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胡丹心和唐也分别被江新欢送进了褔永医院检查。
江新欢借用医院的座机电话给牛副总打了电话,汇报情况,并请了半天假。
由于伤情不轻,医院外科主治大夫提议住院3天。
当心又出意外事情,江新欢跟医生说,把她们不安排在同一楼层。
江新欢在二个楼层来回奔走穿梭,整整忙碌了一个上午才安排妥当。
下午,江新欢回到厂里上班。
他坐在办公桌前发呆,脑海里依然闪现昨晚那难堪至极羞于见人的一幕闹剧。
“叮铃铃——叮铃铃……”座机电话响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抓起了听筒:“喂,您好!您哪里?”
“小江,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对,就现在。”那边挂断了电话。
“咚—咚—咚”,江新欢轻敲了三下牛副总办公室的门。随着一声“进来”,他低着头走了进去,并给牛副总道了一声“牛副总,下午好!”
江新欢愣在那里,像一只惊弓之鸟。
牛副总示意他坐下,他才坐到沙发椅上。
“小江,不是我做上司的责怪你,你看你把那事弄得一塌糊涂。这下可好,看你怎么收场?”牛副总开门见山的直说。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不好。没想到事情闹得这样不可开交。小事变成大事。”他叹了一口气,表露歉意地说。
“你还说是小事,你看看,全厂1000多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常言道,好事不出名,坏事传千里。现在弄的厂里厂外风风雨雨的,影响不好啊!”牛副总两只手撑开,支在办公桌上,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珠,说:“我劝你好之为之,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再过一步,恐怕悔之晚矣。”
“牛副总言之有理,小江我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一定要挥刀斩乱麻,尽快把这件事平息下来并妥善处理好。”江新欢表示出坚决的态度,诚恳地说。
“这件事本来是你的私事,家事,我不想干涉,不愿插手,但是你的表现和个人行为关系着蓝野电子厂的企业员工形象,直接影响企业精神文化,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你知道吗?”牛副总语气重重的说。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江新欢点点头答道。
“出于对你的关心,为了你的家庭的幸福,我最后一次提一点意见:你尽快妥善处理,与她们谈和谈妥。我不希望再出现更大的麻烦,更不希望悲剧重演,酿成大祸。这样会影响你作为厂里一名主管的良好形象。在这里,我特别忠告一句,此事不摆平了结,我只好忍痛割爱,建议你辞职。你好好考虑,给你一周的时间。”牛副总的话说的轻,落的重。
“多谢牛副总的关心和指教!谢谢您又给了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如没别的事,我就回办公室去了。”江新欢边说边起身,恨不得早点离开。
江新欢埋着头回到了仓库。他呆呆地望着文件柜发愣。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踱步,心里在冥思苦想,越想越着急,越想越心慌,依旧想不出一个头绪来。
他在二个女人中反复惦量着。他在绞尽脑汁思考,寻找解决问题的突破口。一个一个的办法闪现脑际,马上又被自己否定。一个又一个点子在心头产生,又在心头捉摸中否决了。这样行不通,那样又搞不定,该怎么办呢?他在搜肠刮肚,苦苦思索,如何酝酿一个两全其美的良策。这个时候,他真正感到书到用时方恨少,肚里一包糠,啥都不是!
难呀!直到现在,他才体会知道做一个男人也不容易啊!江新欢处在感情的漩涡中,经受着所谓的爱情与婚姻的冲洗,他辨不清哪是港湾,哪是险滩?他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他到底何去何从?他该选择谁呢?一个是结发妻子,一个是心爱情人。如果舍弃妻子,他将受到道德和良心的谴责,以及世俗与社会的唾骂和鄙视。如果舍弃情人,他违背不了真爱与痴情,以及发自内心深处的爱情誓言。
下班铃响了,江新欢急冲冲地走出了令他窒息的办公室。
在去医院的途中,江新欢骑摩托车的速度很快。清凉的晚风迎面吹来,吹散了他心中那团郁结的愁云。他猛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在某通俗刊物曾读过的二句话:“女人能够忍受不幸的婚姻,不能忍受不幸的爱情;男人能够忍受不幸的爱情,不能忍受不幸的婚姻。”他反复在心里捉摸这二句话,捉摸透了之后,他心里感情的天平开始倾斜一边了。于是,他咬了咬牙,决定该怎么做了。
在福永医院的大门口外,江新欢刹住了摩托车。他将车推着进了车棚里,并小心上了锁。他到附近的花店买了二束鲜花。一束玫瑰,准备送给唐也。一束君子兰,是送给胡丹心的。他又到沿街的水果摊上买了两袋水果,然后大步流星走进医院,向着住院部大楼走去。
他先是去看唐也。唐也见他手里拿了两束鲜花,拾着两袋水果,心里虽有酸溜溜的醋意,但还是用闪动着泪光的眼睛深情地望着他。
江新欢把玫瑰花放在她的床头,并低下头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说:“阿也,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我爱你!祝你像玫瑰花一样美丽动人!”
唐也幸福地闲上了眼睛,嘴角含着一丝勉强的微笑。
江新欢从唐也那间病房出来,他忐忑不安地推开了胡丹心那间病房的门。这时,胡丹心躺在床上想着心事,见他进来了,马上把头扭向另一边,背对着他。
江新欢轻轻绕过病床,走到胡丹心朝着的那边去,弯着腰对她悄悄的说道:“丹心,好些了吗?不要生气了,好吗?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都怪我!”说罢,他把那束君子兰放在紧靠她枕头旁侧的柜子上。
胡丹心装作不理会,也不看他一眼。
“丹心,让你受苦了。你安心休息,不要东想西想了,过去的事就忘了算了,不要再往心里去了,好吗?”江新欢安慰地说。
“去你妈的,你当我是白痴呀,那个野女人偷了我的男人,还敢倒打一耙,这是什么世道呀,天理何在呀?”胡丹心气愤怒地嚷嚷。
江新欢见同病房的人都把目光盯过来,怕自己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赶紧劝说她:“好啦,不要说啦,好好休息,不要生气了!”
“他妈的这件事不搞清楚,我死不甘心。我要上法院起诉,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你别以为老娘好欺负……”胡丹心一面很吃力地把身子往床头上移,一面用手指着江新欢吼道。
“人家说家丑不可外扬,给我点面子,好不好?”江新欢压低了声音,无可奈何地说。
“你,还要面子?你这种人还要面子?别人都当作你的面欺负我了,你还有面子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胡丹心一阵苦笑,她摇了一下头说。胡丹心的这一句嘲笑他的话使江新欢无地自容,犹如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剥光了衣服一样,羞于见人。
江新欢愣在那里,不敢吭声,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躲起来。
最后,江新欢带着万分失望的心情溜下了住院部大楼。然后像贼一样灰溜溜地骑着那辆摩托车出了医院大门,便混入人海车流中。
三天后,唐也和胡丹心都出院了。出院那天,江新欢先接唐也到蓝野电子厂女生宿舍安顿好后,再去接胡丹心回到租房。
当天夜晚,江新欢与胡丹心一同出去吃了晚饭一同回到租房后,二人开始了和谈。
江新欢心平气和地向胡丹心摊了牌。他直接了当地提出与她离婚,理由是两个人找不到共同语言,无法交流感情,性格不相融,不适合在一起生活。江新欢在说这些理由时,差点没把他是倾心爱唐也的,而且爱得一往情深如痴如醉等等之类的心底话说出来。
这理由乍听起来还合乎情理,其实只是一个牵强的借口罢了。
面对江新欢亲口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胡丹心完全看透了他已经变心了,已经移情别恋了。面对负心人的无情无义,胡丹心变得很冷静。在医院的这三天,她想透了,强扭的瓜不甜,与其委屈求全,不如一刀两断,了却这桩伤心透顶的事。这一次,她了没有大发雷霆,没有觅死相逼,也没有以孩子相要挟。她清楚知道:自己的丈夫不顾夫妻情面提出离婚,已经证明不再爱她了,充分表明他彻底变心了,完全被那个妖精勾去魂魄了。即使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了,算了吧,死了这条心了。
胡丹心沉默了一阵后,说:“我同意离婚,但你得回答我三个问题。第一,孩子由谁抚养?第二,谁来负担抚养费?第三,如何补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江新欢见她同意离婚了,心里不免一丝窃喜,便满口答应说:“好吧,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说就我说,第一,两个孩子我抚养;第二,你负担一半抚养费;第三,你必须一次性付给我6万元精神损失费和安家费。”胡丹心用右手拨弄着左手的手指说。
江新欢对她提出的三个条件中的前二个条件十分满意,但第三个条件让他十分头痛。他考虑了片刻,说:“照你说的办,不过我答应你只能付给你4万元。”
“不行,一分钱也不能少!”胡丹心语气生硬,意欲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把内裤卖掉了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呀!我也是打工崽。你以为我是老板经理吗?你就是杀了我卖血也揍不出6万块呀!”江新欢装着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苦着那张小白脸,摊了摊手说。
“你自己想办法,反正不能少一毛一分。”胡丹心咬定死死的,不松一口气。
江新欢见她口气生硬态度坚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灶膛里的老鼠。这一急意然急出豆样的汗珠来,把内裤都湿透了。
接下来,江新欢咽了一口唾液,说:“你让一步,我付给你5万。可以吗?”
“5万就5万,可以。”胡丹心静默了一会,答道。
在这个世上,有些爱情是用金钱换来的,有些爱情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在这里,婚姻成了埋葬爱情的坟墓,金钱成了埋葬婚姻的坟墓。
人啊,情欲的放纵,感情的不专,理智的丧失……一切的错误行为将会导致爱情的失落,婚姻的不幸,家庭的破裂……
欲望的城市,充满着无尽的诱惑。不能自律、不能忍受孤独的人终究陷入自己埋葬幸福美好生活的陷阱。
接连3天,江新欢和唐也都没有来厂里上班。按蓝野电子厂的厂规规定,连续3天旷工者作自动离厂处理。
起初,厂里还有人私下谈论他们的笑话故事,慢慢的随着淡淡的日子流逝而如过眼云烟。有关他们的恩怨情仇再也没有人提起。
时间如风,曾经的故事已随风而去,永远消失在黑暗的夜梦……