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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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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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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梦里花开的日子连载

文学与故乡

文|水孩儿


有多少作者从小就把文学的种子撒在了故乡这片土地上。即使有一天我们离开了故乡,也会把文学的灵魂遗留在故乡。

到底层的人群中去。这句话似乎是给写作者作为深入生活的一个提醒,而我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长大的。

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庄稼人,却全然不理解农人的苦衷。从小以一种浪漫的心情来看待自己所生活的村庄。古树,瓦房,长满胡须的老人,还有麦地,菜园……故乡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是那么的高雅脱俗,情调至极。

16岁时,我第一次接触诗歌,心中埋藏已久的那颗浪漫柔情的种子瞬间发芽。我疯狂地爱上了写诗,从此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并因此荒废了学业。

在农村,一个没有考上大学的农家孩子,无论你发表过多少作品,无论你获过多少奖项,在人们眼里,你永远是个没有出息的孩子。

20岁时,我和所有普通的农家女孩一样,奉父母之命在那个小村子里,做了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农家女人。

走进田里,我不敢承认自己的痛觉,不想承认身体的羸弱。在这漫漫的季节里,疲惫紧紧地束缚着我。我开始丢掉了我的浪漫,我的矫情,我的孤傲,我的高雅,开始重新面对我所生活的村庄,开始试着融入农家的生活里去。

从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来到地上,我的心境变得豁然开朗起来。我不再以诗人自居,我只是把自己定位为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人。我开始记录自己生活的点滴,记录身边人的喜怒哀乐,我开始深深地沉浸在农村特有的氛围中。

我家隔壁住着一对老夫妻。80岁的大奶奶和90岁的太爷爷。大奶奶一直喊太爷爷“公爹”,而大奶奶的几个儿女又叫太爷爷“爹”。在大奶奶的身上到底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呢?

我开始关注每天在菜园里不停地劳作的幽灵般的大奶奶,听她每天不停地低唱:

“亲人哪!你是顶门的杠子当家的人,你是我的汉子我的心肝。叫一声大升他爹亲人哪!茄子开花一片紫,没承想你刚满十八就该死。黄瓜开花一片黄,没承想你死还不死在我身旁。辣椒开花一片白,没承想你走了就永远不回来。豆角开花两瓣子,没承想我二十八岁就妨汉子。东边的碾子西边的磨,你抛下我一个娘们怎么过?……”

这不是歌,也不是诗,这只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自然情感的流露。但是这些如魔幻般的语言也是一种艺术,一种只有从古老的年代走过,在古老的村庄生活过的沧桑老人才能够信手拈来的独有的艺术。

慢慢地,我走进了大奶奶和太爷爷的世界。知道了村里传说了几十年的一个关于“爷爹”的故事。

——在大奶奶十八岁那年,她那嗜赌如命的父亲把她作为赌注输给了村里的一个无赖。在那个无赖来家里要人时,正好被外出打野兔归来的太爷爷遇上了,太爷爷默默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五十块大洋,把大奶奶从无赖手里赎了回来。

那时太爷爷的妻子刚刚去世,他独自一人带着八岁大的大爷爷生活。那五十块大洋是他用来续弦的聘礼。大奶奶为了报恩,决定嫁给太爷爷,但当太爷爷家吹吹打打来迎娶大奶奶的时候,骑马做新郎的却是只有八岁大的大爷爷……

大奶奶盼了十年,终于盼着大爷爷长大了。可是,在她刚刚生下儿子大升的时候,大爷爷却死在了日本人的枪下。

后来太爷爷和大奶奶很自然地就在一起了。并且生下了老二,老三和小四儿……大升长大后夹在被称为叔叔的几个兄弟当中倍觉尴尬,所以选择了离家出走。直到大奶奶去世时,大升才回到了离别几十年的家,来和老二兄弟几个争夺大奶奶的骨灰。

最后,大奶奶的骨灰被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大爷爷,一半和太爷爷同穴。大奶奶一生为情所困,死后仍没能解脱……

的确,许多作者都是带着故乡的情结写下最初的文字。文学在你的故乡开始如野花开放,如庄稼生长。你会在回忆往事时,感受到文学的责任,这责任,就已不仅是以坚韧与柔弱的性情,写下带有自传性质的一段段痛苦的或欢乐的经历。

我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那些小女人的喃喃自语不见了,出现在我笔下的是爬满篱笆墙的豆角秧;是与自己公爹生养了四个孩子的大奶奶;是被拐卖来的贵州女子幺妹;是给自己哥哥换亲的老三媳妇;是因二胎生了个闺女而跳井自杀的丫丫妈……

我的心被她们牵系着,我疼,我伤,我不由自主地想拿起笔来向世人诉说她们还有我自己的感受。

2001年,我创作的长篇电视连续剧本《家长里短》被北京的一家影视公司看中,买走了拍摄版权。同年,出版了长篇历史小说《亡国之君李煜》。

《中国妇女报》《中央电视台》《辽宁青年》及《河北日报》《河北电视台》等多家媒体对我进行了专题报道,我也在当时被称为中国第一个没有上过大学但写出剧本的农家女。

2004年,我出版了16岁到20岁时的诗文集《妹妹,你是一滴纯净水》和《中华五千年历史故事》,2008年又出版了这部长篇小说《那段梦里花开的日子》。

在农村,那些没有思想的女人就像一颗蒲公英的种子,风儿把她们吹到哪里她就在哪生根发芽。走进她们,其实你会发现她们每个人都有一个让你震撼的故事,在人生的道路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精彩。

我在这部书中,有这样几句话“在滚滚红尘中,我们每一个人都只不过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你来了我去了。这些平凡又坚强的生命就像生长在路中央的野菊,被人踩,被马踏,被沉重的车轮碾过,无论命运如何捉弄,却依然在风雨中尽情地绽放。

我忽然想拿起笔写点什么,关于太爷爷和大奶奶,关于老三媳妇,关于幺妹,或者关于我自己。”

这部小说我只用了短短的十天就完稿了,因为是自己心中所想,心中所系,所以写起来一气呵成。

虽然后来我离开了故乡,来到了内蒙古,但是故乡的一切还是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古老的村庄,朴实的人们,还有我恍如前世的青春。

想起我常做的那个梦:蔓延的枯草中,神奇般地绽放着美丽的花朵,我嘴里哼着一支奇怪的歌谣,围着那些花朵尽情地跳舞……

身在异乡,想起故乡的时候,很喜欢一个人哼唱那些冀东民谣:

黄瓜秧架两头尖儿,东家烧火西家烟儿,烟的大姐泪涟涟儿。大姐大姐你哭什么?找了个女婿三寸三儿。薄沙烂岗半亩地儿,离丁拉丁耪了半年儿。大姐给矮子去送饭,草棵儿找,豆棵儿翻。找了半天才看见脑袋尖儿。大姐举起扁担就要打,他骑上蚂蚱就跑了一溜烟儿。蛤蟆尿了一泡尿,大水就冲了天儿……

感谢著名作家冯骥才先生为本书题写书名,感谢作家路远、陈鹤玲、胡刃分别为本书写序,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若我能够像雄鹰一样展翅飞翔,是因为你们是我翅膀下的风,没有你们,我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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