸葛要比小二黑写得好,柳青塑造梁三老汉要比梁生宝成功一样,作者在写“旧派人物”年家庆时,反而要比正面人物更为丰富、立体、饱满、富有艺术魅力。作者不仅正面写年家庆的政治才能,而且从副手朱景云、下属马陆、侯春明等对他由衷的佩服和自觉的臣服来表现。他与江向北斗法的失败绝非因为他能力不够,也并非是道德上的私利和私欲,相反,从他退还礼品、极力控制与女性发生感情这两点来看,他绝不能与“贪官、庸官、色官”同日而语。他的失败并不是“年家庆”个人的失败,而是不合理的高等教育体制、有失偏颇的评估方式以及远离教育本质的育人理念的失败。可能作者也长期浸泡在这样的高校环境中,因此对失败的年家庆反而给予了最大的体谅、同情和理解。需要指出的是,作者设置了不少情节,如年书记在脱离学校的环境中出乎意料却发自真心地为对手江向北的教育理念辩护。看似矛盾,其实意味着在“旧”的人物身上也蕴含着“新”的转变的契机。这使读者对高校改革的前景充满了希望和期盼。
作者的现实主义笔触是犀利、大胆、尖锐的。他描写了不少高等教育界真实存在的各种乱象。(不知这些描写是否会影响作品后续的出版?)比如学校为跑国家级项目而实施的各种手段;风云人物梅雁南套用招生经费,对上上下下进行经济贿赂;老师们为评优评先、项目评奖、职称评审而请客送礼,权色交换、不择手段;各级掌握权力的领导向有姿色的女教师、女学生伸出的色魔之爪......这些让人震惊的乱象竟然发生在教书育人的高等教育界和学校,甚至成了人人心知肚明的潜规则。作者丝毫没有回避教育界的“毒瘤”,像一个拿着手术刀的医生不留情地将其划开,把它的丑陋、阴暗处暴露在闪亮的灯光下,刺激着读者的眼睛和心灵!让人感慨高校教育改革的必要和急迫。否则,危之大亦!
《大学的理想》又是浪漫主义的。小说塑造了一系列坚守教育初心,守护纯真本性的教育者。为追求理想,放弃海外高薪而回国执政校园的江向北;不向世俗的评审制度低头,执着钻研业务、造福农户的老讲师薛谷雨;性格耿直率真、为人刚正不阿的博士院长陈天一;还有一尘不染、全身心投入教学的优秀年轻教师图南……小说以学生牛汉等编演的现代版《唐吉诃德》为象征,用充满诗意的台词表达着这些人物的理想和追求:“去追求那不可能的梦想,去和那打不败的敌人战斗……去探取那遥不可及的星星……”
然而,实事求是地讲,对于这些浪漫主义的理想人物,我总感觉不够丰满复杂,甚至有图解理念之嫌。比如江向北的性格做派一以贯之,没有太多的变化起伏。他为什么能毫无顾忌地和年家庆对抗?期间不会收到人事变迁的影响吗?他与年家庆经历了那么多回合的过招,对对手有没有更加深入的认识?他和两位重要女性梅雁南、图南的关系也没有充分展开。作为一个年富力强、情感丰富的男性,真得能保持感情的一览无遗、没有波澜?这些是我读这篇小说感到一些不满足的地方。
不过,赞叹也好,不满足也罢,《大学的理想》真真正正地波动了我许久不动的心灵之弦,解救我于庸常麻木之物质日常,让我再次触摸了“理想”“爱”“初心”,并让我找回一部分那个渐行渐远的自己。感谢孟兄,感谢身边有“理想”的每个人。
张敏,女,文学博士、博士后。副教授。硕导。在《当代文坛》等刊物发表文章20余篇。北京市优秀博士毕业生。热爱生活,钟情文艺。在庸碌的日常碾压下,仍然保持文青的纯真和初心;在冷酷的现实杯葛中,依旧怀揣理想主义的温情与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